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5】

褚妄要是知道她在心裏, 暗暗把他比作猴兒,定然大怒……想到這裏她嘴角竟抿出一線笑,又飛快地抿去。怎麽回事, 最近在他面前,似乎有些過于放松了。

褚妄看她一眼, 不知為何勾唇笑了, 意味深長道:

“像昨夜就很好。”

一句話便把她勾進那夜的回憶之中。

他滾燙的手和唇舌,幾乎将她全身都摸了個遍、嘬了個遍。

卿柔枝的臉登時飛上紅雲——這小處男, 竟能旁若無人地說這種話。

卿柔枝紅着臉,默默跪坐在他身畔。他的手極為自然地放了上來, 捏着她的手指慢慢摩挲,眼睛依舊定在奏折之上。

男人側顏如玉, 下颌與脖頸的弧度極其好看。

誰知他猝然把臉一偏, 跟她對上視線。偷看被抓了個現行,她不自在地別過眼去。一道陰影驀地籠罩下來,她的唇角,被溫軟的東西輕輕一貼。

驚得她驟然回眸。

鬓邊珍珠流蘇步搖晃得厲害,打在白嫩的臉上,驀地叫他憶起昨夜——她烏黑的發絲散亂在榻,像是勾人的妖。

褚妄眸色微暗,只道:

“別總是偷看朕。”

這倒打一耙的本事除了他沒別人了。

卿柔枝眼睫一顫, 有心想要回敬,傾身靠近道:

“陛下,”

她聲音像是含了蜜糖, 輕軟甜媚。

撐着上半身, 輕輕吻在那兩瓣形狀姣好的薄唇上。很快主動權就被他奪走, 用力吮吸着, 吻着吻着,便被他按住肩膀,按倒在榻上。

他從她唇一路親到側頸,咬着她的耳垂喑啞道:

“朕想……”

她推了推他,故意提醒:

“陛下,三個月。”

褚妄一頓,額頭青筋猛地一跳。在她唇上洩憤似的狠咬一口,這才慢慢起身,卿柔枝捂住被咬疼的唇,一雙媚眼帶着點報複得逞的快意。

那眼神勾魂,瞧得褚妄愈發脹.痛,面上還是那副性.冷淡的模樣。

他捏捏眉心,深吸一口氣,繼續批閱奏折。

卿柔枝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也慢吞吞收拾起來,整理好了自己,這才跪坐在他身畔,慢慢替他研墨。

二人一個處理政務,一個紅袖添香,倒是有點歲月靜好的模樣。

又處理完一本奏折,他道:

“你就沒有想問朕的?”

男人除了眼睑發紅,看不出一點被欲望侵蝕的痕跡。

冷靜克制到極端的地步。

他做九皇子時,陛下給他動過選妃的念頭,卻被他回絕。只道手上沾血太多、罪孽太重,不願耽誤良家女子。當時京中還盛傳他有隐疾的傳言……昨夜她才知曉,他哪裏是有隐疾,他好得很呢。

卿柔枝想,自己确實能夠引起他的性.趣,也許是禁.忌感帶來的刺.激。

褚妄見她遲遲未應,不禁擡眸看來。卻見她輕掩檀口,長睫垂下,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困了?”

卿柔枝赧然,只道:

“是臣妾無用。”

褚妄道:“困了便坐過來。”

卿柔枝有些困惑,見她不動,他卻是執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身邊。

“陛下,這于禮不合……”

褚妄卻是個半點都不把體統規矩放在眼裏的人,大掌按着她肩膀,讓她身軀倒在他的膝蓋上。

取下那些硌人的發釵,任她烏黑的發絲散亂于他雙膝,修長有力的大腿承接着她的重量。

卿柔枝微微瞪大雙眼。

先帝是絕不會如他這般,作出這樣的舉動,就算是最受寵的董靜婉,也不會得到他的如此親近。先帝恪守禮法,精于權術,制衡後宮如同制衡朝局,分給她們的只有寵,而無愛。

天家本就不能像尋常夫妻,有這枕膝而眠的閨房之趣。

第一次被這般對待,卿柔枝難免有些僵硬。

她從未被任何男人這樣對待過,如今卻在自己繼子的膝上,被他一下一下拍打着肩膀,輕輕哄着入眠。

一轉臉,不意間挨碰到堅實緊繃。

一瞬想起昨夜,他當着她的面脫去衣服,壘塊分明的肌肉和……

驀地閉眼,呼吸微微急促。

“睡吧。”男人聲線低沉,含着淡淡的沙啞,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指尖慢慢從她黑發中穿過,仿佛是在撫摸心愛的珍寶,柔情無限。

