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朕的繼承者。既然如此,将他交給您,朕反而放心一點。”
“哀家不同意。”太後毫不猶豫地否決,“哀家不會放棄自己的皇孫。禹昊很聰明,只要給他尋一名合格的母妃,細心照顧,哀家相信他會好起來的。”
“可是如今後宮,誰願意接受禹昊呢?”乾王為難地皺了皺眉,突然他腦中想起染袖說過的話:“我家主子與你生母交情甚篤,你們一個喪子,一個喪母,若是能成為母子,不知道該多好。”
他眉毛一動,開口道:“不知夏婕妤如何?”
“夏婕妤?”太後沉吟道,“哀家知道她與孫妃生前關系不錯,但她的家世地位似乎……”
“朕知道。”乾王點點頭,“但她人品出衆,賢良淑德,前段時間在秋豐宴上更是表現出彩,拔得頭籌,雖家世低微,但其品性才學對禹昊的成長甚有助益。”
“你如此一說倒是不錯。”太後認可道。
“那麽母後的意思?”
“你自己斟酌着辦吧。”
夏末涵正是得寵,要再次懷上孩子并非難事,她是否願意撫養口不能言的禹昊呢?
雲舒宮中,當夏末涵聽到乾王的詢問,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皇上,您真的願意将禹昊交給臣妾撫養?”她忍不住再次确認。
乾王點頭:“沒錯,僅此便是過來問問你的意思。”
“臣妾願意。”夏末涵急不可耐地同意。自從失去孩子之後,她一直對此耿耿于懷。她知道以自己對乾王的抗拒,恐怕再也無法懷上孩子,本來早已絕了此心,卻不想上天又給了她一次機會。禹昊雖不是親生,但她一定會視如己出。
見她如此幹脆,乾王反而遲疑起來,他道:“你應該知道禹昊如今的情況,他可能失去角逐皇位的資格,将來再好也只能做一名閑散王爺,對你的将來沒有絲毫助益。”
“皇上,無論您信不信,臣妾從未在乎過這些。”夏末涵笑道,“禹昊能成為臣妾的孩子便是臣妾最大的福氣,他讓臣妾了卻了成為一名母親的心願,臣妾一定會好好對待他,無論他将來成就如何。”
Advertisement
乾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靜立在她身後微笑的染袖,這一對主仆,一個無欲無求,一個溫柔純良,這樣的品質在後宮實在太難得了……
半個月後,太後和皇後對衛淑妃進行的處罰,因其放縱宮女欺辱皇子,德行有虧,被罰薪俸一年,取消側一品之權印,兩年內不得封賞。這意味着衛淑妃在兩年內都只能做個有尊號而無實權的側一品夫人。
與之相反,夏末涵被提升為昭儀,正二品,二皇子禹昊過繼雲舒宮,正式尊其為母。
對這一旨意,其餘人持觀望之态,禹昊如今就像燙手山芋,一個不好就會因此步上衛淑妃的後塵。夏末涵可沒有衛淑妃的背景,一旦犯下大錯,便無後路。
不過這些全然不在夏末涵的考慮範圍,她對于禹昊的到來是歡喜的,她一點也不在乎禹昊的缺陷,反而滿心憐意。受夏末涵的影響,雲舒宮衆人對禹昊亦是充滿善意。
染袖相信,打開禹昊的心結只是時間問題。
未成年的皇子,會安排在南宮居住,天未亮就要起床,進行武術學習,而後休息一個時辰,前往書閣聽教授講課,下午教授會布置課業,由皇子自行完成。皇子會在各自的母妃宮中用膳,閑餘時間可向母妃請教學業上的疑難,其母妃不但要派人照顧其飲食起居,還有義務督促其學業。
為了給予禹昊最好的照顧,夏末涵命染袖做他的貼身宮女,她看得出禹昊對染袖非常信任。不過這一決定卻讓乾王有些不滿,因為他每次來雲舒宮,基本都見不到染袖,即使見到了,她也被禹昊占着。
自從那次寵幸之後,乾王食髓知味,對染袖的渴望愈加強烈,即使召幸其他妃子,亦無法再體會到那種快感。前段時間因為各種雜事纏身而沒有親近,如今有了空閑,卻又發現染袖抽不出身了。作為貼身宮女,染袖晚上還要跟着禹昊去南宮夜宿。
乾王對夏末涵道:“禹昊身邊只安排一個人似乎少了些吧?”
