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奏,絕對不是普通人行走的聲音

她心生警惕,正準備出去查看,誰知剛伸出手,就見簾子被人從外面掀開,接着一個黑影敏捷地竄上了馬車,引得車身晃動了一下。

“你……”染袖露出驚詫之色,來人竟然是禹昊,“你怎麽來了?”

他不是被派往富寧治水去了嗎?

禹昊也不說話,伸手就将染袖拉入懷中,托住她的後腦便是一陣熱吻,舌、頭深入,輾轉流連。

染袖推開他,把頭偏到一邊,喘息道:“殿下膽子未免太大了,若被皇上發現,你……”

“染袖在擔心我嗎?”禹昊湊在她頸項邊沉沉笑道。

“放開我。”染袖想從他腿上離開,腰身卻被扣得緊緊的,不得動彈。掙紮幾下,發現男人似乎有了反應,也就不敢亂動了。

“太子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染袖無奈問道。

“這個時節無事,便過來看看你。”禹昊定定地望着她,道,“父王不會知道的。”

“人也看過了,殿下可以回去了。”

“染袖真是無情。”禹昊挑眉道,“我大老遠來,連口熱湯也沒喝上就要趕我走。”

“殿下,”染袖認真道,“民女實在不方便招待你,請回吧。”

禹昊沉默不語,目光深沉。

染袖用餘光小心地打量着他,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鼻子和耳朵都凍紅,嘴唇發紫,似乎趕了很長的路。她心頭微軟,又道:“殿下,你應當知道我如今已經嫁給了離珀,将來也不想再與皇宮有所瓜葛,殿下是做大事的人,還有何看不開的呢?”

禹昊譏诮道:“這也叫嫁?光一個名分糊弄誰?”

染袖垂下眼,她與離若至今沒有夫妻之實,似親密又保持着一定距離,只要沒有跨過那一道防線,他們之間便不能算真正的夫妻。

Advertisement

但是,那又如何?

“有這個名分就足夠了。”染袖幽幽道,“否則,無論是成為皇上的妃嫔,還是做殿下的寵妾,都只會徒生事端。”

“你倒是看得通透。”禹昊冷聲道,“獨自抽身逍遙自在,撇下別人黯然神傷。”

“不然呢?”染袖靜靜地看着他,“我若是個有野心的,當初就不會離開皇宮,皇後之位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禹昊一愣,随後低沉地笑起來,半晌才道:“不愧是染袖,這種話也只有你敢說。沒錯,皇後之位對你來說确實已是囊中之物。”

“所以,請殿下放開我,今後各別東西,莫再相見。”

禹昊表情一頓,緊了緊圈住染袖的手臂,突然問道:“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要問你。柚子,是不是我的孩子?”

染袖愣住,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竟然以為柚子是他的孩子?這麽說來,時間确實很近,難怪會有誤會。正待回答,忽見他一雙眸子銳利似刀,隐含危險。

染袖心跳加速,暗自揣測禹昊的心理,模棱兩可道:“殿下為何會這麽想?柚子自然是……”

“染袖,想清楚再回答。”禹昊定定地望着她。

染袖頓了頓,移開視線,緩緩道:“不是你的。他,不是你的。”

禹昊眯起眼睛,打量了染袖半晌,突然笑道:“不是就也好,你再給我生一個。”

說着,就将手伸進她的裙底。

染袖忙壓住他的手,強自鎮定道:“殿下,你是有妻子的人。”

“我只想要染袖給我生。”禹昊嘴角挂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我如今已是有夫之婦,不會再與別的男人茍且,請殿下自重。”

“有夫之婦?安離珀嗎?”禹昊冷笑,“也得看他還能不能活着回來。”

染袖一驚,急問:“你想做什麽?”

“誰敢娶你,誰就要有死的準備。”禹昊淡淡道,“若染袖永遠是寡身,我就不用顧忌了。”

染袖表情逐漸轉冷,一字一句道:“他若死了,我會殺了你。”

禹昊面色一沉,猛地翻身将她壓在馬車的木墊上,怒道:“你竟然為了他而對我動殺機。”

“我欠他一條命,但我,不欠你。”染袖平靜道。

禹昊無言以對,一直以來自己都只知不斷索取,從未想過付出什麽,比較起來,他确實不如安離珀。

該死,真不甘心!

