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2)
奔波。找這個小東西找了好一會兒,飯菜都快要涼了,正好一起吃些罷……”
“也好。”蕭木白笑了笑,将川兒往座上一放,揩着下擺坐下來。他這些日子四處奔波布置,此刻難得回來一趟,着實有些累得不行。
鍛淩钰心中不無感動,卻也不說那些客氣之言。執著筷子為身旁的別扭小兒夾過幾道菜,口中懶懶道:“你方才在哪裏找到的他?……一點兒也不比我的小合歡乖巧,小時候她來了,也總是乖乖的藏在廚房裏幹活,可從來沒有主動往外跑過。”
嘴上在怪罪着,卻聽不出他有任何生氣,說完了,一雙惑人的鳳眸又淡淡掃了一眼蕭木白,勾唇笑起來。
“谷住說的是。”蕭木白淡淡的,知道他終于怪他當初将她放走,也不好再說什麽。
鍛淩钰指了指川兒面前堆得高高的一小碗米飯:“在我吃完前,你若還不動筷子,今夜繼續一個人睡那大黑屋子。”
川兒擡頭看了看對面黑漆漆的可怖二層小閣,紅紅小嘴立刻癟下來,哆嗦着……好想哭啊。
他那麽矮,還得站在椅子上才能夠得着碗,可是這樣大的一碗米飯,還有肉,他的嘴巴小小的,哪裏能咬得動……嘤嘤,被騙了,還說會替自己救娘親,來了這麽久都沒有看到娘親,連大大也不來尋他,還要被這個漂亮的爹爹虐待……
“嗚嗚~~娘~~”心裏頭難過,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一時間世界上最可憐的就屬他了。
小子,麻煩極了……直哭得鍛淩钰心中煩躁,向來清冷絕情的玉面夜叉哪兒知道如何哄孩子?想了想,只得道:“你若吃一口飯,我便喝一口藥;你若不吃,我也不喝……沒了力氣我便救不了你娘親,你自己掂量着。”
說完了,又“體貼”把肉往川兒碗裏夾了一筷。從來都是別人伺候他,他可沒伺候過任何人,可惜這只讨厭的小東西,誰也不肯跟,只日日粘糖一般纏着他讨要娘親。你還不能打他罵他,倘若惹了他不高興,不是一個勁哭得整個花幽谷不得清靜,便是又往哪個犄角旮旯裏鑽進去,讓你将他好一番找尋。
白日裏折騰得累了,夜裏纏着你睡覺時,還要往你身上将将尿上好一褲子,直讓你哭笑不得……
他的小合歡果然調皮呀,自己不敢與他生氣,便專專生下來這樣一只讨厭的小東西來替她折磨。
“嘤嘤……吃、不動……娘~~”川兒還在哭,剔透的淚花大顆大顆掉下來,小肩膀一抖一抖可憐極了。
“你,去喂他。”鍛淩钰朝身後的小女奴不耐揮了揮手。
那小奴趕緊淨了手跪在川兒腳前,将飯菜舀起一勺子放進口中嚼碎,準備往川兒口中送去。可憐她的唇兒太紅,那沾染了唇紅的食物直看得玉面夜叉皺起眉頭,絕色容顏上瞬時便又湧起一抹黑沉,一掌拂開勺子,又将那女奴踹了開去:“你,不配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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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也不罰她,自己學着她的動作,喂了一勺子給那哭得快要沒氣了的小矮墩兒:“快吃。”
“嘤……”川兒半句哭聲還悶在鼻腔裏呢,小嘴巴就被爹爹一勺子香香的飯菜堵住了……軟綿綿的飯菜,這才是娘親的味道呀。
小嘴嚼啊嚼,難得一口飯吃了個精光,又墊着腳尖指着另一道菜,可憐巴巴的喚:“爹爹……還要……”
一聲糯糯的“爹爹”叫得鍛淩钰心都軟了,心裏頭讨厭小兒的傲驕賣寵,筷子卻已往那酥香脆魚上夾了去:“小東西,和你娘親一樣麻煩。”
蕭木白看着,眼裏便漸漸有了欣慰……更或者還有一絲豔羨,淡淡笑着道:“谷主如今像極了一個周全的父親。”
“呵,不過是看在那女人的份上,否則便是送我,我可也不肯要他。”緞淩钰頓了勺筷,見蕭木白已吃得差不多,方才問了正事:“這次情況如何?”
