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謝斯年迷茫地眨了眨眼,這一刻他比誰都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大概是喜歡上葉吱了。
這些天混亂的情緒真相大白,可他這份感情卻是無法公之于衆的。
謝斯年垂眸,滾了滾喉結。他看着葉吱的臉,不動聲色地做了吞咽的動作。
謝斯年沒頭沒尾地抛下句:“餓了。”
葉吱:“哈?”
謝斯年轉身坐在椅子上,拿起叉子,吃了一口,索然無味。
他緩緩道:“字面意思。”
葉吱:“…我知道。”
謝斯年嗯聲,欲蓋彌彰:“我就說說。”
葉吱總覺得他有點不對。
謝斯年這副模樣像是小腦失智,不像他了。
“你和江池燃互穿了?”
“…沒有。”
謝斯年繃着唇,機械般又吃了一口提拉米蘇。
葉吱哦了聲,拿起謝斯年床上的雞腿抱枕,擁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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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雞腿抱枕她也有一個,是謝斯年去年生日她買給謝斯年的,覺得好看,就給自己也買了個。
謝斯年收到禮物就一副嫌棄的模樣,說葉吱的品味一級差,嘴上再不情願,卻還是規規矩矩地放在床上。
葉吱嗅了嗅,道:“謝斯年,你抱過雞腿嗎?”
謝斯年:“沒有,這麽幼稚我才不抱——”
他的嘴硬未能執行完整,葉吱篤定道:“不可能,它身上有你的味道。”
“……”
明知葉吱這話不帶任何暗示性,謝斯年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顫了下。
完了。
他的心徹底屬于葉吱了。
謝斯年悲哀的想,以後葉吱往東,他也無法往西了。
“哦。”謝斯年‘鎮定’道,“睡着了不小心碰到吧。”
葉吱聽他解釋,笑了:“嗯,你是不小心的。”
謝斯年閉了嘴:“。”
“你肯定是睡着了不小心碰到的,嗯,對。我就信你。”
“……”
葉吱憋笑的太明顯,謝斯年無奈地說:“你想笑就笑吧。”
葉吱沒忍住,雞腿捂在臉上,笑得肩膀直顫。
笑夠了,她在床上翻滾了下,雞腿放在肚子上,擡手:“年年,拉爹起來。”
謝斯年:“…不。”
“年年,怎麽不聽爹爹的話?”
“葉吱,你一天不占我便宜會怎樣?”
“渾身難受,死了算了。”
“……”
謝斯年拉她,克制道:“不客氣,都是爹地該做的。”
葉吱将雞腿丢床上,自個兒站起活動筋骨,踢了踢謝斯年的腿:“走開,給我坐。”
謝斯年擡眸:“為什麽?”
葉吱:“齊媽切兩塊是給我們兩的,不是你一個人。”
謝斯年:“你吃,我沒讓你別吃。”
葉吱:“那我可坐你床上吃了。”
謝斯年沉默,葉吱吃準他不喜在床上吃東西,也不願別人坐在他床上吃東西。
每回謝斯年不依她,她就用這招,百試百靈。
果不其然,謝斯年将手裏的甜點放在桌上,而後站起。
他不說話,行動已經表達了。
葉吱坐在椅子上,訝異道:“謝斯年,你體溫好燙。”
“?”
“椅子都被你坐熱了。”
“…吃你的吧。”
說罷,他躺在床上,拿過雞腿抱枕,湊近聞了聞。
沒有他的味道,倒是有一股石榴味。
是葉吱沐浴露的味道。
葉吱見狀道:“是不是你身上的味?”
謝斯年的沐浴露是齊雪蓮買的,和葉吱一個牌子,但謝斯年的是山茶花味。
謝斯年一直用的這款,葉吱總是能聞到若隐若現的香味,很淡,也很好聞。
那人沒有回複,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
葉吱也不管他,搭着腳開始刷手機,正巧看到連從茵發的朋友圈,是一張風景圖。
文案也很簡單,兩個字:黃昏。
葉吱點了個贊,評論:最美的風景配最美的你。
外加三朵玫瑰花。
連從茵回得很快,葉吱點進去,三個親親的表情。
葉吱剛退,連從茵的消息便彈了出來。
-吱吱,想你了!
葉吱傻笑,放下甜點,雙手抱着手機回複:【我也是!!!】
謝斯年瞥她:“傻笑什麽呢?”
葉吱:“連從茵發了個朋友圈,我評論了一下,她就來找我聊天。”
謝斯年:“她很幽默嗎?”
“什麽?”
“不幽默你笑什麽?”
葉吱剛要發脾氣,就見連從茵說:【這周六給你帶好吃的!!我做的蛋撻爆好吃!】
她的壞心情一拍而散,嘴角上揚,回:【好!!!】
關了屏幕,葉吱道:“你不懂,這是女孩之間的樂趣。”
謝斯年:“我不能加入嗎?”
問得很誠懇,聽得人一噎。
紮紮實實地被沉默了。
“你想怎麽加入?”
