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私刑
嘩啦——
林冬至是被一盆冷水給潑醒的,不知名的房間本來就陰森寒涼,冰水潑在身上刺骨入髓的冷,他打了一個哆嗦,猛地睜開了眼睛,冷水嗆入口鼻,讓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他眼裏也進了水,緊閉着眼,下意識的想要站起來,忽然身後有人狠狠的踢中了他的膝窩,小腿一疼,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茶香,林冬至竭力擡起頭,餘光瞥見不遠處有個類似吧臺的地方,一個留着酒紅色長發的男人正在慢條斯理的煮着茶,精致的酒精爐滋滋響着,玻璃器皿裏澄淨的紅茶冒着細密的氣泡。
這個房間非常寬敞,但并不明亮,因為四周沒有窗戶,只有頂上一盞白熾燈照亮了四方角落。
這是地下室嗎?看不到外面,無法确定時間,但根據他的猜測,現在應該正是深更半夜的時候。
林冬至心裏思索着。他剛準備進火車站逃離這座城市,就忽然被人從後面給打暈了,醒來之後就到了這個詭異的地方。
是警察?不,警察不會搞得跟黑社會一樣。難道是仇家尋仇?
林冬至意識到地下室裏除了自己,還有三個人,除了不遠處那個紅發男子,站在自己身後一言不發但威壓很強的人,還有一個就坐在面前的黑色沙發上,容貌英俊,穿着一看就價值不菲的休閑襯衫,沒有系領帶,最上面的扣子解開了兩個,手臂随意的搭在扶手上,閑适優雅的架着長腿,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好整以暇的狀态之中。
他無疑就是掌握當前全局的人。
林冬至謹慎的性格讓他沒有第一時間開口,邵行也不打算再繼續僵持下去,他用指尖輕叩着真皮扶手,不緊不慢的道:
“用假視頻瞞過直播裏的觀衆和監視的警察,在同一時間用定時點火裝置引爆蓄滿煤氣的集裝箱,造成假死的現象,其實卻早就準備好了假證件,打算坐火車逃走。”
他不冷不熱的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态呢,其實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
林冬至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後背一陣毛骨悚然。
他慢慢的開口,聲音低啞:“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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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行嘴角帶笑,眼底卻一片寒涼,“我應該算是……受害人的家屬?”
林冬至一愣,他預先調查過,曹芸和王小清都是很普通的人家,并沒有那種有權有勢的親朋。
在他愣神的時候,邵行忽然微微擡起手,一小團金色的幽光從林冬至身體裏飄了出來,如同鬼火一般在空氣中晃晃悠悠的飛過去,落在了邵行掌心之上。
林冬至立刻就感到身體疲憊了很多,那種令人精神充沛的力量也驟然消失不見了。
他驚恐的睜大眼睛,“你剛才拿走了什麽?”
邵行淡道:“本來就不屬于你的東西。”
他将這團金焰納入手心裏,才不慌不忙來料理面前這個男人。
他注意到林冬至正因為被冷水澆透了身體而微微發抖,便溫和的笑道:“客人來了這麽久了,怎麽還不給他倒杯熱茶?”
楚尤心領神會,拿出一個精致的白色雕花瓷杯,将剛煮開的紅茶倒進去,倒了八分滿,然後半蹲在林冬至前面,将茶杯遞了過去。
他笑得比邵行還滲人,一雙邪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纖長的睫毛下透出危險的眸光。
“客人,請用茶。”
林冬至緊張的喉嚨都在顫抖,他忽然有種感覺,好像自己已經死了,現在是下了十八層地獄,正在接受着惡鬼羅剎們的審判。
“這…”林冬至看了看眼前這杯滾燙的紅茶,“這怎麽能喝……”
“哎呀,您這話可真是太沒有禮貌了,難道您嫌我的泡茶的手藝不好嗎?”
楚尤一邊說着,一邊伸出修長的手,死死的掐住了林冬至的下巴,兩指用力,只聽咔吧一聲,直接卸了他的下颌骨。
然後他就強硬的将整杯紅茶灌了進去,剛剛燒開、滾燙滾燙的茶水灌進嘴裏,口腔和喉嚨頓時燙起了一片紅腫,黏膜表皮脫落,露出鮮紅的肉來。
“啊!唔唔!!”
