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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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二部創意曲
作者:神諾
文案
王子騎着白馬,在城門前一次次經過。士兵每次都用餘光偷偷的注視,期待着能有一天,王子可以進到城中,他能有機會為他開啓城門。
士兵守着城門,遠遠看着王子,為他一次次打開城門,謙卑地低着頭,只在王子騎着馬走過自己身邊時才小心翼翼地低着眼睛, 掃過王子精致的靴子,便馬上低下頭,懦弱而卑微。
終于,王子看見了士兵,士兵還在激動不已的時候,傳出了王子與公主的喜訊,別人都在狂歡。 士兵也慣性的在笑着,只是笑着笑着突然流出了眼淚,可還要騙自己說,這只是因為高興。
王子對着守衛士兵說,其實我并不想要城堡中的公主,我只是來看看你。
原本應該是幸福的時刻,但在這瞬間,不是讓人想要尖叫,而是想要哭泣。
周祁不知道,就那麽一耳朵,從此自己就陷下去了。
內容标簽:花季雨季 情有獨鐘 豪門世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周祁,鐘揚 ┃ 配角:趙曦,周夢,童顏,韓清,鐘慕,藍清軒 ┃ 其它:腹黑攻&二貨(誘?)受
第一樂章(一)
真無聊,都誰作的曲子啊,這麽難聽都敢有人彈!
你說這二胡和鋼琴結合也就忍了,這叫中西結合,加個沙錘咱可以說是打點兒用,那這鬧鐘是幹什麽地呢!
滿屋子都是這滴滴滴的聲,難道這是早上叫%床服務麽?
說這是創意都糟踐創意這詞兒!
啊!忘了說了,我是周祁,今年剛考上音樂學院管弦系,拉小提琴的。這是音樂學院學生創作的作品彙報演出,他們作曲系與鋼琴系的合演,我姐周夢是作曲系的,她讓我來聽聽她的作品,她怕我不來,還加了個重碼,謂之言曰:“小祁子,我這有一優質帥哥,你不想認識認識麽?”
……
我沒禁住誘惑,就來了。
所以說,這做決定之前,都得好好想想。
說好的帥哥在哪呢?
這誰誰,你以為你燙個貝多芬的頭,你腦子就能成為貝多芬了麽?
我靠!大哥!人巴赫頂着卷卷,人家是宮廷樂師。您頂一腦袋卷卷也就算了,好歹您能洗洗頭麽?
唉!光追求藝術家的外表了,可惜只能是東施效颦。
下一個是我姐的曲子,我得好好聽聽,省的她一會兒問我。
嗯?甭說,這曲子和她平時的性格還真是相去甚遠。
這種細水長流式的,溫和的旋律,和她平時……呃……不能多說,我還想多活兩年。
彈曲子的這人,讓人看着也舒服!
看看人家長得多麽周正!
尤其是閉着眼睛完全陶醉在音樂中的樣子,那修長的脖子,真想摸摸看那上面的跳動。
他撫摸着鋼琴的手,溫柔的像是在撫慰自己的情人。
我要是能認識他就好了……
好不容易等散場了,我蹭到後臺找到我姐,想認識認識他所謂的帥哥,順便問問剛才那個叫什麽名字。
剛到後臺,就聽到她那賤聲。
“鐘揚,真是太棒了!我就說你彈我的曲子最棒了!”
這女人……是在誇她自己還是誇別人呢?
嗯?鐘揚,剛才那人麽?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我剛一露頭就被我姐看見了。
“小祁子,來來來,介紹給你認識~這,鐘揚,鋼琴系第一大帥哥!長得好,彈的也好吧?”