“他不會有事,是嗎?”染袖又道。

禹昊咬了咬牙,硬聲道:“放心,我還沒下手。”

染袖松了口氣。

禹昊見她這樣,胸中滿是戾氣,低頭咬住她的唇,将整個身體都壓在她身上。

“唔……放開!”剛開口,就男人的舌、頭被鑽了空檔。

染袖費力地朝車簾處望去,這麽久了,竹萍竟然還沒有回來,車夫也沒有動靜,顯然是禹昊動了什麽手腳,他不會想在馬車上對她……

想到此處,暗暗心驚,雙手用力推拒,右腿弓起,朝男人脆弱的部位踢去。

禹昊反應一如既往的快,擡手将她的腿壓住,沉聲道:“沒用的,你阻止不了我。放過了安離珀,你就得乖乖給我生個孩子。”

這個男人真是魔障了!眼看他的手就要探到褲底,染袖低喝:“住手!你贏了,柚子确實是你的親骨肉。”

禹昊動作停頓,定定地注視着她的眼睛。

染袖也坦然回視,淡淡道:“從龍泉山回來,我還來了一次月事,之後你……那段時間皇上忙于國事,并未找我侍寝。”

禹昊臉中閃過喜色,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道:“早說不就好了,剛才看你言辭閃爍,就知道你想瞞着我。”

染袖不語。

禹昊又道:“你放心,我不會用此要挾你就範,這是我們能兩人之間的秘密。父王已經将柚子列入子嗣,将來擁有繼承人考核資格。”

染袖詫異。原來如此,難怪這個男人執着于柚子的身份。

“那又如何?”染袖道,“柚子生于民間,将來有沒有鴻鹄之志猶未可知,殿下大可不必費心。”

“我的兒子怎會沒有大志向?”禹昊炯炯有神道,“我會不遺餘力地支持他,得不到你,至少也讓我們的兒子成為萬人之上的王者。”話中特別将“我們”兩字加重了音調。

染袖愣愣地看着他,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禹昊起身,将她也拉起來,并為她整了整衣服,道:“我不再幹涉你的生活,你只管好好教養柚子,将來……”

染袖垂下眼,自己這回真是撒了個彌天大謊。看着禹昊神采飛揚的模樣,心中五味參雜。他竟然毫不懷疑此事的真實性,就像下意識拒絕去探究一樣,是否在懼怕被徹底遺忘?又是否在尋找心靈的安慰?

禹昊其實很清楚,只要乾王還在,他這輩子都與她無緣。乾王可以将她讓給安離珀,卻絕不會容忍自己的兒子奪其所愛。除非他敢弑父。可是染袖抽身而去,堅定地表明了立場,将那一絲陰暗的想法都扼殺在了初起時。

禹昊走了,像來時一樣匆匆。他來,或許只是想得到一個答案,一個讓他沉澱下來,繼續走下去的理由。

慶幸乾王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她與禹昊有過肌膚之親,否則這場複雜的糾葛很可能引發一場宮變,那她之前所作的一切都将付諸東流,就讓秘密永遠成為秘密吧!

染袖望着空中飄落的小雪,想起離若。不如,明年就正式确立夫妻關系吧……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還沒完,先送一個【無責任小虐番外結局】

染袖送離若出這最後一趟镖,想着回來之後,兩人便正是确立關系。

可是,殷殷等待,等來的卻是離若冰冷的屍體,被镖局的其他人擡回陳府,像睡着一般,只是再也無法睜開眼睛。

還記得他走時的笑容,滿眼的溫柔。如今,這個為她毀容取花,不顧腳傷背着她行走數裏,傻傻地說要娶她做冥妻的男人,就這樣死了。

眼淚止不住流淌,從沒有人為她如此付出過,離若是 第076章 其一身。

只有染袖明白真相,細細布局,耐心地等待。

十年後,乾王将皇位傳給禹昊,從此卸下重任做太上皇。本想與染袖一起逍遙江湖,卻不想變故突生,一場急病令乾王卧床不起。以乾王的體質,本不該生此急病,可是太醫檢查之後,卻誰也不敢多發一言,只是做着普通的護理。

禹昊即位之後便徹底架空太上皇的權利,趁其病重之時,時常接近染袖。三十幾歲的染袖,保養得當,最是貌美之時,魅力更甚從前。

染袖一邊照顧着乾王,一邊與禹昊虛與蛇尾。但她行事機敏,幾年來僅僅讓禹昊得手幾次。禹昊也不急,他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江山美人都到了手,還有何不滿的?

