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沉迷（三）
也不知道公孫是不是突然腦抽了，脫口而出，“就你這性格居然會有人要？”
白金堂：“……”
尤佳莉噗嗤笑出聲，杏眼往旁邊睨去時帶出幾分俏皮可愛來，“這大概是我認識金堂以來，頭一次聽到這種評價。”
她打趣似地說：“白董事長，看來你的精英僞裝也有露餡兒的時候嘛。”
白金堂無奈搖頭，看了有些尴尬的公孫一眼，“好了別鬧了，說正經事。”
公孫也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些不妥，抿了抿嘴角，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翻桌上的東西，耳朵卻高高豎着，将二人報案的說辭一句不漏地聽了下來。
展昭就是那之後到的，玉堂從門外進來時拉了拉展昭的衣袖，伸手十分自然地将展隊長的外套和圍巾取下來。
“這裏頭熱，先把衣服脫了免得一會兒進出感冒。”
展昭打了個噴嚏，一邊點頭道謝，這才揉着太陽穴走到幾人面前。
“怎麽回事？”他微微蹙眉。
雖然吃過藥之後好了許多，燒也降下來了，不用去醫院吊水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只是這一出門，被冷風一吹，太陽穴突突地疼。
張龍給他倒來一杯熱開水，展昭捧在手心裏，坐在辦公桌後聽他們彙報情況。
金堂和玉堂這兩兄弟像會師似的，徑直到一邊低聲說話去了。
尤佳莉好奇地四顧着專案組的辦公室，目光從那些或幹淨或淩亂的辦公桌上掃過去，最後停在展昭的桌子上。
那裏擺着一張相框，只是背對着自己，看不到裏頭的照片。
“這位尤小姐說最近幾天都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一開始以為是錯覺，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是因為出門倒垃圾時發現垃圾口袋移動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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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佳莉聞言擡頭，對着展昭道：“本來以為是野貓爬進樓道裏了，後來又發現公寓的信箱裏放了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展昭看她。
旁邊張龍将一個口袋拿起來，這是之前尤佳莉給的證物。
“就是這個。”
展昭湊過去看了看，口袋裏裝的是一只木雕的玫瑰，還有一封信。
“拿去檢驗科分析一下木頭的材質，做一下筆跡鑒定。”
“是。”張龍拿着口袋就往外走。
尤佳莉看展昭，“信裏寫的什麽，你不看嗎？”
“不需要看。”展昭咳嗽了兩聲，喝了口水，“這東西我們已經看過三次了。”
尤佳莉一愣。
展昭便将之前的資料翻開，推給她看，“這三個人，你認識嗎？”
尤佳莉皺眉低頭，只掃了一眼就斷定地搖頭，“從未見過。”
随即她又問：“是之前新聞上報道的死在自家公寓裏的女人的事？”
“她們和你一樣收到了這兩樣東西。”展昭嚴肅道：“因為她們三人都沒報過案，我們無法得知具體收到東西的時間，但其中一個保安人員說從收到東西到被害者死亡中間不超過一星期的時間。”
那頭白金堂轉過頭來，“你的意思是，莉莉最近會有危險？”
莉莉？
公孫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重點有點跑偏。其實他覺得震驚是因為白金堂以前就不怎麽跟女性親近，也沒有關系很好的女性朋友。
他對女人彬彬有禮，像是最得體的紳士，但言行舉止間有自然而然的疏離，讓那些姑娘就算心裏愛慕，卻不敢靠近。
反過來，白金堂的男性朋友卻很多。大概因為生意的緣故，和他稱兄道弟的人比比皆是。
