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撩

慎南行吃過午飯才去上班,工作室裏只有施洛洛、塗柯和曲麟。

施洛洛笑嘻嘻的:“老大,你遲到了一上午嘿嘿。”

慎南行:“………”

他環顧了一圈,才反應過來,喬娜娜和丘之榆的作品被選上設計周了,兩人得出去公款吃喝一周。

但靳祈是怎麽回事?

他問:“那有位遲到一上午還沒來的小夥伴是怎麽回事?”

曲麟:“老大,禁止在除了企業群裏的地方比爛喔。”

慎南行:“…………”

施洛洛串好線:“靳祈說昨晚給你發了消息請假的呀?他淩晨兩點急性闌尾炎,聽說推進手術室的前一秒都想着老大你,得發消息請個假。”

現在一般到了晚上,慎南行會把手機調成靜音,因為不想接收莫名其妙的消息幹擾睡眠,關于工作上的事,有靳祈在處理,不需要他。

但現在靳祈倒下了。

他啧了一聲,施洛洛又問:“老大……咱們要去看看靳祈嗎?”

“看,”慎南行十分積極,“我去院子裏摘點花包起來,每個人都出一份。”

他把花扒拉回屋的時候,看到了艾維密斯特在前臺站着,施洛洛拿着針的手愣是沒動彈了,大張着嘴無聲說話:老大!這外國小哥哥!人型衣架!這個客人請給我!給我!

曲麟和塗柯倒是裝作十分認真地忙活,大有多餘工作量快散開的意思。

“我以為你不在,”艾維密斯特松了口氣,“沒看見你人,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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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下班要去看望一位員工,”慎南行把手裏的花放前臺,沒靳祈,他今下午就包攬了前臺業務,擡眸問他,“你怎麽來了?”

曲麟和塗柯這才擡頭,耳朵豎了起來。

這倆人好像有點熟!老大什麽時候有個外國友人了?一股八卦氣息又開始蔓延。

“我以為是你要送給愛人,”艾維密斯特很直接,“我下個月有一場演奏會,想着沒有衣服,你這裏接受預定嗎?”

慎南行笑:“給愛人應該不會送這麽雜的花。”

敲開電腦,他看了看員工們手裏的活,都有點勉強,只有自己,他最近都是自由安排訂單時間,因為不确定是否有像他一樣的預定者。

施洛洛要是加把勁的話,也能擠一套,不過小姑娘下個月可有得忙了。

慎南行還是問了一嘴:“你有心儀設計師嗎?”

“有,”艾維密斯特笑得有點不好意思,“可以是你接單嗎?寧羽說比起女士的晚禮服,你更擅長男士的。”

慎南行看見了施洛洛失落的眼神。

艾維密斯特要參加的是某個特殊兒童基金會的演奏,他希望自己的穿着莊重但不失親近,由于那個基金會的特殊要求,要有基金會标志出現,而且盡可能體現在顯眼處。

慎南行找到那個基金會的标志,是一棵綠色的小樹苗。

和彈鋼琴的西裝完全不搭。

他想了一下:“我覺得可能,白西裝的操作空間更大。”

“這個沒有硬性規定,”艾維密斯特攤手,“我自己對禮服的習慣就是偏英式。”

慎南行一一記下,他這個看起來很随意,實則是最考驗人的,那些要求禮服幾寸幾尺,腰寬膀式,甚至幾處褶皺的看起來繁瑣,對慎南行來說恰恰是最簡單的。

艾維密斯特這個很寬泛,就像給大框架的命題作文,還文體不限。

施洛洛懷抱着花:“不,他至少沒說自己對禮服的款式也沒要求,那就是宇宙級寬泛了,還好我沒有接。”

她的失落被寥寥幾筆給完全蓋過了。

到醫院的時候,靳祈還不能下床,但十分有活力:“我就知道你們會來看我的嗚嗚嗚。”

“別嚎,”施洛洛把花放他床頭,“這一大堆,娜娜姐的風雨蘭、曲麟的夏堇、塗柯的花煙草、丘之榆的洋桔梗,還有你的茉莉花,我的菖蒲!都在這!”

