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太監想了一會,覺得這個法子不錯,便點頭同意。染袖作為禦司,平時為皇帝整理文書也是分內之事。

染袖抱着一堆奏折坐到旁邊的桌案邊,開始一本本翻閱……

第二天乾王強撐着精神,起了個大早,想起還有大堆奏折沒有批複就感覺有些頭疼。最近也不知怎麽回事,就是嗜睡。可是一到深夜,又有些心神不寧,沒來由的煩躁。真不知身體出什麽事了?

走進禦書房,看到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折,乾王搖了搖頭,拿過一本,翻開後發現裏面竟然夾着一張紙,上面用娟秀的字體寫了幾行字……

“染袖整理過這些奏折?”乾王問向身邊的太監。

“是的,她說先幫皇上分好類,可以節省時間。”

乾王眼中閃過驚異,這可不單單只是分類啊!她将複雜拖沓的奏折內容精練成不過百餘字的幾個要點,一目了然,省卻了他一一細讀的麻煩。這樣一來,事半功倍,處理起來更是快捷。

為慎重其事,乾王特意拿出幾本進行對比,發現染袖對奏折的內容确實分析透徹,并非敷衍了事。

雖然知道染袖頗為聰慧,卻不想竟然有如此才能。

下朝後,乾王将染袖召到身邊,命她每天到書房侍案。染袖正有此意,她想查出乾王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同時還能借此全方面地了解這個國家,也算是為将來出宮之後的生活做打算吧。

之後,染袖開始經常來往于雲舒宮和禦書房,她在後宮的地位十分特殊,既是夏末涵的貼身宮女,又是侍案的禦司女官。既可處理三司的事務,又參與奏折文書的助批。每天都過得繁忙而充實,與乾王的關系從單純的床伴,逐漸轉變成無話不說的知己。

只是乾王的精神依然一日不如一日。

這天,染袖陪乾王一起回寝宮,剛一踏入,她就皺起眉頭,目光看向置放在房中的香爐,感覺這香味有點奇怪。

乾王寝宮所用的香料都是特別的,染袖曾經一一辨識過,所以只要稍有不同,她便能察覺出來。今天的香其中夾雜着另外的味道,似曾相識,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染袖留了一份心,回去之後便讓人将所有香料都檢查一遍,雖說有可能是多此一舉,但任何可疑之處都必須慎重對待。乾王可不能出事,否則不但她出宮無望,乾鑫宮還會因此徹底動蕩。

時間如梭,乾鑫宮就這樣異常平靜地度過了幾個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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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袖小心地照顧着乾王,可是他依然時常莫名困頓,除此之外,倒沒什麽其他病症,連染袖都幾乎以為這只是他自身的隐疾,而并非人為。

五年之期不過數月,其實冷靜如染袖也忍不住期待起來。

“明日便是禹昊的成年禮,看來要好好準備一番了。”夏末涵一邊翻閱冊子,一邊笑道。

皇子年滿十六歲之後,首先要祭祖,再整服進朝,由皇上親自為他戴冠,接受衆臣禮賀,最後便是為他安排一名年長的宮女侍寝。

夏末涵掌管尙寝,此事也由她負責。

“染袖,你來看看,這幾名宮女,選哪個好呢?”夏末涵将手中的文冊遞過來。

染袖翻看了幾下,笑道:“這個沫兒不錯,聽說性子很是溫柔。”

“二十四,是不是年紀大了點?”

“年紀大點好,可以更好地服侍二皇子。”染袖頓了頓,又道,“若是想找個小點的,這個也不錯,頗有風情。”

“嗯……這個出身卑微,年紀雖小,經驗卻很豐富,我擔心她帶壞禹昊。”

染袖輕輕笑了笑:“娘娘,您還是自己決定吧,奴婢不多嘴了。”

夏末涵糾結了一會,最後還是選了那名叫“沫兒”的宮女。

第二天,禹昊一早就起來整裝,跟随禮儀官按部就班地進行成年儀式。

這種儀式宮女是不得參與的,到黃昏時分,染袖應夏末涵的請求,在朝堂外等候禹昊。

十六歲的禹昊,眉毛如劍,目光精睿,清俊溫雅,氣質不凡。在一群大臣中,有如月光寶玉一般引人注目。褪去些許青澀,整個人都透着與年紀不符的成熟。

他一眼就看到等候在角落的染袖,與衆臣拜別之後,便直直地走向她。

染袖今年二十有餘,從一朵含苞欲放的雛菊逐漸變為傲然盛放的雪蓮,少了幾分嬌俏,卻多了幾分柔韻和令人如沐春風的雅致,一颦一笑滲透人心。

在大臣面前從容自若的禹昊,這會見到染袖卻露出欣喜和激動。

“等了很久了嗎?”禹昊問道。

“沒有。”染袖笑道,“先回去用膳,晚上……”