公孫偷眼去看尤佳莉，女人的側臉輪廓十分美好，靜靜坐在冬日的陽光裏仿佛遙遠童話故事的裏女王殿下。
她周身氣勢很強，但并不壓迫人——應當是習慣了人際交往的關系，說話動作裏透着一股讓人如沐春風的舒适，話音很輕卻不小聲，每一句詞落音的時候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裏頭包含着她特有的自信，笑起來的時候不自覺就讓人放松了警惕。
好似和她第一次見面也能很快成為朋友，甚至覺得相見恨晚。
不能不說，這女人的社交手腕很厲害。
大概是因為中意混血的緣故，意大利女人的輪廓在她的眉眼間顯出一種獨特的風情，開朗熱情的，積極活潑的。而整體輪廓又更偏向古典東方的美，弧度恰到好處的下颚，不笑的時候也留三分笑意的嘴角，大大的杏眼配着深邃的眉骨，讓她在偶爾回眸一瞥時露出一點小女孩的天真，但仔細看，卻又只能看到她成熟魅力的一面。
公孫暗自打量：黑色的波浪卷，辦公室精英，女強人，指甲……
果然和之前的死者特征相符。
展昭的聲音拉回了他漫無邊際的走神，“最近有和以前不熟悉的人打過交道嗎？”
“這個……”尤佳莉猶豫了一下，“我經常出差談生意和合作方案，最近陷空島遇到些麻煩……”
她看了一眼白金堂，白金堂沒什麽太大的表情變化，于是她才繼續道：“我在和公司的同事一起處理這件事，見的人有些多，不熟悉的人也……”
話音未落，卻已經說明了現狀。
展昭用手指叩了叩桌角，白玉堂最近也發現了他的這個習慣小動作，一想什麽事的時候，手指好似停不下來一樣，一定要在什麽東西上敲一敲。
——因為這個習慣，展昭食指曲起的第二骨節處，有一層和其他肌膚不一樣的觸感。大概是敲的時間太長，次數太多，起了一層薄薄的繭子，那處的肌膚也要粗糙一些。
發現這個還是因為之前白玉堂和展昭應老同學之邀去電影院，雖然展隊長從頭到尾就是被欺騙了，但因為觀影中途睡着了，手還放在爆米花桶裏，白玉堂拿的時候不小心和他的手指撞到了一起，這才發現的。
趁着那人熟睡，他還在黑漆漆的氛圍下拿手指摩挲了一下展隊長的手。
覺得那手皮包骨頭似的，手指修長摸起來竹節子一般。
“麻煩尤小姐把最近見過的人都列一張表出來，雖然有點麻煩但這是不可避免的排查工作。”展昭跟王朝點了一下頭，王朝便遞來紙筆，道：“這段時間我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
展昭接過話，“我更建議你還是暫時請個假，休息幾天。”
白金堂道：“這個沒問題。”
尤佳莉眉頭就皺了起來，“現在正是關鍵時候，公司人手……”
“我會調其他人幫忙，實在不行，我和玉堂親自上也沒多大關系。”金堂笑笑，示意尤佳莉別為這個擔心。
尤佳莉這才猶豫地點了頭，展昭道：“你平日除了上班時間，還會去什麽固定的休閑場所嗎？比如常去的咖啡廳或者餐廳之類的。”
尤佳莉不知道這有什麽關系，但還是點頭，“有的，離我家不遠的地方有一家咖啡廳，它家比較休閑，可以一邊喝咖啡一邊看書，還能玩一些簡單的桌游。”
随即她報了地址和名字。
展昭點頭，讓趙虎帶兩個人去一趟，問一下店員那家店裏有什麽人是經常一個人來，一坐就會坐上很久，只點一杯咖啡然後不斷續杯，也不看書也不玩游戲，最好還能帶回一些監控視頻。
尤佳莉見趙虎很快得令出去了，疑惑道：“這和案子有什麽關系嗎？”
白家兩兄弟此時也坐了過來，玉堂問：“你懷疑兇手是在咖啡廳裏選擇跟蹤對象？”
展昭看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是跟蹤犯？”
“這用得着想？”白玉堂噗地樂了，“死者是在自家公寓被殺害的，新聞上也說了，她們遇害的時候剛好是工作休假的時候。信箱裏有送的禮物，門鎖和窗子都沒有被撬過的痕跡，屋內雖有掙紮的痕跡但是痕跡很小。”
玉堂頓了頓，“也沒有拿走任何現金，銀行卡和貴重的東西吧？連手機都沒拿走。”
死者都是因為沒有在上班的時間出現，然後才被人發現。
所幸她們都是公司精英，從來不會出現遲到早退的情況，所以該到公司的時候沒到，立刻就被人發現了。
