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二

和積案組聚餐結束後, 明堂回到警局值夜班,腦子裏卻一直沒忘記程家冶所說的那個風扇挂屍案。

于是,他将當年的卷宗調了出來仔細研讀。

結案報告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邱少揚, 因此不是當時參與辦案的人,根本不會有人知道邱少揚的功勞。

15年前,邱少揚16歲,那時候的他只是一名高二的學生,還沒有經歷過系統的專業培訓, 就已經有這樣的實力。

15年前的自己還只是一個為了中考而苦惱的初中生,甚至都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進入警察這個行業。可那一年, 邱少揚已經在幫助警方破案了。

這大概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吧。

他們差了兩歲, 可他們的能力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這是他跨不過去的鴻溝。

如此想着,明堂突然釋懷了。今年兩起和邱少揚有關的案子, 邱少揚始終都走在他們前面, 他雖然沒說,卻也對自己的能力産生了質疑。現在他想通了, 不是他們不夠優秀,是邱少揚太過于優秀。

他們只能算是精英,而邱少揚是天才。天才和普通人, 本身就是無法跨越的存在。

看到結案報告落款的簽名——邱晟麟。

明堂腦海裏又響起了秦遠說過的話。

——邱晟麟是被大火活活燒死的

——邱晟麟死之前調查的一個案子和天皓集團有關。

——最後你們警方不也沒查出來和天皓集團有關。

秦遠說這句話的時候, 是那麽的自信。為什麽?他從哪裏來的自信, 誰給他的?

可如果秦遠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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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真的,最終會有多人被牽扯出來, 這潭水有多深, 明堂根本預估不到。

警察因公殉職, 現場調查得有多少人參與其中。

就算痕檢沒有發現現場有助燃的痕跡, 法醫連是被燒死還是死後焚燒都分不清了嗎?

一個人可能會失誤,但一個由十幾人組成的專案組總不可能會失誤吧。

再怎麽高明的謀殺都會留下證據,這世間沒有絕對完美的犯罪。

邱晟麟會去追捕逃犯是臨時起意,如果是謀殺,是如何做到如此精密的計劃的?整個環節下來,沒有一個可疑點。再聯想到碧螺灣游輪失火案,現場的證據均表明兇手是一個人,可一個人真的可以完成那麽精密的計劃嗎?

邱家滅門案後,麒麟地産沒落,天皓集團崛起,再聯系秦遠說的,邱晟麟死前曾調查過天皓集團,世界上真的有這麽巧的事情嗎?

這兩起案件從表面上看,一起是因公殉職,一起是罪犯的打擊報複,可往細了想,最終受益的不是天皓集團還能有誰?

兩起案件間隔3年,且天皓集團的崛起從表面上看沒有任何問題,确實很難讓人聯想在一起。

如果不是秦遠的那幾句話,他單獨看這兩起案件,絕對不會認為這中間有什麽關聯。

秦遠說這話的時候如此的有把握,他和邱少揚又是很好的朋友,那麽,邱少揚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

如果不是邱天浩他們心中有鬼,為什麽會單憑邱少揚和邱子玉的一次沖突,便堅持認定邱少揚就是兇手?覺得是邱少揚的報複。

如果他們沒有做虧心事,何懼邱少揚的報複呢?

将這三起案件聯系起來,明堂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邱天浩潘美雲夫婦險些送命,還是邱少揚出手才把人救回來。邱潘夫婦死于家中,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明明可以見死不救的,為什麽要出手相救?

16歲就能幫助警方破案的天才少年邱少揚,不可能連這些東西都想不到。

面對叔叔殉職,家人被謀殺,還會在邱子玉被謀殺後幫忙找兇手,明知邱潘夫婦二人有問題還是願意伸出援手将他們從鬼門關拖回來,這些年他經歷了什麽,才會将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的棱角磨平。

他的善良,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注定了這輩子都不會作惡。

原本高高在上的神臺被拖入吃人的沼澤,換做是自己,能走得出來嗎?

明堂覺得自己走不出來,可邱少揚不僅走出來了,更是重新站在了神臺之上。

他走到今天,背後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明堂光是想想就覺得喘不過氣,一切都太沉重了。

邱少揚并不知道自己在另一個人心中形象竟然是如此的偉大,他此刻正忙着公司的新項目。因為李勁威去世,他前前後後耽擱了不少時間,因此要加倍地補回來,已經連續很多天都沒好好休息了。