“其他都已布置妥當。只可惜見不到人……他将她看護得萬般緊密,任何人都靠近不得。皇城外倒是張貼了告示,然所有的能人異士都已被我們掌控,谷主倒不用太過勞心。”蕭木白凝了眉,眼前又浮出那個紅裘袅袅的風情美婦,也不知道為什麽,卻也沒有将紫蘇的事情講出來。
只淡淡補充道:“只是……太子殿下如今處境着實可憐得緊……”
“呵呵,玄柯……我果然沒有看錯他!這天下,予他再合适不過,可柔可剛……可惜,我原也不想同他作對,奈何他偏偏搶了我的女人。這場鬥,你讓我如何不繼續?”鍛淩钰薄涼勾唇笑,好看的鳳眸裏一絲殺氣掠過。
低下頭,對着小兒戲谑道:“可想讓你娘親回來麽?”
“嗚,要……”川兒點點頭,本來還想說把大大也帶回來,可惜看漂亮爹爹那麽兇,怕又要被他打屁股,想了想又趕緊抿住了小嘴吧。
鍛淩钰滿意了:“哦呀~,果然是我的乖兒子……那麽,且待我出手吧。”
作者有話要說:那什麽~~昨晚實在困得不行(咕嚕。。似乎每次答應了雙更,都要困得不行,黑線-_-|||)所以,早上早早起來碼了一章。。。那蝦米。。。雖然遲到一晚上,但素捏,咱們假假滴當做雙更好咩。。。(排飛破塵子,你臉皮還能更厚點嚒?→→)
于是,本周的任務有兩萬多字哦,于是更新頻率是肯定有保障滴,(*^__^*)嘻嘻……親們早上好,準備眯一會去上班鳥,揮揮
☆、娘子合歡
聽聞身後動靜,紫蘇淺笑着回過頭去,絕美容顏上一雙桃花眼兒朦胧,連心跳是快是慢都察覺不到了。
出來之前,早不知下了多少決心,也私下裏擺過無數次的風情,總要将自己最為灑脫美好的一面現給他看。可惜面對面的這一瞬,卻什麽也記不起來了,腦袋裏空空白白的,哪裏還管擺什麽造型。
那立在風中的男人,着一襲玄色刺金長袍,古銅色的剛毅面龐,寬的肩窄的腰,高而魁梧,通身一股不容侵犯的王者氣息。再不似當初那個只看她一眼便紅了臉,羞怒甩袖離去的端端美少年;也不是漠北邊塞那個冷冰冰的震國大将軍,貴為天子的他,如今威武中多了些柔情,柔情中卻又多了些凜冽霸氣……這樣的角色,難怪一城的女人都為他癡迷。
可惜她這樣癡癡凝着他,他卻只不過平淡無奇地掃了她一眼,一雙深邃的眸子便只顧專注去看輪椅上的女人了。那眼裏的情愫如水般湧動,愛與寵溺不須旁的語言形容……哪裏有半分在關注自己……真是自作多情呀。
一時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你尚且在戲中沉迷着,那戲的主角卻早已出局了。
早先做出的玩味笑容便斂了起來,她可不想在青娘面前丢人呀,多麽想立刻福了福身子潇灑地說:“我走啦,你好好照顧自己。”
可惜她還有個可憐的兒呢。
因而便又笑着彈了彈青娘松散的髻,懶懶道:“呵呵~~說曹操曹操就到,早知道要來,我就不說這些不讨趣的話了。”
說完了又哧哧的笑。她的聲音很好聽,不需任何裝飾便能讓人心生蕩漾。