夏末涵點頭:“皇上說的是,臣妾正在考慮這事呢。”
“哦,有何打算?”
“臣妾想再派松韻和泉聲去南宮輪流守夜,這樣也能讓染袖輕松一點。”夏末涵并不笨,她早就看出乾王對染袖的寵愛。對此,她是樂見其成的。
“如此甚好。”乾王頗為滿意。
廚房中,染袖正在給衆人做飯,自從夏末涵身體好了之後,她便不再天天進廚房,只是偶爾嘴饞時會親自動手。
突然,她似有所感,回頭一看,正好見到一個小腦袋貼在門口向這裏探,那雙靈動的眼睛實在可愛。
染袖笑道:“二皇子,廚房油污重,可別進來了。”
禹昊聽話地收回腦袋,靠在外面的牆邊蹭腳。
不過一會,染袖端着一盤子紅燒肉走出來,蹲在他面前問道:“是不是餓了?來,奴婢偷偷給你吃一塊。”
說着用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在他嘴邊。
禹昊張口咬下,腮幫子一鼓,眉眼彎彎。
染袖向四周看了看,又問:“松韻呢?她怎麽沒跟着你?”
禹昊吊了吊眼珠子,一副無辜的樣子。
“啊,你又偷跑?”染袖又好氣又好笑道,“這都多少次了?松韻她們肯定又要着急了?以後來找我跟她們說一聲就好了,偷跑可不行。”禹昊以前在永福宮偷跑慣了,到了這裏也是時不時鬧失蹤,雖然只會在雲舒宮附近跑跑,但也夠讓人頭疼的了。
禹昊乖巧地點點頭,但會不會聽就只有天知道了。
正在這時,松韻從另一邊跑過來,待看到禹昊之後才送了一口:“哎呀,二皇子果然在這,真是吓死奴婢了。”
染袖站起來道:“禹昊很乖,不會跑遠的,你帶他去洗漱一下,待會就吃飯了。”
“好。”松韻走過來拉禹昊。
染袖對着自己的嘴巴做出一個抹嘴的姿勢,禹昊舔了舔嘴角的油漬,不好意思低下頭,乖乖地跟着松韻離開了。
染袖忍不住笑出聲。
“咳!”一個低咳聲傳來。
染袖偏頭就見到乾王從拐角處走出來,她早就發現這個男人站在那裏多時,心中了然,臉上卻帶着些許詫異,躬身行禮。
“看得出來,你很關心禹昊。”乾王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染袖回道:“二皇子聰明乖巧,雲舒宮所有人都很喜歡他。”
“嗯。”乾王靠近染袖,後者卻退了幾步。
“怎麽?朕是洪水猛獸嗎?”乾王頗為不悅。
“不是。”染袖柔柔道,“奴婢剛剛下廚,身上沾有油污,恐令皇上不适。”
乾王眉頭舒展,幾步上前,勾起她的柳腰就帶進廚房,将她壓在牆邊,低頭就是一個深吻。
“今晚朕就在雲舒宮過夜,你留下來陪朕。”乾王灼熱的氣息噴在染袖耳畔,引得她一陣輕顫。
“可是二皇子……”
“禹昊又不是奶娃,不用你時時刻刻照看着。況且對于一個皇子來說,太過溺愛并非好事。今晚就讓其他宮女跟着吧。”乾王在她脖子邊吻了吻,又道,“你放心,此事是你家主子首肯的。”
染袖羞怯地點點頭,然後輕輕地推了推乾王,柔聲道:“飯香了……”
“哈哈,好,先用膳。”
晚膳後,乾王早早地命松韻将禹昊帶走,禹昊十分不情願,不過攝于乾王的yin威,不得不垂頭喪氣地離開,這還是他第一次由染袖以外的人帶着。
沒了小家夥礙事,乾王泡在浴池中,愉快地享受染袖按摩,然後就在水中雲雨了一番,染袖嬌嫩的身體和帶着妩媚的羞澀都讓他欲罷不能,幾次占有都不滿足。
染袖不想讓夏末涵撞見她與乾王親熱,便低聲拒絕去房間繼續的要求。但乾王哪裏肯退讓,抱着她就去了雲舒宮的另一間主卧室。
“唔……嗯……”染袖壓抑着不發出太大的聲音。
這樣的隐忍顯然讓乾王興致更高,變着法地讓她出聲,或突然深入,或側轉摩擦,手段盡出。
染袖似乎快到極限,忍不住咬了他的肩膀一口,乾王一個坐身,染袖毫無準備坐了進去,深到極點。
“啊……”終于低呼出聲。
乾王一陣抖動,滿臉餍足……
染袖沉沉睡去,乾王則伸手摸了摸她的腹間,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染袖自然不是真的睡着了,她在感覺到乾王的動作時,心中一動,暗想這個男人是希望她懷上他的孩子,還是不希望呢?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不管這個男人希望如何,她都沒打算為他生子。皇宮非久留之地,如今的殷勤伺候不過是順勢而為,只為平安地活到二十五歲,同時穩固夏末涵的地位,為将來出宮鋪路。
