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需要多此一舉,第二第三是誰又與關我何幹?只不過我實在看不慣她們的心狠手辣。若非我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口說無憑,否則我必然要向監正司公布她們的罪行。”

任緋被說得有些動搖,她的腳傷如今還沒好,确實可以當作一個證據。再想起過去為了練舞而付出的努力與最後的失敗,真是既傷心又憤怒。

是啊,憑什麽小人可以風光得意,她卻只能暗淡收場!實在可恨!她不服!

染袖見她神色的變化,知道此事可成,便拍了拍她的手說:“任姐姐,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是要就此沉默地離開,還是想辦法讓惡人得到懲罰,還自己一個公道。”

說完,染袖起身離開。

第二天,任緋果然沒有讓人失望,她已經沒有了進入前三的機會,所以無所畏懼,一大早就跪在監正司的門前,雙手舉着告帖,為自己鳴不平。

這一舉動,驚動了行宮上下所有人,紛紛前來圍觀。

監正司接了告帖,想将任緋請入屋中敘事,但任緋卻跪地不動,在衆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委屈訴說出來,點名道姓地直指王珍陵。

這也是染袖撺掇任緋告狀的原因,她知道任緋最先懷疑的就是王珍陵,因為比試前後,王珍陵與她走得最近,也只有她才有機會下手。這可不是無的放矢,王珍陵确實不幹淨。

即使是誤傷,染袖也能将它變成真的。讓任緋去告狀只是引子,接下來染袖開始不動聲色地散播流言,關于比賽期間出現的毒蟲、毒蜘蛛以及加了料的飯菜和胭脂等等,都有可能是某某所為,隐晦地引導衆人的言論與猜測。所謂三人成虎,即使不是真的,王珍陵的名聲也毀了。評判絕不會讓一個如此受非議的人入選!況且在深入調查時,确實也發現了不少可疑之處,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行過做過,就會留下痕跡。

不過幾天,染袖就已經完成了對姜鳳兒和王珍陵兩人的報複。若無意外,這兩人恐怕與前三無緣了。

這一些列的布局,戚隐和琴心全然無知,而離若只知其一而未窺全貌,只是隐隐感覺有可能與染袖有關。當然,他并不關心別人會怎樣,只要染袖無事即可。

十天後,鬥舞的最終結果終于公布,頭名自然是染袖無疑,而第二第三分別是來自坤焱宮和啓國的一名舞者,姜鳳兒和王珍陵果然名落孫山。不單如此,兩人還倍受嘲諷。王珍陵固然已成了衆惡之首,而關于姜鳳兒的一些流言也從評判中傳了出來,只是她恐怕想破頭也想不出自己是怎麽落選的,她才是死得不明不白的那一個。

之後,所有落選者都相繼離開了彩笙行宮,第二第三名留在原來的住所,等待召見與授名,不過與比賽期間不得随意出入的規定不同,此時他們行動自由,已經不受限制了。而作為頭名染袖則被請入了崇暄園,待所有比試都完畢後,将會集中南曦國與北曦國兩個賽場的頭名進行禦前表演,角逐各個項目的魁首。屆時,兩朝的皇帝、大臣以及來自各國的名流都将聚集于崇暄園中觀看表演。能在這樣的場合獲得魁首,将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無論從前是何身份,今後也不再是默默無名之輩。

染袖離自己的目标,僅僅只有一步之遙。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似乎完不成第二更了,杯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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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試結束将是轉折,真正的宮鬥才開始……

謝謝swordmood,糾一下錯~~

☆、禦袖驚鴻

待所有比賽結束,已是仲夏,天氣炎熱,夏花絢爛。

衆人期盼已久的頭名一一公布,各個賽事的頭名一共四十二人,南北曦國各占一半。

表演當天,崇暄園熱鬧非凡,來自各國的使節和名流在內侍的帶領下,游覽園林,品嘗美食。

與各項賽事的比試不同,魁首的争奪毋須再進行三場,只要拿出決賽時的技藝即可。比如刺繡、書法、繪畫等等,直接将獲勝的作品展示出來,由在場衆人進行品評,喜歡便投以花簽,最後以花簽的多少決出魁首。真正需要表演的,只有武鬥、騎射、曲樂與鬥舞。如此便少了幾分競争的激烈,而多了幾分娛樂的享受。