這我剛逮着機會好好看看他。我眼睛正對着他鼻尖,我178,他差不多183左右。身材穿着衣服看不出來,我覺得應該是穿着衣服顯瘦,實際有肉的那種,看他胳膊就知道了。皮膚看起來不是喜歡戶外運動那種,白白淨淨的。
他看起來就是從小受良好家教的大少爺,舉手投足見都顯現得那樣的貴氣、謙和、彬彬有禮。
他伸出手,說:“鐘揚,鋼琴系三年級。”
他的嗓音和人一樣幹淨,又像春風般在我心上撓了一下。
我屁颠屁颠的把手伸出去,“周祁,拉小提琴的,剛來沒幾天。”
他的手很熱,很幹燥,指尖處的繭子硬硬的。手上的筋和血管因為常年練琴的緣故,顯現的特別明顯。
“我知道你,管弦系一班的周祁,專業成績排第一的,音樂感情很到位,就是英語成績差了點。”他看我一臉的迷惑,加了一句:“你考試的時候,我就在我導師身邊。”
我聽到這話,尾巴沒翹到天上去。想我周祁也是從小到大拿獎拿到手軟的,報考大學的時候,一門心思奔着音樂學院就來了,就我這文化課成績,在B城上個一本好大學沒問題的,就是這英語,我實在是不想學。
“原來師哥早就聽過我拉琴了,剛剛我聽師哥演出,簡直彈太好了!怪不得我姐天天在家說我拉的不堪入耳的。”
“周祁你皮又欠緊一緊了吧!”
我趕緊松開他的手,把頭轉向我姐,狗腿的說道:“娘娘您吩咐,小祁子一定給您鞍前馬後!”
開玩笑!惹誰也不能惹我姐。
在我們家,我媽是老佛爺,我爸是太上皇,我姐是正宮娘娘,我就是正宮娘娘手底下那……咳……跑腿的人。
鐘揚笑了一聲,轉頭對我姐說:“夢夢,你這弟弟,還真有意思。”
突然聽到點到我名字,我趕緊的沖他笑笑。
“我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姐?”
這話不是随便說說的,當年我喜歡男人的事情暴露的時候,才十六歲。
那天正放暑假的第一天,我當時的男朋友叫韓清,比我大一屆,是隔壁音樂學院附中的,念高二。他來接我,和我一起回家。我爸媽去我姐高中接她,家裏沒人。我就和他鑽進了我那屋,也沒關屋門。我正和人家吻得難舍難分,我爸媽和我姐就回來了,進門就看見這麽限制級的東西,差點沒被吓死。
當時那場景我真是想起來就尴尬。
一屋子的人都傻了似的站在那,我爸媽不說話,八成是震驚的找不着舌頭。我和他絕對就是吓的。
還是我姐先反應了過來,把韓清送出門去,讓他回家了,之後我們再也聯系不上了。聽我姐說,他們家那禮拜就把他送出國了,後來怎麽樣,我就不知道了。
我當時真是感謝我姐,幸虧她把韓清送走了,否則我那種丢人樣子被他看見,那我真是沒臉活了。
她回來的時候,我爸正拿着皮帶抽我。我姐一下子抱住我,我爸手沒停下來,一皮帶抽到我姐臉上,當場就腫起老高。
我們家喜歡女孩,我媽那邊加上我爸那邊總共就我我姐一個女孩。我姐從小到大一直被寵着,從來沒有挨過罵,更甭說挨打了。
我媽在旁邊抱着我爸哭,我姐抱着我死活不撒手。
“爸爸,你要打死他了……”
我心疼的摸着我姐的臉,心裏特別害怕。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這個是病。我從沒有喜歡過女孩子。上小學的時候,我們班有一男生明裏暗裏的招人家小姑娘,喜歡把人家小姑娘弄哭。我就喜歡看着他弄哭人家以後那種高興勁,他一高興,我也高興。再看他去哄人家,我心裏就不高興,總是千方百計的把他叫走,有時候老師找,有時候就用我姐偷偷塞給我的糖。
我爸指着我,氣的心髒病都快犯了。
“小畜生,我打死他!家門不幸,出了這麽個東西!”
