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論過什麽節日,都喜放……
中秋節,關明溪穿一身新衣裳,一早便起身去了瑞和樓,她昨日問了潘四娘喜愛什麽餡兒的月餅,應承了今日要給做的。
順便還問了爹爹和大哥,就連嫂嫂也沒錯過。
夜裏衆人要在吳宅過中秋,這月餅肯定少不了。
吳承遠同德廚去了街市上采買,今日午時有許多貴客已經訂好了雅閣,所以二人格外上心。
瑞和樓有現成的沙梨木所做雕花餅模,紋理細密,被細致打磨之後,光滑得很,所以這方面不必費心,關明溪要做的便是和面與調餡。
适量的面粉之中加入一勺豬油,少許鹽和一些糖水,先是用筷子攪動,再淨了手輕輕揉捏,面團以不粘手為宜,便可放置一旁。
天氣漸漸涼爽,這會兒關明溪只覺在庖屋中舒适宜人。
綠豆和紅豆分別泡在清水裏,待會兒煮爛後放在用搗杵碾碎,用來做豆沙月餅。
核桃碾碎,加了芝麻,預備做那南北皆喜的五仁月餅。
關明溪還讓墩子拿了紅薯和南瓜,削皮切成塊放在蒸籠裏蒸熟。一刻鐘熟透她便用筷子夾起,放入碗中搗碎成泥狀,主要原料是紅薯,南瓜算是“配菜”,配在紅薯中帶上一絲香甜。
待面團醒發至兩倍大時,拉扯出一些與紅薯泥混合在一起。
其餘兩種調好的餡用來包在月餅中心,關明溪将醒發好的面團揪成一個個小小的面球,再用擀面杖将其擀成面餅,餡料放在面餅中心,裹緊了讓巧兒用餅模壓出形狀。
也沒廢多少工夫,那些個還未熟的月餅便放進了蒸籠,在其表面刷上一層蛋液,使得色澤更加明亮。
關明溪将火交由火夫,便去了大堂中。
吳岩祿正指揮着小夥計們張燈結彩,像是要過年一般喜慶,門面也特意打掃過,這時格外潔淨,還在外頭豎了錦旗。
這旗子是異味着樓中有酒,大可前來豪飲,若是賣完,便将和錦旗扯下來,意味着酒已經賣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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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明溪*臉上亦洋溢着笑容,畢竟這是和有血緣關系之人,過的第一個中秋節。
吳岩祿餘光瞧見了她,便問道:“小餅都做好了?”
“是,在鍋上蒸着了。”
“呀,往年都是爹爹做,今年我可是有了口福,能吃到二娘親手做的。”
關明溪坦然一笑,伸手去拿賬臺前擺放的一盞水燈,這時裏頭還未點蠟燭,卻也瞧得出精致的做工。
吳岩祿開口道:“二娘,這是特意為你買的,用過晚膳帶着巧兒去河邊走走。”
京中有一條河,四通八達。而不論過什麽節日,都喜放水燈,特別是姑娘們極為喜愛,心裏頭有什麽願望也會随着水燈一起隐沒河中。
關明溪便讓巧兒收了起來。
八月十五,中秋盛宴。
朝中六品以上的官員早早沐浴更衣,拾掇了一番在酉時前入了宮。
君臣一同賞月,一時興起還要吟詩作賦,飲酒祭祀月神。
衆人同樂,好不快意。
今日中秋,官家在前朝宴請各位朝臣,皇後在後宮亦是辦了席,除去各位嫔妃、公主,還有京中許多世家姑娘。
關子茹自然也在此列。
本來作為奉恩侯府嫡女,應該坐在公主之後,也不知是有意或是無意,可她的桌席卻靠近了末尾。
容純公主地位尊貴,坐于皇後右手一側,此時言笑盈盈,言行舉止間都獨有風範,不愧是年幼便有了封號的公主。
絲竹悅耳之時,舞女随着音律擺動,這時有侍女朝皇後禀報,說是善王來接容純公主回府。
皇後随即臉色難堪,不過瞬間便換上和藹的神情,俯身朝容純道:“興許前朝散了席,你七哥要接你出宮。”
容純公主以袖掩口,朝皇後道了萬福,才袅袅婷婷地退了席。
關子茹眼睛一直落在公主身上,自是察覺了她的動靜,這時說是酒力不勝,偷摸着跑了出去。
容純裙擺華麗,步子邁得小卻走得極快,出了皇後宮殿,朝左便是一條長廊,尾端有一人負手立在那裏,常人還未靠近,便覺有些寒氣。
李衡辭聽見動靜,驀地轉身,剛要上前去迎容純,卻瞧見了她身後的尾巴。
不過一眼,關子茹便被那道眼神吓得不敢再上前,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只好隐在柱後。
李衡辭沒再多看,和容純并排着往宮門而去。
“七哥,我想去街市上放水燈。”
“不去,回府。”
“七哥!”
“今日街上人多,改日帶你去。”
容純哭喪着一張臉,明明早前說好,七哥早些時候來接她,兩人一同過中秋的。
本以為能夠出去玩耍,她也不喜跟那些個後宮女子一般奉承、迎合,便一口應了下來。
這會兒天色還早,沒成想是要回府,只能聽着牆外小兒嬉戲之聲,乏味得很。
“七哥,宮中月餅沒個新花樣,我方才吃了一小口,這會兒肚子還餓着。”
李衡辭依舊冷冰冰地:“回府讓人給你做菜。”
李蘭瑤也氣性上來了*,這時便停下腳步不走:“我要去瑞和樓用膳,你帶我去。”
“瑞和樓今日只開午膳。”
“什麽?”
京中酒樓向來鮮少關門閉客,要不是特意打聽,誰會知曉今日瑞和樓晚膳不待客?
容純先是怔愣了瞬間,回過神來便提着裙子快步走到李衡辭眼前,将他攔了下來:“七哥,你如何得知的?”
之前派去保護關明溪的幾個侍衛,其中一個午後回來報過,說是瑞和樓那些小夥計有家的都回了家,孤身一人的便都随着東家去了吳宅,夜裏要一起過中秋。
關明溪的事無巨細,都在李衡辭的耳朵裏,所以方才他沒過腦便脫口而出。
面對着容純質疑的眼神,李衡辭不想解釋,又知曉這個妹妹的性子,很是難纏,便軟和了些:“你先回府換身衣裳,我帶你去玩耍。”
容純穿的宮裝,搽脂抹粉、金銀珠寶亦是耀眼得很,這番打扮去了怕是馬車都不敢下。
這會兒天色漸暗,京中也剛剛開始熱鬧起來,換身衣裳的功夫也是來得及,所以容純應得爽快,也沒再追問李衡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