騎射、武鬥和曲樂的比試是在一個大廣場上,衆人就坐在廣場周圍的閣樓上觀看。鬥舞則在離廣場不遠的湖泊附近進行,湖水周圍楊柳依依,清風送來令人涼爽的水氣,還夾雜着花草之香,甚是怡人。

表演安排為上午騎射、曲樂,下午比武和鬥舞。

染袖被帶到一個專門的看臺,與她随行的還有戚隐。這裏視野開闊,可以将整個會場看個清楚。

宴會開始,乾王與坤王分別代表南北兩宮進行了開場陳辭,染袖等人離得太遠,聽不清楚。只見片刻後,衆人一齊向皇帝行禮,高喊祝詞。

接着,在太監通報之後,兩名騎士駕馬而入,然後躍身下馬,向皇帝所在的方向單膝跪地。

乾坤兩王勉勵幾句,便示意比試開始。

騎射的頭名,一人是來自曦國南邊的游俠,一人則是來自荒野之漠的戰士(荒野之漠乃北曦國的屬地,名義上是乾王的管制範圍)。兩人騎術高超,出手迅捷,有如虎豹,較量時像演練過一般,縱馬跳躍,翻飛自如,拉弓滿弦,三箭對射,于空中交擊,擦出點點銀花。衆人紛紛喝彩。

接着,荒野戰士側身橫在馬邊,以極快的手法射出連環箭,五箭連環,一環扣一環,一箭快過一箭。游俠縱身一躍,在奔馳着的馬上翻了幾個身,躲過疾射而來的箭矢,同時拉弓斜射,箭矢竟然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向荒野戰士的後背飛去。此時,荒野戰士剛剛重新翻坐在馬上,還不及反應,眼看就要被射中,就見他将弓反手一擋,仿佛能聽聲辨位一般,準确地擋住了那支刁鑽的箭矢,頓時博得衆人的驚呼與更為熱烈的喝彩。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比試确實精彩,騎士們的技藝皆不同凡響,十幾個回合都難分高下。直到荒野戰士突然抽出三支箭矢,就在衆人都以為他又要三箭齊射之時,卻是一箭率先射出,另外兩箭相繼追尾,速度驟然加快,仿佛突然消失在空中一般,待衆人回神,箭矢已經插在了游俠的後背。

騎士事先都穿好了護心鐵甲,用的箭矢都是無鋒的,可是這三箭集合的力量竟然穿透了鐵甲,差一點就将游俠射傷,饒是如此,游俠也被這巨大的沖擊力撞下馬去。勝負立分。

衆人看得心驚膽戰,這荒野之漠的人果然可怕,若非他們人口稀少,糧食匮乏,居住環境又惡劣,否則沒有哪個國家敢與之比鄰而居。

比試結束,衆人報以熱烈的歡呼聲,乾坤二王亦不吝贊嘆。

不多時,太監高聲宣布:“荒野勇士坎焰技藝出衆,為本屆騎射大比之魁首。乾王陛下賜射日強弓一把,坤王陛下賜黃金甲一套,令賜藍金腰牌一枚,持此牌可直接求見兩王。”

坎焰下跪受賞。衆人無不對他投以羨慕的眼神。

片刻後,兩名曲樂大師出場,北曦國賽場的曲樂頭名是來自維國的一名樂師,擅長古琴,彈奏手法獨特,琴色清幽,有如仙音。

在觀看了一場激烈的騎射比鬥之後,再傾聽這樣的仙音妙曲,不得不說是一種十分令人愉悅的享受。

一曲結束,衆人送上陣陣掌聲。

第二位上場的是坤焱宮的宮廷樂師,一手琵琶彈得出神入化,有如鳥鳴鳳啼,空谷驚弦,氣勢不凡。沒有對比不知道高下,若是前一首曲子為“超凡”,那麽後者則稱得上“入聖”了。

染袖聽完,卻覺得與這兩人想比,戚隐似乎更加出色一些。忍不住朝戚隐望去,只見他閉着眼睛,手指像在撥弦一般輕輕舞動着。染袖知道他聽不見,如此模樣可能是在作新曲。

染袖笑了笑,轉頭看向廣場。坤焱宮的宮廷樂師獲得了曲樂魁首,受封“天曲博音”之名,因為他是曦國人,所以在之後還會封三代官身,賜問昭金牌,不過這些需要五年之後才能兌現。

上午的表演完畢,衆人有兩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可去殿中用膳,也可在內侍帶領下游園。

因為要提前做準備,所以下午的武鬥,染袖等人是無緣得見了。鬥舞的表演場所在湖心花臺,這是乾王特意安排的。染袖的“蓮臺水袖”已被傳得神乎其神,乾坤兩王如何願意錯過?