“又沒有什麽~~他呀,一般不輕易生人家氣的。”青娘也笑起來,朝着玄柯的方向嘴角彎彎的,好生缱绻。只心口被風吹得有些涼了,又将小襖緊了緊。
湖畔細風吹得她淩亂散下的發絲随風輕舞,那缥缈發絮便勾得她素淡的容顏越發惹人情動心憐……她的風情,于言談中自然流露,一樣不需要刻意修飾。
玄柯微蹙着眉,連他也不知為何,如今越發地不願青娘與外人接觸了……怕她聽多了言論對自己生出誤會,也不願她哪怕從自己身上分出一絲一毫的心思給別人……他想要她完完全全就只是、只能是他的女人。
心底裏有些厭惡這個憑空多出來的陌生美婦,還有那她話中有意無意的挑釁。怎奈何她終究是青娘的朋友,便依舊好脾氣道:“無事,你們繼續聊着,朕在馬車上等你。”
轉了身,淡淡掃了小京一眼,見她吐着舌頭,便要往馬車上行去。
高大的背影在日光下打出斜長的影子,紫蘇眯起眼,發現他竟是比從前在漠北時瘦了不少。從前她在鎮上,偶爾見他随着勤務營的将士出來買辦,遠遠的看他從街心穿過,身着精致的銀色铠甲,手握斑駁寒刀,威風冽冽,引得鎮上的姑娘們如同定了身、失了魂。他卻從來只是淡漠看着前方,冷傲極了,一點兒也找不見昔日少年端端風雅含蓄的影子。
她那時候故意着一襲耀眼紅衣從他身旁袅袅穿過,一身撲鼻的香粉味道,想勾引他來看她,他卻依舊是目不斜視;她有時惱極了,便又在店裏頭招着帕子,調/戲他年輕的副将進店喝酒,想要将他也引到店裏來,他卻始終也沒來。
她想啊想,想到了後來,懊喪又成開心了。興許他因為自己死了就再不肯動情了也未必,終究他們也曾互相喜歡過啊,卻礙于命運與身份……那種年紀生出的情愫最真最純了,輕易可忘記不了吶。
可是某天午後,鎮上卻忽然來了個女人,凹的腰、翹的臀,走路軟趴趴的袅啊袅啊,只第一眼看她,紫蘇便嗅到了同類的危險氣息。心裏頭敲起了鼓,忍不住就去勾引青娘,想要将她的信息掌握。
果不其然,漸漸便開始聽女人罵他沒心沒肺瞧不起人,怨他沒道理趕她孤兒寡母走,起先還罵得氣勢洶洶,到了後來越罵越紅了臉……一直到如今,他們互相俘虜了。只有她,竟然還不肯死心,甚至到了方才,還在想着如何擺個更好的姿态去吸引他的目光。
可惜他的眸子始終專注看着別人,裏頭盛着滿滿愛寵,哪裏容得下其他?這眼光她熟悉呀,從前有一個男人也曾這樣凝過她……原來他不是不懂愛,也不是不肯愛,只不過是還未遇到那願意愛的人。
……
紫蘇笑着,心裏頭好生薄涼,卻又忽然有些羨慕青娘,因她什麽也不主動計較,從來不争也不搶,她得到的,都是別人自願給她的。不像她,費勁了心思,最後依舊是落得一場空。
還想占着什麽舊情分,求他放了她兒子……真個是傻子啊,他既然動了她兒子,就注定不念她的那點舊情了。過了三十的女人,還能如此天真,可笑至極。
“你不用走了……我走就好……”紫蘇開口告辭。//
身旁的青娘卻淡淡截下了話茬:“玄柯,你也不要走啦,她不是別人……”
玄柯頓了步子,原本不悅的心情忽然有些好轉,只為她一句“不是別人”。她竟然肯将他介紹與她唯一的好友,這是從心底裏接受了他吧?
