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見一男子側身坐着,臉……
近來京中表面風平浪靜,只有皇城司之人才知*曉金人的手已經摸到了朝廷上。
戶部掌控全國的上貢、土地、錢谷等等,尚書一人、侍郎二人,四品以下官員二十餘人。
其中一唐姓侍郎,進來行蹤詭異,常常在外吃茶喝酒,見了許多面生的人。皇城司盯梢的察子并未打草驚蛇,直到抓住他在外族部落上貢的貢單上,做了手腳,這才要收網。
由于那些察子只有監視之職能,并不能直接逮了關牢裏,便上報給了勾當官馬安。
往常這樣的事馬安都是直接禀了官家,這次他想到金人之事,便多了心思,繞上一繞,說予善王李衡辭聽。
李衡辭當即下了指令——“抓”。
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馬安帶着衆察子去了唐府。
像是早有準備,他家中妻兒早已不見蹤影。
唐侍郎倒是對貢單做手腳之事供認不諱,只說是鬼迷心竅,想要昧下那些個財寶。
當盤問到他近來見了什麽人,卻是一口咬定要見善王,若不然就不會暴露出金人躲避在何處。
金人在京中活動猖獗,卻一直沒有得到關于頭目的丁點兒消息。
這下手伸到官員身上,李衡辭便去親自審問。
哪知那唐侍郎見到李衡辭,第一句話便是:“善王将我捉了,那些金人得了消息,怕是已經将瑞和樓的二娘綁了。”
李衡辭當即變了臉色,沒來得及喚來侍衛,帶着逸風便朝瑞和樓趕去。
路上遇伏,數十個黑衣蒙面的殺手。
李衡辭因此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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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唐侍郎被移送至大理寺,剩下半死不活的殺手全都咬舌自盡。
不過此事也只有幾人知曉,李蘭瑤還是逼問了逸風,才通曉實情。
幸好那刀子有些偏差,李衡辭又卸了些力道,傷勢不算太重,卻是要卧床休養。
這才有了李蘭瑤來瑞和樓打探關明溪的事情。
她一直以為兩人之間,是關明溪對七哥情深不二,因為她身邊的侍女采香也如此說過。
怎麽,怎麽倒是向來穩重的七哥,對那唐侍郎說的話都未做查證,便冒冒失失前去,若不然憑借他敏銳的洞察力,又怎會上了這樣拙劣的當。
李衡辭即便是行動不便,還吩咐下去,要人暗中保護關明溪。
關明溪聽到李蘭瑤的話,腳步頓了一頓,轉頭疑惑望着她,而李蘭瑤卻為方才的失言而懊惱。
李衡辭囑咐過的,這事誰也不許說出去,哪怕是關明溪。
好在,關明溪并沒想要深究。
李蘭瑤在瑞和樓用完膳食後,因要等着那鍋小吊梨湯,便停留了許久。
待出來時,日頭正烈。采香手裏拎着一個溫盤,裏頭有幾道菜,還有一小盅小吊梨湯。
馬車揚長而去,卻是沒有回公主府,倒是停在了善王府的側門。
善王府修繕得比公主府還要大氣,可花花草草倒是少,顯得有些冷清。
偏偏李衡辭也不喜伺候的人太多,所以一路走來,除了守門的侍衛,便是掃地的大監。
善王府內有一池塘,池塘中幾只藕荷*還未凋零,算是府中不可多得的顏色。
中央建了一座亭子,圓桌、石椅,只見一男子側身坐着,臉龐如畫中谪仙棱角分明,墨色的眼睛聽見聲響倏地看過來,見是李蘭瑤才柔軟一笑。
李蘭瑤像幼時一般,小跑上前:“七哥,容純給你帶了膳食來。”
李衡辭臉色還有些蒼白,身上纏繞的棉布從衣襟從漏出一截,他摸了李蘭瑤的頭發:“怎麽穿成這幅模樣?”
容純公主向來不喜樸素的打扮,每每出門都要花枝招展,今日卻一根金簪都沒留在發間。
采香行過禮便從溫盤中拿了菜出來,這時聽見李衡辭問話,後背一緊擡了頭,恰好對上那雙嚴酷的眼。
李衡辭雖是朝着李蘭瑤說的,問的卻是采香。
采香低了頭不語,手下有些瑟縮。
李蘭瑤心知李衡辭有所察覺,暗道自己又沒瞞過七哥。還不是怕菜涼了,這才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她憨笑着岔開這話,指着那盅小吊梨湯,道:“我去尋了這京中最好的廚娘子,特意為七哥所做,快嘗嘗。”
“滋養補氣、潤喉解渴,那滋味比宮中禦廚做的還要好。”容純公主對于吃食挑剔,不愛吃的嘗過一次便再不碰,愛吃的能誇上了天去。
李蘭瑤伸手拿起來,配上湯匙遞到李衡辭的眼前。
“你怎麽就知曉是京中最好的廚娘?”
李衡辭接過,掌心傳來溫熱,飄過淡淡梨香,湯羹粘稠,色澤清透,他在李蘭瑤懇切的眼神中,舀了一勺放進嘴裏。
甘甜的梨肉、酸甜的梅子,絲絲香甜不膩口,還有乳白色的銀耳滑進喉嚨,接着下肚只覺神清氣爽。
李衡辭挑了挑眉:“倒還不錯,你又是從何處找到的廚娘?”
李蘭瑤倒也沒有別的愛好,官家喜她,如流水般的珠寶賞賜從宮中到容純公主府,知她對膳食要求甚高,得了民間好的廚子也會送去。
她自己無事也會讓侍女去京中那些酒樓看看,算是一張嘴吃遍了酒樓,所以李衡辭對這盅合他口味的小吊梨湯并不訝異。
李蘭瑤捏着發辮,坐在一旁的石椅上,狀似不經意間開口道:“瑞和樓的二娘,七哥相識的。”
李衡辭剛入口一勺湯羹,這時在嘴裏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狠狠地剜了一眼李蘭瑤。
“七哥,這小吊梨湯二娘在爐子上煨兩個時辰,你要是不喝白費了我們一片心意。”公主避重就輕,旁人不知還以為是關明溪特意給李衡辭熬的。
實際是她在瑞和樓喝了一碗後,楚楚可憐求着關明溪才給帶走的,只說是自己想喝,轉手又帶來了善王府。
李衡辭放下湯盅,拿了帕子擦嘴,緩緩道:“下次不必給我送來。”
李蘭瑤眨巴着眼睛:“為何?難不成不好喝?”
李衡辭常冷漠待人,卻是不會撒謊,聞言輕輕點頭,又道:“你前幾月還知曉避嫌,怎麽這會兒倒不懂了?”
“七哥,半月前你日日往*瑞和樓坐着,還宣那皇城司的察子談論朝事,憑什麽你能去,我不能。再者,你說過的不用避嫌。”
“今時不同往日,還是不要去叨擾……”
李蘭瑤忽地湊近了來:“七哥,你不對勁。”
“今日話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