第14章 章節
星河推出門外。然而顧星河根本不打算順水推舟,一把甩開顧竹河的手,毫無預兆的跪在顧清源夫婦面前:“爹,娘,我什麽都知道了,我根本不是你們的親生兒子!”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顧清源夫婦頓時傻在那裏。好半晌,徐氏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卻顫抖的不像樣子:“你聽誰說的,阿星?是誰說的!”
這最後一句話,尖銳的甚至破了音。
當時在一起講話的韋氏,陳氏,謝氏,背後不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他們不知,顧星河究竟是從她們這裏聽來的,還是從那些嘴長的丫鬟婆子那裏聽來的。若是從她們這裏……
顧星河似是沒有聽到,繼續說下去:“大哥是長子,二哥又完全不懂兵法,剩下一群弟弟,根本不能出征。唯有我,既不是顧家的骨血,且行軍打仗也略懂一些。顧家養育了我一十八年,現在,也該輪到我為你們做些什麽的時候!”
所有人都沉默了。唯有徐氏一人在那哭哭啼啼。她忽然站起來,來到顧星河面前,握緊拳頭捶打着他的肩膀和後背:“你這個小冤家!顧家養育了你這麽多年,是來求你報答的嗎!我把你當兒子養!我沒讓你來給顧家當牛做馬!”
顧星河忍耐着,他看到徐氏的眼淚落到地面上,仿佛心碎的模樣。
他感受到徐氏的淚水砸落到身上,滾燙滾燙的,像是要把他的心都燙傷。
“行了!”顧清源一聲怒吼,徐氏終于停止捶打的動作,崩潰的倒在地面上,低聲抽噎。
“阿星。”顧清源用沉重的目光看着他“雖然你不是我親生兒子,但我待你如何,這個家待你如何,你自己說說看。”
顧星河認真道:“很好,我也一直把你們當做是我的親人看待。”
“既然如此。”顧清源咬緊牙齒,抑制着內心的悲憤“你為何要對我們說出剛剛那般話!”
顧星河立時陷入沉默。一時之間,屋裏只能聽到幾位嬸嬸哭泣的聲音。
好半晌,顧星河才慢慢說道:“正因如此,我才不想你們出任何危險,我也想為你們做些什麽!我也想保護你們!”
話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也愈發的大起來。
顧明河嘆了一口氣:“不要吵了。依我之見,出去看看也不是什麽壞事,三叔要是放心,就把阿星交給我。”
他話鋒一轉“但阿星,讓你跟去,絕不是你想象那般。”他将徐氏和顧星河都饞扶起來“我們是一家人,無論如何你都要記住這一點。以後,莫要再說那般傷人的話了。”
顧星河感到羞愧的同時,卻又有一股興奮蹿上心頭。
終于——終于可以見到小叔叔了嗎?
作者有話說:
雖然晚了一天,但是今天有四千多字!
最新評論:
-完——
11、血流川原丹
與匈奴之間的戰争一觸即發。
牙斯那具缺少一條手臂的屍體被送到單于面前,他的斷肢孤零零的躺在一邊。
與匈奴之間的戰争一觸即發。
牙斯那具缺少一條手臂的屍體被送到單于面前,他的斷肢孤零零的躺在一邊。
無論對于哪一位父親來說,這都是一次不小的打擊。
單于的眼睛頓時紅了:“這些該死的漢狗!”
左賢王立刻上前說道:“單于,我請求為右賢王複仇!”