終于是看了紫蘇一眼,淡淡的暈出一抹迷人淺笑:“這便是你要拖我找的好友麽?……好似鎮上的老板娘。”
那笑,卻看得紫蘇心酸……他對她笑,不過是因着青娘的恩賜。
卻又一時忍不住有些蒼涼的歡喜,原來他竟是曾經注意過她的呀。
紫蘇眼裏流光潋滟,涼涼笑着福了個身:“皇上好記性啊……不放心我這妹妹,出來瞅她一瞅,這便要告辭了的。”
款款走過玄柯身邊時,帶起一股淡香清風。眉眼間是一貫略帶嘲弄的笑,那笑容像一本隔了很久很久的陳年舊畫……
一身的紅。
有女子置于花叢,咯咯的笑,眼裏頭帶着嘲弄與悸動的歡喜:“你看他,剛才明明看我了~~誰說他不好女色了?”
一抹被捺藏了數年光景的舊影一瞬疾疾從玄柯腦袋裏掠過,好似你再不抓她,她下一秒便立刻找不見了。
“等一等。”玄柯嗓音低沉,氣息有些不勻。待意識恍然時,已然将女人纖細的腕牢牢握在了掌心裏。
“啊——”紫蘇毫無防患,本就虛軟無力的身邊一下栽進玄柯寬闊的胸膛裏,一股生猛的成熟氣息沁入鼻端,熏得她一顆心砰砰跳動起來……曾經在腦袋裏勾畫過無數次重逢的場景,都比不過此刻的這一抓啊,抓得心都要碎了。
紫蘇撫着心口,看了一眼青娘:“吓死人了呀,小魏你可真不小心,險些都要将我絆倒了。”
青娘垂在袖中的手緊了緊,眼睛瞎了,感官卻是更靈敏了,誰的氣息在浮動,誰的味道在身旁,她如何能不知道?
嘴上卻嗔怪道:“你這女人,多大年紀了還這樣咋呼。小心點吶,不要傷了骨頭。”
周遭氣息湧/動得更厲害了,她知道他們此刻的緊張,也知道自己該走了。不管怎樣,只要紫蘇還活着,終究要有見面的這一天不是麽?她再是自私,也不能自私到不給那刻骨舊情一個了解的機會呀……不論那了結的結果于她是好是壞,這樣的時刻她本就不該繼續留在這。
青娘用手撥着輪椅:“小京在哪裏呀?這會兒涼了,你帶我去馬車裏躺躺吧。”
“不用走。”
“別走呀。”
兩只手同時摁在了左邊的扶手上。
……
那麽重的力道,一定是她先摁上了,他又覆了上去。紫蘇的手她見過的,保養得如同二八少女,比自己常年挑水繡衣的手指柔軟了不知多少倍,握在他手心裏,一定十分美好吧……讨厭,想這些做什麽呢?青娘你不要太貪心不足。
青娘笑起來,揩着鬓間細碎的發絲,幹脆也不裝了:“看你們,都是老朋友了,難得見一面,好好聊一會兒吧。該走的還是要走,不走的依舊留下來……一切随緣分。你們都是我愛的人,何用着這樣騙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說完了,兀自咯咯的笑。
這下反倒是紫蘇與玄柯尴尬了。
紫蘇淺笑着,埋怨自己方才一味怪過她自私。
玄柯眉宇深凝,恍然抽回了大手,撫上青娘尖尖的下颌:“那你去馬車裏等我,不要着了涼,我一會兒就來看你。”
然後四周忽然安靜下來。
青娘卻知道,他這會兒一定在看紫蘇,她也一定在看他……一瞬間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煩悶與涼意,為着他竟然沒有留下自己,哪怕象征性假假的留上一句都沒有……雖知這是他一貫的作風,也知自己不該如此狹隘,卻依舊還是不高興。
一、二、三……
推着輪椅默數了七下,後面還是沒人叫她,然後便一口氣自己劃到了馬車邊。
玄柯收回視線,将手中一條精致小鏈遞過,好看的眼眸濯似深潭:“你……東西掉了。”
卻是一塊淡紫色的玲珑玉墜。
紫蘇笑着推回:“這是送給娘娘的,方才忘了給她……”頓了頓,又問:“是不是覺得我這禮物廉價得很?”