為了節約出休息時間,他現在住在公司對面的酒店裏,酒店是他們自家的産業。

晚上九點多鐘,裴侑旻過來看到的就是滿床的文件,而邱少揚坐在地毯上盤着腿看文件。

“倒也不用把自己逼得這麽緊。”裴侑旻是過來給邱少揚送湯的,這幾日邱少揚瘦了很多,一看就是沒有好好吃飯的,裴侑旻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吩咐保姆給他煲了湯,“公司也不是非得你現在就立刻頂上,還有我這個大高個在前面給你頂着。”

裴侑旻把湯盛到碗裏端給他,“先把湯喝了。”

邱少揚将東西放到一邊,“謝謝叔。”

晚上一忙忙忘了就沒有吃晚飯,這會兒确實是餓了,連着喝了兩大碗湯才停。

吃飽了他才說,“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你都幫我頂了八年了。”

“你也知道都八年了,再多兩年對我來說又有什麽區別。”裴侑旻将東西放到一邊,想和他說說心裏話,自打邱少揚回國這幾個月,他們一直沒有談過心。

邱少揚不贊同裴侑旻的說法,“當然有區別,我盡早的擔下自己的責任,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我現在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你照顧好,把公司管理好。”裴侑旻沒覺得這是他的累贅。

邱少揚很感動,“就算我不能一下子接下擔子,多多少少替你分擔些,你也不至于這麽累。”

“你慢慢地做就挺好,一點點地分擔。一下子承受太多,容易物極必反。”裴侑旻擡手摸了摸邱少揚的頭,像小時候一樣,“我希望你好,少揚。”

“我現在挺好的。”邱少揚說。

“真的嗎?”裴侑旻不信,“你把自己繃得太緊了,少揚,我看着你長大還能不了解你嗎?你眨個眼我都能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聽我的話,別硬扛着,這不是你熟悉的領域,你做不好也沒有人會怪你,還有我幫你兜底。爺爺現在的身體狀況沒幾年可活了,別讓他臨終前還為你擔心。”

死這個話題對于邱少揚來說太沉重了。

沒有人會主動地主動地在邱少揚面前提起,他們都怕揭邱少揚的傷疤。

但裴侑旻不怕,他從來不會教孩子躲避。

所以他直白地告訴邱少揚,爺爺快死了,你必須要做好準備失去爺爺。

裴侑旻蹲下,将邱少揚的頭按進自己的懷裏,“我知道你失去了很多親人,也知道你這些年活得不容易。他們也是我的家人,你也是。揚揚,我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為自己的孩子遮風避雨,這是長輩應該做的,你可以依靠我。”

“我知道爺爺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我想盡快成長起來,接下自己的責任,讓爺爺可以放心地離開。”邱少揚悶悶地說。

“傻小子,我知道,我和爺爺都知道。”裴侑旻在他的身上拍了拍,像小時候安撫他一樣,“你從小就聰明,怎麽現在反倒犯起了傻。爺爺最想要的不是你有多堅強,而是你能放下心裏的事情。八年前的事情,對你的打擊太大了,我們不希望這件事成為将你囚禁一輩子的牢籠。”

“我放不下。”邱少揚的身體微微顫抖着,說話的聲音裏,也帶着哭腔。

裴侑旻摟得更緊了,“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

“你放下小叔了嗎?”邱少揚問。

裴侑旻看着自己無名指上地戒指說,“沒有。”

“你看,你都放不下小叔。”邱少揚給自己找理由。

裴侑旻被他氣笑了,“那能一樣嗎?你小叔是個小氣包,我要是把他放下了,等我下去他肯定不理我了。”

裴侑旻繼續說:“我是沒有放下你小叔,但從我支持他做警察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他會殉職的準備。我們談論過死亡,談論過将來。我答應了要愛他一輩子,我不能食言。他不是把我困住的牢籠,他是我的精神支柱,支撐我前行。”

“你要學會放下仇恨,走出牢籠。你可以銘記他們,但你不能被他們束縛。”

“雙标。”邱少揚道:“你們自己放不下,卻要我放下!”

“我和爺爺這輩子快到頭了,但你的人生還長。我們這輩子,已然被困住了,但你還年輕,你應該走得很遠很遠的。”裴侑旻輕聲說。

邱少揚還是哭了。

“小破孩子長大了,叔叔知道。”裴侑旻溫柔地摸着邱少揚的頭,“你做得很好了。”

“等我将來也下去了,我要和小叔告狀,你說他是小氣包。”

“他本來就是小氣包。”裴侑旻輕笑,“我不怕你告狀,你小叔欠我的,他還不起,我将來下去是要和他讨債的。說好了一輩子,他把我丢下了,他理虧得緊。”

“我們都欠你的。”邱少揚說。

“你不欠。”裴侑旻說,“都是你小叔欠的。”

“我欠的,你不能算在小叔頭上。”

“我就要算在他頭上,讓他幾輩子都還不清,這樣下輩子他就不敢把我丢下了。”

“等你下去的時候,又老又醜,小叔肯定認不出你。”

“邱少揚,你是皮癢了嗎?”

