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公主與魔王

江天覺得邵行給他安的這個病假理由過于操蛋了,他怎麽能幹出這麽無聊且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來?後來他聽說自己的病假其實是楚尤給請的,于是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了起來。

江天恩仇必報,決定暗戳戳的把楚尤能懷孕的事情宣揚出去,以報這污蔑之仇。

他坐在電腦前,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鼠标,心裏想着怎麽發揮自己的專業技術,編寫一篇吸引人眼球的報道。

标題他都想好了:八千歲公狐貍精竟能懷孕,這背後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副标題就寫:正義記者冒險求證,為求真相無所畏懼。

他正打算寫個憤慨激昂的開頭時,忽然背後有人走過來,啪的一聲把一大摞大小不一新舊不同的稿紙甩在了他桌子上。

江天回頭一看,果然又是他們報刊部的主管。

主管毫不客氣的點了點他的桌子,“這些手稿,你校對一下,然後整理成電子版,今天下班前發給我。”

江天瞅了一眼那些手稿,保守估計有三百多頁,有好有壞,好的那些字跡整齊,幹淨清晰,壞的那些字跡潦草,缺頁少角,明明一篇文章有好幾頁,卻連個頁碼都沒标注,東一頁西一頁的,甚至還有寫在便利貼上的?

也就是說,他需要在一天時間內,把這三百張亂七八糟的手稿用鍵盤打出來,還要給它們改錯字。

技術含量不高,但實在是太麻煩了,而且……

“這好像不是我的活兒吧?”江天翻了翻手稿,直言不諱的表達了自己的疑問:“這應該是實習生的工作。”

“你管這麽多幹什麽,我是你主管,讓你弄你就趕緊弄,不弄完別想下班。”

總之主管扔下這爛攤子,趾高氣揚的走了。

花一朵看他離開了辦公室,才湊過來道:“依我看,估計是咱們部門新來的實習生年輕又漂亮,他又去跟人家獻殷勤,說什麽幫她弄這些東西,然後轉頭就扔給你弄,自己倒是在實習生面前賺了個人情。”

花一朵小心的看了看門口,确定主管沒有聽牆角,才又壓低聲音,萬分嫌棄的道:“明明都四十多歲,家裏有老婆了,還總想着老牛吃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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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個主管叫做吳庸,年紀四十三歲,都說四十不惑,他的性格卻一點兒也不豁達,斤斤計較,小肚雞腸,而且不知道為什麽特別針對江天。可能是他長得比較好看,在報刊部很受女同事的歡迎,搶了他的風頭吧。

像是平時,江天遲到一分鐘他就要扣一半獎金,而漂亮點兒的女同事呢,就算遲到半小時,他也視若無睹,甚至之後還會以此為由,跟女同事說些暧昧的話,弄得人家女孩子也膈應,恨不得他直接公事公辦扣工資。

而且還經常把自己的工作推給江天,江天做好了,功勞就都是他的,江天做錯了,他也不負責任,總之就是這麽一個人渣。

江天輕車熟路的拿起一半的手稿,放在花一朵桌上,鄭重其事的道:“來,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哦——我親愛的老夥計,你這樣幹可太不厚道了!”

雖然嘴上這樣說,花一朵也沒有把這沓手稿再推回去,乖乖的坐回去開始敲鍵盤。

有節奏的鍵盤聲圍繞在二人周圍,打着打着,花一朵忽然壓低聲音促狹道:“哎,天天寶貝,你不是和邵總搞到一起了嗎,要不要去告個黑狀,晚上在床上打打小報告,吹吹耳邊風,整一整可惡的老吳頭。”

江天的手停頓了一下,爾後面無表情的道:“算了,我看他巴不得我受欺負呢。”

花一朵一愣,“不是吧,怎麽會呢,你們不是一對嗎?”

他猛然倒吸一口冷氣,“難道說他……?!”

花一朵頓時腦補了一番渣攻冷漠無情、小受癡情纏愛的豪門虐戀故事。

江天冷哼一聲,“就是那樣。”

江天的意思是邵行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然而顯然花一朵理解成了江天超愛邵行,邵行卻不喜歡江天,甚至還厭惡他——正如江天剛才說的:“他巴不得我受欺負。”

誤會大了。

花一朵正淩亂着,外面有人推門進來,穩步走到江天桌旁。

江天擡頭一看,還是一如既往的金絲眼鏡,幹淨正式的白襯衫,他記得這人是邵行身邊的秘書,想了想,叫出了他的名字:“茍且?”