我爸掄起皮帶又抽了一下,有半下直接抽在我姐身上,疼得她直哆嗦。
我抱住我姐, 把她護在我身前。皮帶一下一下的抽在我身上,我一聲也不敢出。
不敢求饒,不敢認錯。因為如果認錯,那簡直就是和“明知故犯”挂上鈎,我爸非得打死我。
我那屋當時比較亂,什麽都往地上扔。我姐從地上撿起一把美工刀,刺啦一下就往自己胳膊上花了一口子,血止不住的往外冒。
“爸爸,您別再打他了……你打他一下,我就劃一下……”
我媽看到我姐雪白的胳膊上那道血印子,一下子就不行了,連拉帶拽的把我爸從我那屋弄到客廳。
我捧着我姐的胳膊,顧不上自己身上被打的傷,從藥櫃裏拿出酒精,一點一點的往上塗。疼得她眼淚止不住的掉,身上直抽抽。
當時我姐趴在我懷裏哭的就跟被發現的是她一樣,委屈的不行。
後來我被關在屋子裏,與外界所有的聯系全部斷掉。我姐那時候,每天陪我在我那屋子裏說話。
我爸不給我飯吃,我姐就每天晚上給我送飯。
再想想,我爸其實也知道我姐送飯這事,這也是他們默許的。要不怎麽頭天晚上的剩飯,第二天早起就沒了呢?
真是難為他們倆了,他和我媽都是大學老師,我媽是學心理的,我爸是學歷史的,家裏都是書香門第出身。同性戀這事,他們都知道,但以前僅限于從書上學到過。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裏,還是自己的兒子,這種事,擱誰也受不了。
但我也很感謝他們,他們從沒有逼過我什麽。自從東窗事發以後一個月,他們打也打了,氣也氣了,也就慢慢的接受了這個事情。我媽還專門往我枕頭下塞了一本《同性戀亞文化》。
我想着,其實那時候我爸打我罰我,不是為了讓我改。他們只是覺得,天突然塌下來了,把他們壓的不知道要怎麽辦了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唔……所有的話都是劇情需要……有得罪之處,敬請包涵。
還有……劇情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第一樂章(二)
周夢白了我一眼,說道:“再和我貧,我就把你交給老佛爺。”她從随身帶的夾子裏拿出幾張樂譜遞給我,“這月二十三號,學校給你們新生迎新,你作為管弦系新生代表要出節目你知道吧?”
她看我點頭,接着說:“你姐我為了你好,這幾天就給你寫譜子了,到時候鐘揚給你伴奏,你想不火都不行!今天4號,你給我抓緊點練。”
我聽到這話這個高興,藝術學校和別的大學不一樣,你可以說你喜歡低調,在普通學術研究型大學可以,但在藝術學校,如果你想要拿獎,想要跟個好的老師,必須要演出,必須要成功,必須要一鳴驚人,而且,越早越好。
而且有了我姐和鐘揚的幫助,我真是還沒演出,就成功一多半了!
“姐你對我太好了!不過,是不是太麻煩師哥了,還得讓人家為了我練新伴奏。”
鐘揚看着我微笑的說道:“沒關系,這個伴奏是我寫的,練習起來很容易的。”
我都要崇拜他了!我就不行,把握樂曲還可以,讓我創作,簡直能要了我的親命!
“那我回去就練,師哥您說什麽時候排練,我都可以的。”
我姐用特鄙視的眼神看我,心裏肯定在罵我色%欲熏心。
鐘揚看了看譜子,說:“你這禮拜能練完麽?”
我看了看那七頁的譜子,狠狠心,點了點頭。
“那就下周三下午吧,全校公休。我先去琴房找教室,你直接過來找我就可以了。”
“那謝謝師哥!實在是麻煩您!”
“直接叫鐘揚吧,聽你叫師哥,我總想笑。”
“那行,鐘揚。其實我叫你師哥,也挺想笑的。”
正說着,就看見一男生朝我們這就過來了,手搭在鐘揚肩膀上,看着我們。
“喲,鐘揚,今彈得不錯呀!哎呦喂夢夢,你也來了!看我來了吧!”
我姐抱着胳膊看着他,說:“趙曦呀趙曦,今天鐘揚的曲子是我的,你到底聽沒聽?嗯?”
趙曦嘿嘿讪笑了兩聲,看見了我。
“這誰呀?怎麽沒見過啊?”
鐘揚沖我一笑,說道:“別介意,他就這麽一人。這是周祁,夢夢的弟弟。這是趙曦,和我一班的同學。”
趙曦從鐘揚身上下來,沖我伸出手:“夢夢的弟弟呀,哎呀!你好你好!我那什麽,和你姐是好朋友。以後有事來找我,這就是自家事!”
我姐一臉的不屑:“呸,誰和你自家事。周祁有事兒不會找我麽?”