也不待玄柯回答,自己便抿嘴笑起來。原還想做出從前放肆的模樣,卻如何也做不出,她知道自己此刻眼角一定有兩條淡淡的魚尾紋;也知他雖然在看她,眼角餘光卻分明在停留在不遠處的馬車上。
是啊,早已經是另一個人了的。只有她,還在癡癡做着那個夢。
可她有什麽資格呢?與他的親兄歡好了,還為他生了個兒子,然後又繼續反過來,渴望再與他一起麽?真個是笑話,好沒臉面啊……忽然覺得自己在玄柯面前真心廉價極了,倘若他認不出她是酒家老板娘還好,認出來了更尴尬了,一點臉面都剩不下來。
将軍拽着紫蘇的腕:“紫钰?”微顫的磁性聲音,都有些不可置信。
紫蘇抽了抽,想要抽回來,對方卻拽得更緊了。只好瞥過頭,看着那個女人的背影笑:“哧哧~~,這名字多少年沒有人再叫過了,聽得好生別扭。”
很久很久以前,她在湖邊沖他笑,笑着都差點跌進湖裏,驚叫的時候,也有一只手将她握住,那時他的手細膩白皙,也沒有如今這樣的力氣。扶完了她,見她一臉的羞紅,又立刻懊惱地甩開她離去,好生別扭的風雅少年。
因着女人的掙紮,玄柯恍然抽回手:“……這麽多年,你還好嗎?”
問完了又覺得還不如不問。這樣一個女人,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從皇宮裏逃出來,十多年來獨自在外頭默默營生,皮膚黑了人也瘦了,能好到哪裏去?
只是,原來她竟最後又去了漠北……是對自己還存了那不該的心麽?
他終究欠了她啊……他曾屢屢安慰過自己,那不過是少年時再正常不過的悸動情懷,絲毫沒有過任何的交集,他應是什麽也沒有欠過她;可是這一瞬,看着歲月在她風韻嬌/容上留下的淡淡痕跡,如何卻忽然覺得自己欠了她許多?
無奈,欠了的是她一廂的情債,終究做不到分出他的愛來還……
紫蘇笑:“有什麽好不好的,日子不是照樣過。”
玄柯心中空蕩蕩的:“幾時回了京城?……你那時在漠北,怎麽也不去找我?”
“哪兒敢找呀?聽一聽你的威名都已經吓得夠嗆了……”自動隐去了自己試圖勾搭他的一幕幕,怕越發讓他覺得廉價。
“……對不起,那時候我……”
“那時候的你最讨厭女/色了對麽?哧哧~~過去的不提啦……”紫蘇忽然擡起頭來,這時候眼裏沒了早先的潋滟朦胧,笑得好生灑脫:“說說現在吧……想不到你才做了皇帝,便這樣薄涼。那孩子可是有哪裏對你不住麽?你竟這樣折磨他。”
玄柯不語,要他怎麽說?眼看着青娘日漸消瘦,他如何能不知道‘不歸’正在迅速往她骨髓裏鑽。每一次要她,他都覺得是最後一次,輕易不肯将那欲//望//釋放,想要把她愛得更久更久……只因怕她忽然什麽時候就将他忘記,或是陷入了不歸之路。
可他費勁了心思尋那兩個人,卻如何蹤跡也尋不到。倘若不是逼到了這個份上,他如何也不會狠心去動她的兒子。
見玄柯不語,紫蘇心中愈加寒涼,還以為他畢竟是動過心呢,原來根本沒有……內心終于生出恨意來,偏偏要去挑釁他。
她故意說:“我可以認為你還在愛我麽?你可是恨那個男人搶了你的初戀,然後你便這樣折磨他的兒子?可是你再恨他,他也已經死了,孩子又有什麽錯?”
