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炖一盅小吊梨湯,這甜湯……

那日李衡辭走後,如今過去小半月,再未往瑞和樓來。

就連巧兒這樣大大咧咧性子的人,也隐約察覺到一些不對勁。

她跟在關明溪身後問東問西,最後終于繞到了重點上:“娘子,善王同你都說了些什麽?”

關明溪手下切着脆口的梨,預備做個潤肺去燥的小吊*梨湯,聽此,頓了一頓:“你要是閑得無事,便去看書。”

她想起李衡辭最後說的那句話:“既然你如此厭我,那今後我再不來擾你。”而後低低嘆息一聲,便卷了袖子離開。

秋風已經悄無聲息席卷而來,一些樹葉都漸漸泛黃,一早一晚已有涼意,明明是再舒适不過的天氣,關明溪卻覺得有些食不下咽,飯菜往往吃了幾口就不願再動。

因着徐家茶坊還沒開,所以她還是無事便呆在瑞和樓,吳承遠見此,還以為是自己做的菜關明溪不喜,還與德廚在庖屋中抓耳撓腮地探究過幾次。

關明溪倒是說過無事,興許夜裏有些着涼,沒了胃口。她自己也知曉是應付的說辭,今日便想着炖一盅小吊梨湯,這甜湯溫潤清甜,在秋日裏喝下十分滋補。

所需秋梨、銀耳、一些枸杞子,還有冰糖。關明溪想了想,又巧兒去大堂拿些酸甜口梅子回來,這樣熬煮出來的小吊梨湯更加可口。

京中銀耳甚為稀有,有記載稱:“富貴有力者鹹嗜之,呼‘五鼎芝’。”①那時的銀耳如同白靈芝一般珍貴,只有富貴、簪纓之家,才有能力享用,尋常百姓是見不到的。

現下的銀耳雖說沒有白靈芝價高,卻依舊貴重,又不易儲存,成色好的都被上貢入了宮,就連瑞和樓這樣的酒樓,也不多得。

銀耳用清水洗淨後用手撕成小朵備用,将秋梨切成小塊一同放入炖盅,再把方才沒有扔掉的梨子皮也扔進去。

這梨皮帶有梨的果香,比果肉還要香甜許多,所以關明溪留了下來。

最後把幾顆梅子倒入,加适量的水,放在爐子上用小火慢炖一個時辰。枸杞子和冰糖快要起鍋時再放。

關明溪喜愛喝軟軟糯糯的銀耳,便私心讓火夫多炖些時辰,到午時用膳恰好能喝。

吳承遠在一旁瞧着,臉上笑得都出了褶子,還得意洋洋地朝德廚炫耀有此女便是入土也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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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明溪将爐子交由火夫看好,便淨了手要帶着巧兒去識字。

瑞和樓這些小夥計,連着阿貴也大字不識一個,只有吳岩祿這個少東家才上過學,可算賬時,他一人總歸有些乏力。

關明溪便想着讓巧兒讀些書,興許能幫得上忙。反正她整日也是跟着自己無事可做。

用那小吊梨湯作為獎賞,巧兒饞得咽口水,自己就捧着書看了起來。

關明溪坐一旁偶爾指點一番,偶爾用手撐着頭沉思,她想着月底要開那茶坊,得多想些奶茶的做法才好。

阿貴來尋時,院子裏那顆大大的青檀樹枝幹随風搖曳着,底下是一張陳舊的桌子,巧兒在認真習字,關明溪則垂了眸子,看不清神情。

他忽然不敢出聲打斷這幅美景。

還是關明溪撥開被風拂亂的發絲,這才看見他傻傻地立在眼前十步遠的距離。

“阿貴,在這做什麽?”

阿貴回過神來,快步上前:“二娘子,容純公主的侍*女要見你。”

關明溪并沒有詫異,問道:“可有說何事?”

“她一個字也不多說,只是要見你。少東家都說了你不在,她帶着個小侍女去了雅閣坐着就不走了。”

對這宮裏的人,又不能直接攆了出去,吳岩祿便叫阿貴來問問關明溪見是不見。

關明溪自問沒做什麽虧心事,當然是應下了。

雅閣中坐了兩人,為首的便是容純公主身邊大侍女采香,兩人是在乞巧節那日見過的,印象頗深。

采香見到關明溪,微微一笑起身行了禮:“見過娘子。”倒是那埋着頭身材嬌小的女子一動不動。

關明溪沒受這禮,側身避過了。

到了眼前才道:“容純公主喬裝來瑞和樓可是要吃菜?”

那女子轉過頭,白嫩的臉上滿是慌亂,明澈的眼卻是盯着關明溪不放松。

“是,我來是要點菜。”

“公主想吃些什麽,不過今日我不下廚。”關明溪對這十三歲的李蘭瑤倒是耐心多些,在她眼裏,不過是個孩童罷了。

只是她容純公主扮做侍女前來,也不知是為何。

容純眼中光芒瞬間淡了幾分:“倒是想吃二娘做的東坡肉、醋摟魚、玉帶糕……”

關明溪見她臉頰圓圓滾滾,又忍着不快在那輕聲說着,不由心生憐意,道:“我在爐子上煨了小吊梨湯,公主可想喝些?”

“要的。”她答應得倒是快。

關明溪狡黠一笑:“那公主今日來還有事?”

這麽久來,容純都是遣了小厮或是侍女點菜,再不濟也大大方方坐了軟轎來,哪有這樣梳着丫頭發髻偷摸來的。

李蘭瑤眼咕嚕也轉了轉,像是在心中斟酌,片刻才開口道:“七哥病了。”

善王李衡辭排行第七。

關明溪又何嘗不知,不過裝作沒有聽清的模樣:“公主要是別無他事,我便告退了。”

李蘭瑤急了,伸手拉住關明溪的衣袖:“七哥在病榻上已經躺了五日,真的病了。”那空靈的聲音變得低了許多,“他可是能單手殺敵的人,這回受了金人暗算,那刀子直中這裏。”

她手放在心的位置。

李衡辭和李蘭瑤一母同胞,李衡辭向來對這個妹妹有求必應,而李蘭瑤也對這哥哥依賴得很,自是不可能拿他來玩笑。

所以十有八九,她說的是真話。

關明溪看了一眼扯住她袖口的那只手:“不說宮中的太醫局、禦藥院醫官百位,便是善王府中能人亦是不少。我既不是大夫,也沒有名貴的靈芝野參,公主來找我興許是找錯人了。”

既然李蘭瑤有心思來用膳,想來善王傷勢也不重,或是已經大好。

李蘭瑤應是沒想到她這樣疏遠,含糊着張嘴也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失禮。”關明溪将衣袖抽出,正要轉身離去。

李蘭瑤在她身後說道:“是為了你二娘,七哥才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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