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麽喜歡老子？”
周末的下午，周杏帶着周歆予去唐志屋裏吃了一頓，屋子很大，坐落于城中心的一座高檔小區，倒是比想象中的還要豪華。
闊大的程度讓周歆予嚴重懷疑周杏被包養了，但是單論唐志的性格而言，有些地方和周杏還是挺相似的。
“吃，別客氣。”唐志朝周歆予碗裏送了一塊糖醋排骨，“嘗嘗叔叔的手藝。”
比如自信的味道。
倆人一唱一和...
“你唐叔叔這人有些事情做得可能不太行，但他做菜最好吃了，別人都誇呢。”周杏在一旁打趣着。
周歆予捧場地咬了一口，确實不錯。
她笑笑，豎了個大拇指。
今天唐賀晨沒來，一桌上就三個人，簡簡單單的家常菜。
周歆予吃完早早下了桌，一頓飯，兜裏手機震了三遍。
【星期一】：電話號碼給我。
【星期一】：？
【星期一】：幹嘛呢？
周歆予盯着屏幕發了會兒愣，有點兒懵。
要電話號碼幹嘛？那大寶貝不吃醋？
但周歆予還是将電話號碼發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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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
那邊秒回。
【星期一】：沒，存一個。
周歆予抿了下唇，下一秒彈進一個電話。
陌生號碼。
周歆予接起...
沒有聲音，除了周邊環境的雜聲。
幾秒，電話被對面挂斷。
周歆予看着號碼發了會兒呆，最後存了起來。
備注JM。
果然，下一秒微信彈來一條消息。
【星期一】：電話接到沒有？
周歆予發去一個嗯，她靜了幾秒還是沒忍住發去一條消息。
—你和她在一起嗎？
那通電話，周歆予恍惚聽到了鄧芝欣的聲音。
不出意外，姜泯沒回了。
索性，周歆予也沒期待。
她有點兒累了。
姜泯這人愛玩失蹤，但還好，周歆予沒空管他，這幾天搬家她要兩頭看，周杏叫她守着，大概意思就那麽幾點...
1.怕搬家公司的人碰壞了東西。
2.怕搬家公司的人順走了東西。
周歆予真沒覺得她們家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忙活大半天，周歆予終于從巷子磨到了大屋子裏。
她有一間卧室，床鋪早已被心思細膩的唐志整好，周邊設施裝扮盡是粉嫩嫩。
周歆予覺得她這後爸可能對她有點兒誤解，他覺得小女生都喜歡粉色。
周歆予洗了個澡，剛上床電話就響了起來。
一看...
失蹤人口。
周歆予接起，那邊又是一陣嘈聲。
“嫂子你忙嗎？”電話那頭是尖聲，和姜泯的聲線相差甚遠，王昊扯着嗓子吼出一句，急着甩爛攤子，“姜哥喝醉了，長北路不醉不歸，能來接下他嗎？！”他不給插話機會，自顧自一通詢問着。
周歆予腦子有點兒懵。
找她幹嘛？
找她那小寶貝啊。
“行，我現在來。”
“...”
現在晚上十點半左右，周歆予到王昊嘴裏的地方時已十一二點。
一家KTV。
周歆予順着地址找了進去，包間裏依舊的黑乎乎，一片深藍紫色，帶着罵詞聲，煙霧缭繞。
她一眼便掃到了窩在最裏的姜泯。
“嫂子！”王昊瞥見周歆予打了聲招呼。
她應了聲，徑直走向最角落。
KTV裏還有些三三兩兩的人，陌生面孔，周歆予之前都沒見過。
“這誰啊？”一個光着膀子的男生注意到周歆予醉醺醺的打趣出一句，“你們哪去找這麽清純的小姐？”
男生笑着，從一旁的沙發上立起身來，作勢朝周歆予的方向走去。
王昊看着眉心一跳。
倒是周歆予，沒有絲毫反應。
“哥，這可不興亂說啊。”王昊拉住男生暗暗提醒着，他看了眼醉醺醺的姜泯突然慶幸他醉了。
周歆予抿直唇，只想快點兒回去。
“怎麽了？”男生嘴裏葷話大片，視線直放在周歆予的身影上，“我挺喜歡這種的，純！帶勁！”
聞言，王昊眉心又是一跳。
聲音很大，周歆予硬是裝作聽不見，擡手去扶姜泯...
還沒碰到人，那束身影就自己竄了起來。
姜泯不算醉得厲害，他一把扯過打趣男生的衣領，一拳揮了上去。
“卧槽！”見狀，王昊連忙去拉，周邊一片跟着上拉，“行了行了哥！你喝醉了！”王昊惱火出一句。
“老子喝醉你媽！”姜泯甩開王昊的手，揪着男生的衣領不放，上去又是一拳，“你他媽再說一個試試？！誰小姐？！”
“你看老子純嗎？！”
姜泯又揮去一拳。
“帶勁嗎！”
“...”
