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攻大被揍了

“不好意思,紀琛,砸壞了東西……”霍啓言推了推鼻梁上下滑的眼鏡,擡頭對譚紀琛露出略帶抱歉地笑。

譚紀琛随他的目光看向地面,桌子歪歪扭扭橫在一邊,地上的酒杯煙灰缸早已碎裂的狼籍一片,譚紀琛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耳邊一道聲音冰冷地說,“打算抓到什麽時候?”

譚紀琛目光移過去,對上蘇越冷漠的眼神,“譚,老,板?”

一字一句仿佛帶着冰尖射過來,手上的力道莫名加重,譚紀琛沒有松開他,而是将他的手從半空牢牢禁锢在自己的腿側。譚紀琛轉頭,若無其事般對蜷在沙發裏的暴躁男說,“阿全,還能走嗎?”

暴躁男阿全見了譚紀琛像見了什麽似的,顧不得帶傷的膝蓋就顫顫巍巍站起來,想證明自己堅強,“琛,咝——琛哥我,我阿全沒事!走他個十萬八八八——”砰,下栽的身體被斯文男伸手托住了胳膊,阿全轉頭白牙一閃,“謝了啊糕子!”

斯文男回他個白眼。

譚紀琛看了他倆一眼,“高宇,你先帶他上醫院看看,別拖嚴重了。”

“好的,琛哥。”

斯文男把暴躁男的胳膊環過自己的脖子,搭在肩頭,回頭看了一眼霍啓言,“言哥,我和阿全先走了。”

霍啓言扶着眼鏡,微微點頭。

“琛哥言哥!再,再見阿——”

暴躁男被高宇架着走了,這邊的氣氛再一次降到了冰點。霍啓言看了一眼他們緊握的手,識趣地笑了笑,“我是不是也該離開了?”看向譚紀琛,最後道,“紀琛,我的錯,你別怪阿全,是我沒阻止他……”

“閉嘴!”突然,蘇越朝他吼了一聲。

“蘇越。”譚紀琛想制止他,卻被蘇越狠狠瞪了一眼,“你他媽放不放手?讓我在這邊看你們唧唧歪歪有意思嗎?”

“你怎麽……”譚紀琛覺得他冥頑不靈。

“我怎麽樣?”蘇越越發來勢,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麽多火氣,“譚紀琛,再不放開別怪我動手啊!”

“蘇越,你鬧夠沒有!”譚紀琛臉上終于出現了裂痕,不過也只是一瞬,就被他很好地克制住。

可那一瞬間,蘇越看的清清楚楚,那樣的眼神,那樣可怕的震懾力,他雖然不常笑,蘇越也不是沒見過他生氣的樣子,他不高興基本很少說話,甚至能一個人沉默很久。可是今天,剛才,他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殺氣。殺氣……是了,他是譚紀琛啊,他的雙手不知道沾滿了多少人的鮮血,祁風,祁風還生死未蔔,自己卻在這裏為了什麽而生氣發怒?

我也有個認識的人,剛好就叫蘇越。

因為,他已經死了。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看到你,就感覺心裏滿滿的。

原來,原來,如此……

我利用你,說喜歡,你說喜歡,卻是把我當成了別人。可笑,真是可笑,原來譚紀琛的心,和他的表情一樣,可以像大海,像沼澤,把真實埋得很深,很深……

“蘇越?”

譚紀琛有些無策,蘇越一動不動看着他,眼神毫無溫度。譚紀琛心底沒來由地很不踏實。

“紀琛,別怪蘇越,是我先為難他他才對阿全動手,你們別為這種小事鬧不愉快。”霍啓言似乎在為他們解圍,拍了拍譚紀琛的肩膀,“龍叔那邊我自己過去吧,你好好陪——紀琛!”

突然,霍啓言大驚失色,因為此刻譚紀琛已經被一拳正中小腹,整個人沖到了地上。

“……蘇越,你?”扶着身後的沙發才能勉強站起來,譚紀琛幾乎不能相信,剛才還是冷冷靜靜的一個人,竟然能在一眨眼就變成洪水猛獸。擦掉嘴角的血漬,他的這一拳可是使了不少勁,可他就因為這種事,對自己大打出手?譚紀琛無法理解。

蘇越冷冷看着他,“譚紀琛,你他媽,真行!”

轉身就走。

“沒事吧?紀琛。”

霍啓言走上前,他好像還沒從震驚中回神,他似乎沒料到蘇越會舉止失常。蘇越這個人,看起來暴躁易怒,其實遠不止那麽簡單。

“我沒事……呵。”

不知為何,譚紀琛忽然笑了一聲,霍啓言以為他被打傻了,“挨了揍你還笑得出來?看看你自己嘴角,都流血了。他夠狠啊,你和他在一起,不怕哪天他臉色一變,你們倆血光沖天啊?”霍啓言當然是誇大了其詞,其實他只是想試探試探。

“他也就一骨子蠻勁,論身手,還比不過我。”譚紀琛站穩身子,抖掉身上的灰,嘴角竟笑了起來,“他就是這點好,有什麽高興的,不高興的通通寫在臉上,不用你去猜,生氣了就罵就打,一點兒藏不住事。這樣的人,啓言,你不覺得很真實嗎?”