她的初期目标已經達成,現在的雲舒宮,有夏末涵、禹昊和她,他們三人足以牢牢抓住乾王的心。但是禹昊若是恢複不了,那麽就會像乾王所說的那樣,将來只能做個閑散王爺,無權無勢,這樣無論是對夏末涵還是對她,都毫無好處。夏末涵可以無欲無求,因為她不明白若無法在後宮站穩腳跟,一旦失寵,迎接她們的将是滅頂之災,她們目前唯一依托的只有乾王的寵愛,今後她們需要的,是名望和實權。
她所布的局已經初具其形,剩下的便是慢慢落子,誰能下到最後,誰就是贏家。
作者有話要說:嗯,該怎麽讓禹昊開口說話呢~~
jj這只傲嬌小受!!!!
第一次嘗試
“嗯,這個字寫錯了,這個字也錯了,這個……”染袖拿着禹昊剛才默寫的詩詞一字一句地檢查着,随着她口中冒出一個又一個“錯”,禹昊的眼睛也瞪大了。
“呵呵。”一旁正在刺繡的夏末涵撲哧一笑,道,“染袖,你別逗禹昊了,剛才他默寫的時候我都看過了,哪裏會有如此多錯?”
染袖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那應該是奴婢認差了。”
禹昊拿過自己的卷張,然後對染袖露出一個“控訴”的眼神。
“二皇子生氣了?來,吃顆蜜棗,消消氣。”染袖将一個托盤捧到禹昊面前。
禹昊頭一偏,很有骨氣地抵制了誘惑,跑到夏末涵身邊,繼續瞪染袖。
夏末涵抿嘴笑着。自從雲舒宮多了禹昊之後,整個感覺都不一樣了。她很享受下午陪禹昊學習和玩耍的時光,有句話叫做什麽,嗯,有子萬事足,她現在大概就是這種狀态。至于禹昊将來能不能重新開口說話,她反而不是那麽在意。
但是染袖卻不這麽想,無論是對她們,還是對禹昊自己來說,能夠恢複正常都是必要的。即使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都得顧及世俗的眼光,更何況是皇子?
禹昊現在屬于語言自閉,聲帶并無問題,只是莫名地抗拒說話。染袖用了很多方法進行引導,比如給他講故事,然後在關鍵處進行提問;又或者寫寫畫畫,讓他猜謎;還會陪他用面粉做動植物或者文字模型,制成糕點後,讓他認……可惜,一直沒有什麽成效,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禹昊逐漸開朗,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時常流露戒備。
有了這個變化,染袖有信心幫禹昊跨越心理障礙。不過在跟着禹昊去了一次課堂之後,染袖開始有了緊迫感。
曦國的皇子到10歲之後便會定期進行統一考核,兩宮的皇子都将參與,到時禹昊的缺陷很可能成為衆人嘲笑攻擊的目标,那麽這個孩子必将再次受到傷害,這是染袖不願見到的。
如今在乾鑫宮,兩位皇子雖不在一起學習,但時常會碰面。大皇子性格外向,聰明倨傲,眼中也透着高人一等的優越感。特別是在乾王對他們進行考核時,大皇子出口成章,而禹昊卻只能書寫作答,高下立分。
不同于染袖的憂慮,乾王反而頗為滿意,才幾個月,禹昊便有了明顯的變化,雖然仍不能說話,但起碼有了皇子該有的面貌,舉止得當,進退有度,而且光以書法而論,大皇子都及不上他。顯見雲舒宮衆人對禹昊的教導與關懷确實是不遺餘力。
這天,染袖帶着禹昊前往南宮,手上還拿着前些日子準備的一副拼圖,打算晚上和禹昊一起玩。
誰知快到宮門口時,正好遇到了大皇子禹珏和他的內侍。
“咦,皇弟,真巧啊。”禹珏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背着手走到禹昊面前。
禹昊對他躬了躬身,畢竟是兄長,這些禮節還是必要的。
“今天父王對你可是贊不絕口。”禹珏睨着他,嘀咕道,“一個啞巴,真不知道有什麽好誇的。”
禹昊低了低頭,臉上看不出情緒。
禹珏嗤笑:“看你這可憐樣兒,難怪沒人要,最後只能過繼給一個名不見經卷的夏昭儀。”
禹昊擡起頭,眼神中帶着不悅,卻依然不發一語。
“呵,還知道瞪人了?”禹珏擺擺手道,“本皇子随便你瞪,反正你也吐不出一個字。”
禹昊忍不住伸手拽了拽染袖的裙擺,染袖見狀,正要開口,不想禹珏也朝她看來,一眼就看到她手中的東西,問道:“你手上拿着什麽?”
