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呂子晗沉默了好一會,這個答案是他事先猜測的,沒想到真是如此。他不奇怪,那個沈聖言的确有能力,他沒想到的是,從小被父親一手□出來的妹妹也難逃他的魅力。只是,她什麽時候見過的沈聖言,那時候他跟小夏快要訂婚時,她還在英國。
“哥,你生氣了?”她忐忑不安的問。
“沒有,我只是在想,我本以為你沒有老爸身上的東西,原來是我沒看見。”
呂子若也笑着開口:“我本來也以為你沒有老爸身上的東西,原來是你深藏不漏。”
“你喜歡沈聖言我不反對,但是,當初你既然查手了這件事,你就要把他搞定。我不希望小夏跟那個人會有以後。”
呂子若點頭:“哥,那你呢?你有這份自信?”
他沒有立刻回答,起身走向陽臺,似乎在思考,良久後才緩緩出聲:“就算她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也一定要她跟我結婚。”
“你準備毀了她?”
呂子晗揉着額頭閉眼,“就是毀了她,我也不會讓那個人得到。”
呂子若笑了笑,總算聽出結症所在,“哥,你不愛她,你只是嫉妒沈聖言。”
他笑,不想解釋,她說他不愛就不愛吧!他的确愛她,但是,他也的确嫉妒沈聖言。憑什麽,他比他強,不管是哪方面。就連他失蹤了,小夏還是不肯看他一眼。
“哥,我經常會去盛冬的公司,會見小夏,需不需要跟她打個照面?”
“不用。”他一口否決。
“為什麽?”
“她不知道盛冬是沈聖言這個你應該知道,你也不必有什麽行動。如果以後她知道問起,就說那時你在國外讀書,她沒問,我也沒說就好。”
呂子若想了想點頭,看站在陽臺上的哥哥哪裏還有平時那一點斯文儒雅的樣子,他真的是父親的翻版。突然想到林小夏,那個看起來沒什麽心眼的女孩子。有時候,真壞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假好人。
辦公室裏,小夏看着葉尋進進出出的身影很着急,好多次都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吞回。紫果的事她家人一定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依照他父親的性格,一定會堅持打掉的。只是,能瞞多久呢!
如果葉尋喜歡她,并且接受那個孩子就好了,可這根本就是不現實的問題。喚作是她,怕也無法容忍吧!
紫果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一個不婚主義者,現在突然懷孕,她肯将孩子留下,的确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感情的事真的磨人,她要想一個辦法才好,三個月之後肚子就會漸漸大起來。聽說時間越久,危險越大。紫果聰明漂亮,葉尋為什麽不喜歡她!
想了想也覺得正常,她自己不是也說過感情是感覺嘛!呂子晗也很好,那她為什麽不喜歡。
陸露從外面回來就看見小夏坐在一旁扯頭發,笑了笑上前。
“親愛的,怎麽?心情不好。”
小夏被下了一跳,看見來人後坦白的點頭。
“那要不要我告訴你一個好的消息啊?”
“什麽好消息?”小夏問出聲,心裏卻默默接上另一半,如果你的好消息是葉尋跑去跟紫果求婚就好了。
“告訴你啊,你要漲工資了!”
小夏皺眉,漲工資?為什麽要漲。
陸露扶額,看了看她把水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林小夏,你怎麽年紀輕輕就患了這麽嚴重的老年癡呆?這次危機你可是公司的頭等功臣呢!”
這幾天可能被紫果的事弄暈頭了,竟忘了還有這麽一遭。
“想起來了?”
小夏點頭。
“想起來就好,現在趕快想想晚上要請我們去哪裏唱歌吧!”
“你們定就好。”
陸露卷了卷袖子再三确認,“你說真的。”
“嗯。”
唱歌……她似乎沒怎麽去過KTV,以前讀書時候跟聖言去過,當然不止他們兩個,那是葉尋生日,紫果也在。父親在世時就嚴謹她去這些地方,那是第一次,好奇的不得了,東摸摸西弄弄。KTV的房間都差不多,從外面的洗手間出來後還進錯了包廂。走錯的那間包廂裏是一群染着五顏六色頭發的小混混,剛推門進去就發現情況不對。
她一直記性不太好,東西随手丢随即忘,那時候跟着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進去,還真沒看清包廂傷的門牌號,那時聖言也找了她好久。找到後,免不了是一頓訓斥,時過多年,她至今還記得那時他怒氣滔滔的一言一行。
“你跑哪去了?”
