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謝洛城和樓向寒的身影漸漸遠去,留下一段隐隐約約的話。“當嬷嬷這種事,還是北亭比較擅長……”

“不講義氣!”桑遲咬牙,喉嚨裏嗚嗚地響,“嫌棄我!”

“好了好了……”沈北亭将他從肩上抱到懷裏,伸手撫了撫他的毛,溫和地安慰道。“洛城有話要對向寒說呢,你別去打擾。”

“哼!”桑遲再哼了一聲,仰頭望着沈北亭,眼裏卻有些猶豫。“我睡覺會磨牙會流口水會踢被子還會踢人,你不嫌棄我麽?”

沈北亭邊走邊笑道:“不會,我不嫌棄你。”

“沈北亭你可比洛城好多啦。”桑陌看看天上發狂了的秋月夜,很認真地說,“你既然對我這麽好,我也會對你好,不會等到你也像小鬼一樣等人不見了才後悔發瘋。嗯……”

貓妖低頭沉思了一下,擡頭看着沈北亭道:“那我晚上睡覺的時候就保持原形吧。”

沈北亭笑了笑,點頭道:“好啊。”

這便各自去睡了。

這便結束了。

這一場桃花般的設計便這麽落下帷幕了。

一壇子酒換來一個故事,一段悲傷換來一份安心,到底值不值得呢?為了确認秋月夜目的的好壞,就生生地将人的傷口刨開。

這麽做是不是有失道義呢?

子時将過的時候,謝洛城仰躺在床上,閉目冥想。

心中正微微的有些煩亂,窗外一聲哀痛的長嘯刺破沉沉的夜色,在京兆尹府的半空裏響起。

是秋月夜。

秋月夜,秋夜月。秋月夜,詞牌名,雙調三十六字,前阕三平韻,後阕兩仄韻、兩平韻。

又名……烏夜啼。

謝洛城終于忍不住翻身靠向旁邊的人,低聲問道:“端己,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這麽做,對秋月夜來說未免殘忍。”

樓向寒将他抱住,拍了拍他的背,低聲應道:“能尋覓百年而不放棄,秋月夜不會這麽容易就崩潰的。何況,他恐怕也需要這麽一個機會,将心中的悔恨傷痛宣洩出來。”

謝洛城默默然,往他懷裏更深處挨了挨,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腰。許久,才說道:“我想起從前了。端己,我一定要幫他,你明天上朝幫我問一下陰陽紫玦。”

“好。”樓向寒順了順他的長發,低聲道:“夜深了,先睡吧。”

不要多想啊,那都是過去了。現在,我們不是好好的麽?

喜-相見歡-07 【07】

這一日的朝堂上,皇上跟前的大內總管全宮羽尖聲道:

“聖上龍體有違,今日罷朝。諸位大人,請回吧。”

此言一出,殿堂上的衆臣議論紛紛。

“又罷朝?這是一個月裏頭的第幾次了啊?”

“全公公,皇上到底如何了?宣太醫了不曾?”

“唉……皇上這幾年……這可如何是好!”

正說着,忽然有人一聲清咳,只把百官吓得心中一顫。只見百官上頭有個紫袍玉帶的男子冷面沉喝道:“還不散去?”

此人面容棱角分明,眉目之間森冷如刀光。他聲音低沉威嚴,只叫百官噤若寒蟬。

站在中間的樓向寒眉頭一皺,正要說話,一旁的官員忙拉住他,低聲勸阻道:“樓大人,別多話!上次被罰閉門思過半月還不夠教訓麽?您為着自己的性命着想吧,別再惹太尉大人了!老虎嘴裏拔牙的事,也是能做的麽!”

樓向寒頓了頓,點點頭不再說話,随着百官就要走出金殿。正要跨出門口的時候,身後一聲喝止,道:“京兆尹留步。”

經過身邊的官員同情地望了一眼樓向寒,快步走得遠遠的。

唉,不怪他啊,是這人他真的惹不起啊。

這此人姓庾名維揚,是個看上去三十六七實則二十五六的年輕才俊。先皇駕崩之時,當今聖上才四歲,登基後的十幾年裏都是太後在把持朝政。五年前太後也山陵崩了,聖上才得以親政。聖上親政之後,為了打擊外戚而重用新進官員,其中最重要的一招便是将瘐維揚提為太尉。結果便是外戚除掉了,朝政卻又多由太尉把持。這太尉名義上說着是主管軍務,卻是真真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是司馬昭之心也不為過。滿朝文武,不去攀附已經算是清正了,誰敢得罪?

可惜這太尉找的卻是個木雕的樓向寒,只見樓向寒停下腳步,轉身問道:“太尉何事?”