直到柚子成年,他聰明伶俐,記憶力過人,又有前後兩位皇帝不遺餘力的支持,考核順利通過,成為了北曦國新太子。

禹昊本有三個兒子,他卻将太子之位傳給了名義上是他弟弟的禹祥,實在令人費解。不過大事已定,衆人也沒有異議。

只有染袖知道,自己的機會終于到了。她用當初對付安如瑾的方法,在禹昊的飲食和香料中動了手腳,而且下手幹淨利落,不留絲毫把柄。

兩年後,禹昊終于因為貪圖享樂、身體衰弱而被監察閣的長老們彈劾,多次陳訴無果後,提前禪位,禹祥繼位。

禹昊雖有不甘,卻不敢武力威脅,有坤王在側掣肘,身為皇帝也不能肆意妄為,這也是雙王存在的意義所在。

不過兒子登基為王,也沒什麽想不開的。

然而禹昊萬萬沒想到,禹祥從未将他當作父親,他是除了染袖之外,對內情知之最詳的人,染袖并未瞞他,所以他一直對這個自以為是他父親的兄長心存芥蒂。

繼位之後,慢慢将權利攏回手中。他年紀雖小,卻擁有王者的魄力和智慧,比之他的父兄有過之而無不及。

禹昊被染袖引導得貪于享樂,沒了實權照樣風花雪月,終于将身體拖垮。

昔日意氣風發的少年,竟沉迷堕落,虛弱如老者。

衆多妃子疏遠他,染袖卻留在了他身邊。

禹昊道:“還是染袖對我最好。”

染袖笑:“不,我才是最虛假的那一個。”

禹昊滿臉疑惑。

“在離若死後,我就決定與你恩斷義絕。”

禹昊駭然。

“我要讓你最後一無所有。”

“我不信,你怎會忍心對付我?”

“你會沉迷女色,是因為我下了藥;你貪圖享受,是我刻意引導;你經常誤漏國事,是我暗中策劃。”

禹昊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

“還有,”染袖繼續笑道,“太上皇的病其實并不重,只是我為了避免你下手,而提前做的準備,只要好好調理,他能長命百歲。”

禹昊已經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麽。

染袖卻似乎還覺得打擊不夠,又道:“最後還有一個秘密,禹祥,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你的弟弟。”

禹昊終于被震得口吐鮮血。

染袖溫柔地為他擦去血跡,淡淡道:“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禹昊,即使後悔,也別怨天尤人。”

說完,她毫不留戀地離去,只留下一室冰冷……

當年染袖一手将禹昊培養成才,助他登上太子之位,如今,也是她一手結束他的權利,将他送上絕路。

所謂,成也染袖,敗也染袖。

不久,乾王痊愈,帶着染袖一起離開了皇宮,從此游歷天下,直到終老……

☆、成婚

禹昊的離開讓染袖多了一分忐忑,擔心離若在路上會遇到危險,禹昊嘴上雖說沒有動手,但在沒有見到本人安然無恙前,始終無法放心。

染袖幾乎天天數着日子等待着,白天經常到門口張望,晚上也睡不安穩。直到第六天,熟悉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街道的盡頭,一手牽馬,步履穩健,猶如雪景中孤寂的水墨人物。

離若擡頭便看到迎着冷風立在門邊的染袖,忍不住一陣悸動。

伊人倚門而立,發絲拂動,目光盈盈。他加快腳步來到她跟前,道了聲:“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染袖帶着笑意的眼中滿是喜悅,

