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

陸長風看着姍姍來遲的兩個人打趣道:“我說, 你們兩個不會是背着我們約會去了吧,現在這個點才來!”

明堂瞪了他一眼,“你不說話, 沒人把你當啞巴。”

“不好意思,是我耽誤時間了。”邱少揚朝陸長風道歉。

陸長風看他這麽上綱上線的,連忙擺手,“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唐岩将邱少揚拉到他那邊去, “現場我檢查了一遍,找到了這幾枚釘子。”

唐岩将證物袋高高地舉起, 釘子大概有10厘米長, 還是新的沒用過。

“和懸梁上的釘子是同一批嗎?”邱少揚問。

唐岩點頭,“是,但現場并沒有發現可以把釘子釘進牆體裏的錘子, 兇手可能帶走了。”

唐岩往邱少揚身上瞥了一眼, 有些愣住了,“你身上怎麽回事?怎麽起了這麽多的紅點。”

邱少揚看了一眼, 淡定地說道:“過敏了,不要緊的。你還有什麽發現嗎?”

“我······”後文還沒出來,就看見邱少揚沖出了房間。

唐岩原地愣了兩秒, 追了出去。

明堂和陸長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跟着一起追了出去。

邱少揚單手撐着牆, 對着垃圾桶狂吐,唐岩一邊給他拍背一邊問身後的人, “有水嗎?”

正好這時出去買水的警察回來了, 明堂朝他招手, “快, 水。”

小警察一臉懵逼,剛走到他們面前,明堂就手快地拿起一瓶擰開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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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口後邱少揚緩了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不好意思,我······”

“沒事,不舒服的時候誰都有。”唐岩給他順氣,把他要道歉的話給攔回去了。

明堂關心道:“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邱少揚的臉色屬實是難看得緊,吐完以後臉上連血色都沒了,看着飄飄欲墜的,屬實讓人憂心。

“不用管我,你們繼續忙你們的,我休息一會兒再進去。”邱少揚不想耽誤大家的時間。

“真的沒事?”唐岩焦急地看着他,但凡他說一句有事,唐岩能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帶他下樓去醫院。

邱少揚肯定的點頭。

望着他們重新進入案發現場,邱少揚推門走進了隔壁的安全通道,坐在落滿灰塵的臺階上,心中是說不出的苦悶。

八年前,家人被火燒死後,他看到了家人的慘狀,眼盲耳聾了很長一段時間,局裏給他放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假,因此沒有人知道他曾經的經歷。

他看過醫生,醫生說他的聽覺和視覺都是正常的,是他自己心理的問題導致的應激反應,建議他看心理醫生。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就光是聽到案發現場這幾個字就會讓他渾身發冷,從前他是不懼怕這些東西的。

這樣的他無法再繼續做警察,被爺爺送到美國接受了長達八年的心理治療。

起初兩年他是需要靠大量的藥物才能維持基本的正常生活,後來他的心理醫生開始為FBI提供幫助,他的心理醫生也鼓勵他去嘗試接觸案件,從開始整理資料到最後的行為分析依次遞進,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他在美國讀的研究生會博士都是雙學位,其中一個就犯罪心理行為分析方面,這個學科在國內刑偵領域非常空白,邱少揚覺得自己将來或許能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回歸到刑警的隊伍中,且一切跡象都表明很有希望。

一年半前,美國西海岸發生了一起輪船縱火案,邱少揚跟随他的心理醫生和FBI調查小組前往案發現場做調查。在抵達案發現場之前,邱少揚都認為自己已經從過去的打擊中走出來,可以面對恐懼了。

可當他抵達現場,看到一具具焦黑的屍體被整齊排列在岸邊,他的腦海裏閃回了碧螺灣的現場。

碧螺灣游輪縱火案那天,天氣特別的好,紅色的晚霞與淡藍色的天交相呼應,他開車飛馳在前往碧螺灣的路上,車窗外的景象被他烙印在腦海裏。

那一天,是他的妹妹邱書妍和妹妹的男朋友周丞衍的訂婚彩排。20天後,邱書妍20歲的生日當天将在碧螺灣舉辦她和周丞衍的訂婚典禮。

當天訂婚彩排結束後,大部分人員先行離開,當時船上只有一名船長和三名服務人員,全部都在底層。而邱家和周家的人都在樓上的船艙裏休息,船上所有的食物裏都加了安眠藥,當外面被潑了助燃劑和汽油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發現。當發現着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船艙內的炸/藥随之被引燃,邱少揚的車剛剛駛過山頭,只聽見砰的一聲,來不及反應發生了就被炸飛的不明飛行物拍重撞向了靠內側的山體。