禹昊眼中光芒閃動,随意道:“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染袖一定要陪我。”

自從染袖開始侍案之後,他與她相處的時間就減少了許多,曾經多麽希望她能日日陪伴,可惜終是奢望,只因自己還只是一名皇子,在未成年之前毫無實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染袖一次又一次地父王占有……

染袖遲疑了會:“這個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禹昊懇求道,“好染袖,陪陪我,不然我會緊張的。”

“你會緊張?”染袖好笑地看着他。

禹昊聳聳肩:“怎麽不會?這可是我的第一次。”

染袖有些糾結,禹昊在自己面前總是如此肆無忌憚。是不是當初的教導除了問題?小時候明明是那麽乖巧可愛的一個娃娃啊!

“呵呵,沒關系,母妃一定同意我的要求,父王那邊也有她擋着。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禹昊嘴角挂笑,一臉自得。

染袖無奈:“你都有把握了,還問奴婢作什麽?今晚奴婢便舍命陪君子,聽一回壁角。”

禹昊眉眼彎彎,右手貼到胸前,感受着逐漸加快的心跳聲……

是夜,禹昊所在的寝宮早早地就打理好,紅燭搖曳,暗室生香,所有人輕手輕腳,不敢驚擾二皇子正式步入成年的旖旎之夜。

染袖看着內侍們打點完一切,又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最後走進寝宮,見宮女沫兒衣着單薄地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她過去說道:“沫兒,待會好好服侍,二皇子溫柔體貼,必不會虧待于你的。”

話說完,卻沒有得到預料中的回應。染袖皺眉,喚道:“沫兒?沫兒?”

床上人的像昏睡過去一般,毫無反應。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染袖回頭,對禹昊說道:“沫兒的情況有些奇怪,奴婢去找人來看看。”

心中有些疑惑,今晚的布置,她全程參與,沫兒剛才還好好的。

染袖轉身就準備離開,忽然心生警覺,正要動作,卻感覺脖頸一痛,整個人不由得軟倒下來。昏迷前最後一個念頭:大意了,是禹昊……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過了鋪墊的情節,後面要加快了。

☆、榮顯雲舒宮

禹昊小心地将染袖抱到床上,細細凝視。染袖一身鵝黃色的衣衫,在紅色床單的映襯下,仿佛嬌嫩的花蕊。

他用手指一一勾劃着她的五官,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

“染袖……”禹昊低喃一聲,目光柔情似水,于孺慕之中隐含着幾分愛戀。他緩緩彎腰,在她的紅唇上印下一吻,手指劃過她的鎖骨,勾起她的衣角……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期待着如此這般的親近,可以肆無忌憚地看着她,碰觸她,親吻她,讓她完完全全屬于自己。

在她心中,自己恐怕只是弟弟一般的存在吧。她保護他,照顧他,教導他,卻不會愛他。她甚至從未将他當作一個擁有**的男人,如此毫無防備,輕易就被他壓在了床榻之上。

禹昊緩緩為她寬衣解帶,目光灼灼地注視着逐漸luo露在外的潔白肌膚,當牡丹刺繡肚兜展露在眼前時,他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手指微顫地劃過那跟細細的紅繩……

染袖,今晚你你屬于我的!