林冬至的嚎叫堪稱慘烈,疼得雙目圓瞪,眼裏布滿血絲,然而楚尤不為所動,甚至手都沒晃一下,強硬的将所有茶水都灌進去,然後才放開他。
他站起身,彬彬有禮的笑,“謝謝品嘗。”
林冬至癱倒在地上,捂着喉嚨痛苦的打滾,喉嚨裏溢出模糊不清的叫喊。
邵行面無波瀾,冷眼看着他掙紮,過了大概五六分鐘,哀嚎聲逐漸弱了下去,地下室安靜了下來,他才從容不迫的開口。
“現在我可以和你算一算總賬了。”
他拿過沙發旁小圓桌上的報告書,粗略的掃了一眼,徐徐道來,“割喉、穿心,這是你殺死那兩個人的方法,其實在我看來,死得比較痛快,不算很殘忍,當然我也不在意他們兩個,并不準備給他們報仇,主要問題是…”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你傷了不該傷的人。”
林冬至身後的封霆漠然的摘下了左手的皮質手套,露出了被黑色金屬覆蓋的機械手臂,五指如同刀刃一般,閃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他面無表情的走近林冬至,抓住他的胳膊,一把将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然後封霆扭頭看向邵行,似乎在等待什麽指示,後者淡淡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動手。
于是封霆用那種慣例毫無起伏的聲線問道:“你用哪只手傷的他?”
“……”林冬至痛苦的皺着眉頭,徒勞的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他的聲帶已經完全被燙壞了。
封霆也沒打算聽到他的回答,自言自語的說:“那就把兩只手都砍掉吧。”
說完手起刀落,幾根血淋淋的手指頭滾落在地板上,染紅了雪白的地毯。
“!!”林冬至目眦欲裂,嗓子裏發出痛楚含混的氣音,卻喊不出來,全身的肌肉都在因為疼痛而抽搐。
之前楚尤給他灌熱茶,毀掉他的聲帶是有緣由的,這個地下室雖然隔音很好,但狗崽子耳朵靈,萬一有一聲半句的慘叫傳到上面去,驚擾了他的好夢,那可是個麻煩事。
楚尤正想着,忽然聽見邵行叫他,于是趕緊換了一副恭恭敬敬的面孔,轉向邵行,欠了欠身,“主人,您有什麽吩咐。”
“你不是喜歡研究那些酷刑嗎,這個人交給你了,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折磨他,七天之內不許死。”
楚尤表示正合我意,樂意之至。
當初在手術室門口焦灼的等待時,他就想着把這混蛋千刀萬剮,做成切片。整整七天,他有無數種不重樣的方式來折磨他。
邵行還想說什麽,忽然一頓,想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嘆了口氣,對楚尤道:“你去攔一下,別讓他進來。”
楚尤愣了一下:得,麻煩來了。
十分鐘之前,江天被尿憋醒了。雖然半夜兩點正是骨頭乏的時候,江天也懶懶的不想起來,但是臨睡前的喝的那杯牛奶效果拔群,為了不尿床,江天只好強打着精神走起身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去衛生間上廁所。
解決完生理問題之後便去洗手,溫涼的水讓他清醒了一點,走回卧室去,往大床上一躺,這時候才發現旁邊是空的,邵行不在。
江天覺得有點兒奇怪,這三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覺,他能上哪兒去?
江天本來懶得多想,但是頂不住好奇心太強,自制力潰不成兵。所以說好奇不止害死貓,還能害死狗。
他穿上拖鞋,往肩膀上披了件毛衫外套,推開卧室的門往走廊兩邊看了看。
空無一人。
江天莫名的有點兒不安,他這人說起來也真是奇怪,邵行在的時候,他怕,邵行莫名消失的時候,又會覺得忐忑,總想着趕緊找到他。
江天一路走一路按亮走廊的燈,把二樓找了一圈之後沒發現人,又跑到一樓來,把吉南從狗窩裏拽出來,讓它幫忙找。
可憐狗子睡得正香,剛剛夢見自己考上大學走向狗生巅峰了,就被忽然叫醒,強行收編為警犬。
江天拍了拍它的腦袋,“快找找邵行去哪兒了,找着了明天帶你去公園相親。”
吉南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才低下頭在地板上嗅來嗅去,尋找隐藏在空氣中的蛛絲馬跡。
江天雖然嗅覺也靈敏,但現在的狀态比不上純天然原生态狗子。吉南在地上嗅來嗅去,江天就在後面跟着,最後吉南走進了一間像是小型圖書館的屋子,擡起爪子指了指面前的實木書櫃。
書櫃是靠在牆上的,江天在它面前轉悠了幾圈,鬼使神差的,擡起手到處亂按了一番,忽然一本厚重的硬皮書被按了進去,書櫃頓時無聲的動了起來。
江天吓了一跳,連忙後退一步,詫異的看着面前的書櫃向兩側打開,露出了一扇暗門,狹窄陰暗的樓梯通向地下。
江天緊張的吸了口氣,按了按吉南的腦袋,“你在這兒等我。”
說完便緩慢又謹慎的走進了暗門,順着樓梯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