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容秋喜歡海。

浩瀚, 飄渺,無垠, 極具包容性。

即便他已經有了兩次墜海經歷, 依舊喜歡海。

第一次墜海,他還是A大的大四學生。

第二次墜海,他已經趕往第十三軍區。

他在最後一站的時候遇到難得的隕石星潮, 星艦碰撞上隕石群, 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爆炸。他們能做的就是按照艦長所說,進入單人保護艙,在星艦到達最低位置的時候, 跳出星艦。

容秋一一照做。

化作一個銀白色的繭,他跳到了一個不知名的第十三軍區附屬小星的大海上。

數次颠簸, 他終于被容欽安排的私人星艦接走,他才順利到達十三軍區的主星。

後面他的衣食住行,容欽說要給他安排,但容秋一一拒絕了。

他覺得自己能行。

容秋的确行。

一個beta, 在別的軍區或許難以過活, 但剛踏上第十三軍區的土地, 容秋就預感自己日後會如魚得水。

因為只要拳頭夠硬, alpha就會服。

恰巧, 容秋的拳頭就足夠硬。

他足夠躁, 心也夠狠,下起手來讓那些alpha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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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秋在第十三軍區足足打了三個月。

最後沒有人敢挑釁他,和他打過的人都服他。

甚至有被他打過的alpha額角流血, 用浸着酒精的紗布捂着傷口, 還吃癟一般地誇獎着他:“你這樣的beta真少見, 可真厲害, 我出生到現在就只遇到了兩個,你是其中一個。”

類似這樣的話,容秋陸陸續續聽了很多。

但容秋沒有放在心上。

beta有什麽厲害的呢?

如果真厲害,他當初怎麽會被第四軍區的alpha踩那麽久。

他很記仇。

當初他在第四軍區做任務的時候,第四軍師的alpha軍官不分青紅皂白敲下的兩警棍,他都記在心上。

甚至還寫在日記本裏,時刻回憶“恩仇錄”。

但他現在所在的軍區很不錯。

有A,有B,也有O。

大多直來直往,沒有勾心鬥角。

容秋還不知道,這些十三區的人一直很好奇第一軍區的他為什麽選擇來第十三軍區?

第十三軍區雞不拉屎,鳥不生蛋。

完全比不上首都星所在的第一軍區,這些自願留在十三軍區的,大多都是孤家寡人。

一人吃飽,全家不愁。

這裏的房價還尤其便宜,除了危險難點,需要警惕,外出做任務外,對他們這些孤寡的人沒有什麽缺點。

但容秋就不一樣。

他在第十三軍區報備的第一天,就在附近買了一棟小別墅,明顯是個有錢的,而且無名指上還帶着戒指,明顯是個有家庭的。

有錢還有家庭,卻一頭紮進第十三軍區。

他們不懂,甚至還私下打賭,猜測這個beta什麽時候回去。

但容秋一直沒走。

第一年結束,容秋拿到第十三軍區單年軍功第一的才能拿到的“三一勳章”。

第二年結束,容秋拿到“三一勳章”,以及“初級機甲設計師”證書。

第三年結束,容秋拿到“三一勳章”,以及“中級機甲設計師”證書。

第四年結束,容秋拿到“三一勳章”,以及“高級機甲設計師”證書,還提前被研究院的院長忽悠去研究院,進行機甲研究改造工作。

第五年,“三一勳章”沒有了。

因為這一年,他都在研究最新的軍用機甲,最終各項數據都大幅提高,研究院的院長高興地不知道怎麽辦,便幫他申請了十三軍區首席機甲設計師的席位。

容秋都無所謂。

他還是想回去開機甲。

開機甲的感覺可能就和普通人追求蹦極跳傘的刺激感相同。

研究院的院長見這些都留不住他,拍了拍腦袋,繼續忽悠:“那些都是軍部給你的獎勵。這樣吧,研究院這邊給你開放權限,只要你完成研究室的工作,空閑時間就可以用研究院的工具來改造自己的機甲。”

“可以造自己的機甲?”

