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藍白校服38

小城裏頭的雨下起來真是個沒完沒了,确實是一場雨,一場雨從星期一可以下到星期四,還在下個不停。學校的水管又不好使了,三樓的水管直接破開了口子,水像個大水槍一樣,弄濕了走廊,水流順着欄杆,瀑布一樣往下流去。地上成了泡腳的好地方,排水的井蓋堵住了,學生們連着幾天穿着拖鞋來上學。

因為下雨,體藝節推遲進行。

林行知濕着頭發來到了教室,陸遠坐在他旁邊,一絲不茍地扣着兩枚領子上扣子,帶着口罩,看不出來表情,規整地筆畫寫着五三上的數學題。

林行知每次淋濕了,陸遠都會停下筆,把一包紙巾丢給他,趕緊擦擦水,別着涼了。

林行知習慣下意開口要紙巾,陸遠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卡住了,手捋捋了雜亂的金發,用橡皮圈重新紮起來。紮上去就發現,橡皮圈是陸遠送的,心虛地拆下來,藏進書包裏頭去了。

他自己提議——現在他們要在學校裏裝得不認識的樣子,結果自己忍不住做這些習慣了的事情。

習慣太可怕了,平常會一起洗漱,一起去外頭買早餐,他下意識地買了陸遠喜歡吃的叉燒包,習慣地自己喜歡的豆沙包跟叉燒包放在一起打包帶走了,咬開的時候,鹹味和柔軟的白色包子皮一同卷進嘴裏,說了一句買錯了呀。

随後又沒頭沒腦地說:“原來叉燒包也挺好吃的。”

他習慣早上離開前的親吻,習慣後座有人抱着他的腰,習慣陸遠在他後面的插科打诨......習慣陸遠在他身旁的一切。

當他擡頭就發現,兩張之間多了一條空隙,那條中空的地方成了無形的隔板。細小的空隙讓林行知真實地感受到那般的距離遠,桌子被拉長了,同一個角落,卻像是南北分隔。

他明明只要一稍微傾斜點,就能跟平常一樣靠在陸遠的肩膀上背古詩,時不時看着他寫那天文般的數學題。

林行知咬了咬牙,把桌子往牆壁那邊再移了移,縫隙更大了。

這樣在學校看起來他們兩個人就沒什麽關聯了吧。

陸遠下意識把筆握得更緊了,沒說話,繼續寫題。

剛上英語課,教導主任拍了拍林行知肩膀,示意他出來,也把何霍也叫了出來。那天足球場打架的事還是被發現看。林行知沒有跟平常一樣反抗,而是将英語書一扔,雙手插着兜站了起來,抿着嘴站了起來,吊兒郎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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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氣不打一處來,以為林行知不爽他。他推了林行知一把,陸遠忍不了要站起來,椅子微微響。林行知按住他的椅子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陸遠看着透明的窗戶,林行知濕漉漉的金發,不羁一些發絲搭在鬓角上。林行知從容地踏着步往前走了一步,他走得時候微微轉頭,皺着眉,嘴巴動了動,他在用口型告訴陸遠:“別多管閑事。”

陸遠坐在位置上,眼睛跟着林行知遠去,攥着筆的手在抖動。

原來這種就是所謂的“多管閑事”。

他不生氣林行知說他多管閑事,知道這是林行知不想讓他卷進來。可不就成了只是林行知的事,一點讓他一起面對參與的機會都沒有,抛離出他的世界。

他受不了,林行知轉頭時候,眼神裏的疏離與無奈。

月考在即,林行知在大排檔工作完時候,把手擦了好幾遍,幹幹淨淨的手翻着陸遠給他做的筆記。他看着熟悉的字跡,陸遠寫字力氣大,淡淡的紙香味印着深深的字跡,用手撫摸可以感受到上面的凹凸不平。

他心不在焉地翻着一頁,手指摸上自己的嘴唇。

這一天,他們就跟最初說好的一樣,跟開學一樣,沒有任何交際,更多像是陸遠自動避開着,本來是他帶他這一隊練習跑步。看到打頭是林行知,就借口說今天腿疼,帶不了隊,跟個子最高的熊棋換了位置,一個在最開頭,一個在最末尾,連背影都無法看到的位置。

林行知用筆記本蓋住自己的臉,昏暗中,他的嘴唇輕微碰到了輕薄的紙,他心裏癢癢的,想起來陸遠在門口問自己的一句話:“林行知,上一次我親在了哪裏?”

林行知無奈地笑了笑,今天又在辦公室被何霍的家長罵是惡心的同性戀,說他是同性戀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差點把她家孩子鼻梁打斷了,主任也勸他不要把同性戀這種極其不雅的東西帶到學校來,影響校風。

林行知再次因為同性戀加上打架這件事,記了大過,暫時休學在家,可以回學校參加月考,但不可以來上課。

他媽收拾了他一頓,但也許是身體沒以前好了,打了幾下就喘氣了,哭起來了。

她抱着林行知說:“打你不是因為你喜歡男生,是因為你又跟別人打架了。”

林行知忍着眼淚,拍了拍他媽等待背說下次不會這樣了。

他獨自坐在小隔間的折疊床上,偏頭抱着陸遠的筆記本,頭頂眩暈的燈泡亮着黃色的光。

林行知突然知道怎麽回答陸遠的問題了。

他在心裏回複到:“太久沒親了,忘記了。也許在眼睛,在額頭,在臉頰,亦或者在嘴唇上......親哪裏不重要,因為你的吻一直都很甜。如果我是女孩,你再問我一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撒嬌,大膽地抱着你的腰,撒謊說上次親在嘴唇上,因為那裏嘗到的是最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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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遲到了半個小時更新!!!私密馬賽!明天我準備連更,一定要在八月寫完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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