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沉迷(二)

于是當白玉堂照例讓早餐店的人将早餐送到警局的時候,得到的反饋卻是接收的人不是平日那個展隊長。

這個奇怪,展昭向來睡得晚起得早,吃得少做得多——活生生一勞碌命。

這個點居然不在警局?難道又有什麽大案子一早就出外勤了?

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這個時候給對方打電話會不會妨礙到別人正常辦公,又看了一眼時間,不到八點半。

應該沒什麽問題吧?手指迅速在鍵盤上滑過,先發了一條短信。

——在出外勤?吃早飯了嗎?

短信發出去整整五分鐘,沒人回。

白玉堂有點坐不住,在老板椅裏晃來晃去,最後還是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五六聲才終于被接起來,說話的人聲音又啞又悶,還帶着一股子濃濃的鼻音。

“……喂?”

“怎麽了?”白玉堂皺眉,“你在哪裏?”

“……家。”

“你聲音怎麽了?生病了?”

“有點發燒。”展昭昏沉沉地窩在沙發裏,手邊放着藥和白開水。

他自己也知道這種程度跑出去工作只會給人添麻煩,于是一早就跟王朝說明了情況,他們按昨天布置好的工作內容繼續追查線索,自己則在家養一天,如果第二天情況好一點再去現場。

他本打算睡一會兒發點熱,等腦子清醒一些就在家裏繼續追蹤案子進展——但到目前為止情況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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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該去醫院吊個水。

揉了揉眉心,展昭看了眼時間,聽那頭白玉堂聲音有些嚴肅,疑惑道:“找我有事?”

白玉堂深深吸了口氣,沉着聲音道:“在家等着我,我馬上來。”

“咦?”展昭一個等字還沒出口,那頭電話已經挂斷了。

玉堂親自帶着早飯和臨時買的幾種退燒藥沖進了展昭的家,男人給他開門時身子軟得一塌糊塗,踩着拖鞋裹着浴袍,黑發亂得似雞窩,眼睛下都是濃濃的黑眼圈。

白玉堂發現這屋子裏空調溫度高得吓人,不滿地皺了皺眉,将展昭按進床裏先給他蓋好被子,然後将窗簾和窗戶打開,透了一會兒氣。

展昭迷茫地看他,“很冷。”

“忍一會兒。”白玉堂脫了外套,裏頭居然只穿了一件襯衫。他将衣袖挽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将垃圾分類放在門外好方便下樓時帶走。

又将屋內所有的杯子碗盤全部放進高溫開水裏消毒,将買來的早餐都拿出來送到展昭鼻子下頭,看着他挨着吃完,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多少度?”

“……38.5。”

白玉堂臉一黑,“這樣還不去醫院?你當你是鋼鐵俠不成?”

展昭難得看他對着自己這副面容,心裏還覺得有些新鮮,笑笑,“多大的事就去醫院?蒙頭睡一天就差不多了。”

玉堂簡直想給他腦袋上來一下,可惜舍不得,只好嘆氣,又督促他把退燒藥吃了,這才讓他躺回去繼續睡。

感覺屋裏的廢氣都透得差不多了,他才将窗門重新關好,開了空調。

想了想又從廚房裏抱了個電飯煲出來,放在卧房的地上,插上插頭,往裏頭倒了半鍋的醋,然後就那麽開着蓋子,按下煮飯的按鈕。

十幾分鐘後,滿屋子都是酸溜溜的醋味。

展昭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一點過,睜眼的時候腦子還有些昏,但身上輕松了很多,鼻子也不堵了,嗓子也不疼了。

他側過腦袋,從卧室門的角度剛好能看到白玉堂坐在客廳沙發上。盤着的腿上頭放着小型的終端機,正在和裏頭聯網投影出來人像商量什麽。

大概是在說公事,表情十分認真嚴肅,手裏還拿了個小型的平板電腦,一邊說一邊在上頭寫寫畫畫着。

開着領口的襯衣和修剪得幹淨利落的頭發襯的那張臉年輕又充滿了朝氣蓬勃。

白玉堂本就比展昭還小上幾歲,算起來這個年紀的同齡人還在肆意的揮霍青春,或在學校深造,或才剛出社會單純得仿佛一張白紙。

可他早已接手工作,甚至做得比經驗老道的前輩還要好。那種與生俱來的天賦讓他看起來閃閃發光,怪不得雜志上都說他是一個奇跡,是天才,是商界傳奇。

展昭突然覺得哪裏怪怪的,這樣一個奇才,現在卻在自己的屋子裏,細心的照顧着自己。

說起來,他們二人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要好的?要推算其中細節的話,展昭竟一時想不起來,一開始他們見面時這人還對自己不怎麽待見呢,知道自己是展昭之後态度雖然立刻緩和了,但也沒有轉變得這麽厲害。

他當玉堂是弟弟,對對方的親近自然不會拒絕,能幫忙的也自然會伸手,更何況兩家人曾經的關系就很好。

他當白金堂是大哥,尊敬有加,而很顯然,白金堂對待自己的态度就遠沒有玉堂這麽親近。

展昭揉了揉睡得有些酸疼的脖頸,鼻端下聞到極酸的味道,仿佛整個被褥,衣服全都在酸醋裏泡過。

白玉堂說完正事關了視頻,低頭的時候感覺到門口傳來響動。

他側過臉,拉開的窗戶外頭光線剛好照在他一側的臉龐上,仿佛畫師用極深的顏色圍着那輪廓勾了個邊,讓他那一瞬看起來凜然帥氣。

不過那雙眼睛對上展昭時,瞬時柔和了下來。

“醒了?有哪裏不舒服?”