院長當即點頭。

所以容秋痛快地留了下來。

軍區發給他的巨額獎勵全被他砸到了自己的這架機甲上。

造價昂貴,材料難得。

這是容秋最近的心頭寶。

他每天下班,都會開着這架機甲,在海面上溜一圈,宛若海面掠行的自由飛鳥。

傍晚的海風帶着腥鹹的味道,把容秋養得有些長的頭發都染上了一股獨特的海灘氣息。

回到自己的小別墅,容秋馬上沖了個澡。

頭發被熟練地紮成一個小揪揪。

他算算時間,也就這周末有空出去剪頭發。

研究院的各項工作雖然已經快收尾了,後續要補交的材料和上傳的數據卻不算少,他還要忙上三四天。

洗過澡,容秋花了五分鐘熱了中午沒吃完的兩道菜,這才坐在沙發上,愉悅地邊看電視,邊吃晚飯。

他愛看的頻道也就那幾個。

這個點,電視上都在放新聞。

好巧不巧,容秋恰巧就看到自己設計U-002號軍用機甲出現在晚間新聞上的。

說不驕傲都是假的。

這架軍用機甲雖然性能上還比不過他自己那架私人機甲,但和聯邦現在的軍用機甲相比,一定算得上名列前茅。

容秋喜滋滋地翹起了腳,指腹相互撚了撚。

茶幾下的煙盒已經空了。

他摸了個空。

真可惜,他的煙抽完了。

要不然他還可以抽根煙慶祝一下。

這條有關機甲的新聞不到30秒,後面就是有關聯邦大選的結果。

容秋是機甲研究院的人員,大選和他無關。但聽到某個熟悉的名字時,容秋還是不由擡起頭。

容秋多看了兩眼字幕。

秦牧野……

這個叫秦牧野的S級lpha這麽厲害的麽?

在第一軍區的晉升速度這麽快,上次看新聞的時候還是第一軍區第一指揮官,現在已經升到了聯邦軍區副總指揮的位置。

聯邦的總指揮只有一個,副總指揮有四個。

但總指揮年級已大,七十歲的高齡,不出意外的話,下一任聯邦總指揮就會從四個副總指揮裏産生。

所以,這個S級的alpha前途無量。

甚至極有可能就是以後的聯邦軍區之主。

容秋眉眼下擺,藍珀色的瞳仁就格外清朗,他左手的指腹挾着右手無名指的戒指,一圈一圈,緩慢地轉圈。

似乎想通過這個動作,傳達出他對愛人的忠誠。

他來到這片愛人死去的土地。

呼吸着愛人曾經呼吸過的空氣。

他很愛秦野。

所以什麽秦牧野,完全比不過他的阿野。

容秋低頭親親銀戒。

薄唇只輕輕地一貼,像蝴蝶的翅膀翩然一動,卷起的微風就能連通陰陽兩處的人。

如果阿野能看到。

也一定希望他好好活着,而且活得漂亮。

每三年一次的聯邦大選是民衆關注的重中之重。

今日的晚間新聞播放完畢,後面的特別節目“聯邦大事觀察”更是用了極大的篇幅公布這次大選的諸項事宜和細節。

容秋随便觑了一眼,上-位的都是alpha,

問他什麽感覺。

好像就該這樣,但他心裏又噎着氣一樣的不舒服。

容秋不順暢地盯着唯一空下的那個席位。

這個位置标注着秦牧野的名字

不知道什麽原因,這位S級的alpha并沒有出席此次大選現場,但他的投票數卻一騎絕塵。

還沒看完,容秋就被一通電話打斷。

看着這個電話聯系人的備注,容秋的眉頭微微蹙起。

是楚鳴。

其實自從他來到第十三軍區,楚鳴和他的聯系并不多,三個月可能都找不到一次電話,每次都是要給他送奶酪,容秋琢磨出他對自己恐怕有些意思,所以一直推辭。

後來奶酪不送了,楚鳴還是會給他打電話。

電話裏能說的東西不多,也就是楚鳴在學校,或者在軍區裏的各項事情,有時候這位小學弟還會很關心他在十三軍區的生活。

不知道這次楚鳴要和他說什麽。

他最後還是接了。

楚鳴的聲音變了很多,比原先低了些,沉了些。

但和他說話的時候,話尾總是略微上揚。

這次也是如此。

楚鳴和他談着軍區的事情,自從畢業以後,楚鳴就進入了第一軍區,靠着自己A級alpha的身份以及A大優秀畢業生的證明,在第一軍區做得很不錯。

但容秋聽到楚鳴已經向第一軍區提交軍區申請,訝異萬分:“你不呆第一軍區要去哪裏?回老家R星的第七軍區?”