單于盯着兒子的遺體,久久才說道:“我要親自為右賢王複仇。”
而戰争,此時此刻才算是真正打響。它的殘酷,遠遠不是顧清章所能想象到的。
那些幾天前還和自己笑着打招呼的士兵。轉眼間,就變成一具具屍體倒在自己面前。
從一開始的心痛,到現在的麻木,這些天來,顧清章見證了太多的生與死。
“再堅持一下,容澈,勝利是屬于我們的。”蕭胡大步走進帳中。
他的臉上是幹涸的鮮血,因為走得太急,他微微有些氣喘,随手拿起一邊的水囊,往嘴裏灌着水。
顧清章只輕輕點了點頭,他的心情從未像現在這般,難以言喻。
“戰争就是這般,習慣便好。”蕭胡心細,看出他的心情不太好,出聲安慰道。
半晌,顧清章找回自己的聲音。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雖然回來之前已經清洗過,但顧清章心裏十分清楚,那上面已經沾了數不清的鮮血:“元正,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殺這麽多人。”
蕭胡輕輕握住他的手:“我知道。可有時候,你必須要做出選擇。”
顧清章做了一個深呼吸,似是放下了什麽:“謝謝你的安慰,元正,我感到好多了。盡管我在來漠北之前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思想準備,但我還是沒料到現實會是這般。如果我不幸戰死在——”
蕭胡迅速打斷他的話:“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顧清章點了點頭,算作是應答。
“這些天你太累了,才會産生這些想法,今日好不容易忙裏偷閑,早些歇息吧。”蕭胡主動道。
他走到帳篷門口,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着顧清章“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容澈,你有我,還有帳外的兄弟們。”
或許是這些話起了些作用,自從戰争爆發後,顧清章基本短暫的休眠也會有那些鮮血湧入夢中,而今日卻是難得的清淨。
“匈奴來襲!匈奴來襲!”很快,安靜被軍營中士兵飛快的跑過以及大聲的呼喊所打破。
緊接着,聲音又在「嗖」的一聲破空聲中消失不見——從遠處射來的弓箭刺穿了他的喉嚨。
下一秒,更多的弓箭射了進來,有帶火的,有普通的,帳篷被點燃,士兵們受傷,營中霎時間變得一片混亂。
“慌什麽!”蕭胡從帳中出來,翻身上馬四處奔走大聲喊着“大家注意躲避!”
王虎急忙跟在他身後:“王爺!”
“別跟着本王!”蕭胡煩躁的皺起眉頭“做點正事,本王不需要你來保護!一會兒匈奴就要攻過來了,士兵們絕不能像現在這樣中了他們的奸計!”
“是卑職的失誤。”王虎垂下頭顱“卑職這就去整頓人馬!”
說話間,顧清章提槍從帳中出來:“元正!匈奴來偷襲我們了!”
“我知道,你現在和王虎走!”蕭胡頭也沒回,繼續在營中奔馳着。
很快,他就聽到來自身後的馬蹄聲,不由得勒住馬,盯着跟來的顧清章:“我不是說了,叫你跟着王虎嗎?你為何過來?”
“你要一個人去迎擊匈奴。”再沒有人比顧清章更了解蕭胡的思路,他十分冷靜地說道“這事很危險,我跟你一起去。”
“我自己一個人可以搞定!”蕭胡一臉不耐煩的沖他揮揮手“你只需要跟着王虎召集士兵,與我在軍營門口彙合即可。”
顧清章不為所動:“我跟着你一起去,你身邊總得有個人!”
蕭胡還想說些什麽拒絕的話,顧清章猛地提高聲音:“我剛到漠北時,元正就對我說過,我們是戰友,現在就要抛棄我這個戰友,莫不是從一開始就诓我!”
這般的顧清章,直勾的蕭胡心中那團火焰再次燃燒。此時此刻,若不是在此地,他真想狠狠地把顧清章揉進懷中。
“好,跟我來!”蕭胡握緊腰間的佩刀,駕馬向營帳門口奔去,顧清章緊随其後。
而沒過多一會兒,王虎也率領着人馬追上了他們,并沒有讓蕭胡一人抵抗禦的意思。與之一同到來的,還有營帳外匈奴大聲呼喊的「殺」。
無數的火把,無數的彎刀,無數的馬匹,從營帳對面的山坡上沖了下來——無疑,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奇襲。
蕭胡看向身後的士兵們:“兄弟們,成王敗寇,封侯拜相,在此一舉。”
說完,他率先迎了上去。
蕭胡身先士卒,再加上那一番話。一時之間,群情激憤,竟然沒有任何時候能比得過現在!同時,這也是一場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加激烈的戰役。
血液,斷肢,甚至是頭顱,滾落在顧清章的馬下,甚至有時會飛過他的臉畔。
他已經殺紅了眼,只要不是自己的人,格殺勿論。也不知疲憊,傷悲,整個人的心,同見慣了鮮血的眼一般,麻木了。
“容澈!”蕭胡的呼喊讓他回過神來。
兩人都是一身狼狽,身上澆着不知是誰的血,幾乎辨不出彼此的面容來。
顧清章沒有回應,但卻駕着馬,跨過屍橫遍野,來到蕭胡的身旁。
“還有力氣嗎?”蕭胡低聲問道。
周圍是一片混亂的聲音。刀子捅入身體,拔出時濺出來的鮮血會産生聲音,同時伴随着慘叫聲,悶哼聲,絡繹不絕。
可在如此雜亂的聲音中,蕭胡那沉穩,略帶沙啞的嗓音,卻又無比清晰的傳入自己的耳中。
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