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原想含混過去,但迫于這個表哥的連連追問,無奈之下只好說出實情,包括喬家的變故,以及喬子琳的失聯,最後吶吶的追加道:“她搬走了,手機號碼也換了,我沒辦法找到她,抱歉啊表哥。”
“這怎麽能怪你呢,是我的錯。”許玮琛無奈的答道。
是他做了惡人,親手将她推入絕地,又怎能再奢求她的出現。
而就在當天下午,他收到了喬子琳托護士轉交的信。
那封信上沒有郵票,她必然親自來過,且很有可能還在附近。不知怎的,他內心深處翻湧着不安絕望之感,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悄悄溜走。
他不顧自己傷勢未愈,立刻起身去尋,身上的傷處傳來了清晰的痛感,但都及不上內心惶恐的一分,只是一路過來,滿目所見,皆是陌生臉孔,沒有一個是她。
他一向善于自控,這時候也不知所措,陣腳大亂。
他忘了自己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回到了病房,用顫顫巍巍的手打開她的信,看到裏面有他送她的那條手鏈,以及一張簡短的字條。
“許Sir,
爹地的事我知道了真相,他犯了法,做了錯事,所以他用了自己的方式償還。他還告訴我,他追殺過你,你是為了救他才會重傷入院,所以其實是我們對不起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你是一個好警察,所做的都是你分內之事,你不用認為我會責怪你什麽,也不用感到內疚。而我和你之間的事,你更是不用放在心上,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我向你保證,以後你都不會再見到我。最後衷心的祝你能早日康複,早日複職。”
他終究是失去了她。
那信內的語句也成了磨人的酷刑,令他數度回看,身心都備受煎熬,回憶着之前的自己是用怎樣的冷漠,才讓她寫下“自作多情”這幾個字。
Jojo平時大大咧咧,但對感情之事頗有經驗,晚些來探訪時,從許玮琛的表現中,一下就察覺到不對,而後從他那兒讀過了信,不禁為他們兩人走到如今這個局面而嘆息。
她這個表哥,在情感上總是被動不已,明明有意,但總是思慮過多:“你不打算找她嗎,她現在肯定很需要你?”
“她最不想見到的人,應該就是我吧。”許玮琛面露苦笑,從蘇醒以來,他最想見到的人就是她,致使他一聽到病房外的腳步聲,都會懷着希冀以為進來的人是她,而她卻始終沒有出現。
“你不去找她,又怎麽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呢?不管怎麽樣,把事情說清楚,總比你這樣憋在心裏的好。”
表妹的話如當頭棒喝,讓許玮琛從一片混沌中看到了幾分清明。
是他太擅長權衡利弊,太擅長墨守成規,才造成更大傷害,于是現在,他打定主意,無論如何,最低限度,需得知她的所在。
就這樣他不顧其他人勸阻,提前出了院。然而他是将喬氏兄弟送進監獄的人,更何況喬天生已死,他自知虧欠良多,只能先去找了喬子琳十多年的心理醫生Kelly,探詢喬子琳的音信。
“你知道Hailey的下落嗎?”
“她之前來找過我一次,問過我她為什麽發不出聲的事,後來就再也沒來過,電話換了,住址換了,我也找不到她。我想,她是要徹底切斷和過去的關聯。”
“她怎麽會發不出聲?”
“出事之後,我一直很怕她的情緒病會複發,不過沒有,她看起來很冷靜,但是這種冷靜并不是一種好現象,她的自我調節機能,用另外一種形式表現了她的心态。”
“所以說是心理問題?那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恢複啊?”