“真實?”霍啓言堅定他是被打傻了,“我打哪兒,哪兒都看不出他真實。紀琛,別陷太深,他比你想象中還要複雜的多。”

不知是不是霍啓言的語氣太認真,譚紀琛似乎嘆了口氣,“你當我真看不出?”

“你看出什麽了?”

“不知道,感覺。”

“你什麽時候也信這種虛幻的東西了?”

“大概,在遇到他以後吧……”

“紀琛,這不像你。”霍啓言似乎對他很失望。

譚紀琛愁笑,“那我該是怎樣?”

霍啓言沒有再言語,半響,他說,“龍叔一定等急了,我走了。”

譚紀琛跟上他,“一起去。”

“不去安慰他?”

“……他不需要。”

“媽的!”嘩啦一聲,垃圾箱被踢的滾了三四圈,最後撞進角落裏。

“越,越哥……”阿心驚慌跑過來拉他的胳膊,勸阻他伸去拿啤酒杯的手,“不,不要砸了,越……”

蘇越猛地回頭,眼睛在阿心慌亂的臉上盯了好半天,盯得阿心心驚膽戰臉色鐵青,最終壓住了怒火,“阿心,我不是要砸,你讓我喝點冰的降降火啊?”

“哦,哦。”阿心連忙松開手,蘇越咕嚕咕嚕将整一杯啤酒全灌進了胃,末了将空杯重重一擺,吓得阿心跟着抖了一下。

“對不起,越哥。”阿心似乎很自責,“他們開始叫你過去,我就知道會出事,但是我還是讓你去了……越哥,霍總是老板的朋友,我聽說他們交情有好多年了,可是我一直不喜歡霍總,總感覺他看起來陰陰的,他對別人都沒什麽好臉色,只有對老板不同。所以越哥,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不是只針對你一個人的,你,你不要理他就好了……”

“謝謝你,阿心。”聽阿心這一番話,蘇越不知怎的心情輕松了不少。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蘇越終于笑了笑,“我知道他們一開始就是想找我茬,我過去只是去會會,我也看不順眼他。”

“那,那你們以後……”阿心真擔心他們之後見面就起沖突,不知道還要損失多少酒瓶酒杯。

“放心啦阿心,一次就夠了。”蘇越神采飛揚,“他會針對我,說明我在他眼裏還有那麽點位置,而他?我壓根沒興趣了解,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做呢!”

“什麽更重要的事?”阿心忍不住好奇。

蘇越愣了一下,拍拍他的腦袋付諸一笑,“賺錢,當然是在這裏賺錢了!”

阿心似懂非懂,忽然,蘇越指着別處說,“阿心,那邊有人來了,你去招呼吧?”

“好的。”阿心天真地走了,不過走之前他對蘇越微笑着說了一句,“越哥,不要不開心。”

蘇越一時愣住。

不要不開心。

原本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在心裏漣漪連連。剛才霍啓言真正想說的,其實蘇越心知肚明,所以他才會一時氣憤,對譚紀琛沖出那一拳。

沒有人可以把他蘇越捏在手心裏玩,譚紀琛把他當別人的替身,他絕不允許!

晃了晃還隐隐泛疼的右手,蘇越想着那一拳還打輕了,最後應該再補他一腳!“咣當”一聲,遠處傳來酒瓶摔在地上的聲音。蘇越循聲轉頭,見阿心彎腰去撿地上的碎玻璃。

蘇越沖過去抓起他的手,“小心!”

“嘶——”可是已經晚了,阿心手指尖一點殷紅的血跡滲了出來。

“越,越哥?”阿心微微愣住,似乎是因為蘇越的關心。

“玻璃怎麽能用手撿,要用掃把掃啊!”

蘇越連忙從旁邊桌上抽了幾張餐巾紙,先草草止了血,“要創口貼,哪裏有?”

“好像沒有,不過,不過我可以去買……”

“給,我有。”

一道陌生的聲音冷不丁冒出來。

蘇越回頭,就見旁邊吧椅上坐着一個面容溫和的男人,手裏正遞着一張透明創可貼。

“謝……”蘇越下意識伸手去拿,卻在碰到創口貼的時候頓住了動作。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麽?”男人似乎在笑,可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笑的,只有聲音。

“沒有。謝謝。”蘇越立刻回過神來,拿了創口貼給阿心貼上,“小心別浸了水。”

“嗯。”阿心似乎很感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蘇越。蘇越拍拍他的肩膀,“去忙吧。”

“好的。”阿心又走了。蘇越在附近的吧椅坐下。

“你挺關心他。”溫和男人的聲音很輕,但依稀能聽出一絲沙啞。蘇越知道,這種沙啞的感覺,并不是他自身身體造成的。

蘇越微微一笑,将暗喜掩在眼底,“關心一個人很奇怪嗎?能讓你為此與我搭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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