“回大皇子,只是一個小玩意。”
“拿過來給本皇子瞧瞧。”禹珏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禹昊一聽,跨了一步擋在染袖身前,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怎麽?看看也不行?”
禹昊堅定地搖了搖頭。
禹珏也是小孩子心性,越是不讓做的越是要做,他也不理禹昊,直接對染袖道:“拿過來。”
染袖本不想跟禹珏起沖突,便準備将東西遞過去,誰知禹昊死死拉住她,不讓她動。
染袖轉念一想,也許這是個不錯的契機。溫和的方法不見成效,不知外部刺激能否有所作用?
于是她護着禹昊對禹珏道:“大皇子,奴婢手上的東西乃是二皇子心愛之物,他不願與人分享,還望大皇子莫要強求。”
禹珏大概沒想到這個宮女會拒絕他,先是詫異随後便是憤怒。他咬牙道:“你是什麽東西?敢這麽跟本皇子說話?”
染袖跪在地上道:“請大皇子恕罪,奴婢是二皇子的宮女,當以二皇子的命令為先。”
“好好,好得很。”禹珏握緊拳頭,狠聲道,“本皇子可以馬上治你一個以下犯上之罪。”
禹昊又擋在染袖前面,冷冷地看着禹珏。
禹珏嘲笑道:“我不跟你這個啞巴計較,但是教訓一個宮女還是有這個資格的!海清,給本皇子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宮女。”禹珏在宮中倍受寵愛,從來沒人忤逆過他,特別是在禹昊出事後,宮中巴結他的更多,長此以往,那種高傲的優越感自然成形,年紀不大,卻霸道十足。
“遵命。”那名叫海清的內侍也是個不怕事的,一接到命令便毫不猶豫地上前朝染袖踢去。
禹昊去擋,可是他這小身板哪裏能經得住成年人一踢?染袖連忙将他護在懷中,後背硬生生地承受了那一腳。
“繼續!”禹珏猶不解氣地喝了一聲。
那內侍又朝染袖踹了幾腳。染袖咬唇忍着,而禹昊則張着嘴巴,似乎想阻止卻始終發不出聲音,越是着急越是無措,眼中逐漸蓄滿淚水。
“哼,還以為是什麽東西呢?”禹珏奪過染袖手中的拼圖,朝牆上一扔,頓時四分五裂。
禹昊看得雙目赤紅,躺在染袖懷中狠狠地瞪着禹珏。
禹珏大笑,胸中一口悶氣總算舒解,接着不屑地瞥了他們一眼,帶着內侍揚長而去。
禹昊看向染袖,眼中滿是難受和擔憂。
染袖暗自嘆了口氣,可惜,還是沒成功,自己這頓揍算是白挨了。
“沒事,一點也不疼。”染袖安慰道。這倒也不完全是虛言,那內侍踹得是很重,可是她對身體構造了如指掌,懂得如何洩力,最後也不過受些小傷,大概只會留下幾片看起來可怕的淤青罷了。
禹昊卻是不信,他剛才聽到染袖的悶哼,還有那踢人的響聲,怎麽會不疼?