沖擊波太大,以至于他在車裏懵了兩三分鐘才能慢慢地找回理智,循着聲響來源看去,只見碧螺灣上一艘游輪船體已經被炸斷成兩截,滾滾濃煙直沖天際,那一瞬間,邱少揚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發涼,一步也沒辦法向前挪動。

天上的晚霞倒映在水裏,與被烈火燃燒的船融為一體,短暫的一瞬間,邱少揚什麽都看不見,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他記不得自己是如何報警求助,關于那天後續的畫面一直是斷斷續續的,無論他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的記憶丢失,直到他站在輪船縱火的現場,那些被他遺忘的過去被喚醒。他才知道并不是記憶丢失,而是有人将他的記憶封存了,看到被燒焦的屍體,強行的觸發了被封存的記憶。

那是到了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從過去走出來,一切鬥不過是假象。

輪船縱火案找回記憶後,他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都出現了很多嚴重的問題,每晚只要一閉眼就能回到碧螺灣現場,那種無助的感覺就會爬滿他的全身,仿佛要将他拖下地獄。被大火燒焦的家人會血肉模糊地出現地出現在他的夢裏,哭着告訴他很疼。

開始出現幻聽,幻覺,情況比起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由于他本身就學習了心理學,因此心理引導對他也不管用,就只能依靠這藥物維系。

每天都要服用很多藥物,入睡前還需要服用少量的安定輔助睡眠,直到回國前才逐漸有好轉。

其間一次偶然,他開車回家的途中目睹了一起車禍下車施救後,醫生詢問他是否要一同去醫院,因為他的全身都長滿了紅色的疹子,他當時自己也吓了一跳,去附近的醫院就醫,醫生告訴他他的身體沒有問題,直到晚上他身上的疹子自動消失。

後來再做心理疏導的時候,他将這個事情講給了自己的心理醫生,醫生當着他的面解剖了一只小白鼠,再看邱少揚,又是全身起疹子。經過幾次試驗之後,心理醫生得出了結論,他起疹子并不是病理上的原因,而是心理受到創傷後的應激性過敏反應,當他從危險環境中解脫後身體就會慢慢地恢複。

他這種情況臨床醫學上十分罕見,但人的心理本就是很難以理解的東西。

大約過了十分鐘,他身上的疹子開始消散。

明堂遲遲不見邱少揚返回案發現場,便出來尋找,透過安全通道的門看到邱少揚的坐下樓梯臺階上耷拉着腦袋的時候,莫名地就想到了喪家之犬這四個字。

邱少揚的情況,比起喪家之犬又能好多少呢?

他是有錢,可他珍貴的家人幾乎全沒了。

明堂拿了一瓶礦泉水,推門進入,走到邱少揚的身邊将水遞給他,“還好嗎?”

邱少揚擡起頭,沖他點頭,“還行。不好意思,拖後腿了。”

“這話怎麽說?”明堂坐到邱少揚的旁邊,說道:“你一沒有破壞現場,二沒有破壞證據,怎麽能算拖後腿呢?你能參與此次破案,給我們提供破案思路,還能幫我們分析案情,感謝你都還來不及呢。”

“可我沒幫上你們什麽忙。”邱少揚歉意滿滿。

“我知道我這句話說出來可能不中聽,但為了你不鑽牛角尖,我還是得說。先申明,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明堂先把話放在前面,免得傷害到邱少揚,“破案是我們警察的事情,你現在是以顧問的身份參與破案,案子就算破不了也不需要你擔責任,警察不是神,不可能每一起案子都破掉。要不然積案組那邊那麽多案件都是哪裏來的?再說了,請你來是協助破案,又不是靠你破案,給你自己那麽大的壓力幹什麽?”

“明隊長。”邱少揚突然看着他的側臉,喊了一聲。

明堂疑惑地看向邱少揚,“嗯?”

“我發現你,很會安慰人。”邱少揚眨了一下眼睛。

明堂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下,“是嗎?”

“是呀。”邱少揚伸出了四只手指頭,“第一次是花城山裏相遇我車壞了。第二次是市局門口我失眠的那個晚上。第三次是配合你們調查李勁威案子。現在是第四次了。”

“你記得這麽清楚。”

邱少揚點頭,“對我好的,我都記得。”

“我可不是什麽好人。”

“只要你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壞人,我不在乎啊。”邱少揚輕笑着,“明隊長,我開始發現你的魅力了。”

“嗯?”明堂不明所以。

邱少揚說:“你真的很會照顧人。現在小姑娘們很吃你這種暖男人設,而且你看起來會讓人很有安全感,喜歡你的人肯定很多。”

“喜歡我的人再多又有什麽用。”明堂笑着說,“人家一聽你幹刑偵的,連夜扛着火車都逃跑了。”

“那就找一個同行業的人,警花兒還是很多的。”

“別提了好吧,換你願意找一個和你一樣忙得不見人影的對象嗎?”

