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是不是又忘帶東西了……
許燎站着, 感覺這一刻似乎比一個小時都長。
他看着林誘。
林誘還舉着花,似乎他不接就不會收手。
許燎想了一會兒,将花束接到手裏, 拉着林誘站起身後又遞給她, 若無其事地道:“別人送我的花。現在送你了。”
“……”林誘唇角勾出笑,看了看花, 接過去,非常來勁地說了句, “那我可得好好謝謝你啊。”
都說不清這笑點在什麽地方。
許燎複雜地看了她一會兒,說:“回去了。”
林誘第二天中午過一些就走,怕時間來不及,上午開始收拾東西。許燎進屋時,看見林誘取走衣架上的衣服, 房間重新變空,站在門口點了根煙。
還有桌上的化妝品, 也一件一件往櫃子裏放。許燎走近, 拿起一瓶香水放到鼻尖聞了聞。
是林誘身上的味道。
林誘側頭看他:“我昨天那條裙子呢?我放洗衣機洗了。”
許燎:“我幫你找找。”他走到衣櫃門口, 打開翻找了一會兒,從他的外套堆裏翻出了長裙。
林誘接過,笑了一下,折好放在行李箱。空氣中漂浮着暗香,讓許燎有些走神, 他覺得自己眷戀這些很快會消散的氣味。
有那麽一瞬間, 他也想抱住林誘,跟她說別走了,或者我們一起回去。
他指間将煙掐斷成幾截,總算克制住了這種沖動。吃完飯他幫林誘提箱子到樓下。楊霖拿着車鑰匙過來:“林姐東西都收好了?一會兒開車走就不會回來了, 貴重物品別落下。”
林誘幹淨地應聲:“了解。”
Advertisement
“行,那我們馬上就走了。”楊霖去了前座,引擎發出轟鳴聲。
林誘看着許燎,陽光下眉眼白淨,笑了笑:“我也走了。”
許燎心口好像有什麽東西撞了一下,沒說再見,反而問:“你好好考慮過嗎?”
沒由來的一句話。
林誘手扣住車門,擡頭看他,目光明徹:“我考慮很久了。”
許燎指間反複把玩着一支煙:“嗯?”
“從高考結束到這時候,我考慮了七年,現在是行動的時間。”林誘眉梢微挑,懶洋洋道,“你可以繼續考慮,等你想清楚了,随時給我打電話。”
她手在耳邊輕輕晃了晃,随即轉身坐進車裏,關上車門。
許燎喉頭沒忍住輕咽了一下,看着遠去的車影,胸口有種異樣的燥意。
片刻,他莫名笑了一下。
真的好自信一女的。
和以前有很多不同,但本質上又相同。好像在不斷提醒着他,他的女孩兒長大了。
許燎将燃到盡頭的煙碾至熄滅,回到客棧廳堂,徐苗坐在炕上翻他之前看的旅游雜志,看到他時笑了一下,聲音溫柔:“楊霖走了呀?我還有東西忘了告訴他呢,動作真快。”
許燎本來想找個地方坐,腦子裏冒出林誘那句別再跟她說話,不自覺停住腳。
“前兩天的事情吓到你了吧?”徐苗摸了摸已經消腫的臉,“讓你看笑話了,其實我跟林誘以前關系還可以,她人也挺好的,就是有些作風我不太看得慣,說了兩句,沒想到還打起來了。”
她将書背放在心口,笑着說:“真的很尴尬呢。”
汪諾忙着管櫃臺的賬,側頭看了她一眼。
許燎還是沒想好說什麽。
徐苗自言自語似的:“如果她真的喜歡你,我早就祝福你們倆啦。我也沒那麽神經病啊,但和她同班三年,真的……她這個人……”她明顯察覺到許燎反應冷漠,笑了一下,“算了,我也不是很了解她,你當我亂說的吧。”
許燎沒說話,去了樓上找駱質玩游戲。
為了避免下樓再碰到徐苗,晚飯還是駱質親力親為端上來的,他實在厭倦下樓。
傍晚,他走到樓下,看到角落站着的身影,以為是徐苗,剛準備認真說她幾句,沒想到是汪諾。
汪諾是故意等他的:“許哥,你一下午去哪兒了?我找你一直找不到。”
他是楊霖女朋友,許燎對她印象比徐苗好:“找我有事?”
“沒,”汪諾怔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确定沒人,然後說,“中午你和徐苗聊天,我在旁邊聽了,有件事我想跟你糾正一下。其實也沒我什麽事情吧,但總覺得不說心裏不舒服。”她表情非常憋屈。
許燎看着她:“怎麽了?”
“就是,”汪諾呼吸了下,然後說,“我記得林誘高中喜歡你。”
還以為是她跟楊霖的矛盾,沒想到是這句話,許燎頓了下,掏出煙盒點了根煙。
汪諾自顧自說:“她高中寫日記,一個本子上繳應付語文老師,一個她自己寫。”她眉眼尴尬,“反正徐苗把她日記翻出來看過,我也看過,寫了很多關于你的事情。”
林誘高中話不是很多,有點兒文靜陰郁,總穿着肥大的校服,坐臺燈下學習和寫東西。她交給語文老師的作文篇幅不多,但有一次路過,發現她寫的日記篇幅很長,跟交上去的對不上。
日記本藏在書櫃最裏層,被教輔資料蓋住。周末她出去跟許燎見面,徐苗翻出來,一臉開玩笑地說:“讓我們來看看她的小秘密~~”
寫的一個男生,但似乎羞于承認,全用“他”字代替。
汪諾抓了抓頭發:“但肯定是你,因為扉頁寫的就是你的名字。我當時覺得挺不好意思的,看了兩眼就沒看了。有些事情……”她猶豫了下:“可能不是徐苗說的那個樣子。”
說完,她手指放在唇邊,滿臉緊張:“你別去找徐苗對質啊?也別說是我說的,她又要生氣。”
降溫後的夜風吹得面頰冰涼。
許燎說:“我不說出你。”
他往樓上走。
得到這個秘密,似乎在意料之中。從重逢之後林誘不講道理地尋找他,氣勢逼人,又執着到讓他也會意外的地步,好像注定應該是這個答案。
但他此時的心情,卻比想象中要平靜。Hela
許燎打開房間門,走到衣櫃旁拿衣服洗澡,聞到裏面還沒散去的柔軟的馨香,進淋浴間,架子上還放着林誘扔掉的隐形眼鏡盒。回到床上,枕頭裏落下了幾根很長的頭發。
許燎掀開被子,發現中間放着一抹杏粉色的布料,邊緣綴着蕾絲邊,一眼就能認出是什麽。
“……”
他瞳孔縮緊,坐了估計十幾秒,随即眉眼複雜地拿出手機。
他在林誘的聊天框,删減再三打了一行字——“你是不是又忘帶東西了?”
但準備發出去那瞬間,想到什麽,修長的手指頓住。
半晌,他重新打字——
“沒見過你這種女人。”
這幾個字也沒發出去。
許燎眸底壓抑,眉眼似是暴躁,牽唇嘲弄似的勾了下,垂眼重新看向放在床上的胸罩。
他罵了聲“操”,掙紮了一會兒,手放到褲縫探進去,俊朗的眉眼變得隐忍狼狽。
房間內是壓抑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