染袖又道:“天色晚了,我們先回去吧。至于拼圖,壞了就壞了,以後奴婢再給你做一個更好的。”
禹昊看了看地上殘破的拼圖,不甘地點點頭。事實上比起拼圖,他更擔心染袖,剛才染袖對他的維護深深印在了心中,那種觸動難以形容,既酸澀又溫暖……
進入南宮,染袖将禹昊交給老嬷嬷,讓她帶去沐浴。在南宮,另有幾名內侍和守衛以及一名照顧起居的嬷嬷。二皇子雖然未成年,但依然要注意男女之防,以染袖的年紀,是斷不能伺候沐浴的。
染袖反手揉了揉背,雖說傷勢不嚴重,但還是會隐隐作痛。
禹昊今晚倒是乖巧,很快就入睡了。染袖又守了片刻才悄然離開。就在她離開不久,原本應該熟睡的禹昊竟然又睜開眼,他望着染袖離開的方向,心中默念:希望她盡快上藥,明天我要更乖一點……
染袖并未留在南宮過夜,而是回到雲舒宮。夏末涵等人已經入睡,只留下琴心守夜,她有些奇怪染袖為何這時候回來,卻沒有多問,只是打了聲招呼便走開了。
染袖回到房中,脫下上衣,透過鏡子看到背上果然出現了幾塊淤青。拿出傷藥,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夠不到傷口,不過她不想節外生枝,只能靠自己慢慢來了。
正在這時,耳邊隐約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随後房門被推開,染袖背對着房門,卻知道來者是何人,她裝作随意道:“琴心姐姐,能過來幫幫我嗎?”
來人在身後停下來,伸手拿過床邊的瓶子,随後luo露的脊背上就傳來既清涼又溫熱的觸感。
染袖微微一顫,回身望去,就見身着單衣的乾王坐在她身邊,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揉着她的背。
染袖慌忙拿過一件衣服,準備行禮。
乾王阻止道:“不用多禮了。怎麽回事?這傷是怎麽弄的?”
“只是奴婢不小心撞的,皇上不用擔心。”
“是嗎?”乾王眯起眼,道,“能撞出好幾塊?”看着染袖潔白的背脊上多出的那幾片淤青,真是要有多礙眼就有多礙眼。他的女人也敢動?不知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皇上今晚怎麽會在雲舒宮?有叫人伺候嗎?”染袖問道。
“別轉移話題。”乾王幫她上好藥,沉聲道,“回答朕,怎麽弄的?”
染袖偷眼看了看乾王,小聲道:“只是小事,皇上不用為奴婢計較。”
“你真的不說?”
染袖連連晃着腦袋。
“那算了。”他要查還怕查不出來嗎?
目光不經意落在染袖的胸口,乾王忍不住勾住她的腰,低頭含住那有人的櫻桃。
“啊,皇上,奴婢待會還要回……唔。”
“別管那些,朕想你好幾天了。”說着,手探進裙底,細細摩挲。
乾王還顧及着染袖後背的傷,讓她側躺着,衣服一褪,便長驅直入……
乾王還知道節制,要了兩次之後便罷手了。第二天一離開雲舒宮便着人去查染袖的事,在得知兩個孩子的沖突之後,他陷入沉思,一方面因為禹珏的霸道,一方面也因為禹昊的病情,另外染袖的維護也令他心生憐惜。
明年的第一次考核即将來臨,禹昊目前的情況确實不太樂觀,他能在考核之前恢複如常嗎?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讓禹昊開口,然後就要開始接觸坤焱宮的衆位天之驕子了……
☆、再次嘗試
幾天後,乾王找了個由頭将大皇子禹珏身邊的內侍海清給調走了,伺候皇子的人雖然主要由其母安排,但皇帝有權過問,若是突然調走某人,便代表那人犯了錯,今後将不能再被皇子啓用。
皇後略有疑惑,仔細問過禹珏之後才明白事情原委,她表面上不動聲色,重新給禹珏選了一名內侍,可心中卻對乾王偏寵禹昊頗有不滿。同時她也意識到那個宮女對乾王的影響力。他們的關系,大部分人不知道,可是皇後不可能不知道。皇子教訓宮女實屬平常,即便那個宮女事後告狀,以乾王的性格,多半會認為此人恃寵而驕或不知進退,結果乾王還是為了那宮女處罰了她的人。皇後并不在乎一個內侍的生死,她在乎的是自己孩子的地位。
這雲舒宮,夏末涵,禹昊,染袖……皇後眼中閃過幾抹不易察覺的精光,她該慶幸禹昊現在只是一個說不出話的啞巴嗎?
