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李衡辭卻是想着上次叫逸……

關明溪帶着巧兒與阿貴,在街市上随意走着,她手裏還拿着那只精巧的水燈。

明明已經夜裏,可天上像是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雲,只隐約可見月亮的一角,淡淡的光暈,圓鈍的一角。

巧兒向來喜歡這樣的日子,能買了好些吃食,還随處可聽見絲竹悅耳之聲,孩童也撒開了歡地嬉戲。

河邊有許多姑娘,皆是眼睛笑成了月牙,使得美景又平添一分色彩。

關明溪下了幾步臺階,撩起裙擺,側着身子半蹲在河邊,将水燈穩穩放進水面,趁着水流還未将它送走之時,雙手合掌放在胸前,閉了眼默念着什麽。

各式各樣的水燈,微黃的光芒映在她的臉上,發間那支石榴紅的簪子輕輕晃動着,掃過臉頰蕩了一蕩。

眉間漸漸舒展開來,杏眼望着水燈離去的方向,她輕抿了抿唇,拍打着裙角起身。

巧兒見此用手肘撞了撞阿貴:“你瞧咱們二娘,就是畫裏跑出來的仙子。”

而這一幕同樣落到隐在人群裏的李衡辭眼裏,關明溪總是格外出挑,即便穿着打扮并不惹眼,所以這一看便沒收住眼。

李蘭瑤本是瞧着河中那些發亮的燈,讓侍女也去買上兩個,碎碎念叨着,擡眼一看發現自家七哥盯着遠處便沒動過。

順着那道熾熱的眼神看過去,關明溪手放在巧兒的手臂上,正上着臺階。

李蘭瑤撇了撇嘴沒做聲,指着那頭道:“采香,我們去瞧瞧。”

她說完便帶着侍女走了,李衡辭這才皺了眉頭快步跟上。

兩人相隔不遠,關明溪是從一道拱橋上下去的,而李衡辭那頭走過來也就二十幾步的距離,因着人多雜亂,去時人已不見蹤影。

李蘭瑤環視四周,見那道倩影在西南方向,勾了嘴角擡步*,卻被李衡辭擋在跟前。

“七哥做什麽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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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問。”

李蘭瑤仰起臉:“我同其他世家之女相談甚歡之時,你可從未這樣……”

“這京中誰都可以,偏偏她不許。”李衡辭臉色難看,竭力壓低了聲音,說辭卻生硬得讓容純微惱。

打小她便沒了娘親,和七哥相依為命,七哥向來行事喜便是喜,厭便是厭,而她自己也潛移默化地學到了這性子。

所以她這會兒無法理解李衡辭,甚至于沒了公主的風範,高聲道:“七哥中意二娘為何要避?難不成她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你就同她置氣?”

這一聲,身邊之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李衡辭不答,要去拉李蘭瑤,她卻推開他朝着關明溪追去。

關明溪幾人方才因為這動靜駐足,見一梳着雙髻的女子小跑過來,擡頭才發現是容純公主。

李蘭瑤一頭撞進了關明溪懷裏,趴在她肩頭嬌滴滴地哭訴,說是七哥兇她。

李衡辭聽見這話,連手都不知該放在哪裏,只好冷着臉不語。

關明溪更是一頭霧水,好端端地怎麽又在街市上碰見了,這一個公主一個王爺,這時候不在宮裏待着,還鬥了嘴是要讓她說理麽?

兩人不過相差兩歲,細究起來關明溪也沒滿十五,偏偏李蘭瑤跟孩童似的捉住她衣袖不放。

李衡辭也拿容純沒轍,兩人大眼瞪小眼,最終還是關明溪哄了哄她:“今日中秋,公主可吃了月餅?”

“宮裏的月餅不好吃,我只咬了一小口。”

“我聽說合義齋的糕點向來賣得不錯,不如讓王爺帶公主去買。”

李蘭瑤搖頭:“不,二娘陪我去買。”關明溪只覺頭暈腦脹,對這小姑娘撒嬌的語氣毫無抵抗力,硬着頭皮答應了。

李蘭瑤走了兩步又說想去瓦舍看戲,喚了采香去合義齋買月餅,再買些棗糕和酥餅。

巧兒本因為上次在公主府之事沒能釋懷,一雙眼睛止不住地瞪容純,這會兒見她如此嬌貴,不免更加不快,慢吞吞地扯着阿貴不讓他走。

阿貴哪懂她的心思,便問了一句:“怎麽了?不舒服?”

李蘭瑤這時也不抽抽搭搭了,倒會見縫插針接了話頭道:“你要是不舒服便先回,你們二娘同我吃茶,稍後本公主會送她回家。”

這句便是連同阿貴也刨在了一起,趁着衆人都沒回過神,她牽着關明溪的手便走了,哪裏還有半分委屈的樣子。

直到關明溪坐在勾欄中奢華的雅間裏,還在內心感嘆這公主果然像只小狐貍。是了,和善王一母同胞的姑娘,又怎會是白兔。

她常來這樣的地方,駕輕就熟地叫來小商販點些瓜果吃食,特意問了一句“二娘喜吃什麽”。

關明溪也不客套,随口說想吃雲片糕。

一張小圓桌只容得下四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容純公主坐在中央,李衡辭和關明溪便落座在兩旁,四目恰好相對,這會兒倒是*真的避不開了。

李衡辭卻是想着上次叫逸風去買些姑娘家愛吃的食物,怎麽倒落下了這雲片糕,不由得觑了一眼身邊立得筆直的逸風,眼裏失望至極。

逸風被不明不白地看了一眼,還有些心底發憷,也不知又是哪裏沒讓善王稱心。

臺下說書人一板一眼地在說“三國之事”,那架勢像是在三國中走了一遭回來的,話語間波蕩起伏,叫聽書之人也跟着長籲嘆氣、拍手叫好。

正講到高|潮時,李衡辭狀似無意間看了一眼關明溪,見她興致缺缺,百無聊賴地捏着核仁。

默了默伸手召逸風,在他耳邊囑咐了幾句。

也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那說書人得到一人眼色,草草收了尾,只說明日再會。

接着臺上燈火暗了一些,衆人不知何故時,只見兩個小小的影子在映在白布後頭,原來是弄影戲。

逸風默不作聲回來,又站在李衡辭身後,關明溪察覺一二。

那兩個小人正對着拿着酒杯賞月,十分應景,确是要比講三國唾沫橫飛的說書人要好看許多。

見關明溪側過身捧着臉專心望着臺上,李衡辭這才沉了眸子,緊繃的神色顯然松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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