瘐維揚皺皺眉,道:“長安城中女子被掠一案如何了?為何久久不破?”

樓向寒道:“疑犯已抓住,不必擔憂。”

瘐維揚又道:“既已抓住疑犯,為何還不結案?”

樓向寒道:“疑犯非人,其中另有隐情,不可草草結案。”

“你……”瘐維揚皺眉。

樓向寒拱了拱手,道:“府中有事,先行離去了。”說完也不理會太尉,徑自出門去了。

出了金殿,正走到承天門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叫道:“樓大人留步!”

樓向寒停步轉身,只見遠遠地跑來一個穿着赭色圓領袍的小內侍,邊跑邊叫邊伸手扶着頭上的紗帽,停在樓向寒前邊氣喘籲籲地說道:“樓大人……皇上……皇上召見。”

樓向寒點點頭,停了一下等小內侍喘勻了氣,才道:“引路吧。”

小內侍點點頭,一路默不作聲地将樓向寒引到太液池邊。花木掩映的亭子裏,一個年輕的男子正與太尉瘐維揚對坐着,邊下棋邊說着話。

那男子戴着高高的長冠,穿着黑色繡紋的袍服。面容俊美無雙,若是女子,便是傾國傾城之名也能當了。只是下巴稍顯尖銳,唇色淡紅,一張臉也白得有些過分,看着便知是久病之人。察覺有人來,那男子微微擡眼瞥了一眼,又笑着對瘐維揚說了句什麽。

那一雙眼卻如同含了天地之間珍寶物華的俊秀靈氣一般,沈北亭第一眼看到便脫口而出道:“美人微笑轉星眸。”

謝洛城卻說:“什麽‘美人微笑轉星眸’,便是将詩詞裏頭所有的句子都找出來,只怕也形容不了萬一。”

還有一句,卻是背着衆人悄悄跟自己說的。

“男生女相,風華無雙。手握至高無上之權,身受天下無二之孤。若亦是才華驚世、心有乾坤,必遭天妒。”

樓向寒心中一嘆,上前行禮道:“見過吾皇,吾皇萬歲。”

那病弱的男子微笑着擡了擡手,溫和道:“向寒不必多禮,來人,看座。”

這便是當今聖上。四歲登基,十八歲親政,晏昭明今年,也不過将将要二十三歲。比起瘐維揚,還要小上三歲。

“叫你過來也不為別的,只想聽聽長安城中那件案子如何了。”晏昭明等樓向寒坐下,便笑道,“原本想叫維揚幫問問的,結果……”

晏昭明眼眸一轉,滿眼的笑意,抿抿嘴角道:“京兆尹大人不買太尉大人的帳呀。”

瘐維揚面色一僵,臉色更加冰冷,低頭自顧自地下期去了,不再理會衆人。

樓向寒臉上卻沒別的神色,依舊是無喜無悲面無表情,應道:“回皇上,案子的疑犯已抓住了。只是此案尚有隐情,還需過些時日方可結案。”

晏昭明點點頭,又問道:“維揚道,你曾說疑犯非人,這卻是怎麽回事?”

樓向寒應道:“回皇上,疑犯确實非人,是府中的術士抓住的。”

晏昭明再點點頭,不再多問,只道:“如此,還是盡早結案。近來家中有适齡女兒的朝臣頻頻上書,将朕煩得……唉!”

“臣自有分寸,吾皇不必擔憂。”樓向寒問道,“吾皇龍體……”

“不礙事。”晏昭明笑道,“不過是近來無事,不想去聽那群老夫子念念叨叨而已。”

“無論如何,吾皇要以龍體為重。”樓向寒起身,躬身道,“臣受人所托,求吾皇一件東西。”

“受人所托?”晏昭明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是洛城?說說,他又要什麽?”

樓向寒臉上有一絲絲的不自然,拜道:“回吾皇,是陰陽紫玦。”

“原來是此物,難怪你說疑犯非人,另有隐情。”晏昭明點點頭,喚道。“宮羽。”

一旁侍立的全宮羽躬身應道:“奴才在。”

“取了陰陽紫玦送到京兆尹府中去。”

“奴才遵命。”

“這下子沒什麽別的事了吧?”一直自己對弈的瘐維揚忽然冷冷地說道,“沒事就走吧!”

晏昭明聞言對樓向寒笑了笑,溫和而無奈地說道:“向寒,退了吧。”

樓向寒微微皺眉,看了一眼瘐維揚,行了禮道:“臣告退。”

他也不過是太尉,居然敢在禦前這麽說話。換做別的皇帝,恐怕早就被斬下腦袋來了。樓向寒在心中想着那些糾糾葛葛,心中不禁一嘆,回府去了。

京兆尹府中,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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