唔……

朦胧中,染袖感覺有個濕濡的東西侵入嘴中,輾轉交融,熾熱而霸道。直到她快要窒息才放開,轉而移向脖頸,鎖骨,胸部……身體微微顫栗,帶着些許刺痛,一種難以形容的快感竄上大腦。

這是……不對!染袖輕輕喘息着,努力想恢複神志,私密處摩挲的觸感,令她危機意識頓生,在幾番掙紮下,她終于睜開了眼。常年鍛煉的警覺讓她比一般人清醒得更快。可是她倒寧願沒有醒來,否則也不用面對這樣的尴尬,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竟然在侵犯她。

身上的衣物幾乎已經褪盡,luo露的肌膚與他緊緊相貼,摩擦交合中不斷增加着熱度。下/體明顯感到有一團滾燙的東西在上下蠕動,試探地撞擊着,蓄勢待發。

染袖抿了抿唇,雙手悄悄繞過禹昊的脖子,想将他弄昏,卻不想,手指剛剛找到穴道,就被人反手握住。

禹昊擡起頭,用包含**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染袖,沙啞道:“染袖,你身手雖然靈活,卻不是我的對手。”

說着,将她的手壓在兩側,低頭在她起伏的雙峰上舔了一下,□更是聳動了幾下。

“放開我。”染袖掙紮了幾下,雙腿極力合攏。

“不放。”禹昊聲音中透着幾分任性,咬了咬染袖的耳垂,低沉道,“我好不容易才等來這個機會,你可知我忍了多長時間?”

“二皇子,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我……奴婢是皇上的女人!”染袖眼中透出幾分失望和急切,“若是被皇上發現,後果不堪設想。二皇子,趕快停下來。”

“我已經做好完全的準備了,不會有人來打擾的。染袖,別拒絕我。”

“二皇子,你這樣做讓奴婢日後如何自處?”染袖雙頰嫣紅,眼含淚珠。這樣泫然欲泣的模樣,令禹昊癡迷不已,身體的yu望更加洶湧,令他整個人都仿佛要燃燒起來。

“染袖,再遷就我一回,這最後的成年儀式,無論如何都希望你來幫我完成。”他勾起她的纖腰,将她貼近自己的腹部。

“不要。”染袖用力推拒道,“二皇子,此事怎能遷就?奴婢若真的應了你,便是害了你。二皇子,請放開奴婢,今日之事奴婢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禹昊眼中閃過怒火,扳過她的腿,就沖了進去,只是因為太緊,僅沒入一半。

“唔。”染袖痛哼一聲,私密處緊縮。

禹昊倒吸了一口氣,汗珠劃過額角,渾身緊繃。他幾年前就接受過這方面的教導,只是從未身體力行過,如今真槍上陣,難免有些局促,況且抱的又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迫不及待地想發洩又擔心傷到她,這樣不上不下實在是一種極致的煎熬。

染袖忍住身體的不适,腦中異常清醒。她該怎麽辦?若是別的男人也就罷了,她可以當被狗咬了。可是禹昊不同,她一直将他當作弟弟,與他發生關系,超過了她可以容忍的心理底線。

可是她唯一可以護身的柔術,只能對付沒有防備不會武功的人,受體質限制,她的力氣也比不過現在的禹昊。

“二皇子……”一滴眼淚從眼眶中滑落,染袖緊咬嘴唇,不過片刻便咬出了血漬。

禹昊心頭一痛,低頭溫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淚珠,舔去她嘴角的血漬,鹹鹹的味道透過舌尖暈染開來。他既憐惜,又不甘心。勾住她的下巴,舌頭深入,發洩般地肆掠着,下面火熱的□也更進了一步。

“不……唔……”臭小子!染袖忍不住在心中罵了句。她還沒開始動之以情呢!

該死,看來不讓他早洩不知道收斂!

染袖狠了狠心,開始用手刺激他身上敏感的穴位,身體也輕微蠕動,想不着痕跡地抽開,誰知剛一動,禹昊就像被電了一下,渾身熾熱。染袖錯估了這個年紀的男孩的沖動,禹昊受激之下,全憑本能地沖撞起來,原本只進入一半的硬物整根埋入。

“呃……”染袖懊惱得想撞牆,身體在疼痛下也隐現出些許快感。

禹昊再也忍耐不住,扶住她的腰開始猛烈地攻城掠地。

染袖閉上眼睛,在低喘中嘆息一聲。

這回她真的想哭了……

不知過了多久,發洩完最後一絲精力的禹昊餍足地壓在染袖身上,雙臂緊緊纏住她的腰,嘴角帶笑。

染袖睜着眼睛直直地望着床頂的羅帳,腦子有片刻空白。

她用力掰開禹昊的臂膀,費力地爬起身,尋找零散的衣物。

窗外夜幕深沉,月亮也隐入雲層,房中除了微弱的燭光之外,再無別的光線。這樣也好,昏暗可以掩蓋很多見不得光的東西。可惜她嗅覺靈敏,空氣中那種歡ai過後的暧昧氣息令她心情糟透了。

“染袖。”禹昊拉住她的衣袖,用一種深深眷戀的眼神望着她,就像貓一般,渴求着主人的愛撫。

染袖有些憋氣,這到底是誰強了誰?