“醫學上的事,我不可能給你百分之百的答案。我只能說,如果讓她多多嘗試說話,多多接觸人群,放開自我,恢複的幾率會更大。”
“那如果我找到她……我還能見她嗎?”許玮琛想起她送來的信件,字字句句,都在變相描述着她的有心回避,那是否意味着,若他二度闖入了她的防護圈,只會徒增她的煩惱。
“按照她上次來找我時的狀态來看,我覺得你最好先不要見她,她應該還處在一個過渡期,等到這個過渡期過去了,你再見她會好些,不然情況可能會惡化。”
他聽從了建議,但對她的牽挂在意念中占了太大的比重,讓他懷着複雜的心情,去見了喬天河。
令他訝異的是,對方不僅沒有怪罪于他,反而爽快的告訴了他喬子琳的住處,還鼓勵他去把話說開,
對此喬天河給出的解釋是:“我了解子琳,她是個一根筋的人,她喜歡一個人就是一輩子的事,我這個做二叔的如今不能陪着她,她就拜托你了,我不希望她下半輩子都郁郁寡歡。”
有了地址,許玮琛順利的找到了喬子琳的住處,也了解到了一些她的生活情況。
她如今在一家小公關公司上班,做着文員,她會開始穿一百塊錢3條的牛仔褲,下班後會進出菜場,超市,這類過去她從不用涉足的地方。
鑒于那封信和Kelly言猶在耳的忠告,他成了在暗處的旁觀者,默默窺探着她的一舉一動。
喬子琳不能說話,便放棄了溝通,即便是同住一幢公寓樓的人,出于禮貌和她打個招呼,她也絕不直視對方,只輕點頭,目光裏一潭死水,毫無波瀾,像極了當初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那幅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
她的熱情似被冷水澆滅,就只如程序般機械的活着。許玮琛看在眼裏,急在心頭,又束手無策,所幸還有個為了他們操心的表妹,自告奮勇的攬下了幫他們修補關系的任務。
只可惜這表妹也出師不利,嘗了敗績:“Hailey她看到我的時候很震驚,就讓我進屋了一小會,問我是怎麽知道她的住處,我告訴她,是她二叔說的,她想了一會,還是讓我別再去找她了,可能是因為……你的緣故。”
這是Jojo第一次去見喬子琳後所說的話。
許玮琛內心被酸澀之味填滿,但換位思考,又能理解她的舉措。喬子琳急于割斷和他的一切關聯,甚至于連她最好的朋友,也因為和他有着斬不斷的聯系,才冷漠相待。
Jojo見他一副一籌莫展的樣子,又表态道:“表哥你先別難過,我還會去找她的,Hailey也是我的朋友來的。”
那之後Jojo信守諾言,依然經常上門去找喬子琳,終是打動了對方,重回了好友身份。而他也就憑借和Jojo的這層關系,或多或少的探聽着她的消息。
聽說她住的地方排水系統有問題,他找到了租給她房子的房東,給了對方一筆錢,希望對方能将她做些修整,同時能多照看她些。
聽說她還在吃安眠藥入睡,他找了各種調理睡眠狀況的中藥和香薰,托Jojo帶去,并讓Jojo勸誡她千萬不要再吃安眠藥。
他還時不時的和Kelly聯絡,通過他所掌握的細枝末節,讓Kelly分析她的心理狀況。
就當他以為,他會永遠退出她生命的舞臺後,他們就再度相遇,他又驚又喜,期盼着這是一切由壞轉好的征兆,直到她掙開了他的手。
偏差的時機
時光的流逝如同水汽的蒸發,連綿不絕,卻不會惹人注目,這樣就又是一年過去,上一次的偶遇似乎只是人生中尚未譜寫完成的插曲,還沒來得及獨立成章,就已被截斷後續。
喬子琳的一切又恢複了原狀,多數為辦公室和公寓的兩點一線,偶爾外加到超市書店等處,看似若無其事,然而心中空虛日益增長,有着連琴音都無法填充的空白。
許玮琛亦是如此,他将更多精力投入于工作中,一連破了幾個大案,惹得上司連連嘉獎,說他前途無量。
姨媽姨夫不知內情,有時在飯桌上會旁敲側擊的問他關于對象的問題,他總是嘻嘻哈哈的,用各種理由糊弄過去。
他并沒有刻意的等待那個人,但一想到相伴的那個人不是喬子琳,他就會生出五髒六腑都被撕裂的痛感。喬子琳在他記憶裏的每一處地方都穿行無阻,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是什麽時候對她有了這樣的感情呢?他無從得知。
或許是聽到她有情緒病時心頭閃過的憐意,或許是看到面包精靈廣告時的一瞬震撼,或許是聽到她歌聲後的觸動,又或許是在她獨自爬山遭難時的擔憂。
他們真正相處過的時間那樣少,少到他還沒能來得及好好回應她的感情,就已經錯過。
他開始學起唇語,開始認真學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