她的聲音高而動聽,一直随風飄到不遠處的馬車旁,她知道那個女人一定吃醋了,卻也一定會幫她。她們都是一樣的人,想要的不會讓給對方,卻絲毫不影響情/愛之外的友情。”
“孩子沒有錯……可那錯的人,他沒有死。”玄柯凝着眉,磁性嗓音裏含着沉痛。憂慮看着輪椅上一動也不動的女人背影,他原不想讓她聽到這些,不願讓她誤會他心狠,可是他知道她在聽,聽得很認真。
“嗡——”紫蘇身子豁然顫了顫……沒有死麽?知道玄柯一貫并不弄虛作假,那繃了很久很久的心弦一刻忽然散了,想好的臺詞也秒秒間無了蹤影。
沒有死啊……呵呵。愣怔了片刻,又哧哧揚聲笑起來,桃花眼兒朦胧了,趕緊扭頭去看青娘瘦削的背影。
也是啊,越是壞透了的人才越不容易死呢。他那樣的惡人,為着目的什麽做不到?當初她死也不肯從他,他也不急不慌,只命人給她日日喂藥,她讓受不了情/欲勾人,終于自己褪了衣裳拜從在他身下,等她漸漸嘗到了歡/愛的極致美好,從此再離他不得;
後來以為她死了,又把那個相似的女人折磨成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只為要讓她做自己的替身……
一直總覺得青娘欠她,這會兒卻恍然明白原是自己欠了人家。
一個女人孤零零帶着個吃奶的孩子出來營生,定是前一個男人對她不好到了極點的。吃了不知多少的苦,好容易尋到一個肯疼她寵她的好男人,誰還能不心動?
紫蘇涼涼道:“呵呵,那算我錯怪了你吧……只可憐了我的兒啊,我倒情願被關在裏頭的是我自己。”
邊說邊轉身走了,好似想到了什麽重要的事,走了幾步又回頭道:“我可就這樣一個妹妹啊,你若是不對她好,小心我不放過你~~哧哧~~”
一襲紅衣款款,很快便袅袅失了蹤影。
……
呵呵,妹妹麽?真好啊。
青娘笑起來,聽到那個男人說:“我這一世,當護她很好。”糾結的心便又暖了軟了,忍不住又開始心疼紫蘇。換做是誰,聽到心中的男人對着自己說,他要愛護另一個女人一輩子,那感覺定是無比心酸吧。
卻不容她長久思想,一股寒風将将襲來,知道玄柯走到身邊來了,雖看不到他,卻知他此刻臉上定然眉頭深凝着,很是糾結。也不說什麽,只任他俯下//身,将她抱上了馬車:“身子這麽涼,沒用早膳就跑出來了麽?”
玄柯将青娘松散的發絲往自己滾燙的胸膛裏埋,嗓音澀澀啞啞的,與方才的冷漠判若兩人。薄唇缱绻着俯下來:“我還以為你去了哪裏……以後,莫要再離開我的視線太遠。你如今一忽兒就忘了事,我怕我再也找不見你。”
細膩舔//吻着青娘發涼的唇,長臂攬過她盈盈腰身,好似要将她深深刻進他的骨髓裏……
他的心,終究被觸動了啊。
青娘閉了眼睛回/吻過去,聲音軟趴趴的,好似問得十分随意:“從前你說死了的人就沒有了,談什麽愛與不愛。如今她卻沒有死……你該要如何繼續回答我的問題呀?”