也許是這段時間太過疲憊,卿柔枝竟然真的在這樣溫柔耐心的撫弄之中,感到一股濃重的倦意,慢慢合上眼睡去了。

“柔枝,”恍惚間,她聽見了一道聲音。

像是他,又像是少年時的他。

額上,被輕輕一吻。

後面他說了什麽,模糊地聽不清。

***

卿母劉氏出身小門小戶,但她眼光獨到,一眼便相中了當時還是秀才的卿汝賢,嫁給他後為其生下二男二女。

嫡長子早逝卻是人人提起都要豎起大拇指的名将,嫡長女又是家喻戶曉的懿德皇後,卿汝賢位至首輔,少不了她這個賢內助在內宅打點。

劉氏這半生風光無限,一向是京中貴婦之首。

今日她和卿佳雪一同進宮,探望繼後。

“是二姐求情,我們才能被放出來,”但凡進過诏獄那種地方就不敢再進一次,卿佳雪心有餘悸。她打小嬌生慣養,從沒吃過什麽苦,進了那地獄一般的地方差點吓瘋了去。

“看來二姐還是念着我們的,還肯為我們求情,要是能把父親和二哥都放出來,那就好了。”

卿佳雪悻悻道,她與劉氏親近,什麽話都敢說,“我本來聽聞,先帝旨意要殉了二姐,是陛下網開一面,念着往日裏的救命之恩,才留下了二姐……陛下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人。”

嘀咕道,“卻不知陛下生得什麽模樣?”

“慎言,”劉氏瞪她一眼,這個庶女從小被她養在身邊,與嫡女沒有什麽差別,卻也真是毫無眼力,當今陛下也敢議論。

那可是給他們卿家帶來滅頂之災的人!

劉氏不知陛下為何準允她們入宮探望。

畢竟直到今天,都沒有繼後被封為太後的旨意傳出……柔枝是陛下的嫡母,無論如何,是有這一層名分在的。

但不知為何她總感到一股不安,她這個二女兒,雖也是她懷胎十月生下,卻太不像卿家的人了,從小就是最打眼的那一個。

她長姐是人人稱頌賢德的元後,容貌也不過清秀,二姑娘的相貌,卻過于妖冶,是最不适合生在書香世家的。

她與卿汝賢從小就對她管教嚴苛,一舉一動莫不符合氏族女子規範,長大一點,送她到長姐身邊教養,就是希望她可以學到長姐的賢良柔順。

還為她聘請女工師父,把她教養成了一等一的大家閨秀,甚至為她謀劃了與蘭家的親事,那個自幼便負盛名的蘭二公子。

可,還是出了大事!

想到那夜,那幾乎毀了卿家的一夜,卿母的臉上便現出一抹狠色,可慢慢地,又被哀愁所取代。

如今新君禦極,他們卿家全家的性命都握在那位新帝手中。

卿汝賢身為首輔,早年彈劾九皇子濫用職權觸犯國法,都叫先帝含糊了去,當着她的面,卿汝賢不知發過多少脾氣,對九皇子的厭惡不加掩飾。可誰又能想到,皇位最終會落到這九皇子的手裏?君臣間的恩怨,她一個婦道人家又能如何?

不過,新帝下旨放了她們,還令她們進宮探望,瞧話裏的意思,似是柔枝……生了重疾?

“母親。”

卿佳雪忽然停下腳步。

一雙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

劉氏亦是随之看去。

她們經過的,正好是坤寧宮的白梅園,只見那高大的白梅樹下,一個年輕男人在為女子裹上厚重的狐裘。

細密柔軟的毛領遮住女子的大半張臉,連聲音都變得含糊不清:“哪有這麽冷……嗯……你手好涼……行了行了。”

後面的話愈發含糊,不知是在哝哝絮語些什麽,花枝掩映下,男人身材高大,玄黑色的袖口繡着龍紋,一只手精雕細琢,白皙修長,比那梅花枝還要好看。

為她整理毛領,男子舉止之間的細致認真,是絕對裝不出來的。

劉氏與卿汝賢恩愛多年,知道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上心是何模樣,只見那只精美的手在狐裘的毛領處緩慢撫摸,忽然往上,托起女子的臉龐,俯身吻了下去。

鑲嵌着寶玉的發冠碰到花枝,白色花瓣紛紛散碎,沿着他們糾纏在一起的發絲,往下簌簌直落。

唇舌糾纏的聲音伴随着女子的嘤咛,情動至極,給這凜冽的寒冬增添了一抹旖旎春色……

如果不去細想他們的身份。

倒确實稱得上是,郎才女貌。

劉氏卻面色鐵青,渾身難以遏制地發起抖來,指甲深深陷進肉裏。

她最擔心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卿佳雪臉色發紅,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結巴道:

“母親,那……那就是陛下,竟然……”

竟然這樣的俊美。

可下一刻她的聲音就變了。

“二姐?”

驚駭瞬間鋪滿眼瞳,她的嘴叫劉氏一把捂住。

……

自從她為他落了先帝的“孩子”之後,褚妄對她的親昵便達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

卿柔枝甚至無法把他,與前段時間那個冷酷涼薄的男人聯系在一起。

眉骨眼睑都漫着一層薄紅,一個吻便勾出全部的欲念,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整個人吞進肚腹。這樣冷漠克制的男人,露出這種神态,竟是性.感誘惑到極致。

可他除了那個吻便沒有了其他舉動,只擡手緊了緊她身上的狐裘,确保不會受寒風侵擾,方才啞聲道:

“朕忙完來看你。”

他眼底那種熱切和粘稠的愛意,讓她有一瞬感覺自己如同那蜘蛛網上的蝴蝶。

就算折斷了雙翼,都永遠、永遠無法逃脫他的掌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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