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獸人的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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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微在獸人臉上打轉，顫動的睫毛是他要蘇醒的前兆，沈易小心翼翼的站起來，看電視劇裏昏迷後蘇醒一般都是要喝水的，現在達已經昏迷了整整3天。這3天裏，沈易不眠不休的照顧達，最後在禹的逼迫下才勉勉強強小睡一會兒，沒想到一覺就睡到了太陽出來，而睜開眼看見的就是令自己無比激動的情景，他的阿爹終于要醒過來了。

“水……”果然達剛一睜開眼，就用嘶啞的聲音要水。禹剛好過來，就把達扶起來，接過沈易手中的水喂還沒有力氣的獸人。

沈易激動的掉下眼淚，用袖子草草擦過眼角，就急忙關心達的身體，“阿爹還有哪裏不舒服？”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達喝過水，被水滋潤的喉嚨一時半會還不能恢複，“沒事，”轉而大大咧咧的笑笑，“就是有點餓。”昏迷了三天，鐵打的身體都會餓壞的。如果可以吃到沈易的秘制紅燒肉，說不定他可以吃下整整3大碗。

可是天不從人願，沈易也不會從他的願，端來一碗“水”。想吃肉的達痛苦的看着沈易，“易易，我不想喝水。”只想吃肉，這句話看見沈易嚴肅的神色，怎麽也說不出口。

沈易義正言辭，好兒子模範的樣子，無視達的反抗，把勺遞到他的嘴邊，“阿爹，這不是水，是雞湯。”這雞湯是他熬了兩天差不多要把雞骨頭都熬化了，味道絕對對得起沈易的手藝。

禹剛捉來的咕咕雞，經過拔毛和除內髒的處理後，再用鹽腌制一段時間，用清水洗淨，配上新鮮的枸杞和曬幹的紅棗，在山泉水之中熬煮。

這湯除了自己嘗味道之外。沒有給任何人碰過，連禹聞見味道，忍不出偷喝，都被沈易抓出去罰站，結果阿爹卻那麽嫌棄的看着它，沈易額頭上的青筋突顯。

“阿爹，你喝不喝？”沈易擡擡拿勺子的手。

達堅決搖頭，他想吃肉啊。

“再說一遍，你喝，還是不喝？”這是毒藥嗎？阿爹為什麽那麽抵制？

達向後靠靠身子，擺出一副我是病患我怕誰的樣子，把沈易氣的牙癢癢。

“好，”沈易冷笑一聲，阿爹的鼻子是不是失靈了，這麽誘人的香氣都沒引起他的食欲，“我給禹喝！”

“我喝，我喝。”就連水也不能便宜禹那小子，開玩笑，這是沈易特意為自己準備的雞湯。

小心的喝了一口，雞肉特有的香味融合了枸杞和大棗的甜味，讓很久沒有進食的胃得到了滿足，達伸出手拿起碗，一口喝了下去，高興的打了個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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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喝。”只是達摸摸自己的肚子，還是有點餓。不巧，摸肚子的動作扯動了旁邊的傷口，達疼的臉都皺到一起。小小的動作卻讓沈易好不容易展露的笑容萎靡下去，迅速把碗放到一邊，“阿爹，沒事吧？”

達摸摸頭，無奈的笑笑，自己這次受傷受的連個雌性都不如了，“沒事，你阿爹身強力壯怎麽會怕這點小傷？！”沒想到，笑的動作扯動胸腔，肋下的傷口又開始隐隐發疼。

沈易責怪的看了一眼達，把一直藏在後面的雞肉玉米餅拿出來，“阿爹，吃些吧。”

達瞬間眼睛都亮了，高興的咬了一口餅子，再喝一口湯，大口吃肉的感覺終于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了。

虎族裏有一個雌性最近老是心神不寧的，美娜敲了半天的門都沒把他從思考中拉回來，考慮到尼亞的安全，美娜還是決定不管什麽獸人禮儀之類的，直接開門進去。

在房間裏掃視一圈，就看見尼亞在用竹籃收曬幹的蘑菇和藕片，可是這情況也太奇怪了吧，美娜皺着眉頭，“阿叔？”尼亞雖然手上在動，可是一些藕片都散落在他的腳邊，他都沒什麽反應。