從來沒有哪個探病的帶這麽一堆五顏六色的花來,而且包裝的,是工作室制衣剩下的邊角料。

靳祈有點哽咽:“你們太好了,它們都是命根子,其實不用動我的茉莉來着……”

所有人:“……………”

就慎南行沒養花的習慣,倒不是自己不喜歡,以前也種過,但小滿太皮了,每次他回家都能看見被貓抓出來的土和根,也就放棄了。

而且小滿能精準的分清哪些是慎南行種的,哪些是他可愛的員工們的,他把盆混雜起來都無法幸免。

慎南行只能用水果代替花卉了。

靳祈為他的“正常”熱淚盈眶。

至少還要住七天的院,慎南行是真的在思考要不要再招兩個人了,也在思考這招聘信息該怎麽寫。

其他人說的是要陪着靳祈吃飯,慎南行在陸笙闊的詢問裏要去接人,靳祈委委屈屈:“老大有了那個陸大明星之後就變了,以前都會陪着我的。”

慎南行疑惑地皺了一下眉毛:“我什麽時候陪你過?”

“以前為了談單子喝醉酒,你送我到醫院,為我洗手做湯羹好幾天呢。”

其他人來得晚,都一臉“這是什麽傳奇事件”的表情。

慎南行笑了:“滾蛋,你醉了幾年了還沒醒?那都是護工做的。”

那個時候店裏只有他和靳祈,少一個人留守都不行,還在醫院洗手做湯羹,做西北風還差不多。

他擺擺手:“大不了未來七天都來醫院看你一眼。”

靳祈嘴裏說着不用麻煩不用麻煩:“明天帶點湯湯水水來吧。”

慎南行:“給你張紙你就點菜嗎?”

靳祈笑:“不用紙,晚上把菜單發群裏。”

所有人:“都屏蔽你!”

到了北鷗,慎南行才發現艾維密斯特給他發了消息,問了一下那位割了闌尾的員工。

- 活蹦亂跳的。

艾維密斯特:

- 有畫面感了,你工作室裏的員工都挺活潑的。

慎南行:

- 瞎鬧騰。

艾維密斯特:

- 不,說明你人很好,你的員工都喜歡你。

慎南行皺了一下眉頭,他不是沒被這麽說過,什麽沒脾氣的好好老板,處處為手下人打算的好老大,他都一笑而過,但艾維密斯特這麽說,他有點不自在。

手指甚至有點打不出字,他選擇忽略消息不回了。

停了車,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敏感?或者受了陸笙闊的影響,變得自戀了?

老話說,相處久了會有夫妻相,除了生活狀态和價值觀的趨同,還有菌群的區域一致,夫夫相應該也不例外!他和陸笙闊一天到晚膩膩歪歪的,菌群早就交換融合了八百遍了,一定是被影響了!

他剛擺頭,就被按住,陸笙闊一臉莫名其妙:“在想什麽?叫你都不回話。”

他什麽時候上車的?慎南行還被吓了一下,以為有歹徒劫車。

他實在不該胡亂猜想一位鄰居,而且現在是自己的客戶了,搖頭把車發動:“可能是最近沒睡好,腦子發散思維得太厲害。”

陸笙闊疑惑:“沒睡好不是應該腦子變鈍嗎?在劇組的時候,有人睡眠不足,詞都記不住,也說不利索。”

慎南行:“……………”

你是二哈吧?不拆家就拆臺?