看這情形我瞬間明白了,趕緊出來打圓場:“哎呀,姐,你怎麽就盼着我有事兒呢?”
我姐照着我胳膊掐了一下:“小祁子,走,伺候本宮用膳。”
我跟他們道別,和我姐出了禮堂。
“哎,姐,那趙曦在追你啊?”
我姐挽着我,邊和她同學打招呼。
“是啊,不過我不想答應他。”
“怎麽了?”
“他家太龐大了!萬一你姐我嫁過去受欺負怎麽辦?”
“哎呦,姐啊,你太逗了!就你?還受欺負?不欺負別人已經算你日行一善了好吧?”
我姐使勁的掐我一下,說道:“是啊是啊,一天不欺負你,我這手就癢癢。”
我笑着躲了一下,抓緊時間提起正事兒。
“對了,姐……那鐘揚?”
我姐看了我一眼,說:“我就是讓他給你伴奏的,今兒讓你過來,也就是認識認識。他是他們系的單身貴族,現在沒有女朋友,以前有沒有我不知道。”
我聽這話,心裏頓時都明朗了。
“我知道我知道~小祁子謝娘娘提拔,我一定不辱使命,在院裏給您争光!”
“這還差不多。”
一陣沉默後,我姐躊躇着開了口。
“小祁……我不知道鐘揚喜不喜歡男生,我就知道他一直沒交過女朋友,這是我從趙曦身上問出來的。我覺得吧,就鐘揚那條件,甭說他追了,就倒貼都得有人願意的。所以我就覺得,是不是……”
“哎呀,姐姐,難道我見一個愛一個麽!”
一路的雞飛狗跳。
我不知道,我到底要感謝周夢,還是要怪她讓我們認識。
但在這此時此刻,我微笑的看着她,感謝她為我做的所有。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樂章(一)
随後的幾天中,我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呆在琴房。
登記處的大爺每次見了我都笑眯眯的,不住地誇我上進,還把他替我留的鑰匙從抽屜中拿出來。
我捏着鑰匙登記,臉上笑着道謝,心裏哭着流汗。
老爺子要是知道我這麽拼命是為了一個男人,那可就精彩了。
到了屋裏,我先去把窗簾拉上,嗯,這是我的一個習慣。除了識譜階段和演出,平時練習的時候喜歡在黑屋子裏。
只有切斷了你的視覺,你才能體會你的聽覺是多麽的敏銳。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感覺。
不是都說麽,晚上是最為不理智,最激動的時候。而我的感情,要基于這種不理智之上,只有融入曲子中,才能有那種感情,可以燃燒一切的熱情。
我剛剛練完一遍,想再把華彩的地方練習練習,就聽見有人敲門,我不耐煩的去開門。原諒我,任誰在專心做事的時候都不想被打擾的。
“誰啊?這時候……”
我剛打開門就看見我姐一臉想吞了我的表情。
“什麽态度?不想活了吧!”
我趕緊狗腿的笑,把她請進門。想也知道周夢是來指導我的。
還有什麽比作者更靠譜的麽!?
“小祁子,你是見光死吧?給我拉一遍。”
“……”
我心裏默默忽視她的冷笑話,架好琴。
一曲終了。
“還不錯,有幾個地方需要注意的。”
我回手把燈開了,突然的亮光讓我們都有些不适應。
周夢拿着筆在譜子上寫寫畫畫。
“總體上的感情把握還是不錯的,有些需要注意的小地方,我都給你标上了,回頭你自己練。”
正說着,外面又有人敲門了,今兒這點怎麽這麽忙啊?
樓下老大爺?
“小夥子,有人找你。”
我好奇的探頭,是鐘揚。
“嗨,沒打擾你吧,我想着今天沒事兒,過來練琴的。剛在登記冊上看見你名字了,就跟李大爺說再多約兩個小時教室。”
我姐站起來,把譜子遞給我說:“行了,你倆練吧,我得先走了,一會兒有一節鑒賞。”
走之前還沖我特猥瑣的笑了笑,我白了她一眼,然後她一溜煙跑了。
屋裏就剩我和鐘揚了,說實話,我還真有點緊張。
他直接在鋼琴前坐下,随手練了兩條音階。
“練得怎麽樣了?”