電話那邊的楚鳴愣了愣,小聲說:“不回去,我去十三軍區……”

容秋捏着手機,言語有些冷:“你不要拿你的前途開玩笑,在第一軍區你的才能能得到最好的發揮,過來這邊你圖什麽呢?你的omega對象你不要了?”

容秋有些頭疼。

而楚鳴被容秋一訓,電話那邊久久傳不出聲響來。

容秋就這麽靜靜地等。

最終卻等來了楚鳴的一句:“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

“嗯……”

容秋想說的話都堵了起來。

這還讓他怎麽說?

他單手撐着頰骨的手用力有些深,甚至在他白瓷一般的臉龐上留下不淺的凹痕。

容秋恢複了平靜:“都随你。”

一秒後,他又補充道:“但你來這邊一定會吃點苦,你還來不來?”

“來!”

挂斷電話,容秋揉了揉好看的眉骨。

剛才這通電話裏,他答應了楚鳴,如果真的能轉到十三軍區,他就去機場接他。

真是沒長大的孩子。

說來就來。

五年前他們在小別墅分開的那頓飯局上,他就琢磨出來楚鳴的意思來,甚至在楚鳴四年前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問過他是不是喜歡自己.

楚鳴當時支吾了很久,說不是,還說只是把他當哥哥看。

容秋半信半疑。

後來他就看到楚鳴的動态裏總會出現一個好看的omega,他們兩人神态親密,還會一起出去吃飯約會。

容秋就徹底信了他。

但現在聽到楚鳴說要過來十三軍區,容秋突然有些氣,又有些燥。

不想多想,也不免多想。

想到最後面,只覺有些難處理。

而容秋覺得難處理的楚鳴,正在努力上交轉軍區申請書。

他前幾天和任教授吃飯的時候,才囫囵知道小秋哥的伴侶好像五年前出了意外,所以小秋哥才從第一軍區轉到十三軍區。

小秋哥現在身邊還沒有人。

他要近水樓臺先得月!

可他的申請書比容秋的更難申請下來。

容秋是個beta,第一軍區要不是礙着他的A大作戰系第一的排名,絕對不會簽一個beta下來。所以當初容秋選擇走的時候,第一軍區立刻就放了人

楚鳴則不一樣。

優秀的A級alpha,還畢業于首都星最頂尖的學校,無論去哪裏,都是搶都搶不來的香饽饽。

楚鳴的申請書三催四催,一直被擱置。

算算日子,半個月都沒有下來通知。

而負責轉軍區事項的負責人依舊在打馬虎眼。

楚鳴終于等不及了。

上級領導不批,他就帶着申請書找上上級領導。

但楚鳴對第一軍區辦公區的路并不熟,一拐八拐居然拐進了某間辦公室外,上面沒挂牌,所以楚鳴有些躊躇。

還未敲門,楚鳴就被一位穿着軍-裝的男人叫停。

很難得,眼前的男人居然也是beta。

beta士官輕輕地把楚鳴喚到一邊:“你找我們秦副指揮有什麽事?”

“這是秦副指揮的辦公室?!那我好像走錯了,我是來找王主任提交轉軍區申請的。”

beta士官和他說明了位置。

楚鳴真誠感謝,走前又回頭都看了沒挂牌的辦公室。

“所以秦副指揮要搬走了?”

