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娘子為何要收下善王送……

甜水巷都是民宅,也不乏富貴之人,其中有一張姓人家在街道上搭建高臺,上頭請了戲班子在唱戲,下頭坐着許多尋常百姓,一同吃着瓜果賞月。

遠遠便聽得陣陣笑聲。

關明溪一路走來再沒答話,因為李衡辭所問她沒得理由辯駁,朝中王爺到了年紀,不說官家與皇後賞賜,就是那些有想法的朝臣也會撓破了頭皮,往王府中塞人。

善王名聲在外,當初和關明溪有了婚約後,不論是舞女、淸倌兒、小家碧玉都未入過他的眼,漸漸地那些朝臣也就歇了這個心思。

兩人各自心中想着事情,直到拐進了街巷,吳宅近在眼前,李衡辭讓逸風上前,接過方才買下的幾盒胭脂,已經用一個镂空金絲的妝匣裝了起來。

“前兩日容純不知從何處得了上好的薔薇水,改日我讓她給你送些來。”

關明溪木讷着将胭脂接在手裏:“謝過王爺,不必了。”

李衡辭抿了抿唇:“據說永平街月底要開一家茶坊,那廚娘子可是你?”

皇城司的察子無孔不入,也就*是平民百姓猜測一番罷了,京中大小之事還是沒能瞞過善王的眼睛,關明溪也不意外,淺淺颔首:“是了。”

“到時我會去捧場,二娘可不要趕客。”

關明溪聽此,驀地擡眼,只見善王嘴角淺淺笑意,眼眸如圓月旁幾顆亮亮的星子。還是那吓哭小兒的名頭,讓人忽略了他如玉般的相貌。

“王爺事務繁忙,不過是茶坊開業,請不了這樣的貴客前去。”

李衡辭見她沒回絕,笑意更深:“你又怎知我事務繁忙?”

夜裏有風,微弱得很,關明溪卻攏了攏衣襟:“夜涼,我便先進屋了。”

吳家特意給她留了門的,沒拉門闩,一條手指粗的縫隙留在那裏,關明溪伸手開門,未再回頭。

過了二門,本以為都家中衆人都歇下了,只見主仆全都坐在院子裏賞月,就是不喝酒的潘四娘也小抿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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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大哥和嫂嫂的身影,想來是已經回了家。

關明溪動靜微弱,卻讓巧兒聽了個真切,她咋咋呼呼的性子也沒改半分,當即喊道:“娘子回來了!”

“饞鬼,你怎麽又在吃甜糕。”

巧兒沒理會她,盯着手中妝匣問道:“娘子怎麽還買了水粉?你有銀錢麽?”

潘四娘和吳承遠聽在耳裏也有些驚詫,方才巧兒和阿貴回來已是挨了一頓訓斥,怎麽單單留了二娘和那公主、王爺在一起。

這會兒聽得有水粉,潘四娘有些坐不住,招手道:“二娘過來,我瞧瞧。”

關明溪也不好遮掩,大方将妝匣遞了去:“瓦舍外頭有位婦人在賣胭脂,見着便買了幾盒。”

“可是公主付的銀錢,改日還了去。咱們吳家不欠他們的。”

潘四娘常怕自家二娘被人看輕,雖說自家比不得侯府家大業大,怎樣也是百年老字號的酒樓,吳承遠好歹也在京中有一席之地,便是姻親之家也差不離,徐家小兒子在太學讀書,運氣好些也能進朝謀個一官半職的。

貴門有貴門的好,可她吳家也不會讓他人将姑娘小看了去。

關明溪手指微僵:“不是公主,是善王贈予的。”

這下就是吳承遠也驚得合不攏嘴,明明前些日子善王送的寶貝,二娘一件也沒要,今日出去怎麽就收了東西回來。

幾人這會兒倒啞然失語。

關明溪合了匣子,心中合計一番:“那婦人帶着個小兒,誇得天花亂墜,我臉皮薄,便央請善王買了下來,改日還他便是。”

說罷也不等衆人張口,便帶着妝匣往西廂房去。

巧兒跟在後頭,說道:“娘子撒謊。”

“別說善王,就是容純公主你也絕不會央求她替你買胭脂。”

關明溪睨她一眼:“你這會兒倒是聰明。”

“那娘子為何要收下善王送的胭脂,要知道,這胭脂可不能亂送,常常是送給心儀之人的。”巧兒侃侃而談,關明溪臉色一沉,還沒想到這茬。

“好了,你要是閑來無事,便去讀書。”

“娘子,這都幾*時了還要我去讀書?”

巧兒心緒被擾亂,還以為關明溪真的要她去抓了書本識字,什麽善王瞬間抛去了九霄雲外。

第二日因着中秋殘留的氛圍,街市上依舊比往常熱鬧些。

興許是母女連心,一大早潘四娘用膳時便和關明溪提起及笄一事,問她可有喜歡的布料,這會兒得去鋪子裏買上。

還需讓人來量了身形,才好做好合身的衣裳。

還有那及笄之日必須要用上的步搖、頭花、胭脂水粉……樣樣都不可缺。

尋常人家及笄可大可小,吳家就這麽一個姑娘,自然不會虧待了去。

宴請賓客的冊子也得開始備上,潘四娘絮絮叨叨說了半晌,問關明溪有何要求,她也說不出來一二,便道:“阿娘看着操辦便好,也不必太過隆重。”

“這話說不得,女兒家一生兩個日子最重要,一是及笄,二便是成婚。”潘四娘此話一出,關明溪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

果不其然,她下一刻便道:“你嫂嫂她那家中小弟,人品學識都不錯,現下在太學讀書你也知曉的。”

“上回你嫂嫂讓你們兩人見過,只可惜被那善王攪了局。阿娘便是想聽聽你的意思。”

昨夜李衡辭送的胭脂,讓潘四娘長了個心眼,實際上關明溪回家這幾月,明裏暗裏說親的不少,不過言辭間難免有貶低之意,只說你們家二娘長相不錯,卻是被王爺退過婚。

一些難纏的媒婆講話更是難聽,就差将關明溪貶低到塵埃裏去。

即便是潘四娘這樣脾性好的人,也氣得将人轟了出去。

潘四娘倒不覺得退過婚又如何,說起來八字沒一撇的事情,紙上婚約罷了,要是真的二娘成不了婚,她吳家養個姑娘還是養得起的。

最重要還是想聽聽二娘的意思,當初是覺得徐彥之是個可靠的,兩家能親上加親,也不至于讓二娘受了欺負。

只是現下徐家恐怕成不了了,可若是關明溪有意,也不是不能再牽線搭橋,兩家人一起坐着吃個茶,也就熟悉不少。

說起來日子還長,可下月關明溪及笄後,只怕來說親的人更多。

有家境殷實的如同瑞和樓一般,卻是家中正妻之位早就沒了,二娘難不成還要去給人當妾?有的人卻是家中寒酸,這樣的人家吳家沒有看不上的意思,吳家賺的銀子也不少,接濟一番便可,只是好吃懶做,潘四娘也實在是看不上眼。

便是當初給吳岩祿相看妻子也沒有這樣為難,到了二娘這裏,頭發都掉了不少。

關明溪端着粥水一口一口往嘴裏吞,直喝完抹了嘴才道:“這姻緣想來也需要兩情相悅,阿娘不必擔憂。”

這幅說辭便是将徐彥之給拒了。

潘四娘心下惋惜不已,又道:“那善王你又作何處置?為娘聽人說,今年翻過去他可就二十了。”

關明溪愣了一瞬:“也不急于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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