我點點頭,說:“還行,差不多了,我姐剛指導完。”
“那要不要合一遍試試?”
我趕緊把琴架好,看了眼燈,欲言又止。
他并未注意我的小動作,看我準備好了,彈出了前奏。
這一遍我也就是剛會的水平,聽的鐘揚直皺眉。
“怎麽,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我看他并不用看譜子,猶豫了一下,說:“我能把燈關上麽?”
他明顯一愣,看了看窗簾,顯然才發現這屋的違和感。
“沒關系,按照你的習慣就好。”
我擡手把燈又關上了,黑暗中,我聽他找了找音,然後停頓下來,似乎在等着我開口。
“可以了,我準備好了。”
和剛才一樣的前奏,我側耳傾聽,仿佛能看見高山叢林間清晨泥土的芳香。其間不時有鳥兒輕身和鳴,只是現在還缺少些東西。
等我把溪水加入其中,一切仿佛來到了我們面前。
我們置身于山林水溪之間,聆聽着鳥語迎合,呼吸着彼此的空氣。
他在一個驚詫過後,也漸漸找回到了感覺。
琴聲表達了和剛剛不一樣的心情。
他的伴奏一直在追随我左右,而我則帶着他流連于山野鄉間。
這些都是屬于我們自己的。
在這一刻,我是多麽希望,他也是屬于我的。
“真沒想到水平能差這麽多,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要以為是兩個人了。”
“別誇我,我這人最不禁誇了,一會兒再來就該錯了。”
說實話,我心裏還是挺得意的,誰不想把好的一面在崇拜的人面前顯擺出來啊!
鐘揚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你居然還有這麽一個奇怪的習慣,你演出的時候該怎麽辦?我看你考試的時候也拉得很好啊。”
“這就是我學琴的初中,小時候幼兒園的時候,我看電視裏那些跳舞唱歌的小孩很羨慕,我就想讓別人也羨慕我。”
這是實話,我從小就虛榮。
鐘揚把琴蓋合上了,雙手交叉托着下巴,興致盎然的看着我。
“那你怎麽會去學器樂呢?”
這些都是拜我姐所賜,想當初,我和她一起學唱歌跳舞,她嗓子比我好,身體比我軟,我哪樣都比不上她。
後來有一回下課,一小孩他爸背着二胡來接她去上課,我就把眼睛轉向了器樂。當時小,二胡那琴盒我就看了一眼,就記着是綠的了。到少年宮挑樂器的時候,看見小提琴了,盒子也是綠的,我還以為一樣呢,就報了小提琴。
這些當然不能和鐘揚說了,貶低自己的話,小爺我從來不外洩。
“沒有我們音樂,她唱歌跳舞再好,也白搭。”
鐘揚聽到這個,懷疑地看了我一眼,明顯不相信我小時候能有這智商。
“好吧好吧,因為我姐受不了這苦,她那纖纖玉指怕疼,所以去學了鍵盤,終于沒人天天壓着我了!”