尼亞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可還是扯出一個友好的笑容，問候美娜。

“美娜，有什麽事嗎？”這孩子一直是沈易的好朋友，所以尼亞自然也非常歡迎他，只是沈易和獸人隊伍一起秋獵去了，他來家裏做什麽？

美娜放下給尼亞摘的新鮮果子，坐在尼亞旁邊的椅子上說：“沈易在去之前，拜托我多來陪陪你。”美娜不會拒絕自己好朋友的要求，更何況他很喜歡這個通情達理的好阿叔。

“哦，”尼亞想起沈易那機靈的樣子笑了出來，這孩子總是為別人着想，“美娜，你在祭司那邊過的好嗎？”尼亞從沈易得知美娜和斯特吵架，搬出了家裏的事情，不過看美娜開心的模樣，應該在亞拉那裏過的不錯。

“嗯，祭司待我很好。”沒有讓他做什麽重活，反而教他一些藥理知識，美娜真是求之不得。想起搬去祭司家的原因，美娜無奈的笑笑，這是給斯特，也是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

“美娜，阿叔不知道說的對不對，”尼亞細心的發現美娜的笑容多了一些雜質，與阿爸争吵得來的自由，真的是他想要的自由嗎？“多回去看看泰，還有斯特吧。”

“嗯。”美娜點點頭，不再言語。

尼亞正要站起身去端茶過來，“啊！”驚訝地抱住自己日漸隆起的肚子。

“怎麽了？”美娜趕緊扶着尼亞坐下來，擡頭就對上尼亞柔美的笑容，很溫暖的笑容，如果尼亞是自己的阿爸就好了，如果這樣的笑容是對自己就好了。

“抱歉，吓到你了。孩子在翻身呢。”尼亞把美娜的手放在肚子上，溫柔的說：“沒有那個阿爸是不期待自己的孩子出生。”轉而抱住美娜，“所以斯特也一樣，一定是懷着喜悅的心情生下你的。”

感覺到脖頸的潮濕，尼亞摸摸這個可憐的孩子的頭發。不知道現在達和沈易怎麽樣了？還有一直用生命來守護沈易的禹。

“禹，幫我一下。”沈易拎着禹殺好的雞，處理腹中的內髒，實在接受不了內髒的腥臭，急忙躲到一邊，讓萬能的禹做。

“對對，這個要洗幹淨。”沈易對着在河邊清洗咕咕雞的禹說，一只手拿着一塊上好的牛肌腱肉，用鹽、姜、蒜、還有一些花椒搓揉後，用大片的葉子反複包裹，在掏些泥土加上水和好直接往牛肉上摸。

看見他這一動作的獸人，焦急的阻止，卻還是晚了一步，“雌性，這是我好不容易打的野牛啊，”沈易認可的點點頭，獸人委屈的看着理所當然的他，“是你說要大顯身手，結果卻把這塊牛肌腱活活糟蹋了。”摻了泥的牛肉還能吃嗎？

這個時候，禹的雞也洗好了，沈易得意的拿着雞，像做牛肌腱那樣，上好調料後，随便用幾片葉子包裹一下，就在獸人的慘叫聲中不可以的拿起泥土狠狠抹了一下。

禹也有些不忍心，開玩笑也要有限度，這樣拿着食物糟蹋是挑戰獸人的極限，“易易，不要鬧了。”

沈易挑挑眉，問禹：“我做過什麽不好吃的東西沒有？”這是叫花雞，就知道這些獸人無法接受。

禹剛想老實回答，就被沈易的眼神狠狠的憋了回去，“沒有。”上次加鹽的奶茶還是……不錯的。

“那這次也不會讓你失望。”沈易試圖說服猶豫的獸人。

這個是能根據上幾次就可以推斷的嗎？沒有不失手的獵手，這是族裏流傳的老話，禹在外人面前，還是要維護沈易的面子的，所以一首推着一個獸人，将他們帶走了。再在這裏待下去，這兩個好夥伴都是徒增傷感啊。

“易易，不會讓我們失望的。”禹嘴上這麽說，可是心裏還是忍不住懷疑，如果被沈易搞砸了的話，那自己明天就多打一些獵物還給這些獸人。

要說沈易沒什麽壓力，那是假的。他從剛才有人開始懷疑他的時候，就開始猶豫，畢竟叫花雞的做法只在電視劇裏看過，要做這個也是自己一時腦抽。唉，只能硬着頭皮上了，都是男人偶爾吃一頓不是特別完美的飯又如何？

把禹喊回來，在地上挖了兩個坑，放上一些類似松樹松針的枝葉用火石點燃後小心翼翼的添一些泥土和枝葉，一股嗆人的煙霧從坑裏飄出來。

“咳咳，”沈易用手扇風，拉着禹迅速逃離現場，“這是什麽啊？”