“他要是不要你,等我下去,我幫你罵他。”邱少揚的眼淚決堤而出。裴侑旻是一個溫柔到極致的男人,就是小叔走得太早了,讓他苦了前半生又苦後半生。

裴侑旻替邱少揚把眼淚都抹幹淨,“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麽,要是給你小叔知道了,他一定會嫌棄你的。”

“你也哭了,要嫌棄你也逃不掉。”

“我不怕他,你怕。”裴侑旻站起身,把邱少揚一起拖起來,“有空了多回家陪陪爺爺,今天給你說了這麽多,別當耳旁風,知道了嗎?”

“知道了。”邱少揚吐出一口氣,感覺心裏輕松了不少。

裴侑旻道:“等我走了以後,把我和你叔叔骨灰放在一起。”

邱少揚不說話了。

裴侑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聽到了沒有,長輩和你說話呢。”

“那我拿小叔喜歡的明代天青釉花瓶給你們裝骨灰。”

“你是想讓我們被盜墓嗎?”裴侑旻淺笑着說,“用什麽裝不用要,重要的是能和你小叔裝在一起。”

邱少揚撇撇嘴,“一個人也能喂我一把狗糧。”

“你吃狗糧長大的怕什麽。”

邱少揚哼了一聲,“還說!”

那時候小叔總愛枕着裴侑旻的胳膊,邱少揚會躺在他們兩個中間,聽他們兩個說自己聽不懂的話,只覺得躺在他們懷裏就很開心。

他們兩個也會趁着他睡着了偷偷溜出去約會,一跑就是一整天。

小叔還經常吃醋說裴叔叔疼自己多過疼他,騙親親騙抱抱。

邱少揚記得有一次小叔吃醋,把他從裴叔叔懷裏拉出來,自己坐上去,他怎麽都拉不動,一屁股蹲到地上去了,氣得他半天都沒理小叔。

小時候不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長大了再回味,甜的掉牙。

當晚,邱少揚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小叔還是少年的模樣,裴叔叔單手抱着他,另一只手在小叔的腰上,那是他們三個一起出去踏青。

那天,他在青草地裏撒歡。

小叔靠在裴叔叔的肩頭,無論他什麽時候看過去,他們都依偎在一起。

小叔說,“現在我很幸福,有你們。”

那天過後,小叔和裴叔叔的手上都多了一枚戒指。

新的一天的太陽升起,邱少揚從夢裏醒來,他總是想不起從什麽時候開始小叔手上開始戴戒指的,原來,是那一天。

太陽還在升起,生活還要繼續。

邱少揚準點到公司上班,開始新一天的工作,不一樣的是今晚要回家陪爺爺吃飯。

爺爺住的院子裏,種滿了茉莉花。

爺爺和奶奶是自由戀愛,爺爺不善言辭,是個實幹派,聽人說奶奶喜歡茉莉,他便每天都送一朵茉莉給奶奶,到了冬天,沒有茉莉的時候,爺爺就用紙折一朵,送給奶奶。

他靠茉莉贏得了奶奶的心,在一起前他說每天都會給奶奶送茉莉。奶奶是一個溫柔的人,她很勇敢的選擇嫁給了爺爺。

結婚後,他從來沒忘記,院子裏種了很多茉莉。他們搬了很多次家,唯一沒有被爺爺丢掉的就是他給奶奶種下的茉莉。

七月初,天氣炎熱。

閑了小半個月的重案大隊終于來活了。

報警的人是個自由攝影愛好者,平常都在外面采風,偶爾回家小住一段時間,不幸的是前幾天上山采風時不小心崴了腳,這小半個月都只能在家休養。

人不能閑,一閑着就沒事幹,那就要開始搞事情了。

他準備開始居家養花,對面樓住戶的陽臺上養了幾盆漂亮的花,紅的特別好看,他看不出是什麽花,于是就用他的望遠鏡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就看出毛病了。

他發現對面住戶的客廳裏有東西在飄蕩,因為他們家遮光簾是拉起來的,看不清,他以為是吊燈。

昨天晚上下了點雨,刮了會兒風,他們的窗戶可能是沒關緊,被風吹開了,遮光簾也被吹開了一條縫兒。

昨天他忘了關窗子,陽臺上的花全都被吹倒了,他就想看看對面的花怎麽樣了。

這一看,給他驚出一身冷汗。

對面屋裏挂的,哪裏是吊燈,是人!

