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王爺樹大招風,我特意瞞……

李衡辭身披大氅,裏面還身穿绛紫色朝服,臉色鐵青。

關明溪只聽得後頭腳步淩亂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遠,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巧兒咽了咽口水,大着膽子喊道:“王爺來得及時!”也不知是為了震懾他人,還是讓自己心安。

李衡辭三步并作兩步,大步走得身邊都刮起一陣風,極力壓制着胸中怒火:“來這裏做什麽?”

他下了早朝便要帶着容純去瑞和樓,皇城司的察子朝逸風報,說是關明溪還未去樓裏。

又道關明溪一早帶着侍女出了宅院,朝外城去了。

尋常關明溪可不會去外城,又想着昨日之事,定是為了關子茹去的。

李衡辭當即便扔下容純公主,帶着逸風趕了來。他這會兒眼睛通紅,眉間也皺作一團。

巧兒愣了愣,倒是沒敢再開口。

關明溪不知為何竟有些心虛,還不知道李衡辭已經全都知曉,想蒙騙過去,便道:“出來走走,沒成想遇到了歹人。”

李衡辭見她這神情,更是怒火中燒,這個女子居然到了這樣緊要關頭,還不說實話。

他別過臉,努力壓制住情緒,緩聲道:“罷了,也不必騙我。那幾人是康王的爪牙。”

——如同巧兒說的,幸好來得及時。

不管關明溪是不是誤打誤撞來的金北街,看康王那架勢,沒想讓她十全十的出去。

關明溪也意識到方才情形兇險,要不是李衡辭到來,就憑她和巧兒手無縛雞之力,往下真不敢再想……

善王再如何也當得起一句“救命恩人”不是,做人不得過河拆橋,便接過他的話頭道:“王爺從何得知?”

Advertisement

“就許你以身涉險,還不許本王得了消息?”李衡辭氣上心頭,久久未消,一把抓起關明溪的披風帽檐,拉過身子往自己肩膀靠。

兩人身量差了許多,如此一來關明溪更顯得嬌小,她身上穿着鵝黃色的披風,将自己裹成一團,垂了眉眼沒再說話,也沒有将兩人距離拉開。

鼻尖被風吹得微紅,睫毛一眨一眨地撲棱着,側頭一看,只見微微鼓起的臉頰。

李衡辭向來吃這一套,見此也沒了脾氣:“我知你記着琴老板的事,我也替你記着的,下回要做這樣的事,換我來。”

“王爺樹大招風,我特意瞞着你的。”關明溪差點兒中了計,這會兒也悶悶不樂。

李衡辭郁郁道:“瞞我也是無用,還不如直接同我說了。”

他暗自腹诽,張舟遠難不成就不是樹大招風了?

逸風喚人擡了暗轎來,關明溪沒動:“謝過王爺,只是我家夥計還在等着我,改日王爺來瑞和樓用膳。”

不過是客套話,李衡辭裝作聽不懂,将她一把拉進了轎子:“不用改日,今日就是要去瑞和樓的。你家夥計自有逸風去傳話。”

暗轎空間比馬車狹小,雖說上回關明溪坐過一次,可上次心裏想着琴老板,亂了心神,又怎會在意身旁坐的是誰。

現下倒是往轎壁挪了又挪,硬生生将自己縮在了一角。

李衡辭覺得好笑,冬日裏衣衫本就厚*重,再怎樣挪也會挨在一起,便道:“我瞧二娘方才那神色,像是不怕歹人,怎麽,本王比他們還要吓人麽?”

“王爺出宮建府那日,京中可是有不少孩童啼哭,您說呢?”

李衡辭伸手摸了摸鼻子:“實屬謠言罷了。”

“既然是謠言,我又何必怕你。”

也算不上什麽好話,李衡辭卻極為受用,心情頗好地道:“二娘今日要做什麽菜?”

關明溪對這大好的心情感到莫名,耐着性子回道:“王爺想吃什麽都行。”

“當真?”

“自然當真。”

街頭依舊嘈雜,入了內城後關明溪便沒在說話,掀了轎簾一道縫隙朝外頭看着。

直快入了永平街,在一處偏僻的小巷,她才道:“我便在此處下轎。”

要是在瑞和樓門口和李衡辭一同下來,沒得又讓人看了去,再編些胡話。

關明溪和巧兒一盞茶的功夫才走去了瑞和樓,吳岩祿見到她半吞半吐,半晌才說:“一早容純公主便來了,坐了許久,方才善王也上樓去了。”

“我知曉,讓小夥計去點菜,我給他們做。”

吳岩祿驚訝于關明溪的态度轉變之快,卻動了動嘴也沒再問。

關明溪解了披風,往後院庖屋而去。

吳承遠見她來,也提了一句善王和容純公主要在此用膳,不過不太樂意的模樣,叫關明溪忍俊不禁。

勸了一句:“王爺和公主可是活招牌,他們用過膳食,多少人擠破了頭也要來咱們這吃點東西。”