她轉過頭,沒有理他,徑自整理裝束。身後傳來衣服的摩挲聲,待她穿好,禹昊也着裝完畢,即使沒人服侍,他的動作也很利索。

染袖咬了咬唇,問道:“那個……沫兒呢?”

禹昊小心地回答:“我安排了親信跟她……”

染袖轉頭瞪向他,嘴唇動了動,終是沒再說出話來。本以為養的是一只哈士奇,誰知卻是一頭狡詐的狼。

她從想過與禹昊發生姐弟或師生之外的感情,這樣只會讓複雜的事情變得更加複雜。唯一慶幸的是,禹昊留在宮中的時間不長了,就将此事當作送別的禮物吧,也許等他回來,自己已經不在了。

“二皇子,奴婢先告退了。”染袖恭敬地行了一禮,态度疏離。

禹昊心中一緊,上前拉住她,道:“染袖,別這樣,你想讓我走都走得不安心嗎?”

染袖微微嘆氣,實在硬不起心腸,無奈道:“二皇子,你讓奴婢怎麽辦?當沒發生過,繼續對您和顏悅色,或者不顧顏面地柔情蜜意?”

禹昊望着她沉默不語。

染袖又道:“再過幾日,便是最終考核的抽簽儀式,三年的歷練之旅,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二皇子不該在這種時候分心他顧。”

“我知道,對太子之位,我勢在必得。”禹昊眼中透出堅定之色。

“既然如此,二皇子更應當謹慎,像今日這樣的荒唐事……不可再有。将來二皇子榮登九五,自有無數貌美女子侍奉左右,奴婢卑微之軀,不值得二皇子挂懷。”

“染袖,你明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不同的。”禹昊有些生氣道,“我為何要在此時強行占有你?因為我不知道三年後,你是否還能記住我!若不走出這一步,你永遠只會将我當作孩子!”

染袖微微愣神,低頭不語。

禹昊捧起她的臉,低聲道:“染袖,等我。”

染袖垂下眼,無言以對,心中微微發澀。等他?自己何曾有過可等之人?

對弟弟般的禹昊,她沒法生出男女之情,所以,她不會等他。

染袖先禹昊一步離開房間,去查看沫兒的情況,正好看到一名侍衛從寝宮中走出來,并沖她露出一個調侃的笑容。

“你是?”

“屬下是南宮侍衛。”末了,又低聲道了一句,“曾是孫将軍的手下。”

染袖恍然,原來是禹昊外公的人。

她遲疑道:“今日之事……”

“放心,屬下不是多嘴之人,況且屬下也得了好處。”說着嘿嘿笑了一聲,告辭而去。

自己照顧禹昊這麽久,竟不知他身邊有這樣的人?看來禹昊在暗中培養了不少親信,不動聲色,不留痕跡,他确實已經将自己所教的東西融會貫通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今晚的事,他果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裏裏外外都是他的人,調換做得毫無破綻,染袖無話可說。

幾天後,禹昊與禹珏同時接受抽簽儀式,這是歷代皇子的最終考核,每一支簽都寫有一個地名,皇子們必須在自己抽中的地方歷練三年,考察當地的風土人情,物産經貿,土地人口等等事務,同時招攬人才,獨立持家。

這些簽除了皇帝和監察閣的閣老們之外,其餘人都不得私下探聽。這是為了防止有人暗中協助或者阻撓考核。而皇子們也必須微服易名出行,一旦向當地出示身份,就代表考核失敗。落選的皇子将來會派往當初考察的地方任職。

抽簽儀式是在賦懿宮舉行,乾坤二王以及數位老臣齊齊在場,皇子泓睿已經外出考察,現在參與抽簽的便是禹珏、禹昊和泓旭三人。

抽簽完畢,閣老分別将簽收好,記錄片刻,将寫有地名的紙張放入信函中,慎重地遞給三位皇子。

每位皇子都只能帶兩名侍從,到達目的地之後會有暗察使跟蹤記錄,若發現有人妄圖投機取巧,将立刻取消角逐王儲的資格。若有人從中破壞,一經查出,無論身份有多高,都将嚴懲不貸。