玄柯頓住,撫在女人腰身上的力道越發緊了,好似要懲罰她一般,大掌探入她寬松小襖內握住她一圓/傻瓜,我的心如何你總也看不見?這世間情愛沒有如果,這樣的問題,只允你最後問此一次。”
“唔~~”柔軟貼近粗糙,好似瞬間被抽了魂魄,青娘吃痛,聲音越發沒了力氣:“我倒是信你呀~~可你不知道,外頭将我咒成了什麽模樣?都在說我霸着你,自己不會生孩子,還不讓沾染宮裏頭旁的女人,害你沒了子嗣……我如今成了那禍國殃民的醜狐貍了,哧哧~~”
玄柯兩道劍眉蹙起,女人臉上的薄涼看得他心痛。沒想到千瞞萬瞞,還是被她知道了裏頭的消息。他的宮裏的确是藏了數名新晉的妃子,做了皇帝,很多事便身不由己,你若不要,你便坐不穩那個位置,想要達成的目的就完不成了。
倘若她不知,他心中亦能好受些……當下越發纏/綿/撫//弄起青娘,恨不得極盡了他的愛寵,好化開她郁于心中的結:“青娘……有些事,你如今想不通,日後卻終将明白。我玄柯可對天起誓,這一世,定然只你一人。日後若是你聽到什麽誤會了什麽,請一定記住我此刻對你說過的話。”
他的聲音難得如此蒼涼嚴肅,青娘想到昨晚他那般不要命的一次次要自己,心底裏開始發涼,嘴上依舊調侃道:“哧哧~~你是要封後了麽?……那個才貌雙全的華傾顏?”
玄柯不語,表情十分痛苦:“對不起,請暫時原諒我……我要為我們日後的脫身做好鋪墊。”
竟然真的是……呵呵,女人呀,總是可憐,免不了總要被男人當作那踮腳的石頭。
“你也不要糾結了,我聽說她為人十分的好,她做了皇後,必然也不至于過分看我不順。你要封便封了吧,總歸比我這瞎子來得強……我本來還想說反正我這樣的身體,大約也不能替你生兒育你,不介意你要了紫蘇,可你既然早已有了人選,我便也用不着操心了。哧哧~~”青娘白蒼蒼的手指撫上将軍剛毅的臉龐,眼睛空空的,忽然有些酸。
想到幾日後便要開始的封後典禮,玄柯心痛至極舔//上女人豐//潤頂/端的一點圓//紅,發狠纏//咬起來:“不要再說了!倘若你沒有這樣的病,我早已帶你離開……今日有人揭榜,我這便帶你去見他……相信我,玄柯定然治好你的眼睛你的毒,讓你為我生下這世間最可愛的小公主!”
他磁性嗓音難得哽咽着,那空餘的手早已褪下青娘煙紫色外衫翹//挺的胸//ru立時震//顫在狹小的車廂內,蕩//漾的白與中間傲//嬌的紅,直看得他下//複部又是一緊……他如今技巧更是娴//熟了,三十而立的孔武男子,初嘗了魚//水之//歡,此後便再也忍捺不住,每次一見她,便總也忍不住想要她。
雙臂環住女人盈盈纖//腰,将青娘抱上他的雙膝,解開的腰帶下分明是一張蓬勃gu//脹的白色大帳//篷。
“啊——”青娘身子一沉,那蓬勃下的衮’物毫無預兆地頂//進了她最柔//軟的最深處,刺//痛激得她輕聲吟//唱……
豪華馬車開始震//顫,車廂暗影下兩道年輕的身體不要命糾//纏,窄小的空間內盡是絕望的詭秘yin//糜聲響……歡樂來時且貪歡,她終究還是貪戀他給于她的這般極盡愛//寵啊。
作者有話要說:咕嚕。。。。。瓦就知道乃們不信瓦素親媽。。。
☆、娘子合歡
一路行到将軍府門口,玄柯将青娘小心抱下馬車。夕陽淡下,天氣漸涼,他卻不過只着一件白色中衣,下頭是黑色的青緞長褲,簡潔幹練的色彩,越發襯得那一副魁梧之軀英氣逼人。