“知道死者的作息時間，公寓地點，知道她們的信箱是哪一個，這不是跟蹤是什麽？依我看跟蹤的時間還不短，完全摸透了對方的一切然後假扮成什麽人吧，總之降低了她們的防備輕松進了門。”
展昭看着他，“你說的知道作息時間，公寓地點和信箱，這在其他人身上也适用，比如說公寓保安。”
玉堂一愣。
“還有月嫂或者是固定時間會來的保潔員。”展昭道：“這些女人工作能力很強，卻不見得有時間做一些普通的家務活，肯定是會雇人的。”
“……”玉堂道：“總不會請的都剛好是同一家的保潔員吧？”
“這三人的住址離得不遠。”展昭道：“但尤佳莉是個例外。”
他皺起眉，又咳嗽了幾聲，看着手裏的資料。
三個受害者都在同一個區域裏，可尤佳莉的住址卻隔着很遠。
幾乎是南北不相幹了。
“這個人的控制欲很強，自負自滿而且絲毫不懼警察。”他道：“他覺得自己掌握着生殺大權，這一點從他悠然自得進入受害者家中，将人殺害之後完全沒有清理現場就能看出來。他不怕自己會留下什麽線索，或則他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留下線索。”
之前展昭已經帶人去死者家裏晃過一圈，受害者是死在卧室裏，屋內其他任何東西都沒有被動過，但只有一樣東西例外。
相框。
受害者家裏的相框都被倒扣着，将照片全部給遮蓋住了。
木雕的玫瑰和信就放在受害者手邊，好像最後的禮物一樣，給人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
“信裏寫的是什麽？”玉堂忍不住問。
“情書。”回答的是尤佳莉，她似乎覺得惡心，下意識搓了搓手臂，道：“寫的很肉麻，什麽驚鴻一瞥，心有靈犀，說的好像我和他已經認識很久了，只是一直因為命運而錯過，如今終于找到了對方什麽的……”
她想了想，“裏頭還有一句，說我們一旦結合在一起就完整了。”
展昭點頭，“和其他的信都是一樣的。”
馬漢忍不住道：“這人精神有問題吧？如果說他是癡情情殺，卻對這麽多個女人說了同樣的話，送了同樣的東西。這實在解釋不通啊。”
“或許是因為他沒找到真正要找的那一個。”展昭想起那些倒扣的相框，想起那暴虐的侵、犯之後，又溫柔的為她們梳妝打扮，突然福至心靈地道：“受害者都已經有結婚對象了……”
他之前已經将資料牢牢記住，此時立刻道：“這三個人都在最近相過親，而且已經定了婚期，相框裏的照片是訂婚時的照片。”
馬漢立刻接過來，“他跟去了她們家裏，卻發現她們已經有主了，所以怒起殺之？”
公孫想到什麽猛地擡頭，“尤小姐也訂婚了。”
對象還是白金堂。
展昭點頭，“我們不能确定他是在進屋之後才發現受害者有主了，還是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所以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但能确定的是，尤小姐現在也有危險。”
玉堂脫口而出，“佳莉幹脆來我們家住一段時間吧，以防萬一。”
公孫不由自主就去看白金堂，金堂想了想點頭，“來我們家比你一個人住安全一些。”
白家什麽時候改做避難所了？
之前自己有危險也住白家，現在尤佳莉也住白家。
公孫心裏哼哼地想：他當他們那公寓是國家安全保密機構呢？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是怎麽的？
金堂從之前就時不時感覺到有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他沒轉頭，也沒去尋找那目光的來源，只是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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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之第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