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但直到今日他重提舊物之前,她都将它擱在不起眼的地方,沒再正眼看過一次。

預料之外,那盆仙人掌生命力如此頑強,比她帶來的時候,還更為繁茂了些。

“我只是順手帶了來,沒別的意思。”在許玮琛将仙人掌放回架子,再度面向喬子琳的時候,她就在他的視線注視下,用嘴型比了這麽一句,反倒暴露了自己的心虛。

天空中這時突然閃過一道驚雷,“轟隆”一聲,震耳欲聾,外頭的天氣變得更為可怖,濃密的烏雲中夾着閃電,讓天際露出異樣的白來。

她是有些懼怕打雷的,少時哥哥去了,爸爸和二叔忙着生意時,她就只能抱着膝蓋,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仿佛屋外的狂風暴雨随時都會将她吞噬。

緊着着又是一聲“轟隆”一聲巨響,室內老化的電線開始滋滋滋作響,電燈在閃了兩下後不再發亮,讓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停電了。

喬子琳驀然發出驚叫,但她更像受傷的幼獸一般,從咽喉處擠出微弱的聲音來。

他在哪裏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許玮琛。

眼睛尚未适應黑暗,她左看右看,都未能尋到許玮琛的身影,倉惶間她沒有想到手機的照明功能,只抱着膝蓋,呆滞的坐在了原地。

她莫名的生出些絕望的情緒來,她覺得上天是在懲罰她心口不一,所以讓她陷入這樣的境地。

與其說是目不能視,她此時的狀态更像溺了水,雙手毫無章法的在暗夜中揮舞着,急切的想要抓住些什麽。

而後她看到了黑暗中,亮起了一點火光,像是暗黑無際的海洋上,指引方向的燈塔。

許玮琛用身上的打火機,制造了這室內唯一的光亮,在悠悠的火光中喬子琳看到他的臉,他的人,向她走來,握住她的雙手,柔聲道:“我在這裏,別怕。”

喬子琳被他的氣息環繞,沒有考慮的就鑽進了他的懷中,在貼近他心口的位置,聽見他心跳強有力的跳動聲。

他的下巴輕輕的擱在她的頭頂上,他的聲音自上方傳來:“家裏有蠟燭嗎”

喬子琳在他衣服的外衫上轉了轉頭,表示沒有儲備這種東西,怕他會就此起身,提出去其它住戶那裏詢問,她環在他身上的手,力道加重了些。

她不想讓他走。

“你放心,我就在這裏陪你。”似是讀懂了她洶湧的情緒,許玮琛這樣安慰着。他沒有問她怕黑的原因原因,卻也能猜到幾分,源頭大多來自她不快樂的童年。

他不由的将她攬得更緊了些。

在一片電閃雷鳴之中,兩個人在沙發上,維持着這樣相擁的姿勢,雨勢随着時間的流逝一點點的減小,漸漸從滂沱的大雨,轉變為淅瀝瀝的小雨。

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故障的電線重新連通,室內又恢複了光亮。

許玮琛正欲輕聲喚出喬子琳的名字,卻發現她雙眼緊閉,竟是已經入睡。

她睡得安詳甜美,呼吸如一道道的熱流,吹着他的下颚處,令他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

只是她的平靜睡眠并沒有維持多久,一會兒之後,她緊緊的抱住了他,眉頭緊鎖,似是正在與噩夢進行厮殺。

她鬥得額間甚至滲出細密汗珠,卻仍是以失敗而告終,讓喬子琳大口喘着氣醒來。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中呈現的皆是他殘酷的一面,是他每一次的拒絕,是他取她血時的不假思索,是他一遍遍的說着對不起。

許玮琛看着她幾乎快要落下淚來,心頭一緊,不自覺的伸手去撫平她眉宇間的川字:“做噩夢了?”

意識到自己還睡在他的懷中,用着如此親密的姿态,喬子琳臉上泛起了紅來,又因為剛才那真實的噩夢,她急于想要逃脫這個令她眷戀的懷抱,試着用手臂支起身子,卻因為維持僵硬的姿勢太久,手臂發麻無力,讓她又一次跌入了他的懷中。

有些狼狽的倒下姿勢,在接觸到他胸膛時發出細微的聲響,她側過頭去,焦急的問道:“有沒有弄疼你啊?”

那點沖擊力于許玮琛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麽,他更關心她的狀況,見她不似剛脫離夢境時的慌亂,這才問出了聲:“你頭先夢到什麽了?”

