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戚宣的西裝已經被折騰得一塌糊塗,根本出不了門見人,最後還是池謹拿了他家的鑰匙,到戚宣家裏替他“挑選搭配”了幾套西裝,又拿了幾件貼身的衣服,最後順了戚宣放在書房的筆電,收拾了一個小箱子出來,路過一樓浴室的時候,還掏出手機來對着戚宣家那個傳說中“尚未修好”的水管拍了個照片。
他一手拖着箱子從戚宣家出來,一手用手機給戚宣發了照片,又點開語音:“看來江助理的效率還是很高的,你要不住回去吧?”
剛剛洗完澡,披着池謹的睡袍在池謹家溜着鳥的戚宣這才意識到剛剛在自己腦袋裏一晃而過的不對勁是什麽——果然男人不能長時間下半身思考,這麽大的纰漏,他自己竟然都沒有想到!
但此一時彼一時,當時他要說謊,是因為自己的身份還是追求者,但現在不一樣了,在短短的四個小時時間內,他已經從候選人成為了中選者,擁有了住在池謹這裏的充分且正當的理由。
戚宣看着手機對話框裏的語音條想了想,回複:“還是你這裏方便,秋安如果有消息通知我,你也立即就可以知道。”
消息剛剛“咻”的發出去,門外就響起了電子密碼鎖開鎖的聲音。
池謹點着戚宣的面外放了這段語音回複,而後從小箱子裏拿出戚宣的筆電,擺在戚宣面前,說:“那先共享一下之前查到的信息吧?”
戚宣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筆電開機密碼界面,忍了忍,但是沒有忍住,最後還是笑了出來:“可是我查到的信息,都加密存在了一塊移動硬盤裏。”
池謹:“……”
“硬盤也沒有放在我家,不是很安全。”
池謹:“……”
這本來是一件事實,但戚宣看着池謹惱火的神情,只好又哄:“但除了一些數據類的證據,我也都記得,你要問什麽?”
其實池謹也不知道自己還想要得到什麽信息。
關于他媽媽的案子,戚宣也是最近為了他才開始着手調查,了解的資料恐怕與他一樣有限,來到MOON之後戚宣的各種行為在得知戚宣的身世之後已經迎刃而解無需再問,而關于MOON和戚守勤的不法盈利,其實他也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否則他不會回到國內,畢竟他無權無勢,打沒有準備的仗只能輸。
池謹飛快在腦袋中梳理自己掌握的和缺少的信息,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戚宣,不管真相如何,現在你都是MOON的少東家,是戚守勤的親孫子,到時候MOON出了問題,你怎麽辦?不會受牽連麽?”
九月末尾的夜晚,夜風從窗外吹進來,帶進來桂花的香氣,已經有了秋意。
戚宣與池謹身高差不太多,但肩要比池謹寬,穿池謹的睡袍肩部的位置就會略微有些緊,所以他沒有系緊睡袍的帶子,露出一大片胸膛,就這樣将池謹抱到懷裏,只隔了池謹穿着的一層真絲的家居服布料,笑了一下,說:“別怕,牽連不到我。”
池謹耳朵有一些微紅,但很理直氣壯:“為什麽不怕,你現在都是我男人了。”
他側了些身子,歪過頭看戚宣,放肆地上下掃視了一圈:“你從上到下都被我摸遍了,我當然要對你負責啊。”
話題再這麽下去就沒法談了,戚宣警告地捏了下池謹的腰,被剛剛撩了人的人一巴掌拍開:“快點說,為什麽牽連不到你。”
戚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抱着池謹,手就落在池謹腰的下方一點的位置,似有似無地占着便宜,嘴裏說的話卻無比正經:“股權還在他手裏,老爺子沒那麽容易放權給我……而且大概覺察到我這兩三年和他不親了,他防着我,我也防着他。”
這和他以為的情況不一樣,池謹不由得皺起眉來,從戚宣懷裏鑽出來,同戚宣面對面坐着:“我當你是一開始就懷疑車禍另有隐情……”
戚宣有點無奈一樣,笑了聲:“我那會兒才幾歲,車禍這種事……學校老師都天天強調交通安全,我怎麽可能懷疑。”
所以他當初是真的親近和依賴過戚守勤。
那他之前對自己得試探和調查就很說得通了,池謹看了戚宣一眼,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才問:“那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你爸媽的車禍不是意外的?”
“不到三年前吧,一個很巧合的契機。”戚宣提了個已經被池謹淡忘許久的名字,“還記得張得桦麽?”
池謹當然記得那只花孔雀:“你表弟……額,名義上的。”
戚宣看見池謹臉上明顯的厭惡,不由得笑了下,才說:“他媽媽年輕的時候很任性,不肯接受老爺子安排的婚事,離家出走,和一個玩樂隊的男人私奔了。”
這些資料路聿明也曾幫池謹查到過,但顯然這不是什麽關鍵資料,因為戚守勤都沒有浪費心思遮掩和作假,一查就查到了。
戚瀾現在的婚姻貌合神離,兩個人互不幹涉各玩各的,但年輕時候的戚瀾簡直就是戀愛腦的典型,為了一個看上去就很不靠譜的男人先是未婚懷孕,又搞離家出走私奔,後來結婚時也是因為那個男人被騙了錢,又回來求戚瀾幫忙。
險些将戚守勤氣死,好在當初戚正還活着,老爺子也沒有将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除了尚還保留着戚瀾在MOON的股份讓她吃分紅,幾乎斷絕了父女關系。
這些消息全都來自于八卦媒體,戀愛腦的豪門小姐簡直是他們最佳的八卦素材,戚瀾的名字簡直是頻頻上榜。
池謹能夠知道這些信息,戚宣也并不意外,說:“就是這個樂隊男,叫什麽Eric還是什麽的,不知道怎麽又欠了一筆債,找戚瀾要錢未果,跑來威脅老爺子,叫嚷說他知道戚正怎麽死的,根本不是什麽交通事故,又說他還知道是戚正殺了我爸媽。但巧的是,他以為在書房閉門不見他的人是老爺子,實際上那天老爺子真的不在,是我在裏面辦公。”
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
到此時,戚宣才知道改變自己命運的交通事故并不是天災,很可能是人禍,而戚守勤收養他也未見得是出于什麽善意。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屋子裏安靜了一會兒,戚宣很少見地顯露出來一丁點悵然,一歪身子躺在了池謹的肩膀上,仰頭看着天花板:“是不是挺傻的,要不是這個人渣為了錢跳出來,我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爸媽過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