楚鳴時刻關注聯邦大選,所以也知道。

beta士官笑着點頭:“對的,我們副指揮馬上就要搬到聯邦那邊的辦公室去了,所以第一軍區這邊的辦公室已經摘了牌。”

楚鳴眼裏都是羨慕的光:“真厲害啊。”

“好好幹,不管在哪個軍區都會有前途的。”

看着某位走錯路的alpha三兩步離開,beta士官這才捋平手中待批閱的文件。

他是這位秦副指揮手下的士官。

馬上就要給秦副指揮送文件。

五年間。

這位S級的alpha在第一軍區坐到了極高的位置,甚至已經踏步到聯邦最頂尖的圈子裏。

他的優秀有目共睹。

無論什麽任務,都能給出近乎完美的方案。

但和他完美的容貌、身材、以及拔尖的智力相比,他的性子猶如冷凍千年的陳冰。

沒有人能捉摸透他的想法。

就像一團森林迷霧,摸不透,猜不中。

這一點,跟着秦牧野五年的beta士官尤為清楚。

起初這位beta士官以為秦牧野是個溫柔的人,所以才會在一衆優秀的alpha裏面選出了他這個beta,甚至在他被未選中的alpha嘲笑時,還會站出來替他解圍。

可實際上并不是。

他所跟着的這位大人本性很冷漠。

永遠的冷着臉,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唯一眉目間會産生變化的時候,就是在alpha易感期到來之際。

但也不是什麽好的變化。

易感期的alpha全身都是暴躁兇戾氣的氣息。眉頭高高皺起,本就深邃的眉骨像極了幽黑的深淵,連光都照不進去。

如果平時的大人僅有十分讓人害怕,那易感期的大人就有萬分讓人驚懼。

現在大人所處的辦公室都經過了特殊改造。

可以說這是一件辦公室,也可以說它是随時可以禁锢S級alpha的禁閉室。

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員,沒有人敢來打擾他。

當下也是如此。

beta士官遞送了文件,就聰明地出來了。

alpha的情緒很淡。

即便他已經成為了聯邦總軍區的副指揮之一,得到了無數的祝賀,這些都不能在他心裏蕩起浮波來。

他在第一軍區工作了五年,好似一切都不重要。

一切都沒意思。

但秦牧野卻清楚地記得。

這五年裏是有些能讓他記憶深刻的東西。

即便這些記憶,讓他痛苦。

比如,第一軍區工作的第一年。

也是他腺體最不穩定的一年。

他比尋常alpha的易感期周期短了許多,每次都是高感期,一次比一次兇狠,聯邦裏依舊沒有S級的omega可以和他配對,撫-慰劑也失效。

說來也可笑,他唯一的撫-慰居然是易感期沉睡時的夢。

還是有關某個beta的夢。

三百多個日夜,他和beta的每一次相處都會在夢裏重複。不僅只有beta坐在跨江大橋上的景象,還有beta剛追他的時候。

那時候的beta明明喜歡,嘴上卻不敢說。

beta他還不知他那雙亮晶晶的藍色眼眸,卻已經把所有的情感都訴說了出來。

按照他的記憶,當初他對beta的所表露出來的喜歡是嘲笑的。

可夢裏,他卻很開心。

這樣的反差讓他無數次的從床上驚醒。

他已經分不清對beta的情感究竟如何。

可這重要嗎?

不重要。

夢醒了。

他們也已經分開了。

第二年,有關beta的夢更多了。

甚至秦牧野白天想起beta的次數也變得頻繁。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每次他路過餐廳的時候會多看一眼,遇到特定的幾樣菜,不由自主地打一些。

食堂的一頓飯,幾樣菜。

不過是偶然和地上他和beta在食堂用的那頓飯重複了而已。

他沒放在心上。

只是巧合。

可第三年的時候,某日清晨,他從擁抱beta的夢裏清醒時,腦子裏居然浮現了一個以前絕對不可能産生的念頭。

他會不會在第一軍區遇到beta……

但,沒有。

他一直沒有遇到beta。

偌大的軍區,人員來來往往,可都不是那張熟悉的臉。

也對,第一軍區這麽大。

不可能就讓他遇上了那個beta。

他為什麽會對這種事抱有希望。

明明不重要。

秦牧野已經不再抱有希望,或者說,他刻意壓下這種希望,最好也不要讓他夢見beta。

他是來工作的。

第四年,無需秦牧野刻意壓下這種希望,這種希望自己就消失了。

因為這一年,beta徹底消失在他的夢裏。

閉眼夜深,睜眼天亮。

夢裏空蕩蕩。

他連夢,都不會做了。

第五年,秦牧野愈發疲倦陰郁。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第一軍區的工作之中,仿佛只要這麽做,他所有郁躁的心情都能立刻得到緩解。