一旁的禹因為鼻子太過敏感所以基本處于快要嗆暈的節奏，有氣無力的靠在沈易肩膀上，“不是你做的嗎？”

電視上又沒演這一段，我怎麽會知道有這種情況。“喂，你沒事吧？”還是有點擔心難得虛弱的獸人。

“沒有，”在空氣中嗅了兩下，“好香。”沒有剛才嗆人的味道，松枝的香味和雞肉、牛肉的香味混雜在一起，這個東西雖然做法是奇葩了點，但是真的很香。

沈易的鼻子雖然比不上禹的，但也聞到了這股香氣，得意的看看去而又返的獸人，“這叫叫花雞。”沈易告訴禹的時候，聲音特意大了一些。

果然周圍的獸人都開始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易易是獸神的神使……”一個獸人小聲的議論，但還是被豎起耳朵的沈易聽到，“怪不得會做那麽香的食物。”

在萬衆的期待下，叫花雞終于出爐了，當然還有它的好兄弟——叫花牛肉。本來以為是什麽色鮮美俱全的食物，結果只是兩團有着誘人香氣的泥土，沈易敲開其中一個，露出了金黃色的雞肉，但是衆人對于嘗試這樣怪異的食物還是很猶豫。

“我去給阿爹端雞湯。”沈易推推看着雞肉發呆的禹，端着雞湯還有烤蘑菇雞肉就走了。

“我們到底吃不吃？”一個獸人望望周圍的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吃，”獸人搖搖頭，但是看着金黃的雞肉，不知道自己最愛的牛肉是什麽樣子。“但是……”

“對了，”人群中有個獸人突然提議道，“讓禹先嘗嘗吧。”身為沈易的準伴侶，禹沒有拒絕的機會。

禹無奈的掰開泥土，撕下一塊雞肉很不客氣的咬了一口。雞肉本來的味道和松枝的味道簡直是絕配嘛，真是不同凡響的味道。

獸人見禹吃的如此動情，也紛紛開始撕扯雞肉還有一旁沒有敲開的牛肉。

“好吃！”一個獸人吃的滿嘴都是牛肉。

“剛才你不是不吃嗎？”旁邊的獸人忍不住吐槽。

“你家雌性真厲害！”獸人轉過身的靠在樹上的禹說道，禹擡眼看看他，心裏滿是驕傲。

這邊端着雞湯的沈易又逮到達抓自己的傷口，沒想到止癢的藥草沒有帶，而且這個季節也沒有生長，沈易愁的把剛才的得意一掃而空。

“易易，這是什麽香味？你又做什麽好吃的食物了？”達好奇的看着一臉愁容的沈易。

“嗯，是叫花雞。”沈易心不在焉的回答，心裏卻在盤算是不是應該提前和達一起回去。

“叫花雞？好吃嗎？”達自然沒有看出沈易的憂慮。

“好吃。”

“我要吃！”這幾天都吃雞湯，他嘴裏都沒什麽味道了，叫花雞？一聽就是個好吃的食物。

“不行，”沈易嘆氣，和達直接攤牌，“阿爹，藥不夠了。”

達沒什麽反應，“我好得差不多了，應該不需要了。”所以我可以吃叫花雞嗎？

沈易無奈的放下手中的雞湯，“怎麽會不需要？！”冷靜的對達說出事實，“我先帶你回去吧。”

達想都不想：“不行。”

“為什麽？”沈易有些驚訝，一向順着他的意思的達居然會反對。

“這幾天樹海有些奇怪，這群小子不能沒我在。”之前的黑毛獸群就已經引起他的懷疑，據他多年來的觀察，黑毛獸一般是不會群體行動的，這次卻一反常态，看來樹海要變了。

“不是有納阿叔和德嗎？”為什麽阿爹就是不能安心養傷呢？

“這不管他們的事，我有我自己的想法，”達也不耐煩的要沈易走，“易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

“好吧。”沈易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禹靠在樹上，看見沈易遠遠走來，調整一下位置，“易易，達阿叔情況怎麽樣了？”依照沈易的臉色，禹不禁猜測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沈易已經沒有心情說話了。“藥也沒有了，我想和阿爹先回去……”這件事，禹也是第一次聽說。

“達阿叔肯定不會同意的。”禹準确的判斷。

沈易停下來，問：“怎麽說？”

禹攬住沈易的腰，對上沈易的眼睛說：“對于獸人來說，族人和家人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所以你要一個獸人放棄保護族人而茍活，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沈易若有所思：“是嗎？”真的如同達所說，自己真的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