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人為什麽總會在開心的時候流下眼淚呢?

程惜不知道。

可她此刻聽着孟知槿的話心上的開心的确溢出了淚滴。

像是連着的線突然斷了,淚珠子啪的一下砸在了手背上。

那日在片場抱着孟知槿在她耳邊說的話不是假的,孟知槿也并沒有将這句話當做随便聽聽。

程惜只以為她的追是在片場跟自己黏在一起卻沒想到這個人給自己準備了這麽一件禮物。

程惜比誰都清楚這個獎杯就是屬于自己的那種在滿懷期待的時候被生生剜去的痛猙獰的陪伴了她兩年,而此刻手中玉脂溫潤的涼意緩緩的滲透進她的掌心在那夜被烏雲遮住的頒獎典禮夜空重新挂上了一輪皎潔如玉雕的月亮。

像是填補了那一日在她心口生生剜走的空洞。

不止是影後的獎杯。

還有重新站在眼前的人。

像是分開朝背對着的方向走了很久的路終于又在繞回起點的時候重新碰到了一起。

該何其幸運,才能在後來重新碰到一起。

程惜輕眨着眼睛将淚珠控制在眼眶。

她就這樣看着孟知槿,握了握緊手裏的獎杯緋紅的唇瓣微微碾挪,有一個答案在她的喉嚨中醞釀。

日光落進休息室,落在地上的三個人的影子有些擁擠。

小五作為第三人,滿心期待的站在一旁,等待着程惜回答卻不想那個應該說出回答的聲音朝向了她:“我說小五,你再呆下去是不是就有點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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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彈奏優美的鋼琴曲突然被打斷了,摻進了別的樂器噪音。

小五怔了一下擡頭卻發現程惜歪着頭的視線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在了她身上。

那微紅着的眼睛彎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笑盈盈的寫着明晃不滿濃密的眼睫露出的黑色中甚至還裝着些不是那麽友善的嫌棄。

小五滾了下喉嚨。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多餘悻悻的收回那近距離磕cp的眼神不願卻又不得不“哦”了一聲。

休息室的門打開又關上日光投下的影子只剩下了兩個人。

兩個人都在等一個答案哪怕有小插曲的存在也沒能截斷這段對話。

借着提醒小五程惜也将自己剛才翻湧的情緒重新整理好了她就這樣收回視線看着孟知槿,笑意純粹又狡黠:“領養一只狐貍可是很貴的哦,姐姐。”

孟知槿點點頭:“我知道。”

“這次領回去,就不能說不要就不要了。”程惜提醒道。

“不會了。”孟知槿說着湊得離程惜近了些,那微垂着的眸子放大的在程惜眼裏,有些溫柔,又有些危險,“就算你想離開,我要把你從天涯海角抓回來,關進籠子裏。”

極近的距離讓她連孟知槿的根根睫毛都看得清楚,她卻不覺得孟知槿多危險可怕。

就像只蜷在老虎身上的小狐貍,明目張膽的講道:“孟老師好兇啊。”

“是啊。”孟知槿點頭,說着便跟程惜挨得更緊了些。

那小巧的鼻尖就這樣抵在程惜的鼻尖上,輕輕的一點,卻又像是把燎原的火。

微張的唇瓣有溫熱的吐息,即使她們還沒有接吻,但此刻的卻已然交換共享起了同一片氧氣。

程惜眼睫垂下,視線描摹着孟知槿的輪廓。

倏然熱氣突近,她沒有預兆又像是早就在準備的将自己的唇瓣抵在了孟知槿的唇上,低頭吻了下去。

幹澀的唇瓣抵在一起,漸漸染上了濕潤。

舌尖劃過牙齒,闖進了被它看守的城池,程惜溫柔的卷走孟知槿的氧氣,頑劣壞心的将她的東西占為己有。

沒有什麽時刻比她們的現在要親近。

暧昧發酵,程惜貪婪的将屬于孟知槿的味道統統卷進她的口中,清香染滿了她的舌尖,略過牙齒還有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香煙味道。

程惜微頓了一下,借着換氣的時候稍稍同孟知槿分開,鼻尖輕抵着,像是說出自己的發現,又像是審問:“姐姐,你抽煙了。”

“緊張。”孟知槿的呼吸算不上太順暢,她的聲音在湧入的氧氣中逆行,有些低啞,“已經很久都不抽了。”

