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寬大的袖口被拉起來了一……
兄妹二人坐于雅閣,容純公主四處張望打量後,得出一個結論:這永平街的樓還真是相仿。指不定就是比着瑞和樓翻修的。
門外傳來輕叩,逸風從內将門打開,見是關明溪急忙抱拳喚了一聲“娘子”。
關明溪上衣是淡橘色軟緞,袖口幾枝不知名的碎花,下裙顏色要深一些,不過腰間系了一根淺翠色腰帶,交相呼應倒是顯得膚白貌美。
她側身應了,手裏托盤端着一壺茶,身後巧兒也亦是。
“公主愛吃甜口,定是點的桂花酒釀奶茶。”關明溪說着便将手中盤子放下,給容純公主斟了一杯。
方才茶博士要來端茶,東家吩咐過這是兩位貴人,要好生伺候着,本來還戰戰兢兢,卻不想關明溪直說親自去送,又松了一口氣。
寬大的袖口被拉起來了一寸,漏出雪白柔膩的肌膚,指尖蔥白細嫩,襯着那接待貴客用的白羊脂茶壺都暗淡了幾分。
李衡辭眼中先是殷切,後又轉為失落,巧兒虎頭虎腦地給他斟茶還漏了一滴!
扯了帕子擦拭也沒擦淨。
善王有些不快,又無處發洩,拿起茶杯便一仰而盡,都沒來得及品味一番。
只是茉莉花的香氣淺淺淡淡,還唇齒留香,似是不經意間嗅到的味道,本該有些微苦,卻混合了蜂蜜和羊奶,便香甜許多。
李衡辭贊了一句“好”,才讓關明溪多給他一眼,又轉頭朝容純公主道:“這茶需得細細品味,萬不能同王爺一般豪飲。”
李衡辭臉上有些挂不住,這二娘面貌似水柔情,卻是伶牙俐齒得很,說又說不過,打又打不得,還真是拿她沒法子。
便別過臉往樓下望去。
桂花氣韻漸濃,正合公主胃口,抱着茶盞便不想松手。
李蘭瑤喜甜食,卻是不能多吃,不過十三歲的年紀,還正在長身子。也因此關明溪将這酒釀少放了些,多倒了些羊奶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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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覺得如何?”
“自然是佳品,二娘我還是頭一次喝到這樣獨特的茶湯。”
關明溪問而不答,倒是拐了個話頭,說起這幾日容純公主往吳家還有瑞和樓,送的那些個布綢和耳飾。
不過一次也沒撞上關明溪,她與徐家人在研究這茶。
送去吳家的東西,潘四娘做主是不要的,可公主一番撒嬌,倒是鬧得潘四娘耳根不清淨。
而在瑞和樓的物件,都由大哥收了起來,李蘭瑤只說是與二娘相交。
旁的閨中好友,及笄禮送塊手絹已是足夠,要是水粉胭脂已經算得上奢侈,哪有這種樣樣都要插手的。
偏*巧這公主上心得和自家親姐妹一般。
潘四娘和吳承遠一合計,眼看着宮裏幾雙眼睛盯着,自己又是二娘親爹娘,往年沒過過生辰,今年回家便是及笄,倒也不能讓人輕視了去,便也在這京中四處采買。
這會兒家裏已經堆積如山,不過一個及笄,哪裏用得了這樣多的東西。
容純公主故作天真,仰頭笑道:“也不值幾個錢,二娘盡管拿去用便是。”
單單那一塊蠶絲布匹,手工所做,少說也值尋常人家一年的吃穿,李蘭瑤開口便是不值錢,想讓關明溪心安。
關明溪懶得和這兄妹倆打太極,便道:“我阿娘說家中也買得起,改日會将銀子送去公主府。”
潘四娘确實是這麽說的,分毫不差。
李蘭瑤收起笑臉,小心翼翼地觑着李衡辭的臉色,正想打個圓場,關明溪又道:“阿娘還說了,某人也不要偷偷摸摸借了他人的名頭,咱們家清清白白的,傳出去不好聽。”
誰瞧不出來是善王借了這妹妹的由頭,拐彎抹角地讨好關明溪。
潘四娘也看得明白,所以特意囑咐二娘下回遇到善王,将此事說個清楚。只是多次痛惜提起徐家的小兒子,說兩人般配。
善王當今官家七子,雖說現在府中瞧着沒人,誰也不知道真假,便捏着關明溪的手說了這番話。
李衡辭動了動嘴,沒言語。
關明溪粲然一笑,拂了拂袖間并不存在的塵埃,狀似無意道:“聽說上回唐侍郎被抓後,金人再未露過尾巴,我倒是在街市上撞見過。”
善王帶來的侍衛都在這附近,所以也不擔心隔牆有耳,關明溪便利索說了。
說是撞見也不謹慎,實乃尾随。
徐家茶坊開業,關明溪方方面面都把控着,忙得腳不沾地。有一回她與徐六娘在街上買糕點時,發現有胡人模樣的商販賊眉鼠眼,之後還緊跟了兩條街。
徐六娘倒是沒發現,關明溪向來眼光四路,京中百姓不知混進了金人,她是知曉的,于是便多了個心眼。
後頭又在吳家門外也發現了那些個走卒。
關明溪想到當初關子茹去奉恩侯府大鬧,是康王授意,康王此人胸無點墨,要不是現在占了一個嫡子的位置,哪裏輪得到他和李衡辭争奪太子之位。
當今皇後曹氏心狠手辣又居心叵測,母子倆将李衡辭視為眼中釘,眼看着善王戰功加身又在朝中經營幕僚,他們急了。
所以她有一個猜測,康王和曹氏與金人勾結!
關明溪不疾不徐,倒是李衡辭一雙厲眼忽地朝逸風看去,逸風順勢低了頭。
善王府早派去保護關明溪的人,卻未将這麽重要的消息告知,若是真的出了什麽意外,萬死難以謝罪。
容純公主也聽出了事關重大,便急急問道:“早聽說金人兇殘。二娘可有傷了哪裏?”
“并未,只是日日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也不曉得是有何圖謀。”
善王面色難堪得很,逸風見*此便退了出去,要真如關明溪所說,只怕今日茶坊外頭也有金人。
李衡辭沉了聲,琢磨着關明溪那番話,依照常理來說,若真是金人,又怎會無緣無故跟蹤一個市井女子,再加上上次唐侍郎試探他之舉,也想到了他的那位大哥康王。
關明溪見狀,也不再多說,宮中沉浮這麽些年,善王要真猜不個中緣由,倒不是他李衡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