皇後在這邊深思熟慮着,禹珏這個孩子卻沒那麽好的修養。他不是個喜歡吃虧的人,本來那天教訓了宮女之後,心情已經轉好,誰知沒幾天,自己就受到父王的處罰了,雖然調走的是內侍,可打的卻是他的臉,這讓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從這一次開始,他就想方設法地找禹昊的麻煩,反正他不能說話,被欺負了也只能憋着,根本不用擔心他會去告狀。而且他也學精了,專挑沒有染袖跟着的時候,除了染袖,其餘宮女都很識相,不敢與他起沖突。
當然,禹珏也不敢動武,只能弄些吓人的惡作劇,以看禹昊的笑話為樂。
這樣的情況很快被雲舒宮衆人發現,夏末涵在心疼之餘,也不時叮囑禹昊要忍,她認為皇後勢大,大皇子又聰敏,而禹昊卻有缺陷,将來肯定會退出競逐,與大皇子對立毫無好處。況且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等過段時間,大皇子肯定會消停了。
染袖也承認小不忍則亂大謀,但毫無意義的忍卻只會得到反效果。禹昊正處在建立人生觀、價值觀與榮辱觀的成長階段,一旦被欺負慣了,忍讓退縮根深蒂固,那對他才是真正的災難。在這個朝代,只有能力才能獲得尊重,否則即便你出身再高貴,将來也只能被人遺棄。染袖并非一定要将禹昊推上王座,但即使只做王爺,也要做有實力的王爺。在這裏,因為政治格局的特殊性,可不會忌諱王爺坐大。
目前只有讓禹昊重新開口說話才行,可是她用盡了方法,除了讓禹昊更粘她之外便一無所獲。難道他真的不能說話了嗎?
“嗯?禹昊今日為何還未回?”夏末涵朝外面看了看,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
染袖放下手中的宣紙,說道:“奴婢去看看吧。”今天跟着禹昊的是松韻,脾氣比夏末涵還軟,若遇上那小霸王的刁難,恐怕只有哭的份。
“也好。記得別跟大皇子起沖突。”夏末涵不放心地叮囑着。
染袖點點頭,提着一個籃子轉身而去。
前往書齋時會經過一座花圃,那裏種植着大片花草,主要用來供給三品以上的嫔妃當作日用,或美容,或沐浴,或制作花茶和糕點等等,平時少有人至,染袖打算趁着接禹昊的空檔,順便摘些新鮮花瓣回去。
走到花圃附近時,擡頭便見到水潭上的亭榭中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是禹珏和禹昊。
但奇怪的是,他們身邊的奴婢卻不見蹤影。兩個孩子在亭榭上糾纏着,主要是禹珏在戲弄禹昊。染袖猜測是不是禹珏叫人将宮女松韻給支開了?
正在她要靠近時,赫然見禹珏搶走禹昊手中的某樣物件,然道站到亭榭邊的石臺上揮舞着。禹昊一激動,也爬上了石臺,想搶回自己的東西。
染袖暗驚,兩個孩子真不知危險,這亭榭下的水潭不但深而且常年四季的冰冷,一旦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染袖加快腳步,想趁着沒出事前将他們拉下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只聽“砰”地一聲,水花四濺,亭榭上呆站着的是禹珏,那麽落下去的便是……
“禹昊!”染袖心中一緊,丢下手中的籃子,想也不想就跳入了水潭。
潭水果然如想象中那麽冰冷,深秋時節,寒意逼人,饒是她身體素質不錯,也有僵硬的感覺。
染袖奮力朝正在潭中沉浮的禹昊游過去,她不敢想象,若今天沒來接人,那麽遇險而不能呼救的禹昊,很可能就此一命嗚呼。到時只要禹珏否認,又沒人在作證,最終責任只能由松韻和整個雲舒宮來背。想到此處,染袖就忍不住一身冷汗,真是一點也放松不得啊。
終于夠到禹昊,染袖将他托起,迅速往岸邊游去。看禹昊的情況,除了臉色蒼白,多喝幾口潭水之外,并無大礙,只要回去之後喝完姜湯驅驅寒即可。
很快到達岸邊,岸邊環繞着許多光滑的大石頭,位置很高,落在水下的石面布滿青苔,染袖費了點力氣才将人推上去。
就在她準備爬上去時,突然心中一動,一邊看着正跪在地上咳嗽的禹昊,一邊擡腳踩在石塊上。
“啊!”染袖裝作腳打滑,仰身落入潭中,水花濺到禹昊身上,将他驚動,轉頭看去,潭面上除了幾圈漣漪,哪裏還有染袖的身影?