“不願意。”邱少揚脫口而出,“這樣的對象聊勝于無,還不如不找,耽誤時間還費事。”

“你看,連你都這麽想了,那我自然也不會例外。”明堂兩手一拍,“所以我已經提前做好了打一輩子光棍地覺悟了。”

邱少揚笑說,“那不至于,再過個三五年的升上去了,不用每天都泡在案發現場了,你自然而然地就而然地就有時間去思考人生大事了。”

“希望那個時候我還沒謝頂。”

邱少揚看了看他的頭頂,說道:“應該不至于,不過你就算謝頂了也沒事,大不了我給你介紹一個不錯的植發機構,實在不行你就剃個板寸,你這樣的身形,板寸肯定架得住。”

說起板寸的形象,明堂還真的有過,“我板寸是真的不行,看起來和□□一樣,之前我在禁毒支隊那邊,一次突擊行動時被毒販開了瓢,要縫針,醫生把我頭發剃了一個坑,後來想着我就全推了,等我再到醫院去拆線的時候,醫院裏的那些大爺大媽看到我都繞道走,有個小朋友鬧着不肯打針,我瞪了他一眼,他立馬就乖了。”

邱少揚被逗笑了,“這麽誇張的嗎?”

明堂一本正經地說,“嗯,所以我不能剃頭,更不能禿頭,不然就和剛出來的勞改犯一樣。”

“放心,你這發量,至少還能再堅持二十年。”

“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有煙嗎?”邱少揚問。

明堂說。“抽煙對身體不好。”

“聽你鬼扯吧。”邱少揚伸出手:“拿來吧你,就你身上這煙味,聞一下就是老煙槍了,一天沒個半包你說出來我都不信。”

明堂:“······”

他只得默默地掏出自己的煙。

搞刑偵的警察,再怎麽不抽不抽,遇到棘手的案子或者是沒頭緒的時候都會抽兩根。

至今他都還記得,前年冬天有次遇到一個很棘手的案子,那時候陳顏佳還沒來,他的師父也還沒去世。他們一群老爺們兒在會議上裏抽了一宿的煙,把會議室的煙霧報警器響了,給他們局裏的人吓得不輕,葉局差點沒氣抽抽了,罰他們每人寫了5000字的檢讨。後來他們長了記性,天再冷,抽煙都要開窗子。

他這算是好的了,像陸長風那種,一天抽一包有時候還不夠,還對順他的。

從邱少揚抽煙的動作來看,明顯就是不常抽,邱少揚也确實是不常抽,也就是回到春城後抽了幾次,其中兩次還是和明堂要的煙。

“我家裏有不少煙草,別人送的,到時候拿給你。”

明堂道:“那不行,警察不能收賄。”

邱少揚翻了個白眼,“你有什麽值得我行賄的。”

“确實沒有。”明堂仔細想了一下,“但這屬于作風問題。”

說道這個,明堂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上次說好了你要把修車的費用發給我的,你發到哪裏去了?”

邱少揚:“······”

“我說我把票據扔了,你信嗎?”

明堂:“······”

“你覺得我信嗎?”

“我覺得你信了。”邱少揚道:“你要真想轉,就看着給點兒,一分錢我也無所謂,哥哥不缺。反正我多給你們買幾次宵夜,就能花回去。何必浪費這個錢呢!”

“······”明堂這輩子都沒這麽無語過,“那不行,原則問題,就我爸處的那個位置,将來別有用心的人查一下,那還得了,該結清的咱們結清,你請客吃飯那是你的事情,一碼歸一碼。”

“行行行,你說什麽都行。”邱少揚道:“一共花了一萬二,抹個零收你一萬。”

“抹零是你這麽摸的嗎?”明堂都被他逗樂了,“加個微信,我轉給你。”

“哥哥我樂意,少管我的事。”邱少揚掏出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給他。

掃上之後,邱少揚打趣他,“我看還錢是假的,要我微信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

“随你怎麽想,你開心就好。”

明堂轉了一萬二給邱少揚。

邱少揚笑道:“幹警察現在都這麽賺錢的嗎?一萬二說給就給啊。”

“這是該給你的。”明堂道。

邱少揚接收了,“行,這錢我就拿來給你們加餐了。現在這是我的錢,我怎麽花,你沒意見吧?”