禹昊從賦懿宮走出來,摸了摸懷中的信函,擡頭望向乾鑫宮的方向,心中波瀾起伏。

染袖,三年,一定要等他三年。

作者有話要說:三年很快,不用急,接下來的情節很……激烈……

阿門,保佑這章不被河蟹!!!!!!!!!千萬別舉報~~~~~~~~~~~~

☆、榮顯雲舒宮

禹昊帶着離若一起離開了,輕車簡從,悄然無息。這也是皇子最終考核的第一環,必須改名換姓,低調行事,若将身份透露給任何一名官員顯貴,尋求他們的幫助,考核就将提前終止。

染袖在他們離開第二天就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地——宣州,這是禹昊在暗格中給她留下的信息,也是對她的信任。

只是禹昊的運氣似乎不太好,宣州隸屬曦國西北的某個附屬國,與荒野之漠距離不遠,人蛇混雜,民風彪悍,經濟相對落後,想站穩腳跟并不容易。

鑒于曦國嚴密的考核制度,染袖即使知道他的去向,也不敢找人暗中幫忙,否則很可能弄巧成拙。她相信以禹昊的能力和身手,在這樣的環境下磨砺三年,必能迅速成熟。

眼下,染袖更關注的是即将到來的五年之期,只待新一屆的乾坤大比結束,她便能擁有提前出宮的機會。至于坎焰當初的求親之約以及乾王最終的決定,染袖心中早有計較。

不過世事總是難盡人意,就在乾鑫宮即将迎來最忙碌的一個季度時,皇後病倒了。病情來勢洶洶,毫無征兆。

染袖聽到消息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懷疑安如瑾。可是仔細想想又不對,皇後是安如瑾最大的靠山,她沒有理由害她,至少在她還未得到可以與夏末涵抗衡的地位前,絕對不會随便動手。

在陪同夏末涵去看望過皇後之後,這個猜測得到了證實。原來皇後确實是生了重病,外人看起來似乎很突然,實際上在幾年前就已經有了跡象,脫發、嘔吐、失眠等等症狀頻出,只是皇後掩飾得好,并沒有人發現。她之所以不敢表露,是因為這種病是血脈遺傳,本來已經絕了好幾代,想不到如今卻在皇後身上再現,得此病者,一般活不過四十歲,三十歲左右便是發病期。此事若一旦傳出去,禹珏的健康也會遭到質疑,這對他将來角逐皇位是十分不利的。

可是皇後拖了這麽久,終究還是沒能拖到禹珏歷練歸來。恐怕她當初将安如瑾帶入宮中,也存有未雨綢缪的心思,為禹珏培養後備支持,以免将來自己一死,他在宮中受人所制。

皇後的打算是好的,可惜選的人并不可靠,染袖可以留意到坐在皇後床邊的安如瑾雖一臉悲切,拽着被子的手卻是青筋暴露,顯得其主人的氣怒。

她怎能不怒?一旦皇後倒下,後宮地位權勢最大的便是夏末涵,她暫時是無法與之抗衡的。皇後倒得太快,快得讓她措手不及,她隐忍了這麽久,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候出了問題,只要再給她一年時間,一年……

太後給在場衆人都下了封口令,對外宣稱皇後得了急病,需要靜心休養,閑雜人等不得打擾。

乾坤大比即将開始,宮中正是事務繁忙的時候,太後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于是在反複思量以及征得乾王的同意後,決定将鳳印暫時交給夏末涵,讓她統管後宮一切事務。

夏末涵跪在地上,雙手捧過鳳印,慎重地拜了幾下。如今的她已經有了幾分上位者的覺悟,然而本性依舊,突然委以重任,難免有些忐忑。

“太後,臣妾腆居貴妃,接掌鳳印似乎有些不妥。”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皇後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今後恐怕再也無法執掌後宮。哀家本不願在皇後最艱難的時候移交權職,然而大比在即,後宮不能沒有主持大局之人。”

夏末涵低頭不語。

太後鼓勵道:“這幾年你都做得很好,不必擔心,你身邊不是還有軍師嗎?”