喬子琳能讀出他眼神中的關切之情,與夢境裏的他全然相反,但他曾經的回絕已讓她患上後遺症,讓她仍是心有餘悸。

她搖了搖頭,給出一個什麽都沒有解答的答案:“沒什麽大不了的。”

許玮琛知道她有心隐瞞,便也不再追問,只是開解她道:“人們常說,夢是和現實相反的,不管你夢到什麽,都不會那麽糟糕,反而會有好事發生。”

喬子琳不置可否的笑笑,這次用腰力起身,不再重蹈剛才覆轍。

大雨已停,這時天也入夜,她立時以這兩項為由,委婉的表達讓他可以回去的意思,她還順勢裝作無謂的樣子,将那盆仙人掌遞給了他:“反正是你送的,不如你收回去吧,反正我留着也沒什麽用。”

她看似平靜,可拿着仙人掌的手卻在發抖,仿佛已經被那植物的刺深深紮到。

“是我送給你的,那就是屬于你的,我不會拿回去的。”許玮琛沒有接過那盆仙人掌,他不想斬斷和她之間任何一絲關聯,“我想你知道,這不只是仙人掌而已,它代表的東西,是收不回來的”

比如他對她已經生根的感情。

喬子琳一時不知如何接話,攥緊仙人掌盆的手指發白,指節一個個的凸了出來。

深知她開啓防禦模式,許玮琛不再逼迫,若他是逼得太緊,她會退縮更多,只能又叮囑了幾句,讓她小心走路,不要再崴了腳後離開。

喬子琳還留着那盆仙人掌,且看樣子長勢頗好,已是給他的莫大鼓勵,就這樣循序漸進就好。

感情的問題不像數學題有固定的解答,橫亘在他們之間的林林總總,會延續出無數條根枝末節,不算是三下兩下就能夠跨越的障礙。

在他走後,喬子琳默默的将那盆仙人掌放低,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那是她無法忽視的存在,是她一直以來情感傾向的鐵證,推翻了她上午荒謬的結論,

與許玮琛的态度無關,她是丢不下這仙人掌的。

就如同對他的感情,從積蓄的起始,就注定無法割舍,她仍然愛着他,才會反複無常,所以,永遠不能只将他視作為普通朋友。

猶疑

那之後的一個多星期,他們沒再見面,而喬子琳則在某個夜晚,碰上了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Kelvin。

那日Kelvin專程前來她的公寓樓下找她,碰面後,他滿臉笑容的約她到附近的咖啡廳裏,說明來意。

“Hailey,最近樂團有一次演出,但是當初頂替了你位置的Alice手受了傷,時間太急,一下字也找不到別的人選,所以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你,我想請你回來樂團。”

事情似乎總是這樣,當你對失去習以為常的時候,它又會變着法兒重新回來。

樂團的名額是這樣,許玮琛也是這樣。

Kelvin見喬子琳面露難色,并不答話,以為是之前的事情讓她留有心結,接着說道:“Hailey,我知道你還在怪我,但是當初那個情況,是上面的人下了指令,我也沒有辦法,其實大家都不想你走的。我跟你發誓,這次找你回來,不只是單純的救場,你可以一直留下,要是你不放心,是可以簽合同的。”

“我從來就沒有怪你,只是,我需要點時間考慮一下。”頭腦混沌間,她只能在手機上打出這種含糊的話,然後答應對方會盡快給出一個準确回複。

她依然熱愛音樂,愛着她的大提琴,但當初他們可以讓Alice頂替了她的位子,那麽以後也可以再找人替換了她。

失去并那麽不可怕,可得到後再失去,就最最可怕,現在的喬子琳猶如驚弓之鳥,承受不起一點動蕩。

回到家後,她仍為此事犯愁,眉頭緊皺,手機則恰在此時震動起來,是來自許玮琛的信息。

“你這周六有空嗎?”

“什麽事?”

“是這樣,上次我們去過孤兒院以後,那邊的孩子也都很喜歡你,所以我想問你這周有沒有空再跟我一起去一趟?”

煩心的事情一時半會也得不出個答案,與其在家憋悶着鑽牛角尖,倒不如去看看那群孩子,轉換一下心情,喬子琳沒有猶豫的應了好。

周六到了孤兒院內,喬子琳和孩子們笑着鬧着,盡力維持着開朗的形象,不将那些負面情緒表現在外,只是她自以為做到不錯的僞裝,一下就被許玮琛識破。

“有心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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