“我能有什麽意見?你老婆沒意見就行。”

“我老婆當然沒意見了。”

明堂突然覺得有那麽點不對勁·······

不過他看得出,邱少揚比鋼管都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明堂輕笑,“邱顧問要找個什麽樣的對象?”

“這個沒辦法具象化,我喜歡,感覺對了,我就OK。”

“你們這種出身,可以自由挑選自己未來的另一半的嗎?”

邱少揚道:“別人行不行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可以。我們家最重要的人就是我,我只要選的是個人,我爺爺就不會反對。我開心大過于一切。當然,頂級豪門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會使用一些商業聯姻的手段這都是很正常的。但我的婚姻,我的愛情,都是我自己做主的。”

“我爸媽和我爺爺奶奶都是自由戀愛,門當戶對這個說法在我們家不存在的。”

明堂了然地點頭。

邱少揚揶揄道:“想不到明大隊長竟然是這麽八卦的一個人。”

“八卦是人類的本質。”明堂道。

邱少揚啧了一聲,“明隊長,上班時間,你和我在這裏摸魚,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這哪裏是摸魚,我這是在關心我們顧問先生的身體狀況。”明堂看了他一眼說道:“案件當然重要,但你要是出點什麽事情,我同樣擔不起這個責任。你要是在我這裏出點什麽狀況,我一點不懷疑陳局能把我天靈蓋都掀下來。”

“說得他好像真能掀下來似的。”

“這就是一個比喻。”明堂道:“你要非和我玩文字游戲,那可就沒意思了。”

邱少揚笑着說,“那恭喜你認清了我的本質,我職業杠精。”

“看出來了,你确實挺能幹的。”

“哈哈哈。”邱少揚已經許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你今天算是徹底地把我對你的印象給改了。”

“以前什麽樣?”

邱少揚道:“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特別讨厭你,那精神氣就差在臉上寫着‘我是精英’四個字了,我曾經和你一樣,也這樣的意氣風發過,看到那個樣子的你,我羨慕,嫉妒,也恨,因為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你變成了我渴望成為的樣子,而我變成了我最讨厭的樣子,所以我讨厭你,其實是透過你讨厭我自己。”

“現在呢?”

“現在我覺得你挺有意思的,幽默,風趣,識大體,知進退,專業能力也不錯。”邱少揚說:“陳局選你做隊長的點我get到了。”

“什麽點?”

邱少揚道:“你能照顧到大家的感受,能把大家凝聚起來,不會厚此薄彼,重案大隊本來就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你是團結大家的那根繩子。”

“你再誇下去,我就飄起來了。”

“放心。”邱少揚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揶揄道,“就算再輕個二十斤去東南沿海城市,十二三級的臺風都未必能把你吹起來,飄起來就更不可能了。”

明堂:“······”

他為自己辯解道:“其實我也不是很重。”

邱少揚一臉的我不信。

明堂道:“195身高,體重179斤真的不算胖。”

邱少揚一臉我就呵呵了的表情,指着自己說道:“183的我,體重135斤。”

明堂:“那是你太瘦了一陣大風刮過來,你都可能被吹跑。”

邱少揚呸了一聲,“你當地心引力不存在嗎?”

明堂還想說話呢,安全通道的門被推開了。

陸長風和唐岩一起走進來,陸長風往門上一靠,點上煙開始抽,用眼神問唐岩要不要,唐岩擺手。

陸長風深吸一口,吐出煙圈戲谑地看向二人,“你們繼續。”

唐岩問邱少揚,“好些沒。”

“好多了。”邱少揚身上的疹子,在和明堂不知不覺地拌嘴過程中已經消失了。

“那就行。”唐岩笑盈盈看他們兩個,“你們兩個拌嘴就跟小學雞一樣,比春晚的相聲都好看。未來這段時間,我的樂子是有了。”

邱少揚、明堂:“······”

“繼續,別把我當外人。”

邱少揚翻了個白眼,送了他一個字:“滾。”

明堂看向陸長風,“現場都看完了?”

陸長風嗯了一聲,“當然看完了,等你這邊拌完嘴,估計我們都要收拾包袱離開了。”

明堂:“······”

陸長風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挺毒舌的,話說得不好聽,但是人很好,屬于刀子嘴豆腐心,明堂剛好反過來。

“邱顧問還要進現場看看嗎?不看我們就準備打道回府了。”

邱少揚深吸了一口氣,“看!”終究還是要面對的,不面對他怎麽能破得了案子呢,別人看到的,和自己置身其中看到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你确定自己沒問題?”唐岩有些擔憂。

邱少揚心裏也沒底。

明堂道:“你們先回吧,我正好也沒看,和邱顧問一起,看完了我們回局裏了再召開案情分析會。”

“行。”

這件事情,就這麽愉快地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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