鐘揚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兒。
我把角落的凳子拉到鋼琴旁邊,看着他英俊的側臉,心裏很是痛苦。
我現在的心情和小時候看小男生欺負小女生那時候太像了!只不過欺負的對象換成了我自己。
為了看到他高興,我願意把那點秘密珍藏拿出來博他一笑。
我覺得,我喜歡上他了。
之後我們每天下午都在這間琴房,如果我有課,那他就在這兒等我來,然後一起吃晚飯。如果運氣好,趕上他沒什麽事兒,還能一起上一會兒自習。當然了,這個時候,是他的創作時間,我不能和他說話。
當然這我已經很知足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他,和他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尤其是看到他閉着眼睛,睫毛微微顫抖着,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打着拍子,和他自己心中的曲調相應和。
那個時候,我真想傾身去親吻他的眼睛。但我能做的只有努力克制自己這種想法,使勁的掐自己的大腿內側最柔軟的皮膚,讓疼痛将自己的理智帶回來。
或是埋首于《音樂學基礎》,把自己看不懂的地方畫出來,等待着一天中最幸福的時刻——我可以坐在他身邊,聞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龍香水的味道,沉浸在他大提琴般的聲音中,偶爾我甚至可以碰到他的胳膊。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沉迷。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樂章(二)
這幾天我對他了解又更上一層樓,他家裏除了他爸媽,還有一個哥哥。不過他家人都不在國內,現在家裏就他一個,還有一個照顧他的阿姨。
他來音樂學院對他們家來說簡直就是災難,在他爸眼裏鋼琴就是給鐘揚增添點藝術的內涵和修養,根被沒有想過要把這個做專業。
本來他爸是想讓他學管理的,以後直接接手他們家的公司。可是他對那些一點也不喜歡,高中直接選了文科,大學瞞着他爸報了音樂學院。
專業考試面試都是自己一個人去的,就連收到錄取通知書都沒告訴家裏。
我很好奇,通知書這種東西怎麽可能瞞得住。
他看我的樣子,笑了笑,淡淡的說:“我爸每年過年之前回來幾天,我哥平時回來會多一點,基本上每季度都要回來聽報表。所以,平時家裏只有我一個人。”
他爸媽在開學前的幾天,特意飛回來看他。這是他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和家人呆這麽多天。
不過他的學校可就不這麽樂觀了。
直到報道的前一天他爸都以為他上的是經貿大學,第二天他家司機送他來學校以後,看見大門口挂的音樂學院的招牌,回去才敢跟老板彙報。
他爸簡直氣瘋了,鐘揚第一次回家的時候被一頓毒打,他爸本來當天就派人給他辦退學,可是後來在他媽媽的阻止下,事情終于了了。
鐘揚沒告訴我阻止的過程,只說他媽媽為了讓他好好地學琴,還從德國空運過來一架鋼琴,送他做禮物。
他說,這是他媽媽第一次送給他禮物。
我看着他幸福的微笑,心裏止不住的心酸。
明天就是演出,我覺得要在最後這一天再和他多相處一會。
當我到登記處的時候,李大爺和我說,他已經上去了一會了。我謝過大爺,到了我們的琴房。
“鐘揚,我來找你排練,你在……”
就在我推門進去的一瞬間,耳邊流淌着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旋律。而他,坐在黑色鋼琴後面,雙眼迷離的看着前面,眼神像是情人般的呢喃,那麽令人心醉。
我陶醉在他編織的美麗幻境中,眼前卻是只有那一句話:“羅密歐阿羅密歐,你為什麽叫做羅密歐?”
也許他們之間的障礙是羅密歐與凱普萊特,而我與他,卻是在蝴蝶紛飛那個年代,祝英臺還未承認時,梁山伯心中那道難以逾越的性別的鴻溝。
我不敢開口,更不敢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愛慕。有的只是在夜半無人時,将感情融入到我的音樂中,而我一遍一遍地撫摸着我的小提琴,将這份感情釋放到極致。
音樂已經停下好久,久到鐘揚已經站在我面前,将我拉進屋子中。
我看着他伸手将我身後的門關上,身體擦着我的鼻尖過去,又回來。他身上古龍香水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腔。一瞬間,我竟感到窒息與暈眩。
“雖然我看到你這麽欣賞我的曲子,我很高興。但你要再回不過神,我可就要彈命運把你拉回來了。”
我掩飾般的咳了一下,走到窗戶邊,把窗簾拉上,拿出小提琴開始調音。
“鐘揚,讓我點首歌兒呗?”
他做會鋼琴前面,給了我一個标準音A。
“好啊,你想聽什麽?”
我坐在牆角的椅子上,看着他的側臉。
“我也不為難你,簡單點的,就《獻愛麗絲》吧。”
他微笑的看着我,眼神中帶着溫柔。
他的音樂表現出和他一樣的性格。如果說我的音樂熱情奔放,而他就是喧嚣的塵世中那一片淨土,讓人感覺安靜與柔和
我坐在角落,讓窗簾擋住的位置裏,目光癡迷的看着他,從頭到腳,最後落在他那跳躍在琴鍵上的雙手,心裏一遍遍回想剛剛碰到他手的感覺,指尖還是酥麻的。
鐘揚,你的愛麗絲是誰呢?會不會有可能,是我?