瑞和樓本就在京中名氣不小,所以這話沒讓吳承遠心裏頭舒服些,嗓子悶悶地呵了兩聲:“你這丫頭,還偏幫着外人。他們宮裏人都一個德行,就你傻。”

容純公主還好,吳承遠對李衡辭一直帶着些敵意,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關明溪見勸不動,防止引火上身,便同德廚說話去了。

小夥計拿了食單來尋關明溪,指了上頭幾道菜,又道:“王爺說請二娘親手沏壺茶。”

吳承遠聽了吹胡子瞪眼:“二娘你歇着,我來給他做。”

“無妨,沏壺茶而已。”善王記着上回關明溪讓巧兒給他沏茶,這次好不容易逮了關明溪服軟,難免有點得寸進尺。

關明溪也不計較,拿個茶壺倒了熱水溫具。

“二娘,你有把柄捏在善王手裏?”吳承遠默了一會兒,還是沒想通其中關節,便有此一問。

關明溪沒敢看他,爹爹雖然嘴裏說要和關子茹斷絕父女關系,可吳家人心善,養在跟前這麽些年,最後落了個流放的下場,已是人黯然神傷。

“我能有什麽把柄?您常說做人要心胸開闊,我與善王又無深仇大恨,往日是我小人之心,這會兒想通了。”

這時德廚也樂呵呵笑着:“咱們二娘待人向來溫順。”

茶具已經溫好,關明溪放一把上好的碧螺春,茶香四溢後叫了小夥計送去。

這時瑞和樓陸續來了客人,吳承遠手裏頭忙着,便沒再*過問。

關明溪看了一眼食單,上頭寫着燒鵝、燕窩雞絲、山藥紅豆糕、蘑菇菜心還有一道三鮮湯。

樓上也不甚太平,李蘭瑤孤身等了許久,見李衡辭眼帶笑意而來,便質問道為何将她扔下。

“你可還記得關子茹?”

“提她做什麽?我倒是當初瞎眼,以為她是個好相處的姑娘。”李蘭瑤拿手撐着下巴,不大爽快。

容純公主從不沾惹朝政,當初侯府嫡女失手殺人,她還是在官家嘴裏聽見的。

“關子茹在流放途中被人救下,二娘機緣巧合下得了消息,便親自去查探。”

“被誰救了?”

“你說這京中還能有誰和我過不去?”

李蘭瑤腦中蹦出個名字來,立刻捂了嘴沒敢再說,她望了一眼門外站着的逸風身影,悄聲道:“他們母子巴不得将我們兄妹不好過,要我嫁給那殘疾的外姓王爺!這會兒救了關子茹要做什麽?”

官家和李蘭瑤提過一句,雖說沒有直接下旨,可叫李衡辭越發上心,曹皇後過問子女婚姻,在官家面前便是德賢,又能替官家收攏人心。

說起來不過是個公主,又怎比得了他的野心。

李衡辭一個眼風掃過來:“有我在的一日,量他們也不敢作踐你。”

“我倒是盼着七哥……容純嫁誰都無妨,只是不能給他們母子當墊腳石。”李蘭瑤如何單純也是公主之尊,自然清楚其中利害。

“你身邊侍衛衆多,我現下反倒更加擔憂二娘,關子茹心術不正,又有大哥在背後推波助瀾。”

李蘭瑤神色一黯:“七哥的意思是,他李譽滿要對二娘下手?”

情急之下,“大哥”也不叫了,直呼康王其名。

“二娘之前被金人尾随,我便挑了她及笄的日子請旨,被駁了不說,反倒讓二娘誤會。”

恰好與李蘭瑤姻親一事前後腳,關明溪又被關子茹先入為主,左右了想法,一來二去李衡辭平白被誤解。

不過他也是近些日子才想起來,為何那日關明溪會使了性子。

只是現下再提,又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李蘭瑤嘆了一口氣:“我就說七哥不是輕易放棄之人,說什麽避嫌,別人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麽?”

李衡辭輕咳一聲,将這話帶過:“你在宮中言行多加小心,曹皇後也不是個善茬。”

“我見着她便口口聲聲喊皇後娘娘,步步都不敢錯,就怕被拿捏住了。”李蘭瑤總歸是找到了為何總覺得提心吊膽,想來兩方之勢越靠越攏,也不知哪一日便起了幹戈。

“勾當官馬安是個信得過的,你若是有事,尋他也可。”

“七哥?”

眼看着十一月快過去,李衡辭還未将金人一窩端了,官家也暗中施壓幾次。

金人下落倒是不難,難的是康王與他們勾結的證據,所以李衡辭才一直拖着,遲遲沒有動手。

“你要是悶得慌,便邀了二娘去吃茶看戲都使得。”

容純怔怔應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