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連戚宣本人都沒有料到事情最後走向了這個方向。

在看見池謹那臺車停在老宅的時候,戚宣原以為池謹會澄清關系,畢竟他是老爺子的人,不可能幫着自己同老爺子唱反調。

然而現在這人卻比他還要大膽,兩句話就讓嚴予恬找到了發揮的空間,拎包跑路了。

戚守勤被池謹反拿捏了,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但到底是老狐貍了,他還是沒有在嚴予恬面前有一絲一毫的失态,周到地派司機送嚴予恬回去,還囑咐她路上要小心一些,說戚宣胡鬧,一定好好教訓他這類不痛不癢的官話。

惹惱了老爺子的人卻仍舊淡定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來一小片陰影。

戚宣看着坐在側對面的人,沒心思搭理老爺子的話,被他剛剛話裏的暧昧抓撓得心 裏癢癢。

而後,趕在戚守勤發作之前,戚宣站起來,說:“爺爺,那我們也先走了,等月末再回來陪您吃飯。”

戚守勤沒能攔住,戚宣抓了池謹的手,非常強硬地将人帶走了。

外頭的雨仍舊還在下,戚宣拿了剛剛管家接他進來時那把黑色大傘,撐在兩個人頭頂,到池謹的那輛車前時才放開手,平攤在池謹面前:“車鑰匙。”

池謹看了一眼已經從車上下來要給戚宣開門的司機,沒有動,用眼神示意:“戚總的車在那邊。”

管家從屋子裏追了出來,喊着“少爺”,估計仍舊想勸說戚宣還是留下來吃飯。

戚宣聽見動靜,看了管家來的方向一眼,平攤的手落在了池謹的腰上,稍稍用力便将人摟在了自己身前,低聲說:“你我都是會弄髒西裝褲子的關系了,你現在要和我分開走,不合适吧?”

戚宣的掌心很熱,貼着池謹腰側的襯衣,傳遞到池謹的皮膚上。

隔着一拳的距離,池謹聞到戚宣身上一點很淡的煙草味道和衣物清新劑的味道,一起混合在雨水泥土的味道裏。

兩個人幾乎是鼻尖碰着鼻尖,呼吸的氣息纏繞在一起,池謹兩只手垂在身側,眼睛彎了起來:“戚總的西裝褲只是灑上了咖啡,江助理也看見了。”

管家遠遠看見兩個人“抱”在一起了,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不知道還要不要上前。

戚宣目光從遠處收回來了,落在池謹的臉上,沒有說話。

眼前的人剛剛故意暧昧,此時又無辜地撇清,實在是個妖精。

戚宣看了池謹一會兒,問:“是麽?”

但沒等池謹說話,他摟在池謹腰間的手下移,劃過池謹的臀線,沒入池謹西裝褲的褲兜裏。

但只很短時間,戚宣的手就拿出來,指尖上勾着他半個月前送出去的車鑰匙,上面的鑰匙扣果然不見所蹤。

“咔噠”一聲,兩個人身後的車解鎖,戚宣攬着池謹的腰将人塞進了副駕駛的位置,俯身給池謹系上安全帶,又在起身的時候擦着池謹的耳朵尖說:“那我送你回去,拿我的褲子。”

他關上池謹那側的車門,又繞一圈,自己坐到了駕駛位。

兩個人撐着一把傘,在雨地裏站了三四分鐘,各自的衣服都打濕了一些,戚宣随手将西裝外套扔到車後座去,又給司機打電話讓對方自己開車走,第二天再去接他。

然而池謹非常不老實,在他将車鑰匙插到中控臺準備發動車子的時候,池謹又将手腕伸了過來:“戚總。”

他舉着自己胳膊給戚宣看,用事實說話,“你太用力了。”

車內昏暗的燈光下,隐約能看見池謹胳膊腕的位置泛着一點紅,戚宣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他無端覺得池謹胳膊被握得發紅的樣子非常色情,像暴力床 事後留下的性 愛印跡。

池謹的腰也很薄,貼在他胳膊上細得不像話,不知道剛剛被他那麽用力摟了之後,會不會也像手腕這樣嬌氣,留下一道紅痕。

封閉的車內空間變得悶熱,雨水打在擋風玻璃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滑落時又在擋風玻璃上留下一道印跡,戚宣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發動了車子,打開車載空調和刮雨刷,之後才說:“不用力怎麽帶得走你。”

車子平穩地從老宅開出去,池謹也終于收了神通,不再說話,安靜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側頭往窗外看。

他終于得出了戚守勤和戚宣爺孫卻确實關系不和的結論,但原因尚不可知。

但在這對爺孫之間,他還是選擇了站在戚宣這一邊,放棄了通過戚守勤去接近當年真相的機會。

戚宣也沒再開口,雨天行駛,他開得很小心。

途中他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嚴予恬。

戚宣看了副駕駛一眼,發現池謹似乎是在發呆,并沒有被電話鈴聲吸引到注意力,但駕駛途中不方便接電話,戚宣最終還是将來電挂斷了。

一直到回到住處,停好車,戚宣才發現池謹并不是在發呆,而是睡着了。

戚宣終于見到了池謹的又一面,睡着的人很乖,眼睛合着,覆在了一切的狡黠、調侃、野性,睫毛像兩片小扇子,随着呼吸的頻率輕微地動,頭發垂下來一點,擋住了眼尾位置的痣。

戚宣看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一動沒動,又将車裏空調的出風口往斜向的方向調整了一些,不再對着池謹直吹。

而後他拿了中控臺的手機,給嚴予恬回消息:等空下來,改天請你和秋安吃飯賠罪。

但嚴予恬從戚家離開沒多一會兒就給戚宣打電話,自然不是為了讓戚宣請她吃個飯,給戚宣發消息,很謹慎:你還在老宅嗎?

戚宣回複“沒”,嚴予恬便說:之前說有其他人在查那件事,秋安的人剛剛查到,對方在國外,但暫時沒查到對方和這件事有什麽瓜葛。

戚宣回複了“嗯”,沒來得及回複更多,身邊的人醒了。

池謹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緩了兩秒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胡思亂想着就睡了過去,且此時車子已經停下來了。

他用手揉着自己因為睡姿不适而酸痛的脖子,問戚宣:“怎麽不叫醒我。”

剛剛睡醒的人聲音裏還帶着濃濃的睡意,有一些軟,戚宣看了他一會兒,按捺住了去揉他額角睡得張揚起來的發尾的沖動,伸手按了副駕駛安全帶的按鈕:“剛到,我回了封郵件,還沒來得及叫你。”

池謹“哦”了一聲,睡意仍舊未消,伸手去推副駕駛的車門,連車鑰匙都沒拿,似乎就打算這麽走了。

但戚宣出聲叫住了他,提醒道:“我的褲子。”

堂堂MOON的總裁,在這跟他糾結一條萬把塊的褲子,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池謹背對戚宣下了車,很快地笑了一下,又恢複了剛睡醒時迷迷瞪瞪的樣子,轉回身趴在副駕駛降下去的車窗口,說:“我一會兒給戚總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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