夏末涵笑起來:“是了,染袖确實是臣妾的軍師,有她在,臣妾安心不少。”

“你們主仆情深,實在難得,哀家甚感欣慰。”

“臣妾一直覺得虧欠染袖,讓她留在臣妾身邊做個小小宮女,實在是太委屈她了。”

太後搖頭笑道:“你終覺沒有染袖看得通透,做宮女,于你于她,都是最合适的。”

夏末涵眼中閃過迷惑。

太後又道:“毋須煩惱,順其自然即可。”

夏末涵受教地點點頭。

執掌鳳印意味着什麽,後宮所有人都明白,即使心有不服也于事無補,夏末涵如今羽翼漸豐,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溫順可欺的女子,她在染袖潛移默化的影響下,舉手投足間都有了上位者的氣韻。

夏末涵這邊風生水起,安如瑾卻是怒不可遏,她布局了這麽久,卻便宜了自己的對手!

盡管憤恨,她卻不敢暗下殺手,掌管尚膳司這麽多年,雲舒宮是她唯一沒有突破的地方……

這天,安如瑾正朝自己的寝宮走去,剛上了走廊臺階,就遇到了出來散步的太後,她忙恭敬地行禮。

太後朝她點點頭,笑着勉勵了幾句便在宮女攙扶下繼續前行。

安如瑾也轉過身,正準備離開,腳步一頓,突然想起正是這個老太婆毫不猶豫的支持,才造就如今夏末涵風光,更是提前将鳳印交給了她。若沒有她,夏末涵根本不可能這麽快獲得如今的地位。

一想到這個,心頭火起,眼中也閃過一絲兇狠。她捏着衣袖上的一顆珍珠,用力扯下,回頭看到太後正緩步走下階梯,她看準時機,迅速将珍珠擲了出去……

“啊!”太後一滑,身子猛地向下倒去,連帶把攙扶她的宮女也拽落階梯,在一片驚呼聲中後腦撞地,就這樣昏死過去。

安如瑾先是露出一絲快意,然後驚慌地叫道:“快來人啊!太後出事了!”

攙扶太後的那名宮女傷得并不重,她一見到太後的模樣便臉色大變,手腳并用地上前查看,不經意間,摸到一顆珍珠,她眼神一厲,轉頭看向正在大叫的安如瑾。

這時,周圍的人迅速趕到,擡人的擡人,召太醫的召太醫。

兵荒馬亂間,只聽安如瑾又道:“來人,将此婢收押。她服侍不周,以至令太後發生如此意外,實在是罪無可恕!”

兩名內侍忙一左一右将那宮女抓住,那宮女張口想說些什麽,可是環視一周,終于還是沉默了。

她被內侍壓着前往壁室(關押宮女內侍之所),半路正好遇到染袖,她眼中一亮,奮力沖開鉗制,拽住染袖道:“染袖,救救我,救救我。”

染袖一愣,問道:“這不是太後的貼身宮女嗎?發生何事了?”

“她剛才陪太後散步,結果粗心大意,讓太後摔下了樓梯。”

“你太後怎樣了?”

“尚不清楚,奴才去的時候,太後已經昏迷。”

“染袖,你一定要幫奴婢照顧好太後!”那宮女又喊道。

然後被兩名內侍拖走了。

染袖目送他們走遠,攤開手掌一看,上面正靜靜地躺着一顆珍珠……

夏末涵接到消息,匆匆趕往康寧宮,此時乾王也已到場。染袖一眼就注意到安如瑾袖子上鑲着的珍珠,與她懷中那顆一模一樣。原來是她。但是她在這個時候向太後下手是為了什麽?單純的報複?

太醫道:“太後的右手臂和右腿都有骨折的現象,後腦還受到了重創,暫時很難斷言病情嚴重到何種地步,得觀察幾日再說。”

乾王沉聲道:“務必将太後治好,朕不想再聽到壞消息。”

太醫遲疑道:“皇上最好有所準備,太後年事已高……”

“這些不必多說,朕只問結果!”

“是。”太醫不再多言,表情卻是嚴肅異常。

“今天服侍太後的是誰?給朕滾出來!”乾王怒喝道。

安如瑾忙上前回道:“是錦漣,臣妾已經命人将其收押。”

“還收押做什麽,立刻處死!”