正在房中畫眉的染袖只聽得外面隐隐傳來歡呼聲,顯然又是一場精彩的比試,不出意外的話,武鬥的魁首必然也是荒野戰士。自從乾坤大比施行起來後,每一屆的騎射和武鬥幾乎都被荒野之漠包攬了。

不多時,太監過來通報,染袖與戚隐被帶到離湖心花臺不遠的閣樓中。透過窗子,她見湖邊已經擺好了桌案,食物酒水一應俱全,席間侍女穿梭,悉心伺候。趁着品酒賞景的時候,乾坤兩王又選出書法、繪畫、刺繡等項目的魁首,一一進行封賞。這些皆是由在場的衆人投花簽決定,運氣也占了兩分。畢竟魁首與頭名不一樣,屬于錦上添花,與原有的獎勵并不沖突,只是名望更高而已。

随着幾聲鐘鼓的敲擊聲,鬥舞表演正式開始。首先出場的是南曦國的鬥舞頭名,一位來自素國的舞者,她表演的是一支彩扇舞,她的彩扇可不是尋常用的小紙扇,而是一面幾乎有半人多高的巨扇,扇骨由鐵木所作,堅硬結實,而扇面則由彩綢織就,絢爛如層層彩雲。

舞者圍繞彩扇輕舞,或勾或繞,始終保持彩扇不倒,最後□時,舞者一腳踩在一端,另一腳則将扇面撐開,整個過程,彩扇都穩穩地立在地面之上,不曾傾倒。這一表現博得衆多喝彩之聲。

染袖亦暗中點點頭,這名舞者的平衡感非同一般,舞姿亦十分優美,确實當得上頭名。

準備開始了。戚隐在桌上寫到。

染袖點頭,緩緩起身。

在最後那場表演中,因為一條蛇的意外,他們原本排練好的舞蹈和曲子已經有所改變,于是兩人幹脆就按照那次的變動重新整理了一下,使得曲子轉折更加自然,舞蹈表現更加流暢。

兩人分別做好準備,一人站在湖心花臺之上,一人蹲坐在蓮臺上,順水飄到湖心。

在場衆人都早已聽過蓮臺水袖之名,有些人甚至觀看過一回,但如今再見,仍忍不住期待,更不用說只聞其名的其餘人。要知道在外間,以染袖跳舞為原型的木雕或繪本等物賣價節節攀升,供不應求,其人氣可見一斑。

而染袖也确實沒讓衆人失望,再次展現出了她那令人嘆為觀止的高超技藝。

長袖一舞蓮花開,銀珠落盤漫天雪,漣漪水韻淩波步,如夢如幻仙臨塵。

乾王看癡了,他知道染袖善舞,卻不知竟然高超若此。在第一次聽聞染袖獲得了頭名之時,他甚至還有些懷疑,以為是有人在暗中幫忙,比如離若。但如今看來,确實是驚才絕豔。原來他一直小視染袖了,這個小女人給他的驚喜真是接連不斷。

坤王亦看得頗為出神,冷漠的眼中難得露出幾分驚豔。他見過的美人不知凡幾,卻沒有一人能給他這樣的震撼。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染袖這一舞表現出了某種特殊的韻律,幾乎達到了術的層次。一名普通的小宮女,竟有如此身手,實在是頗令人玩味。

這一舞結束之後,不知有多少人将長夜難眠,又不知有多少人會将染袖當作夢中天人。他們或許沒有看清染袖的容貌如何,但其輕身曼舞的姿态卻已深刻于記憶之中。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一般舞蹈都不再能入他們的眼……

這一舞,被譽為不可複制的絕世之舞,經過乾坤大比,名傳諸國。

後來乾王還請了最好的畫師将舞姿繪下,再交由史官載入史冊,列為曦國之最。

“乾鑫宮染袖,舞姿卓絕,翩若驚鴻,特賜‘禦袖驚鴻’之名。”

染袖同戚隐一起上前謝恩。她本就容貌出衆,再加上精心的妝點,優雅的儀态,溫婉的微笑,更顯得絕美無雙,一路過來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謝禮完畢,他們正準備退下之時,一人突然越衆而出,單膝跪地道:“在下荒野坎焰,請求乾王陛下,将宮女染袖賜婚于在下。”