不想做飯,也不想吃複雜的,慎南行就在小區樓下找了家水餃店,陸笙闊沒意見,今天對着劇本講了很多話,他沒心思挑,也不想看見字,要和慎南行一樣的。

剛點完,慎南行就看見艾維密斯特穿着球衣進了店,手裏還拿着顆籃球。

他先是有點驚喜,然後直接坐到了兩人對面:“好巧。”

慎南行的嘴角和眼尾都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擠出個“好巧”來。

他趕緊轉移話題:“小陸,這是你鄰居,叫艾維密斯特,住……32樓。”

又看向對面的人:“他是陸笙闊,我的那位朋友。”

陸笙闊的聲音有點硬:“這鄰居住挺遠的。”

艾維密斯特不介意他不冷不熱的,和陸笙闊打招呼,點了蒸餃,主動說起衣服的事。

慎南行不太愛在下班時間聊工作,他能一個人悶在書房做事,多久都行,但十分不喜歡像商業洽談一樣聊天。

艾維密斯特不了解,慎南行也耐着性子:“有什麽要求你就說吧,還沒開始打底稿,要有點多的要求,也可以寫,發消息給我反而更記得住。”

“那我等有想法了給你發消息,你別嫌我東補一句西補一句的,我有時候記性不太好。”

慎南行點頭:“稿子出來前都可以說的,但底稿确認後,再改就要加錢了。”

面前的人也點頭:“知道的,慎老板,你人真好。”

如果剛才陸笙闊是不冷不熱,要現在就是又冷又熱了,眼神莫名其妙地看着這位好鄰居。

三個人一時間沒話說,慎南行才體會到局促,把手機拿出來裝作要幹點什麽。

陸笙闊的消息彈出來:

- ?

慎南行:

- !

陸笙闊:

- 他?

慎南行看了他一眼,打字:

- 咱別一個符號一個字的崩呗?

陸笙闊的頭低了一下:

- 我沒搞懂他是誰。

慎南行:

- 你32樓的鄰居,一個鋼琴師,今天來我店裏定制衣服。

陸笙闊擡起頭來,審視了一下艾維密斯特,收獲一個禮貌燦爛的笑容,收回視線,看手機:

- 不知道的以為他是鋤頭師呢。

一般對口的顧客,慎南行是有私人聯系方式的,但他公私號會分開,也不會在公號裏回複除了溝通需求以外的消息。

在一單完成後,也不是沒有噓寒問暖式的搭話,但都被他無聲地過濾掉了。

還是第一次,他直面這些。

陸笙闊當即就叫了服務員,把堂食改成了打包。

慎南行被拽着往公寓走,看着他極其認真的側臉,陸笙闊的這種行為,就像是一個小孩看見了不對付的小朋友,要拉着自己的同伴遠離。

就差把“不要再和艾維密斯特說話了”的語言挂腦袋上。

陸笙闊有股沒來由的慌張,忙碌的日子讓他忘記了狀态,“慎南行身邊的人形形色色”的認知逐漸清晰起來。

形形色色的人的歪心思也讓他拉起了警報。

令星藍都能讓他警備拉滿,艾維密斯特太明顯了,他已經思考裝備武器了。

而且他們還是鄰居,陸笙闊想搬家。

手突然被抓住,停下腳步的慎南行把他拉住了:“你在發什麽神?”

陸笙闊才一愣,昏黃的路燈下有兩只撲騰着翅膀的飛蛾,他們在光裏碰撞,他好像能聽到了頭破血流的聲音。

慎南行的眼睫在光裏閃動了兩下,也像兩隊小翅膀,灑出點點亮粉。

力道增加,腳步重啓,慎南行的步伐快了起來,把人往電梯裏帶。

門關上的時候,慎南行把陸笙闊推到牆上靠着,自己微微擡下巴咬住了他的唇。

密閉的空間先是發出“咚”的一聲,陸笙闊震驚地瞪着眼睛,塑料袋嘩啦啦的響。

這個吻沒深入,碾着唇過了一下,實在又短促,慎南行抱着他的腰:“你又要吃醋啦?”

陸笙闊:“………”

他一被戳中心思就會耳根發紅,移開目光找個什麽看着,但電梯裏什麽都沒有,慎南行貼着他,低頭只能看見纖細的脖頸。

陸笙闊心裏發了邪,低下頭去朝着咬了一口,像賭氣。

慎南行放開他,往後退了半步,義正嚴辭:“好好說話啊,你咬這了我明天咋上班?”