“呃……去了洗手間。”
他自然是不信,“能去半個小時?”
深知瞞不過去,頭低垂着說實話,那時候的心理便是,自首的明智的,會從輕處理。
“我忘記哪個是我們的包廂了,然後我就挨着找,浪費了點時間。”
平常她及時認錯頂多他再訓上兩句,便會作罷,這次不同,他臉上明顯的怒氣吓到了她。
“林小夏,你這只豬,找不到你就不會到前臺那裏問嗎?”那時候他還沒有手機,本來她有的,後來知道聖言沒有後,她的那支就放在抽屜裏再也沒有拿出來過。他很生氣,也是她第一次從聖言口中說出粗話。
“聖言,以前老師說,比如人,數量詞應該用個。”
狠狠怒視了她一眼便走,她吐了吐舌頭跟上,進去前看了一眼那個門牌號,再也沒有忘過。那一晚上,他的情緒都是那樣的,她有想上前讨好,他不給面子。不知道從那地方得罪了他,那晚她又苦思了一夜未果。
轉眼這麽多年後,她又來到這家KTV,還是一群人,可惜不是當年那群人。
一幫人坐在大廳,她跟陸露去訂房間,有些東西似乎被設置過了,在前臺女子未開口之前,她先出聲:“請問,528房間是空餘的嗎?”
前臺頓了一下開口:“我幫您查一下,請稍等。”
小夏點頭。
半響,前臺女子輕柔好聽的聲音傳入耳內:“你好,是空餘的,請問要這間嗎?”
“嗯。”
電梯裏,陸露開口問一旁神态異常的小夏,“為什麽要528啊?”
“呃……”小夏大夢初醒般的回神,“哦,那個之前我去過,音效比較好。
陸露點了點頭,沒什麽懷疑。
小夏垂眸,是啊,為什麽要528呢?睹物思人嗎?可能是。
可事實讓她失望了,這麽多年過去,這家KTV外觀雖然沒什麽變化,但房間內的變化卻跟當初落差很大。坐在那時坐的地方,周邊還是一樣的歡聲笑語,心情卻怎會差這麽多。
陸露一幫人叫了一堆的啤酒,勢必要喝個不醉不歸。她很少喝酒,以前父親在不敢,後來是聖言不準,到現在,再也沒有人管束她。
橙黃色的液體很漂亮,不知不覺小夏已經喝下去不少。辦公室的一群人平時上班一個個看起來都端莊得體,下了班到這種地方,又完全是另外一種模樣。
本來小夏想早點回去,可陸露堅持不到十二點不回去,看一群人也都玩的盡興,她也不再打擾。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夏又連連喝了不少啤酒,他們幾個也是,出門的時候雖然不至于相互攙扶,但明顯腳步都不是很穩。
出了KTV,她們一個個打車回去,小夏也一一揮別。風襲來,意外的冷,也是意外的傷感。在KTV旁邊的小店又買了瓶酒邊走邊喝,一步三晃。她突然癡癡笑起來,以前看電視,就常出現這樣子的劇情,主角感情出現了矛盾,或者是男方,或者是女方,總會有一個人喝的爛醉如泥,然後出車禍什麽的。那時候她看的笑,紫果也在一邊吐槽說酒鬼,沒出息。又不是離開了那個人就活不成,那時她還沒遇見聖言,也非常贊同紫果的話。
現在過去這麽久,她不得不反比那時她認為真理的一句話。有很多人,他在,你沒感覺,他不在,你也不會有感觸。但總有一個人,離開他,你真的活不下去。
沉浸在過去的悲痛中無法自拔,等回過神時,臉上已經一片水光。在KTV時跟陸露他們喝了些紅酒,剛喝還沒什麽感覺,出來一會突然發現腦袋開始迷迷糊糊了。就連眼睛看到的都不真實了,很多東西一分為二了。在旁邊的石椅上坐下。她可能真的醉了,要不然,怎麽會看到聖言呢!