“是荀且。”荀且已經見怪不怪了,他伸手拿過江天桌上的手稿,順便把花一朵桌上的也拿了過來,彬彬有禮的道:“這些東西我會幫您解決的,請您今天按時下班。”

說完之後,他又彎下腰,在江天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邵總托我給您帶句話,他說您可能對他有點兒誤會,因為他是不會任由您被別人欺負的。”

江天頓了頓,很不自在的扭開頭,小聲嘀咕道:“是啊,有他一個人欺負我就已經夠受的了。”

荀且禮節性的笑了笑,又和他正式的告了別,才拿着這堆文稿走了。

花一朵沒聽清荀且剛才低聲說的話,他只看見對方特別親密的和江天說了什麽。

花一朵又雙叒叕淩亂了。

荀且為什麽幫江天解決這些麻煩事兒,難道他就是這部苦情劇裏默默暗戀‘女主’的典型男二?!三角戀也太勁爆了吧?

荀且往總裁辦公室走,順手把這些文稿交給了自己手下的幾個助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處理文件。

他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浏覽合同書的邵行,忍不住問:“邵總,既然您很喜歡江天先生,為什麽不幹脆把吳庸辭退呢?依我所見,這個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對公司沒什麽用處。”

邵行不緊不慢的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的笑道:“如果沒有惡龍來擄走公主,那麽誰給騎士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呢?”

荀且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感到了一陣涼嗖嗖的寒意漫了上來。

——您可不像是騎士啊,您明明是童話故事裏最可怕的魔王。

不管怎麽說,托荀且的福,江天能夠準時下班,還跟花一朵約着去吃了一頓燒烤。

不過這次他不敢再先斬後奏,老老實實的給邵行發短信說了。但他還沒乖到會等邵行的回複,反正短信發了,流程走了,江天也不管邵行看沒看到,直接收拾收拾跟花一朵一起去了燒烤攤。

江天在攤子上要了烤串、烤香菇、香煎培根、啤酒等等一系列一看就很不健康的東西,還順便讓老板烤了兩串不放調料的肉串,準備帶回去給吉南當夜宵。

他單手起開啤酒,順便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只見邵行回複的兩個字明晃晃的挂在通知欄上:不行。

江天:“……”

花一朵正坐在他對面啃醬燒雞爪,格外的看了他一眼,“怎麽了,臉色忽然這麽難看?”

“沒事…”江天顫巍巍的放下手機,閉了閉眼:還是就當沒看見吧,貧苦人民沒錢交話費,收不到別人的回複這不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嘛。

但是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很快他們就吃飽喝足,各回各家。

江天打車到別墅區,磨磨蹭蹭的挪到別墅大門口,猶豫着不敢進去。

吉南大概是聞到了他的味道,搖着尾巴出來迎接他。江天只好硬着頭皮走進去,順手把裝着烤串的打包盒遞給吉南,然後邁上了別墅的臺階。

客廳空蕩蕩的,沒看見邵行的人影,江天一邊在玄關換拖鞋,一邊緊張的注視着四周的動靜,往裏面一走,就看見茶幾上放着一張字條,上面明顯是邵行的筆跡:

“來書房。”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江天的毛都炸起來了,他深呼吸了一口,穩定心神,擡腳往樓上走去。

小心翼翼的推開書房的門,只開了一條小縫,裏面明亮的燈光立刻就洩到了走廊的木地板上,形成一道暖黃的光束,無聲的落在江天腳邊。

邵行坐在辦公桌後面,手裏拿着一些文件在看,眼也不擡的道:“別躲着了,進來。”

江天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推開門走了進來,在辦公桌前站定。

他先下手為強,立刻就狡辯道:“我沒收到你的短信。”

……壞了,不打自招了。

小狗立刻就結結巴巴的補救:“其實,其實是我回家之後才收到的,之前真沒看到。”

邵行倒是也沒揭穿他,甚至還笑了一下,将一個長條形的黑色禮盒推到他面前,“這是給你的禮物,打開看看吧。”

江天心裏七上八下的,摸不清對方什麽路數。

不怪他陽奉陰違的去地攤上吃燒烤,還送他禮物,搞什麽啊?

江天伸手慢慢拆開了禮盒上的細絲帶,打開蓋子,只見裏面純白色的天鵝絨上,赫然躺着一把一尺半長、兩指多寬,通體光滑的紫檀木戒尺。

“!!!”

江天手一抖,哐當一聲,盒蓋掉在了地上。

邵行身體前傾,手肘撐在桌邊,十指交握,溫柔的望着他,“我覺得呢,對于屢教不改的壞孩子,好言相勸是沒用的,還是切身的疼痛更有效果一些,你認為呢,寶寶?”

江天哆嗦了一下,屁股條件反射的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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