“好多了。”展昭揮了揮手手裏的溫度計,“37度,降下來了。”

他又看了一眼屋子裏設定在保溫上的電飯煲,表情有些詭異,“這是什麽意思?”

“土法子。”玉堂笑了笑,“醋能消菌殺毒,我小時候家裏人這麽用過。”

不過一般也只對來勢洶洶的流行感冒有點作用,如果是其他的可就沒用了。

展昭說了聲謝謝,然後轉身去洗澡。

趁着這段時間,白玉堂放下手裏的活起身将電飯煲收了起來,又打開卧室的窗子,讓屋子透氣。

玉堂從來是被人伺候照顧的,何時這麽照顧過別人。可很顯然他只要願意,其細心程度真是一點都不會落于人下風。

展昭洗去一身汗水,将沾滿了酸醋味的衣服丢進洗衣桶,然後才想起一件事——忘記拿換的衣服進來了。

他抹了把頭上的水珠,想了想擡手拿了浴巾随意圍住下身開門出來。

屋內的溫度雖然恰到好處,卻還是讓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打了個噴嚏。

玉堂剛巧從廚房倒了水出來,一眼看見他就愣了愣。

“你怎麽這樣就出來!”某人來不及飽眼福,放了水杯匆匆扯過外套就往他身上裹。

展昭有些尴尬,“我忘記拿換的衣服。”

“跟我說一聲我幫你拿啊。”玉堂推着他進門,然後将他往床裏一丢,“拿哪件?”

展昭裹在被子裏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好半響慢吞吞道:“就你手邊這件……謝謝……”

謝謝兩個字仿佛是順着拿衣服這件事說的,但語氣稍微加重了一點,讓玉堂從裏頭聽出了別的意思。

他将衣服丢到展昭被子上,笑了笑,“不客氣。”

兩人之間介于尴尬和微妙的關系似乎突然就拉近了許多,不用多說什麽,但他們彼此心裏就是懂得。

展昭快手快腳将衣服穿上,玉堂已經拿着吹風機在客廳等他了。

“把頭發吹幹,趕緊的。”

于是某人就挪過去讓白玉堂吹頭發,自己則低頭拿了茶幾上的手機開始打電話。

彼時已經過了午後兩點,拉開的窗簾外冬日的陽光顯得有些蕭條,金色的光芒不帶絲毫溫度的折射在玻璃上,将二人的影子在地板上拖得長長的。

吹風機的聲音在耳邊嗡嗡嗡,展昭的聲音不自主就提高了許多。

“查到了?恩?什麽……又出事?”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念了個人名出來。

展昭愣了愣,皺起眉,“确定了?恩,我知道……我知道,好……”

見展昭挂了電話有些發愣,玉堂揉着他的頭發問:“怎麽了?又出事了?”

這話他說得無比順溜,好像不出點什麽事就對不起專案組這三個字一樣。

展昭道:“剛接到報案,有位女士懷疑自己最近被人跟蹤了。”

“報案怎麽了?和你們現在查的案子有關系?”

“可能有……”展昭握着手機叩了叩下巴,“是你們公司的人。”

“啊?”玉堂停了吹風機,疑惑道:“怎麽又跟我們公司有關系?”

這還有完沒完了?

“是你大哥陪她來報案的,說是放她一個人不放心。”

玉堂一愣,不敢置信道:“不會吧……你是說……尤佳莉?”

白金堂對人雖禮貌友善,但絕對不是個護花使者。能讓他說不放心,并親自送去警局的人,只有可能是他關系特殊的尤佳莉。

“尤小姐已經做完筆錄了,我得去一趟警局。”展昭起身,玉堂将藥推過來,又将廚房裏早就溫熱的午飯也一起端了出來,“去可以,吃完再去,我送你。”

……

警局的氛圍有些微妙。

展昭帶着口罩,裹着圍巾,一進辦公大廳就感覺到了這股微妙的氣息。

他擡眼,發現自己辦公桌邊坐着兩個人,最左邊那個是白金堂,最右邊的是笑得大方開朗,一眼就讓人贊嘆的大美人尤佳莉。

而在他們另一頭,坐着臉色十分複雜的公孫策。

公孫先生是聽說有人來報案,才好奇出來圍觀。結果卻發現是熟人,最想不到的是,這人居然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看起來關系還不錯,然後他就聽到了這人的介紹。

“未婚妻?”他音調怪異地一揚,白金堂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就看到公孫的表情說不出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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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香菇君的地雷麽麽噠~~╭(╯3╰)╮JJ後臺抽死了,我整整刷了十分鐘才讓我更文!!不開森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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