青娘裹着玄柯寬大的袍子,整個兒把臉埋在他精悍的胸膛裏不肯看人。她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發髻一定是散亂的,臉頰也必然是潮紅的,袍子下寸縷未着的肌膚不用說也定是紫紅一片……這個霸道的男人,他如今是越發的熟能生巧了,總能有各種想不到的新奇将她伺弄得欲生欲死。
想到方才巅峰的一幕,攀着玄柯肩膀的手一瞬沒有了力氣,白皙手指都将他順滑的白衣揪得一片兒褶皺。
“娘子在想什麽?”玄柯俯在青娘耳邊輕問,絲毫不介意在衆人面前對她好。愛極了青娘這副小女兒的嬌羞,因這嬌羞,只為他一人。
不知從何時起,私下纏綿的時候,他總愛喚着她娘子,好似他們是芸芸衆生中再平凡不過的一對。
“讨厭。”青娘嗔了玄柯一眼,雖看不清,猜也能猜到他此刻滿帶寵溺與戲谑的笑意。都說夫妻沒有隔夜的仇,因着紫蘇帶來的悲涼,經了一場身與心的抵/死/交/融,此刻二人又複了先前的好。
玄柯便笑,抓住青娘打在胸前的小拳放至唇邊輕吻:“呵呵,傻瓜。多少回了,總這樣害羞。”又對着一衆仆人道:“修緣先生如今何在?”
那動作,于二人看來再是平常不過,可惜看在旁人眼裏卻已是萬般恩愛。
難得皇上如此生性冷傲,對着娘娘卻這般小心翼翼,一衆的丫頭紛紛低下頭紅着小臉笑,這個擰擰那個,那個拽拽這個,誰也不好意思先開口說話。
人群後便有滄瑟的嗓音應道:“鄙人在此,久等皇上不來,正要準備告辭。”
卻是一名五十餘歲的江湖野鶴,皮膚黝黑,發須半白,清瘦的身型,着一襲半舊不舊的灰色長褂,一身風塵仆仆。**只一雙不大的眼睛倒難得炯亮有神,視線略過親密依偎的二人,見女人滿面紅暈,分明是□過後,那眉眼便是一暗,笑着拱了拱手就要離開。
這聲音好生熟悉呀……青娘撫在玄柯肩上的手一松,心裏頭沒來由有些慌亂。可惜卻又如何也想不起來來者是誰,她如今的記憶越發困難了。
“先生慢走。難得青娘今日出去賞玩,又偶遇舊人耽誤了時辰,還望先生海涵,快快請進。”玄柯忙将青娘放至輪椅上,對着修緣謙恭讓了禮。
他執意在人前叫她青娘,從來不叫她愛妃,倒讓青娘心裏舒服了些。
修緣卻也沒有真要走的意思,嘴邊挂着淡淡嘲弄的笑,戲谑道:“美人難違,看來皇上亦是個難得的性情中人,呵呵哈~”
言畢,自個兒轉身去了前廳,瘦長的背影微有些佝偻,右臂長袖空蕩,随風輕舞,卻原是個斷臂游俠。
自古江湖上性格乖僻、不講禮數者居多,況玉面夜叉封殺了各路奇人異士,放榜多少天難得第一次有能人揭榜,玄柯也不惱他無禮,自随在後頭走了進去。
前廳裏早伺候了茶水,待二人坐定,玄柯淡淡打量起修緣,見他長而不大的眸子,裏頭含着淡定悠遠的光芒,一身不羁,灑脫随性,眼裏頭便含了欣賞。
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意:“久聞修緣先生醫術奇誕,為人大義。朕為青娘四處尋訪高人,唯今只先生一人前來,實屬難得。”
修緣搖着半舊竹骨扇,他是個半老之人,随身的一切亦是半舊的。玩味戲谑道:“皇上、娘娘與花幽谷的恩怨如今江湖上誰人不知?不過江湖與朝廷的過節在下一向不管,兩袖清風,身無旁骛,哪兒有趣我便去哪兒。平生克毒無數,卻是頭一遭遇得娘娘這樣的體質,還不知治得治不得,皇上先不及誇獎。”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