“随便,只要你也這麽對我笑就好了。”
“謝斯年,你發瘋?”
“沒有,發騷了。”
“……”
耿直小夥。
葉吱比了個大拇指:“是挺騷的。”
謝斯年并沒有多高興,葉吱只當他是玩笑話而已,而他也開始變得不受控制,剛才那話換以前,他斷不可能說。
不能被葉吱看出破綻——盡管謝斯年不停地為自己做心裏建設,可還是不行。
他應該同往常那樣與葉吱互怼的,這滋味真難熬。
不喜歡說髒話的謝斯年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了說髒話的念頭。
冷靜,冷靜才能讓自己更好的面對。
謝斯年這麽想着,張唇,剛要為自己辯解什麽,卻發現葉吱的心思已經飛到手機裏了。
合着他一個人在那想東想西,怕自己的情緒露餡,結果這人一點兒事都沒有?
謝斯年頭回感受到不平衡的待遇,衆星捧月的天之驕子這會兒居然因為別人的不在乎而失衡。
想來挺可笑。
謝斯年自個兒生了會悶氣,隔五分鐘硬邦邦地開口:“你作業寫多少了?”
葉吱頭也沒擡:“謝邀,一字未動。”
謝斯年看了眼時間,七點十五分。
他道:“那你還不回去寫?”
葉吱滿不在乎:“我效率快,兩個小時全結束。”
謝斯年忍不住嘴欠:“效率快,對得也多嗎?”
“你管我。”
謝斯年:“我就問問。”
還挺無辜。
葉吱這手機也玩不下了,晃了晃身子,連帶椅子一塊背對謝斯年,頗有掩耳盜鈴的意思。
刷着視頻,葉吱的心越來越悶,都怪謝斯年非要嘴欠那麽幾句,搞得她不能心安理得玩手機。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不寫作業,現在越大了反倒負罪感越強了。
她肯定是被謝斯年道德綁架慣了。
葉吱把這筆賬記在謝斯年身上,心不靜也玩不下手機,葉吱将手機倒扣放桌上,開始游離打量謝斯年的書桌,看看有什麽能捎走的好東西。
謝斯年的書桌幹淨整潔,同本人一樣強迫症。
倒是沒什麽新奇的,一般有新奇的都給她拿走了。
無聊間,葉吱犯賤道:“謝斯年,你最近很窮嗎?為什麽不買東西了。”
後者回答:“買了也不是我的。”
噢,擠兌她呢。
“一家人還分什麽你我。”
“那你把你的胡蘿蔔筆給我用用。”
“…我收回上面那句話。”
葉吱致力于買各種沒用但好看的筆,這點她和謝斯年無法産生共勉。
對于學霸而言,筆不能經常斷墨,出筆必須順滑流暢,筆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輕,拿起來剛剛好的最好寫。
筆好,思想就開闊。
但葉吱并不這麽認為,她本人對自我認知十分清楚,腦子不行的事別怪筆。
從小她就喜歡買各種各樣顏色的筆,以前流行筆帽串個小本子的,她愛不釋手。再大一點流行筆上刻字的,她買了不知道多少。
現在覺得這些都幼稚了,開始買奇形怪狀的筆,她最愛的還是胡蘿蔔形狀的筆,說是可愛還好用。
謝斯年用過一次,手感不喜歡,出墨速度不喜歡,老是用着用着就沒墨了,他還以為是筆芯空了,結果葉吱拿過甩了甩,又能寫了。
糟糕透的體驗,謝斯年用過一次就不想用第二次。葉吱倒好,買了十只放家裏備着。
盡管謝斯年已經表現出不喜歡了,葉吱還是護崽似地護着她的寶貝筆,只要謝斯年有一刻打她筆的念頭,都會被她親手掐滅——可惜謝斯年沒有,他只喜歡嘴欠而已。
兩人不知道拿着對方多少命脈,有時葉吱噎謝斯年,有時反過來。
雙方也樂在其中。
這輪謝斯年獲勝,葉吱護筆心切,一時間忘了他的命門,沒能怼回去。
又絮叨了半小時,于玫樊來敲門,喊她回家。
葉吱應了好,臨走前還踢了下謝斯年的腳踝,這人死屍一樣躺着,沒點反應。
葉吱心裏高興一把,走了。
回了家,葉吱以最快速度做完了作業,一看時間,果然是兩個小時。
多了兩分鐘,可以忽略不計。
答案對不對她無權幹涉,畢竟做的時候題已經是飄忽的了。
有些事情盡力就好,不一定要對。
葉吱站起,拍了張照片發給謝斯年。
—五張卷子,兩個小時,姐靠的是實力。
謝斯年秒回。
—厲害,敢問閣下正确率在多少?
—100%
—挺能吹。
—一般一般,世界第一。
過了一分鐘,謝斯年發了張圖片。
葉吱點開,是她剛才發的那張,不同的是多了許多紅圈。
謝斯年把能看見的題基本都圈上了。
葉吱:“……”
這人還嫌火燒得不夠旺。
—閣下,這次正确率多少?
—…滾。
冤冤相報何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