“行了哥！”王昊提醒着，“再打人死這了。”話畢，他朝愣在一旁冷眼觀看的周歆予使了個眼神。
她沒立即應，靜了幾秒後才走過去...
王昊見狀松了口氣，卻沒料到女孩接下來的動作。
被揪住領子的男生已被打得迷糊，周歆予順着姜泯拎領子的空隙一掌飛去了男生的臉上。
一陣刺聲，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下，包括暴躁的姜泯。
寂靜中，只聽女孩冷冷一句。
“嘴賤，不該打嗎？”
...
聞言，姜泯微蹙了下眉。
畫面一片僵，周歆予看向姜泯，表情冷得不是半點兒。
“酒醒了嗎？”
暗光下，少年喉結微動，遲遲未語。
“可以走了嗎？”周歆予又問。
兩眼對峙着，一陣靜後姜泯松開了男生的衣領。
見狀，周歆予扶住搖搖晃晃的姜泯朝外走去。
...
“看着痛嗎？”周歆予走出KTV門口問出一句，“那一巴掌？”到現在，她板着的一張臉才破了功，周歆予嗓裏帶笑，說，“手都扇疼了。”
姜泯愣了幾秒，嗤笑一聲，将身體的力都放去了女孩的身上。
“威脅老子呢？”他聲音啞淡，帶着碎笑。
周歆予低眼抿了下唇，“算不上。”她語氣淡淡，“你這厚臉皮都挨透了，到時候要跑我也拉不住。”
就是這麽一句話，姜泯聽着莫名一股煩躁，他甩開周歆予朝前走去。
“那你他媽就不該管老子！”
周歆予倒是沒惱，她突得笑出一聲，跟上那束搖搖晃晃地身影，重新扶上。
“好傻逼。”周歆予笑，“我以為能感動你呢。”
聞言，姜泯愣了下。
“餓嗎？”周歆予沒給機會思考，她淡問，“今天搬家，到現在還沒吃上一口熱乎飯。”她說。
“嗯？”姜泯皺了下眉，從鼻間發出一聲疑問。
周歆予沒應，她将姜泯扶去一旁的木椅上。
現在這個時間，周圍黑漆一片，空曠的街道覓不見一個人影，除了路邊木椅上坐着的兩個傻子。
周歆予坐下，她眼睛掃了一圈看見家711便利店。
“要麽？”她手指店的方向。
姜泯沒應，他淡淡瞥了眼又收回眼...
喝了酒，多少是有些疲倦，他懶靠在木椅上，今天一身黑色衛衣，外套都不知道玩哪去了，就這麽呆呆坐在木椅上。
周歆予不自覺勾了下唇，這麽些天來，她還是第一次從姜泯那感覺到所謂的安全感...
他罵出來的。
“我去買關東煮吃了？”她試探地詢問出一句。
“...”
沒有回答。
周歆予站起身來朝亮光的方向走去。
剛沒幾步她想起什麽似的又原路返回。
...
“突然想起個事兒。”
周歆予呢喃一句半俯身将姜泯垂下的腦袋捧了起來，她歪頭左右打量他一番，少年眸子裏的神色淡淡，被這麽一番打量後微蹙起了眉頭，和周歆予調笑的表情是兩個反差點。
“差點忘了。”周歆予扣上姜泯的帽子，拉緊，陰影拓下遮了少年大半容顏，“長這麽帥，這月黑風高的等會被別人拐了可怎麽辦？”她自言自語喃喃着。
周歆予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圍在了姜泯的脖子上。
“走了。”
周歆予拍拍他的腦袋丢出一句朝便利店走去。
她買了關東煮，在這寒冷的夜裏暖胃。
原路返回時姜泯還坐在木椅上，他仰頭閉着眼，脖間凸出的那顆尖球在這黑夜裏輕動，仿佛已經睡着了。
周歆予走了過去，姜泯淡淡瞥了她一眼。
“冷嗎？”周歆予将手中的一杯奶茶挨去少年的臉頰上，趁他喝醉大膽了很多。
姜泯煩躁地啧了聲，周歆予将奶茶捅開硬塞進了姜泯的懷裏。
她坐去一旁，夾着關東煮吃了起來。
姜泯喝了口奶茶，暖胃。
周歆予看了他一眼，他整個人悶悶的，渾身上下好像寫滿了不爽二字，臭着的一張臉跟個大爺似的，仿佛誰欠他錢了。
周歆予愣了幾秒，她倒是第一次這麽光明正大地打量姜泯...