染袖暗暗拉了拉夏末涵的衣袖,示意她說話。

夏末涵雖然不解,但出于信任,她還是上前勸道:“皇上,錦漣畢竟服侍太後多年,即便要處置,也該等太後醒來後,由她老人家親自處理。”

乾王抿了抿嘴,沉默了半晌才僵硬地點頭同意。

安如瑾冷冷地看了夏末涵一眼,垂頭不語。

乾王走到太後床邊,臉色冷峻。最近似乎諸事不順,先是皇後突然病倒,現在又是太後摔傷,而他自己也感覺身體有些不對勁,精力疲乏,莫名焦躁。面對繁重的事務和接連不斷地應酬,心神恍惚,幾次差點失了顏面。可是太醫又診斷不出什麽病情,只說平日太過勞累,多多休息即可。

休息?他時時刻刻都想休息!可是他能嗎?乾王心中煩悶,轉身離開康寧宮。

安如瑾跟着離開,目光追随着乾王的背影,嘴角泛起冷笑,既然已經亂了,不如更亂了一點……

短短數天,皇後和太後相繼出事,後宮漸有不穩的跡象。特別是當太醫診斷出太後癱瘓的結果後,更是人心惶惶。

染袖為了協助夏末涵穩定後宮,接下來的日子很少出入禦書房,而乾王也忙着與衆臣處理來自各國的文書,以便安排不久之後的乾坤大比。

乾鑫宮內外皆處于緊張忙碌的氣氛中,幾乎所有人都有種窒悶之感,完全沒有以往迎接大比的興奮雀躍。

有句話叫“禍不單行”,有如暴風雨即将來臨的乾鑫宮又反生了一件震驚兩宮的大事——乾王昏倒了。

就在議事時,毫無征兆地昏倒了。

大臣一片驚呼,後宮一片混亂。

被太醫診斷并無大礙的乾王,竟然就此倒下。太醫們在心驚膽戰的同時,羞愧欲死,被衆元老罵了個狗血臨頭。

然而現在降罪毫無意義,最主要的是盡快治好乾王。各國的使節即将聚集首都,若無人主持大局,北曦國将顏面無存。更重要的是,乾王是北曦國的君主,在兩位皇子未回之前,他一旦倒下,北曦國很可能要變天了……

皇子們才走了不到兩個月啊,竟然就接連不斷地發生這樣的惡事,莫非乾鑫宮被人詛咒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是這樣的……

謝謝花皮貓貓~~的霸王票~~

☆、榮顯雲舒宮

“這個信息來得也太晚了。”染袖舀着侍衛送來的信件,皺眉不展。

那侍衛恭敬立在一旁,并未說話。

染袖猜測他可能并不知道信件內容,也不再多言。

這一兩年,她陸續收集了幾種氣味異常的香料以及乾王經常吃的食物,托侍衛謙和帶給沈宗書進行檢驗,大部分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卻遲遲沒有下文,直到今日才終于有了回信。

如染袖原先猜想的那樣,安如瑾果然在香料和食物中做了手腳,她掌管尚膳司,乾王的飲食由她負責,雖有內侍驗毒,但安如瑾所用的卻是檢驗不出的毒藥。據信上所說,這種毒藥以燃魂草為引,調以多種稀有材料,少量服用,能醒神提氣,增加體力。但若持續接觸就能讓人上瘾,精力透支,造成身體衰弱,一旦停用,将要忍受如蟻啃噬骨之痛。這簡直就像是海-洛-因、大-麻一類的毒品。乾王每次所用的分量可能并不多,但持續時間長,一旦發作恐怕将難以遏制。

不得不再次懊惱,這個消息實在是來的太晚了,若是能提早一年,乾王應該還不至于中毒太深。當初她雖然懷疑,但一則不确定安如瑾在哪些東西上面動了手腳,二則因為她宮女的身份,不好逾距,即使是夏末涵,在未接掌鳳印之前,都不能随便插手尚膳司的事。她更沒想到,安如瑾真的如此膽大包天,她下的毒雖然很難檢測出來,但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少不得一個滿門抄斬。

可是再想想,這東西少量服用可以強身健體,要查出有害,需要耗費很長一段時間。即使有夏末涵出面,安如瑾也可以來個抵死不認。在她原來生活的世界,不知有多少古代君主是因為服侍丹藥而死的,他們難道不會事先檢驗有無毒性?只因為單獨兩三顆根本查不出問題。

據她所知,這個國家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毒藥,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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