家,是啊,這是他的家。簡單的一句話就消除了他連日趕路的疲憊,這世上終于有一個可以回來的家。

染袖一邊吩咐門房牽馬一邊領着離若往屋內走。

“為何站在門外?着涼了怎麽辦?”離若溫和的聲音中卻帶着責怪。

張嫂見狀,笑道:“老爺終于回來了,夫人天天都會去門外看看,可挂念着呢。”

離若深深地看了染袖一眼,滿心都是暖暖的。

“讓你擔心了。”他輕聲道。

“你平安就好。”染袖笑道,“我讓人給你準備熱水,好好泡一泡。”

離若點點頭。

待離若洗完,染袖端了一碗姜湯進來,就看到他坐在床上,用手揉着右腿膝蓋。

“怎麽了?”染袖将姜湯遞給他,問道,“是不是上次的腳傷……”

“沒什麽大礙。”離若将姜湯一口飲盡,淡淡道,“只是有點疲累而已。”

“我幫你推拿一下。”染袖坐到離若身邊,剛準備卷起他的褲腿,就被他阻止。

“別,我自己來。”離若臉上閃過一絲緊張。

染袖看了看他,緩緩拉開他的手,繼續她要做的事。

離若的腳傷看起來已經痊愈,實則還需要好好調養,若是活動太久就會發酸發疼。她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他當時的傷勢是如何嚴重,但聽大夫的敘說也能猜到一二。若非運氣好,這條如今恐怕已經瘸了。

每當想到此處,染袖就忍不住一陣心悸。

她兩手按住腿上的穴位,專注地推拿着。離若則是癡癡地望着她,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能與她如此親近,就像置于夢中一般,忍不住想永遠留住這一刻。

染袖在名義上已是他的妻子,可是他能奢想一輩子嗎?

“離若。”染袖突然開口喚道。

“嗯?”

“你……是否願意和我成為真正夫妻?”

“什麽?”他覺得自己聽錯了。

“既然已有夫妻之名,我希望我們今後能一直生活在一起,無論疾病貧窮,都不離不棄。”

離若的呼吸幾乎停頓,眼中閃過不可置信和莫名的驚喜,片刻之後,他才低沉道:“我願意保護你一輩子,但我面容盡毀,無權無勢,如何配得上你?”

染袖嘆了口氣,道:“我若貪慕權貴,當初就不會離開皇宮。你為何總認為配不上我呢?是我配不上你才是,我非清白之身,又與那兩位牽扯不清,讓你做我的丈夫,其實是将你置于險地。”

“我不在乎。”離若忙道,随後又穩了穩心神道,“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好的。我害怕的是,一旦擁有了你,我便再也不願意放手,将來你若想回到皇上身邊,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平心靜氣地看你離開。”

染袖擡頭望着他,認真道:“既然出來,就不會再進去了。但是離若,娶了我,也許會給你招致禍端。我不想瞞你,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提及此事,一方面是為了徹底斷絕某人的念頭,一方面也因為想與你一起建立一個普通的小家。只是我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萬一……”

“沒有萬一。”離若跳下床,半蹲在染袖身邊,目光灼灼道,“請不要收回你剛才的話,你可知我有多高興?就算是做夢也好,我願意與你共度一生,即使将要面對的是重重困難,亦無怨無悔。染袖,不,語心,嫁給我,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

染袖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種純粹,那是天地間最美的東西。

她,慎重地點點頭。

“哈!”離若突然一把将染袖抱起來,在屋裏轉了幾個圈,興奮之情溢于言表,笑聲一直傳到窗外,消散于天際……

第二天,離若整個人飄飄然,平時沉默寡言,今天卻破天荒見人就笑,只是效果不盡人意,很多仆役都被吓到了,但他絲毫不以為意。

飯桌上,離若一邊吃飯一邊看着染袖,時不時埋在碗中偷笑。

染袖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然後指着他對懷中的小家夥道:“柚子,來,叫‘叔’”

柚子瞥了瞥,喚道:“蘇。”

“是‘叔’。”

“蘇。”

染袖舀了一勺麥粥,道:“想吃嗎?”

“吃。”這回發聲清晰圓潤。

“那先叫‘叔叔’。”

“噓噓。”

“……”

染袖又拿過一塊沙糕,問:“想要嗎?”

“要!”