他突然回過頭,向我微微一笑,耳邊的旋律變成了梁祝。我拿起小提琴,站在他身邊,加進了主旋律。
他的伴奏像蝴蝶圍繞在我身邊。
仿佛置身與夢境,夢中有他,還有我。
演出很成功,藝術院校最不缺節目。但有了周夢的作曲再加上鐘揚的鋼琴伴奏,讓我在學校新生中脫穎而出,一時間成為名人。當然,也有一部分女生來問我鐘揚的事情,和小部分男生問我和周夢的關系。
一切按照我姐的推測發展,我們系主任對我多留意了一下,并透漏出有意向帶我。我當然高興地不得了,這等于我提前成功了兩年,有了系主任,我還怕沒有比賽麽?
當然,風頭過去,還是得好好上課,好好練琴的。
琴房大爺家裏有事兒,最近沒有來上班。
所以我預約了旁邊的那個房間,以便偷偷的來關注鐘揚會不會還來練琴。
我想看見他,又怕看見他,但是更怕看不見他。
今天下午沒課,去琴房的時候大爺已經銷假回來了。他笑眯眯地把之前那個房間的鑰匙給我,一直仿佛那麽自然。
我沒敢拒絕他的好意,只能我硬着頭皮進了門,看着周圍熟悉的陳設,一陣難受。
今天練琴我自己聽着都惡心,索性把窗簾拉開,照着譜子增加熟練度。
正練着,門開了。我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一時間忘記了說話。
“怎麽每次在琴房看見你都是這幅傻樣子?”
我趕緊放下琴走過去,說:“你怎麽來了?”
鐘揚聽到我這話敲了我一下,說道:“好一個過河拆橋啊,我還以為你最近忙的顧不上找我,原來是根本沒想着我,真該跟夢夢好好告一狀。”
我看他輕車熟路的坐在鋼琴前,拿出譜子活動手指。
一不注意,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兒上。
“練什麽新曲子呢?”
我看看大亮的屋子,臉一紅:“我就活動活動手指。”我頓了頓,看着他,“鐘揚,給我彈個歌兒吧,我有一輩子那麽長沒有聽過你彈琴了。”
他好笑的看着我:“你真敢說,虧我還天天來這等你。”
我舉起手做投降狀:“好啦大師兄,小生知錯啦,一會兒請你吃你愛吃的水煮魚。”
鐘揚笑眯了眼。
An empty street
An empty house
A hole inside my heart
I'm all alone
The rooms are getting smaller
I wonder how
I wonder why
I wonder where they are
The days we had
The songs we sang together Oh yeah
And oh! my love
I'm holding on forever
Reaching for a love that seems so far
……
我沒想到鐘揚還有一把好嗓子,他的優雅配合歌詞的寂寞,竟讓我莫名的傷感。
那是2002年的11月16日,秋天最後的一個尾巴被我牢牢抓在手裏,卻也無可奈何地看着它在我面前昂首闊步的離去,留下了一片冷清與蕭索。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十點更新
第三樂章(一)
轉眼到了期末,考試過後就是寒假。
我看着開學的日子一臉的哀愁。
“你也覺得假期太短了對吧,唉!就二十幾天,過完年就沒了。”
我看了眼同屋的小胖,低頭繼續收拾自己的譜子。我巴不得就放五天假,破了五就回來。
我把床鋪用單子罩上,背個書包,拿上我的琴就走了。
今天的任務不是我搬東西回家,而是給周夢搬東西。
我到了她們大三宿舍底下,看見我姐旁邊那“山”,我就覺得我姐不跟了趙曦簡直太暴遣我這麽個天物了!
這些倆人也拿不回去啊,關鍵是她那史迪奇的抱枕還拿回家做什麽!
我跟他好不容易把東西搬到校門口,但卻一輛車也打不着。也難怪,誰讓今天都得離校呢。
我姐看着那堆東西,心裏也發愁,對我說:“要不,咱給爸媽打電話,讓她們打車來接吧。”
我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真想把腦袋也塞進去,“這大冷天的,別折騰他們了,咱再等會兒吧。”
正說着,面前停了一輛寶馬。
在那個時候,別說寶馬,就是輛夏利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鐘揚從副駕駛出來,說:“周祁,在等人呢?”
我嘆口氣,看着那座山:“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