吓得他手一抖,望遠鏡都掉到樓下去了,好在沒砸到人。

冷靜下來後立馬選擇報警。

警察來得很快,叫來物業把門打開,一陣陰風撲面而來,仿佛他們到的不是居民樓,而是太平間。

瞬間他們的胳膊上就起了雞皮疙瘩。

在飯廳和客廳的橫梁上,一字排開挂了4具全luo屍體,三名女性1名男性。

而這幾具屍體的額頭上,都标着字符,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血順着他們的腿往下流,客廳是下嵌室,血流入客廳的地面上,凝固在客廳的地面上,看起來就像是一池子的血一樣。

這可不是他們一個片區派出所能辦理的案子,當即他們就将案子呈報上去了。

現場是刑偵一隊出場的,由于30年前和15年前分別出了作案手法相同的兩起案件,引起了上面高度的重視,由分管刑偵的陳局負責指導辦案。

明堂他們看到這起案件的時候都很驚訝,這不就是他們前幾天聽程家冶提起的挂屍案的翻版嗎?

程家冶看到這場景當時也懵了。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屠宰場挂屍案的兇手再次作案了。

因為屠宰場挂屍案中有一個非常顯著的特點就是蘇州碼子計數,現場的一些年輕警察可能不知道什麽是蘇州碼子,但他清楚。

當年特地調查過,至今他還能将蘇州碼子所代表的數字記得一清二楚,标在他們額頭上的碼子就代表了他們的體重。

明堂注意到,會議會裏還有一個位置是空着的,而陳局似乎也沒有要開始講話的意思,難不成還有什麽人會來?

大約靜默了五分鐘左右,陳局一直等着的人現身了,只是這個人讓在座的所有人都很意外。

——邱少揚

陳局起身相迎,一別多年,再見的時候,竟然會是這樣的局面,不禁有些感嘆:“少揚,好久不見。”

“陳局,好久不見。”邱少揚朝他淺淺一笑,這位是他叔叔還在世時最好的朋友。

陳局拍了拍邱少揚的肩膀,上次邱少揚來局裏,他在省廳沒見着,還覺得怪可惜的。可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他道:“坐吧。”

邱少揚在衆人的注視下坐在了會議桌旁。

陳局清了清嗓子,犀利的眼神掃過會議室裏的每一個人後開口:“由于本案的特殊性,上級部門決定成立專案組,命名7.13專案組,由明堂擔任專案組組長,陸長風擔任專案組副組長,其他部門盡全力配合專案組展開工作。今天開這個會之前,我先宣布一件事情。”陳局指了指邱少揚,語氣也變得更加鄭重:“這位是我們此次專案組的特聘顧問,15年前曾經協助過我們偵破風扇挂屍案,而今他将再次以特聘顧問的身份參與到7.13橫梁懸屍案專案組案件偵破。少揚,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邱少揚站起身和衆人點了下頭:“你們其中很多人應該對我不陌生,但我還是要給你們做一個自我介紹。我叫邱少揚,是雲省警校2011屆刑事案件偵查系畢業生。此次有幸參與7.13專案組的案件偵破工作,将會盡我所能為你們提供幫助。”

“大家歡迎一下邱顧問。”說着,陳局帶頭鼓起掌。

這當中,最開心的莫過于唐岩,當他看到邱少揚走進會議室的那一瞬間,眼眶都紅了。

他沒想到,竟然還有機會和邱少揚一起并肩作戰,他轉去搞痕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邱少揚離開了警察隊伍,他失去了最好的搭檔,換了新搭檔也他無法适應,所以轉去了痕檢。

也不知道陳局是不是刻意安排的,将他們兩個的位置安排在一起,而邱少揚現在坐的這個位置,也是他曾經在職時常坐的位置,更是邱晟麟的位置。

邱少揚與邱晟麟有5分的相似。程家冶看到邱少揚坐在那個位置的上,會想起已故的邱晟麟。

15年前的風扇挂屍案,是邱少揚決定要做警察的原因,同時也是他在公安系統內第一次出名,對他來說記憶非常深刻。但這個原因并不是他回來協助辦案的原因。

30年前的屠宰場挂屍案是邱晟麟的心結,風扇挂屍案結案後,他并沒有放棄調查屠宰場挂屍案,因此邱少揚對30年前的風扇挂屍案也是了如指掌。

邱晟麟殉職以後,這個案件就沒有人管了,不是所有的警察都願意去管這種費力不讨好的案子。邱少揚到市局後,重新調查過當年的舊案,然而他權力有限又沒有人幫忙,進度十分緩慢。

邱少揚離職那年,案件過了追溯期,就再也沒有人去翻這個轟動一時的舊案了。而今他再回到這裏,也是為了不留遺憾,即使案件過了追溯期,依舊可以将兇手緝拿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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