禹昊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瞪大眼睛看着靜悄悄的潭面,身子微微顫抖。
不過一會,染袖又從水中冒出來,不待禹昊驚喜,就見染袖不停拍打水面,神色慌張,似乎不知着力,人竟然離岸邊越來越遠,情況十分危急。
禹昊張着嘴,左顧右盼,希望有人路過,可是四周安靜異常,原本在亭榭上的禹珏也早已吓得逃走了。
“救……救命……”染袖斷斷續續的求救聲傳來。
禹昊整個人仿佛都僵直了,他眼中蓄滿淚水,兩手無意識地掐緊泥土中,張着嘴想叫卻怎麽也叫不出來,一長小臉漲得通紅。看着染袖的掙紮越來越微弱,他也越來越着急。
不,不要死!
染袖,染袖,染袖……
終于,在染袖徹底沉入水中時,禹昊閉上眼睛,憋着力氣大喊:“快來人啊——”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禹昊不停地重複着這句話。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見一只手搭在了岸邊的石塊上,随後一個熟悉的人影露出水面。
禹昊一臉呆滞地看着,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
他呼救的聲音并不大,若染袖真的溺水,恐怕是等不到別人找來。好在剛才不過是染袖臨時起意,當她聽到禹昊第一聲叫喊時,她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染袖虛弱地笑道:“二皇子,奴婢沒事。”
這一瞬間,禹昊仿佛做夢一般,一種失而複得的幸福感充斥心中。
在染袖艱難地爬上岸後,他毫不猶豫地投入她懷中,緊緊抱住她,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害怕、恐懼、憤怒都發洩出來一般。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染袖輕輕拍了拍禹昊背,心中升起一股酸澀。
做得好,禹昊,你真是勇敢的孩子。
兩人濕漉漉地回到雲舒宮,自然是被夏末涵好一陣詢問。染袖只說兩位皇子玩水,她去拉人結果也弄了一身濕。
禹昊乖巧地默認,他年紀雖小,但也知道輕重。一旦将此事告之乾王,那麽必然引起軒然大波,大皇子受罰姑且不論,雲舒宮肯定是逃不了罪責的。而且以夏末涵如今還未穩固的根基,與皇後徹底決裂,對大家都沒好處。
待兩人梳洗之後,夏末涵一邊叫人端來姜湯,一邊細聲數落着禹昊。禹昊看着眼前這個名義上的母妃,第一次深刻地感覺到她的關懷。他望了望染袖,見後者笑着朝他點頭,于是鼓足勇氣,喚了一聲:“母妃。”
夏末涵立刻像被定身一般,整個人都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禹昊,半晌才小心問道:“你,你剛才說話了,還叫我‘母妃’?”
“母妃。”禹昊又喚了一聲。
夏末涵感覺自己要被幸福淹沒了,她将禹昊抱在懷中,流着淚笑道:“太好了,太好了。”
染袖望着這一大一小兩人,心中一直以來的隐憂終于消除了,雖然禹昊還不太習慣長時間說話,但只要好好練習,他必然恢複如常。大皇子再也不能肆無忌憚地欺辱他了,而且經此一吓,那小孩必然心懷畏懼,短時間內不會出來惹是生非了。
這段時間正好可以讓禹昊熟練地說話。
另外,染袖不得不開始重視禹昊的安全問題,目前看來一兩個宮女還不足以保護他。
她對夏末涵說:“主子如今已是二品,應該可以配備幾名行武太監了。”
夏末涵皺眉:“行武太監?我不喜歡宮中有男子走動。”雖然太監不能算是男人……
染袖道:“主子不為自己着想,也該為二皇子着想,他以後要出去參加考核,難免會遇到什麽意外,我們不得不謹慎。”
夏末涵一想果然有道理,于是點頭道:“沒錯,禹昊的安全最重要,如此,便向督察房調兩名行武太監吧。”
染袖笑着應是。
第二天督察房便有了回音,由苗公公親自撥了兩人過來。
雖然染袖事先有些預感,但是當那個熟悉的人真的出現在雲舒宮時,她心中還是有些詫異和喜悅。
“染袖,我說過,我總有一天會做雲舒宮的行武太監的。看,沒有食言吧?”離若依然是那麽爽朗,笑容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