“叫‘離叔’。”

“你輸。”

……

染袖算是明白了,這小家夥不樂意的事,無論怎麽誘騙都不會合作。

離若笑道:“算了,孩子還小呢。”

柚子樂呵呵地吃着娘親喂耳朵麥粥,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

染袖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指着他笑罵:“小樣。”

柚子一把将手指包住,就往嘴裏送,染袖忙又喂了他一勺子粥水。

離若靜靜地看着他們母子的互動,眼中滿是笑意。

這幾天,離若和染袖開始商量舉辦個小型的婚宴,雖然已有夫妻之名,但當時情況特殊,很多儀式都省了,這其實是不合規矩的,若非杜千城的關系,他們也拿不到婚書。

離若考慮了很久,說道:“不如明年三月辦吧,正是春暖花開的日子,準備時間也很充足。而且過年後,我還有個镖要走,預計需要半個多月的時間。”

染袖奇怪道:“還有一趟镖?”以離若的急切,竟然在這個時候接镖。

離若笑道:“你放心,我會很快趕回來的。有些事還是處理妥善比較安心。”

“那好吧,我沒有意見。”染袖也不急于一時,看離若的樣子,也知道他已有打算。

離若擡頭看向窗外,只見竹萍帶着柚子正在院子中玩耍。他笑了笑,起身道:“我去那邊看看。”

院子中,柚子正坐在小木馬上晃蕩,看着竹萍對他做各種怪相,一點都不捧場,連個笑臉也欠奉,讓竹萍好一陣氣餒。

離若走過來,竹萍忙行禮退到一邊。

柚子擡頭看着這個大個。

離若道:“小家夥,想看舞刀嗎?”

柚子偏着腦袋。

“看好,今天叔給你耍一次。”

說着,離若提刀走到空地上,鷹騰虎躍,刀起刀落,雪花紛舞。

柚子傻傻地看着,一雙眸子閃閃發亮。

銀光飛閃,氣勢凜然,劃破天空,茕茕孑立。

那天地肅殺的孤傲,盡顯風華。

自此,柚子對離若的态度截然不同……

一家人過了個甜甜蜜蜜的的新年,離若便整理行裝,準備出發。

這次據說是前往東北,路途雖有點遠,但一路都是官道,并無險阻,安全應當無憂。染袖稍稍放心,上次禹昊親自來都沒有對離若動手,這回應該也不會暗中下絆。

只是她還是叮囑他小心,萬事以保全性命為主。

離若答應着,然後領隊啓程。

染袖一直目送他們消失在城門外才回府。

她并不知道,離若在走出城門後不久,就與隊伍兵分兩路,一人騎馬朝北方趕去,前往之處正是禹昊所在的富寧。

禹昊被乾王派往富寧治理渃水,暫住在城主府。

離若快馬兼程,花了五天趕到富寧,先找個了客棧梳洗一番,然後前往城主府遞上拜帖。

門房見離若氣勢不凡,也不敢怠慢。

片刻之後,他被請進府中,走進大廳,就見禹昊斜靠在正位,冷冷地看着他。

離若行禮道:“草民安離珀拜見殿下。”

“呵,安離珀?”禹昊嗤笑一聲,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你突然前來所為何事?”

“草民想來告訴殿下,今年三月,草民将正式娶語心過門。”

“啪!”禹昊将茶杯重重嗑在桌上,咬牙道:“你真當我不敢殺你嗎?”

“草民不敢。”離若平靜道,“草民只是希望得到殿下的諒解,徹底消解語心的憂慮。”

“憑什麽?”禹昊站起來,冷聲道,“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否則我絕不會對你客氣。念在當初你幫過我,我可以不計較此事,你回去之後繼續與染袖做對有名無實的夫妻,以後該退避的時候就退避,免得招來殺身之禍。”

他雖然不喜歡離若待在染袖身邊,但是有他在,可以避免父王将染袖召進宮,也算不錯的擋箭牌。但是這個男人竟然有此妄想,真是不知所謂!

“殿下,草民并不怕死。”離若沉靜道,“草民只求殿下能放下對語心的執着。”

“若我不呢?你能奈我何?”

“殿下,你應當知道她不久前還在生死之間徘徊。”

“我知道,那又怎樣?”