此言一處,衆皆嘩然。一方面佩服坎焰的勇氣,一方面也暗笑他的不自量力。

乾王也是一愣,頗有不悅道:“坎焰,若是一般宮女,朕也就答應了,可染袖乃鬥舞頭名。”

坎焰當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所有獲得名次的人都擁有五年不菲的收入,尤其以頭名最盛。

坎焰不慌不忙道:“在下自知,所以想與陛下締結一個五年之約,五年之後再将染袖許配于在下,屆時,在下将奉上豐厚的嫁妝,甚至不惜以烈焰之花為媒。”

衆人又忍不住驚呼一聲。

荒野之漠號稱貧瘠之地,但此處出産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烈焰之花,可解百毒,延年益壽,曾經有人靠着一朵烈焰之花活過了一百五十多歲,其珍貴可見一斑。然而烈焰之花生長在火焰峰,除了荒野勇士之外,外人根本無法靠近,灼熱的氣息随時能令人窒息或者感染火毒。

坎焰這烈焰之花的嫁妝,不可謂不重。即使是乾王恐怕也會心動。

染袖微微愣神,望着坎焰的背影,不知該作何反應,她甚至還沒看清這個男人的長相,也沒料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只是一支舞而已,就能引得一個陌生男人當衆求婚?雖然她不喜歡皇宮,但也沒打算糊裏糊塗嫁給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況且她已非處/子之身,這個時代有哪個男人能夠容忍?

她擡頭看向乾王,若只是尋常財物,即使再豐厚她也不認為乾王會定下這個約定,但烈焰之花的誘惑力卻是一般人難以抗拒的。她自視再高,也改變不了自己只是一名小小宮女的事實,難道她還能抵死不存嗎?

不但染袖有此擔心,禹昊、離若、夏末涵等人都忍不住提心吊膽起來。

乾王,會答應嗎?

☆、無題

所有人都望向乾王,現場的議論聲也逐漸小下來。

乾王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樂,半晌才開口道:“朕聽說烈焰之花的花期不定,且不易保存,所以五年之後你是否能實踐你今日之言猶未可知。”

坎焰臉色一變就準備反駁,只聽乾王又道:“朕自知荒野勇士皆是一諾千金的英雄,然五年時間的變數實在太多,朕無法和你定下這個約定。”

坎焰垂下頭去,沉默不語。

染袖等人則同時送了口氣,誰知乾王還有下文:“坎焰,你何不五年之後再來請婚?朕可以答應你,這五年之內都不會将染袖許給他人。”

坎焰眼中一亮,高聲道:“多謝乾王陛下成全,五年後在下一定帶上烈焰之花前來請旨。”說完,長揖一禮。

不遠處的染袖聞言,臉上雖無異狀,心中卻是憤怒無比。乾王終究還是觊觎那朵烈焰之花,五年之內不将她許配給別人?可笑,自己就是他的女人,莫非只要坎焰拿出烈焰之花,這個男人就可以将她賣了?或者利用五年待價而沽?

在面對實際利益時,乾王終究還是薄情寡義了一些。不過退一步說,此事對自己也未必沒有好處,那就是五年之內都不用擔心被封為嫔妃,宮女的身份雖然低微,但只要有機會,自己還是能重獲自由的。也罷,她對乾王的殷勤伺候也不過是利用,只要沒有賭上自己的心,她就能從容應對。

正在沉思間,坎焰已經長身而起,并且轉身朝她走來。染袖擡頭就望見一對仿佛火焰般的赤色眼眸,帶着某種猛獸的兇狠,盯得人渾身發冷。

坎焰走到染袖身邊停下,高大的身形幾乎将她整個人籠罩。染袖拼命壓抑自己想要與之對抗的**,微微垂眼,掩去那種面對危險時的警惕之色。

“等我,五年之後你将是我坎焰之妻。”坎焰如此說道,然後繞過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坎焰一離開,染袖就忍不住呼了口氣,她也不想多留,向乾王的方向行了一禮之後便退了下去。

之後的宴會舉辦得如何,染袖并沒有太留意,腦中始終有一雙赤色的眸子萦繞,攪得她心神不寧。那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實在太可怕,若真嫁給他,那還不得天天做惡夢?好在有五年的緩沖,不用急。