程惜聽着心上像是驀的塌下去了一小塊,又接着被孟知槿穿過她發間的手撫平。

日光平落在她們兩人之間,極近的距離像是電影放大的鏡頭,一幀一幀的,将孟知槿的清冷又含着萬丈溫柔的眼眸無比清晰的落在程惜的視線。

忍耐不住,也根本不用再忍耐。

程惜攬住孟知槿的腰,又吻了下去。

溫軟相觸,轉轉碾挪間孟知槿腰肢漸軟,不斷後退着被程惜抵在了門上。

門外是殺青的劇組收拾東西的忙碌嘈雜,算不上有多隔音的木板門遮不住過大的聲音,仿佛在提醒她這是個多麽不合适的場所。

呼吸逐漸變得淩亂不堪,溫熱的吐息纏繞在指尖。

孟知槿想就算是不合适也要是最合适,她願意跟程惜,跟那個終于要跟她回家的人沉溺在此刻。

後來在小五小心翼翼的催促下,兩個人才姍姍來遲的去拍了殺青合照。

正午的陽光明媚燦爛,程惜拉過孟知槿跟她站在前排中心,在第二次她們合作的電影中,又一次站在了一起。

拍完合照,大家就轉戰去了殺青宴會。

盧俊作息規律,也是老了熬不動夜了,殺青宴會在五點就開始了。

身為導演的盧俊先舉起了酒杯:“今天咱們《春秋》就殺青了,感謝大家這三個多月的付出。”

滿桌的演員劇組人員都紛紛舉起酒杯,說着差不多的感謝盧俊的話,一起碰了杯。

琳琅滿目的菜肴擺滿了桌子,一杯酒喝罷大家紛紛拿起了筷子。

盧俊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一旁的程惜,點頭道:“小惜,你這孩子很不錯。這次有我在,別想有人在胡搞瞎搞。”

陳卓滢的事情出來,不少人想起了當年玉獎的頒獎典禮,程惜的那張落淚神圖被翻了出來。

這件事情以超乎程惜預料的速度發展着,到現在#程惜落淚#還挂在熱搜上,仿佛路人皆知。

程惜不知道盧俊其實早就知道她的獎被黑的事情,只以為他也是看到了熱搜。

像是過去缺失了的那份被保護給補了過來,程惜有些熱淚,舉起了酒杯道:“謝謝盧老師。”

“不行。”盧俊卻擺了擺手,沒有接程惜這杯酒,“你這個稱呼聽着不夠親切。”

程惜怔了一下。

只是她看着盧俊的表情不像是推辭,而是另有深意,轉頭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孟知槿,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笑着将酒杯送到自己嘴邊,道:“盧伯伯,這杯我先幹了。”

盧俊臉上瞬間綻上了無數笑意。

他越過程惜看了眼孟知槿,心中頓時了然,喝了程惜敬的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就跟人喝了酒,這杯酒成了讓人上頭的最後一滴,盧俊在放下酒杯後有了些醉态,一邊吃着菜一邊調侃起了程惜跟孟知槿:“你們兩個孩子,可太有意思了,非得折騰這麽一大圈,搞三個本子……”

盧俊的話是說給程惜跟孟知槿兩人聽得,卻難保他這洪亮的嗓音周圍談笑的人聽不見。

他也是喝多了興奮起來,一時間忘了這兩人曾經結過婚的事情是個秘密,程惜聽着心裏一緊。

可正所謂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就在盧俊差點要說漏嘴的時候,他突然就噎了一下。

“咳咳咳咳……”

剛剛不知道被誰轉過來的芋泥甜皮糊在了他的嗓子上,一連串的咳嗽讓他這具小老頭的身體看起來快要被咳散架了。

孟知槿卻面不改色,格外淡定給盧俊倒茶,叮囑道:“盧伯伯,小心一點,吃飯的時候,不要說這麽多話。”

推杯換盞間太陽的工作徹底被月亮接替,淺淺的一抹月牙皎潔的挂在窗棂上方。

程惜覺得自己喝的有點上頭了,便起身去衛生間,想要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

沿着走廊一路走去,每個包廂裏都是悶悶又格外喧嘩的聲音。

飯店的衛生間在走廊的盡頭,獨立的區域隔絕了味道也隔絕了聲音,顯得格外的安靜。

清涼的流水沖刷着程惜的手,也順着她的血管讓她翻湧着幾分酒氣的腦袋清醒了幾分。

有細微不易察覺的腳步聲停在門外,程惜擡頭就從鏡子裏看到孟知槿推門進來的身影。

接着就是一雙從身後探過來的手臂。

淡淡的清香浸染了酒氣,溫吞的掠過程惜耳側。

孟知槿就這樣從後面抱住程惜,無言的将自己的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

“幹嘛,不是都追到了嗎?還窮追不舍的跟着?”程惜關掉了水龍頭,轉過頭去看着孟知槿,故意問道。

“是啊。”孟知槿毫不掩飾的承認。

她的頭就放在程惜的肩胛上,薄唇離得脖頸極近。

程惜回頭的動作将脖頸出的動脈勾出了形狀,細嫩的肌膚被挑起,有些誘人。

下一秒,孟知槿的吻細碎的攀着程惜的脖頸而上。

最後落在了她轉過頭來的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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