少年的睫很長，劉海長了點，懶散搭在腦門上，她從熱湯裏夾出一塊白蘿蔔送去姜泯的嘴邊。
姜泯呼吸微頓，而後張嘴吃下，還調皮地抿着筷子靜了半會。
周歆予輕扯了下：“姜泯，松嘴。”
他沒應。
“你是狗嗎？”她問。
姜泯挑了下唇角，他松開嘴，将女孩手中的關東煮搶了過來。
“不是不吃嗎？”周歆予打趣。
姜泯垂眼未應，他夾了塊豆腐送去周歆予的唇邊。
周歆予頓了下，半刻的思索，不确定地張了嘴。
東西還沒吃着，姜泯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扯了過去。
周歆予抗拒地朝後縮着腦袋，距離越來越近，關鍵時刻，她捂住嘴，姜泯的唇不輕不重地落在了周歆予的手背上。
他也不惱，一副淡淡的表情依舊淡淡。
周歆予咽了下口水，手心下帶出來的話語悶悶的...
“姜泯，我有時候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周歆予眸中神色淡淡，“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
“為什麽能這麽混蛋。”
聞言，他啞笑一下。
“不混蛋，現在眼睛裏全是你。”姜泯吊兒郎當地懶答一聲。
周歆予嗤笑：“因為現在這裏只有我。”
“知道就好。”姜泯說。
周歆予表情一僵，而後笑：“行，真絕情。”
她扒開那只手坐了回去：“回家嗎？”
姜泯嗯了聲，在黑夜裏只聽一聲輕輕。
“沒事，以後就不會喜歡你了。”
“...”
零點半刻，周歆予終于将姜泯攙扶回了家。
“感覺你也不是多醉，每一拳都能準确地砸到人臉上。”
周歆予推開門調侃出一句，她攙扶着沉沉的姜泯朝客廳去，貓兒聽着動靜跟着跑了過去，在周歆予的腳下撒着嬌。
姜泯身子半個力都倚在女孩身上，他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剛進房門，兜中的手機好巧不巧響了起來。
他煩躁地摸索出來，迷迷糊糊地接下。
“以為你睡了呢。”
剛接通，那頭立馬傳來一陣甜甜的女聲，周歆予在一旁聽着不自覺噤了聲，鄧芝欣打來的。
“沒。”姜泯啞聲出一句。
“現在幹嘛呢？”鄧芝欣輕輕一句，放滿了溫柔，“其實有件事一直想和你說。”
姜泯淡應了聲。
“說。”
那邊靜了幾秒，然後嬌羞出一句：“偷偷喜歡你三年了。”
周歆予能感覺到，姜泯身體一僵，腳步停在卧室門口，他微蹙了下眉頭又繼續。
“別。”姜泯淡淡的語氣在下一秒噙滿了笑，裝傻，給出個臺階，“開玩笑呢？”
那頭靜了一會，而後跟着笑。
“真心話大冒險...”鄧芝欣尴尬出一句，“繼續了。”
聞言，姜泯溺笑着嗯了聲。
待電話挂斷，周歆予才敢出聲。
“有些東西真這麽美好嗎。”
她打趣，将姜泯扔去了床上。
雜亂中，姜泯吊兒郎當地扯上周歆予的手将她拉進了懷裏。
兩人一起撲去了床上，鼻間酒味濃烈，整個寂靜的卧室裏是一片壓低的啞笑。
周歆予突得一陣心酸。
“你這樣一個人居然還有不敢碰的東西。”周歆予感嘆一句，伏在姜泯的懷中未動，宛若一只沒了生機的玩偶般，無奈地闡述一切，“但是我認栽。”
幾秒，姜泯的笑聲漸散，但周歆予還能感覺到他胸腔的微微顫抖。
“這麽喜歡老子？”他倦聲出一句，很輕，“既然這麽喜歡我的話。”
“...”
姜泯停了會，很平淡地帶出，帶着一絲碎笑。
“能為了我去死嗎？”
“...”
周歆予呼吸微頓，身子終于有了點兒動靜。
她撐着手立起身來，冷冷丢出一句。
“姜泯，你喝醉了。”
他沒應，擡擡眉繼續笑着。
姜泯深吸了一口氣，他盯着亮堂的天花板疲倦地閉了閉眼，而後沉聲出一句。
“滾。”
“...”
聞言，周歆予輕輕帶上門朝外走去。
為一個人渣去死？
周歆予可沒這麽瘋狂，盡管她現在很想放縱一把，毫無顧忌地談着一場不被真心所待的戀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