三天後,乾坤二王在大殿之中對入選的參賽者們授賞。

所有人都獲得了一枚印鑒和一冊文書,文書中仔細羅列了獎勵明細。染袖的印鑒上刻的是“禦袖驚鴻”四個字,以後每一分收入到賬,都需要她蓋印坐實。

授賞完畢,公告天下,同時舉國歡慶乾坤大比的順利完結。

在外數月的染袖也終于再次回到了乾鑫宮,夏末涵為她準備了豐盛的飯菜,祝賀她獲得鬥舞魁首。離若和禹昊都送了禮物,特別是禹昊,他因為下注在染袖身上大賺了一筆,而且作為推薦人,他還能享有不菲的分紅。今後在所有皇子中,他算是私庫最豐的一個了。

染袖也買了禮物回贈給雲舒宮的衆位,人人有份。對于染袖,泉聲、松韻等人基本已經嫉妒不起來了。當一個人只比自己優秀幾分時還有一争高下的想法,但若此人比自己優秀數倍甚至數十倍,那麽就只剩下仰望的份了。

這一次雲舒宮可謂出盡風頭,一名宮女竟然能打敗來自各國的舞技高手,贏得至高榮耀,這是以往從未有過的事。一時間,雲舒宮風頭無兩。為此,太後還特別召見了染袖,并給予了嘉獎。皇後、秦貴妃、衛淑妃的賞賜亦緊随而至。

同時乾王下令,染袖可見三品以下的嫔妃而不跪,宮服特制,品位由五品尊等宮女提升為三品禦司。從今之後,一般嫔妃都要對她禮待三分。

幾天來,染袖光是接賞就接得有些手抽筋,她現在大概是整個乾鑫宮最富有、也是地位最特殊的一名宮女了。即使是皇後也暫時不敢再算計她的性命,五年之內,她的生死都是朝堂內外所關注的。

染袖如今的身份已不再适合住在一般的宮侍房,乾王本來想順理成章地将她調到自己身邊,但在夏末涵和染袖的請求下,最終決定将雲舒宮旁邊的玉苑分給了染袖。名義上她是禦司,但實際上還是做着以前的工作,只是一些雜活不再需要她動手,她的主要任務就是服侍夏末涵和禹昊。

玉苑,位于雲舒宮之後,面積雖不大,但環境清幽,本來是作為附近嫔妃游戲休養之所,後一直空置着,直到染袖入住。

“染袖禦司可在?”此時剛過午膳,染袖正準備睡了午覺就聽到外面有人拜訪。

染袖走出來,見門口站着三名女子。這三人染袖都認識,乃是宮廷舞坊的女官,分別名為棠梨、素蟬、挽珞。

染袖将她們請進來,一一倒上茶。

“想必禦司大概已經猜出了我等的來意。”棠梨倒不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染袖笑了笑,此次大比,乾鑫宮的舞坊幾乎全軍覆沒,僅僅是在群舞上拿了個第三。這是歷屆以來最差的成績,即使乾王沒有怪罪,她們也覺得臉上無光。

棠梨又道:“禦司舞藝卓絕,我等萬分仰慕,故來此厚顏相請,望禦司有暇時,能來舞坊指導一二。”

染袖柔聲回道:“能得棠梨姐姐親自來請,染袖榮幸之至。若有暇,染袖必會造訪,指導不敢言,相互學習才是真。”

棠梨幾人沒想到染袖竟然如此和氣,要知道每一屆奪得魁首的人都非等閑之輩,不僅僅是技藝高超,同時需要具備一定的心計和才智。而一般這樣的人,才氣與傲氣兼備,特別是獲得榮耀之後,或多或少都會表現出幾分驕傲與得意之色。

可是眼前這名女子依然寵辱不驚,和煦如風。這不僅讓棠梨等人對她高看了幾分。

“太好了,我在此代表舞坊竭誠歡迎禦司的到來。”棠梨等人起身向她福了福。

染袖忙道:“幾位姐姐太客氣了。”

她之所以答應也有她自己的考量,舞坊的地位雖不高,但她們常常出入各個嫔妃的宮室以及皇帝大臣的宴會場所,耳目張明,小道消息不少。而且她還可以借此躲避一些麻煩的應酬,一舉數得。

幾人又寒暄了一會,棠梨見時候不早了便準備離開。

染袖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說道:“啊,幾位姐姐請稍等,我還有一樣東西想送給幾位姐姐。”

棠梨等人對視一眼,站在原地看着染袖進入內屋。

不多時,染袖拿出一本書冊,遞上前道:“這是此次鬥舞期間,我所跳的三支舞的舞步和技法,不知幾位姐姐可有興趣看看?”