“她雖然挺過來了,可是血氣虧損,體質變得虛弱,今後必須好好調理,否則一場小病就有可能奪去她的性命。”

“你說什麽?”

“殿下若再對她使用激烈的手段,草民恐怕殿下會後悔。正因如此,草民才決定來見殿下一面,求殿下保她一世平安。”

禹昊深鎖眉頭,搖頭道:“我不信!”

“此事千真萬确,殿下大可去問當時醫治她的大夫。她如今有如瓷器,稍不注意就會碎裂。我甚至不知道她還能活多久,也許幾個月,也許幾年,若上天庇佑,也許還能活過大衍之年。但殿下若執意強求,那她恐怕就命不久矣。”

禹昊倏地将茶杯掃到地上,雙手撐在桌面上,呼吸急促。

離若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立在一旁。

半晌,禹昊才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從小執着的東西,無論如何也得不到,甚至有可能斷送在自己手中,這叫他情何以堪?他終于體會到父王當初放棄染袖時的心情了,與其看着花兒而在身邊凋謝,不如讓她盛放在遠野。

可是他心中的空洞如何填補?這一生,都将在得不到的痛苦和嫉妒中煎熬嗎?

可惡!

突然,禹昊抽出腰間的寶劍,轉身直指離若,滿眼殺氣。記得染袖說過,她欠離若一條命。

離若屹然不懼,坦然直視他的目光。

若将他殺了,染袖會來殺他。那麽,何不賭一把?拿天意和離若的性命賭一把。

“将你的刀拿出來,和我比一場,你若輸了,我要你親自将染袖送到我身邊。”

“若殿下輸了呢?”

“……我放手。”

“好。”

半個時辰之後,離若手臂染血地離開了城主府。他駕着馬,迎着風,臉上洋溢着喜悅。

而院子中,禹昊長發披散地靜立當場,他擡起頭望着遠方,鮮血自額間劃落。

原來離若一直隐藏了實力,他的武藝竟然進步如此之快,本以為十拿九穩的比鬥,竟然輸了。

難道這就是天意?不是他的,注定不是他的,再強求也得不到。

從一開始,他的面前就立了幾堵厚厚的牆,父子倫常,天下非議,未來的前途,離若的橫亘,染袖的拒絕,如今甚至牽扯到她的性命。他,毫無勝算,強求而來的可能是一生的悔恨。

“為何最終得到染袖的是你呢?”

“因為這是染袖的選擇。”離若如此回答。

是啊,染袖的選擇。

這次,是真的放手吧,有離若守候在身邊,她應當會幸福的……

春暖花開的陽春三月,陳府改為“祥安府”,內外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左鄰右舍紛紛道賀,杜千城送上厚禮,安離珀與陳語心兩人在衆人的見證下,正式拜堂成親。

直到進入洞房,離若都猶如身在雲端。與染袖交杯之後,他深情注視着她良久。

紅燭搖曳,紗帳輕拂,chun色旖旎。

當夜,乾王對空獨飲,爛醉一場之後,從此滴酒不沾,專心于國事。

禹昊沉迷溫柔鄉,不談溫情只求痛快,左擁右抱,風月無雙。

兩年後,也即是乾坤歷四百七十一年,染袖為離若生下一個女孩,取名玉兔。

四百八十年春,禹昊登基,前王駱以煊為太上皇。

四百八十三年,禹祥成年,被召回宮中,與禹昊的三個兒子一起參與太子考核。三年後,成功被立為太子。

四百八十五年,太上皇駱以煊前往龍泉山,從此隐居龍靈莊。

五年後,禹祥繼位,勵精圖治,致力于改革,被譽為曦國歷史上最為賢能的君王。其身世亦是後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洞房花燭夜,夫妻兩人赤膊厮磨。

半晌——

“夫君,你……不會還沒親近過女人吧?”

“呃……”

“原來如此。”竊笑,“沒事,娘子服侍你。”

熱度上升,欲望騰飛。

男人蓄勢待發。

女人舒展等待。

一個挺身……

……

……

“夫君……”

“嗯?”

“你插錯地方了……”

……

然後……

沒然後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