但都是徒勞。

像是觸底反彈的彈簧,只要一從工作裏脫身,他的眼前全是beta。

烏泱泱的,哭着的,笑着的,心滿意足的,已不屬于他的……beta。

今年,已經過去了一半。

秦牧野身邊的同僚陸續結婚,就連蘇燃都娶了個omega,然後請他喝喜酒當伴郎。

他本不願當伴郎。

那些熱鬧很吵。

但蘇燃說,他知道小beta的一個秘密。

beta的秘密。

秦牧野覺得似乎有苦澀的味道在嘴裏化開,但很快消弭。

秦牧野答應了。

他參加了這場熱鬧但荒謬的聯姻婚禮,當晚,喝得醉醺醺的蘇燃卻告訴他,當初容秋的機甲,是因為他的緣故才空中解體,并非因為容秋粗心大意,少了零件。

“容秋那麽喜歡開機甲,每次出發前都會檢查,誰的機甲有問題,他的機甲都會很安全。”

剎那間,秦牧野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死機了一樣,沒有了跳動。

他的面色卻沒有明顯起伏。

他只是極為冷靜地看着快醉得不醒人事的好友:“為什麽當時沒說。”

蘇燃大着舌頭,說話之餘都帶着濃烈的酒氣:“其實這件事是我當初手底下的周賈做的,但涉及到我,我爸就把事情壓了下來。容秋不就是毫無背景的beta嗎,所以……”

話沒說完,穿着新郎禮服的alpha就已經醉倒在花壇邊。

沒人來管蘇燃。

所有蘇家的主家和賓客都穿着華麗的禮服,帶着虛假的笑容,這場婚禮不過是豪門之間交涉的一個場合罷了。

秦牧野側開視線。

他看着醉倒的蘇燃,眼裏浮動着近乎扭曲的光。

經此一事。

秦牧野和蘇燃絕交了。

蘇燃沒想到秦牧野居然真的會和他斷開往來。

可結果就是如此。

秦牧野和蘇燃不再聯系。

蘇燃打過去的電話秦牧野全都挂了。

甚至蘇家的百年家業也在遭受着重大打擊。

不需要他哥秦澤西出手。

靠着自己的資産,秦牧野就能翻了整個蘇家。

蘇燃終于受不住了。

明明前幾日他才結婚,這才七天不到,他的家族就瀕臨破産,他新娶的妻子更是勢利眼,已經把離婚協議書發到了他手上。

蘇燃不得不求秦牧野高擡貴手。

他秦牧野拒絕了。

蘇燃咬着牙:“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居然還比不過一個認識不到一年多的beta?”

但這通電話,秦牧野格外無情。

“和他無關。”

“我不信你的話。”蘇燃氣笑了,“你做了這麽多不就是想為他報仇,但你知不知道你做得再多,容秋都看不到了。”

秦牧野的眉目驟然一縮:“你什麽意思?”

蘇燃的妻子正在一邊哭鬧着要他簽字離婚,蘇燃就像沒看見一樣,癫狂地大笑着:“因為他四年前就已經不在第一軍區了!你知道他在哪裏嗎,我查到他那時候搭乘的星艦遇上了星潮,全體機組都已經不見了。你做的再多,又給誰看呢,他說不定已經死了!”

一語落地,陷入良久的沉默。

“你在說什麽胡話。”

在秦牧野極度冷漠的聲線裏,電話啪地挂斷。

随後。

他面無表情地點開了面前的軍區系統,陸續輸入ID,密碼。

“密碼錯誤。”

男人的眸光微微地閃爍了一下,他低頭看了眼不知何時開始做顫的手。

兩秒後,他的心弦終于徹底亂了。

因為第一軍區的所有在任人員名單裏,并沒有那個beta的名字。

而在軍區歷年全部人員名單中。

beta灰掉的名字亮了起來。

離任時間,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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