棠梨臉上露出喜色,忙慎重地接過,翻了幾頁,笑道:“禦司有心了,我等真不知該如何感謝。”

染袖笑道:“皆是愛舞之人,毋須言謝。”

棠梨這會對染袖的印象已是極好,性格溫婉,待人和善又不失圓滑,這樣的人才能在宮中如魚得水。若說之前棠梨只是因為染袖的舞藝而結交的話,那麽在真正接觸後,她便決定盡可能地與她打好關系。

幾人再次謝過之後告辭離開。

是夜,染袖沐浴完後便早早地上了床。今天輪到松韻去禹昊那裏陪夜,她不用早起,可以睡個好覺。

臨近子時,門口突然傳來幾聲輕微的響動,警覺性極高的染袖立刻睜開眼,保持着睡姿沒有動,只是凝神細聽。

盡管腳步聲刻意放輕,但染袖還是猜出了來人身份——乾王。

這段時間乾王忙着招待外賓,處理國事,基本沒有時間來雲舒宮,卻不想今天會突然而至,還弄得像做賊一樣。

她又想起數天前他答複坎焰的話,暗自咬牙切齒。要是在原來世界,這丫早被她折騰至死了!

耳邊又傳來衣服摩挲聲,然後就見一個身影跨上床,理所當然地鑽進被子,兩只手也老大不客氣地給她寬衣解帶起來。

濕熱的吻一一落下,肌膚相親的摩擦感令人顫栗。

“唔……”染袖假裝不适地呻yin一聲。

乾王的動作頓時放慢,呼吸卻是愈加急促,一邊低頭在染袖的胸前輕吻着,一邊揉捏着她圓潤的臀部,下面也不老實地在si處摩挲。

染袖裝不下去了,順勢“醒”來,正要大叫,就被乾王用唇堵住了嘴,一手擡起她的腿,一個挺身就進去了。

“嗯……唔……”唇舌交纏,旖旎無限。

“別叫,是朕。”乾王放開染袖的唇,□仍在抽動,說話的聲音也随之粗重。

“皇……皇上……唔……別……”

乾王聽到染袖嚅嚅的聲音,攻勢愈加激烈,一時間誰也顧不上說話了。

片刻之後,乾王餍足,抱着染袖靜靜地躺在床上。

突然感覺枕着染袖的手臂上一陣濕意,還有些燙人。乾王伸手在染袖眼角抹了抹,輕聲問道:“怎麽了?”

染袖細聲道:“皇上,皇上不要把奴婢嫁給那個叫‘坎焰’的男人嗎?為何還要來……來……”

乾王嘆息一聲:“朕怎麽舍得将染袖送給別人?當日那麽說不過是推托之詞罷了。荒野勇士個個武藝精湛,性情桀骜,不到萬不得已,朕都不願意與之交惡。”

“那若五年後,坎焰真的拿到了烈焰之花呢?”

“呵,烈焰之花沒有那麽容易拿到的,即便真的拿到,朕也沒說一定會将你嫁給他。到時候朕會讓他問你的意思,只有你同意才能作準。”

染袖一時間倒是猜不出乾王這話是真是假,不過表面上還是高興地應道:“真的嗎?真的嗎?皇上真的不是真的要将奴婢送人?”

“是,朕真的不是真的要将你送人。”乾王的聲音似乎頗為愉悅。

染袖環住乾王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了一吻以示感謝。

乾王眼神一暗,一個翻身又将她壓倒身下,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

好吧,與這個男人的關系還得維系,就當是定期床伴吧……

第二天,乾王一大早就離開了,染袖直到中午才起來,收拾妥當又準備開始波瀾不驚的一天。

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這一天,皇後在宮外召來了一名女子,以陪伴之名暫住皇後別宮……

☆、安如瑾(一)

乾王來到太後所在的康寧宮,問安過後便說出來意:“母後,朕想将夏昭儀提升為一品賢妃。”

太後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似乎對乾王的決定毫不意外,過了片刻才說:“夏昭儀品性賢良,教養禹昊有功,其下的宮女染袖更是為我朝贏得了莫大的榮耀,确實應該給予足夠的封賞。”

“那母後的意思是?”