電梯門正好打開,陸笙闊空閑的手拽起慎南行往門邊走,開門關門一氣呵成,水餃被放在櫃子上,他把人抱起來抵住門。

抱了個滿懷。

慎南行的心一下子往上躍,懸停得顫巍巍的。

“慎哥,距離開機還有不到半個月了。”陸笙闊的眼神沉沉。

慎南行被這個眼神沉出了不舍,好奇怪,他倆明明沒有在一起多久。

他伸手揉了一下陸笙闊額前的劉海:“我有空就去找你。”

陸笙闊:“可是你好忙。”

“把時間安排好就行,”手觸摸的地方轉移到眉骨,眼睑,慎南行知道他心情還是不爽,掐着他的下巴晃了晃,“先吃飯,今晚一看書嗎?”

陸笙闊的眼睛亮起來:“還沒想好看不看書。”

慎南行松手:“那給你一頓飯的時間想。”

手腕被捏住,陸笙闊仔細看了他的手背一會,又看了看手心,從指尖一點一點地親,沿着骨節到手背,又反轉過來,舔了一下手心。

慎南行被搞得後背發麻,輕輕嘆了口氣,眼裏都在情動。

陸笙闊卻放下了他,把水餃一提:“吃飯。”

“诶,”慎南行被撩得心癢,這小子就撂挑子走了,沒忍住擡腿碰了一下他的腿,“你心思可歹毒了。”

陸笙闊不說話,只是勾着唇角把打包盒打開。

這一晚陸笙闊的勁有點大,還有之前的生疏,但從容了很多,能鎖着慎南行使壞了。

“你今,晚,故意的吧?”慎南行蹬住他,“陸笙闊!”

床頭的燈光籠罩着兩人,在他們身上反出薄薄的一層光膜,慎南行依稀間看見繃緊凹陷的鎖骨,又看見送到嘴邊的脖子。

他會忍不住咬上一口,力氣不實在,但陸笙闊實在。

讓他只剩最真實的回應。

陸笙闊抱過來的時候,又變得異常的溫順,柔軟的頭發掃過下巴,側着臉過來接吻:“想到過一天,就離分別近一天,我就想把你吃進肚子裏。”

慎南行大口的吸了口氣,沒忍住顫抖了一下:“看看,多能下口。”

“你好香,”陸笙闊趕着說好聽的,聲音也有點不穩了,“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慎南行說不出話。

重力變成一種難以形容的疼的時候,他有點拒絕,不是自己的抗拒,是自身的防禦系統在抵禦從沒遇到過的攻擊。

陸笙闊卻撈住了他,掙無可掙。

他逼着他要個結果。

慎南行的印象是抓了他的頭發,也說了跟他一起去劇組,去那裏守着他,剩下的就是讓他慢點輕點了。

但陸笙闊好像都沒聽,最後只有悶聲,和一些難以描述的清脆聲音。

結束的時候是淩晨三點,他趴在陸笙闊的月匈口,腳背有意無意地蹭着他的腳背,聽兩人略帶沉重的呼吸下有力心跳。

陸笙闊坐起來,摟着他:“我抱你去洗澡。”

慎南行不想使勁了,下巴挂他肩膀,閉着眼睛點了點他後背:“小闊,我們好久沒回去看慎老同志了,每個月得一家人吃吃飯,明天跟我回去?”

他感覺陸笙闊後背的肌肉一緊,“嗯”了一下:“不樂意?”

陸笙闊:“沒有,就是……”

慎南行有笑意:“第二次嘛,還緊張,理解,但你要快點适應,指望你分擔和慎老同志的談話呢。”

陸笙闊:“……”

他終于笑了出來,一笑,被咬過的地方還有點疼,收住了:“我再帶你去看看我媽。”

陸笙闊把他抱得更緊了一點,汗讓人黏黏膩膩的,但一點也不會讓他倆覺得不舒服,反而多了不可分開的緊,很安心。

慎南行拍了拍他後背:“陸笙闊,你有爸媽了,一個很兇,一個随時随地都能看着你。”

“也有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笙闊:慎南行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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