深秋入夜已經很冷了,盛冬穿了件風衣站在路的對面看喝的爛醉如泥的小夏。表情是無動于衷的,只是,額上隐隐跳動的青筋代表他發怒的預兆。
林小夏,你什麽時候才能讓人為你少擔一點心……
揉了揉眼,再次證實她是否看錯,那真的是聖言。她一直都有預感,聖言知道她在找他,只不過他在明處,她在暗處。她想告訴他,卻又不知道通過什麽方法。趔趄的站起來,不顧一切的沖向他身邊,好怕一個閃神,他又消失不見。
顯然這個舉動是盛冬沒有料想到的,懷裏那麽真實的觸感,那樣溫暖,好像一瞬間要将他這些年的恨意全部蒸發。
他始終是理智的,下一瞬間,還是決絕的推她的束縛,臉上的表情是淡漠的,卻不得不承認內心是百般不舍。
“不,聖言別走,我求求你,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我想見你、我不知道你在哪……我去過好多地方,那裏都沒有你……”剛推開的身體在下一秒又不顧一切的湧上,臉上的表情是他沒有見到過的絕望。
她語無倫次的話的确讓他悸動,人總在喝醉後,一切脆弱才攤在眼前。
“放手,林小夏………”頓了下他才道:“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不,你別走。我、我以後再也不耍賴了、我知道你讨厭、我知道……”迷迷糊糊她想是回到了讀書的那個年代,眼前的事也都是那個時候。
盛冬冷極的眉眼漸漸緩和,低頭看着懷裏哭的萬分悲痛的人,手漸漸撫上。
“你又不看紅燈就過馬路了……”一片夜色裏,他輕柔的聲音開口。既然她回到過去,那他就陪她,就一次,僅此一次。
“對不起……我、我以後會看車。”小夏迷迷糊糊的回答,聲音越來越輕。
“你喝酒了。”
安靜了良久,她沒有回答,低頭看她一身單薄,眉眼間是一片複雜。
“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喝醉酒的人神智是特別奇怪的,對事物的分析時好時壞,剛才還在過去,下句話就直接穿越未來。
“你知道,在、在我以前、你也在的房間。”她模模糊糊的回答,盛冬皺着眉理解,輕柔的将她抱起走向停在一旁的黑色轎車。
從她的包裏找出鑰匙,打開門環視一周。沒想到,她真的住在這裏,是她太幸運,還是他太可悲。
将她放在床上,在街上那一瞬間的不理智已經平靜。這麽多年後,她又回到他懷抱,那種感情,是久違了的似曾相識。
或許是因為酒喝多了,剛才也哭哭啼啼的她很快便陷入熟睡,本來白皙的臉被酒氣熏的紅紅的。他蹲下來察看,手竟控制不住的探上前觸摸。警覺回神,又像觸電感的收手。
他開了床頭的一個小燈,微薄的亮光将她臉上的淚痕照的分外清晰,也将那些痕跡照入了他心裏。
女人對他的誘惑他向來能夠抗拒,這一點他很清楚,但更清楚的他也明白,有個人是例外,以前讀書時是這樣,現在更是。手指像是受到指引般往她的頸項上移去,她的脖子一直很漂亮,比一般人的脖頸要纖長,那是他一早就知道的。
她對他的吸引還跟以前一樣強烈,可是不同的是他的自制卻不如以前,再呆下去,他難保不會一時沖動傷害她。他還恨她,他還不能這樣做。低頭,悄悄落下一吻離開。
樓下,他沒有立刻開車離去,反而在車內失起神來,突然想到兩天前他跟葉尋的對話。
“你還恨林小夏嗎?”
他喝水,沒有回答。
“她現在回來了,如果你們可以在一起,你願意嗎?”
葉尋的那句話,他震撼很深,如果可以在一起他願意嗎?他這樣問自己,欲望在不斷叫嚣,可理智卻輕輕喊出:“不願意。”
“為什麽?你對她沒感覺了?如果是,那你這些年,在等誰?”
“我還恨她。”他這樣回答。
沒錯,他還恨她,恨她不懂他,恨她的種種,包括呂子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