太後搖了搖頭,又道:“不過,她畢竟威信不足,哀家将三司交給她打理便是存了培養之心,然而一段時間觀察下來,她處事溫和有餘而嚴謹不足,對待犯錯之人太過寬厚,這樣是無法服衆。夏昭儀畢竟出身不高,見識氣魄稍欠三分,商需要一些時間磨砺。倒是……”

乾王挑了挑眉,問道:“倒是如何?”

太後卻沒有再說,只是溫和地笑了笑。其實她想說的是“倒是她的那名宮女機巧能幹,處事圓滑,寵辱不驚,是個能當大任的”,只是這樣的話她不便說出口,仆強于主本是大忌,可雲舒宮的這對主仆卻很有意思,一個不求榮華,一個不求名分,相處合宜,相互信任,這種情況在後宮中實屬罕見,她倒是很想看看她們能走到何種地步?

“禀太後,皇上,皇後娘娘觐見。”一名宮女進來禀告道。

乾王一聽,起身道:“母後,皇後大概是要找您話家常,朕就不多留了。”

“皇兒,對皇後,你也不可太過苛刻,她出身高貴,難免帶着幾分傲氣,無法像一般妃子那樣服低邀寵,這是個端莊自愛的女子,你應該尊重她。”

“孩兒明白。”乾王行了一禮,“孩兒先告退了。”

太後點點頭,然後叫宮女請皇後進來。

乾王跨步走出康寧宮,跟皇後打了個照面。

皇後向他行禮:“皇上安好。”

“不必多禮。”乾王點頭道,“好好陪太後她老人家說說話,她很喜歡你。”

“是。”皇後應了一聲,見皇帝準備離開便又開口道,“皇上,前些日子臣妾得到幾壺美酒,酒香怡人,口感上佳,不比宮中珍釀差,不知今晚皇上可願來景琗宮品嘗一番?”

乾王心頭一動,剛想拒絕,又想到剛才太後的話,便點頭道:“好,有美酒招待,朕今晚定當前去。”

皇後臉上微露笑容,她感情內斂,即使心中喜悅也不會太過彰顯,這大概也是不受乾王喜愛的原因之一,男人有時候更想從女人滿足、崇拜、仰慕的表情中獲得成就感,太過矜持或許可得到尊重,卻難以得到寵愛。

“安如瑾?”染袖一邊練字一邊随口問道,“是何人?”

泉聲回道:“據說是皇後的的遠親,在你出宮比試期間,時常被皇後接入宮中閑聚。”

“哦?既然是皇後的遠親,那想必身份不凡?”

“嗯,我聽說,此人的祖父乃國公安靖,父親是禦史大夫安文述,來頭确實不小,不過安國公和安禦史都已經過世,如今掌家的是安如瑾的母親。”

“安禦史?”染袖奇怪道,“朝中曾經有姓安的禦史嗎?”她可是早就把朝中大臣的名單都梳理了一遍,包括最近幾年調遷和去世的大臣。安家一門出了兩位權官,怎麽也算是名門啊。

“嘿,你當然不會知道,安禦史已經過世十年有餘了。”

“十年?”染袖驚訝道,“那當時應該還不足而立,如此年輕就過世了?”

泉聲點點頭道:“嗯,聽說是意外,具體情況就不清楚了。”

“剛才你說安家是由安如瑾的母親掌家,莫非她們家沒有男丁嗎?”

“好像是沒有,不然就憑安國公與安禦史的地位,安家後人也該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

染袖皺了皺眉,十年時間沒有男人當權,安家在朝中還能剩下多少影響力?如此一人,值得皇後折節下交?莫非安如瑾有何過人之處?想了想,染袖決定拜托離若多留意一下,雲舒宮如今看似根基漸穩,可是算計她們的人無處不在,稍有不甚就有可能陰溝裏翻船。

“染袖,你們在聊什麽?”正說話間,禹昊從外面走了進來。

染袖和泉聲同時行禮。

禹昊自顧自地走過來,拉住染袖的手道:“染袖,你好久沒有陪我了。”

染袖笑了笑:“那好,今晚奴婢去侍夜。”

“嗯。”禹昊愉快地點點頭,然後拉着她往外走,同時說道,“今天老師留了不少課業,你陪我一起做吧。”

染袖跟泉聲打了聲招呼之後,便跟着他朝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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