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05

最後,那天早上於幸吃得非常飽……當然不是指胃。大概把他過去近一年的沒吃夠的份一次補足,還撐得很。

雖然這非常可喜可賀,但他還是免不了悲劇了。

是的,他最後被做到模模糊糊的,神智不清不小心被方玉樟問出他近一年根本沒有吃飽的實情。方玉樟聽了之後非常有精神的大笑,整個神清氣爽,帥氣迷人到不行,完全不像剛剛才把他數度吞吃入腹的樣子。

他氣得不想搭理方玉樟。

「笑?笑死你好了。」把別人的悲慘事件當笑話看,賤不賤?

「笑死我就沒得吃了喔。」方玉樟好整以暇地語道威脅。

「幹!」他忍不住脫口國罵。他雖然現在飽到快吐了,但的确還是蠻想吃的……操,餓太久的結果。

「要多罵個英文的嗎?」方玉樟笑問。看這人被做得軟綿綿卻還這樣罵人就覺得可愛。

他就是喜歡眼前這人什麽都小巧精致,卻像是燃着火一樣生氣十足的樣子。

他瞪方玉樟一眼。「你叫我罵我就罵?」未免太沒人格!

「我抱你進浴室。」方玉樟笑着吻他。「我先幫你洗。」雖然他們用了套子,但是於幸的身體不免都是欲望的痕跡。「然後一起泡澡?」

「我才不要!」於幸不知道要氣自己笨還是氣方玉樟這人故意,總之他就是難得的嘴硬了。

「那你自己下床?」方玉樟笑望着他,綠眸幽幽地閃着。

「自己下就自己下,誰怕誰。」於幸這樣喊着,無奈他全身上下能硬的大概只剩那張嘴,才要下床就幾乎是用滾的滾下去,更別說要擡腿起來走路,他都有一種自己爬了三天山的錯覺。

但他還是走了一兩步,腳軟到根本沒力氣走,一個不穩差點跌倒。

方玉樟撈住了他,他直覺就要往方玉樟懷裏偎,方去樟卻很有風度的把他的人放直放好,又離他一兩步的距離。

「我真的很想抱你走,但是你又不肯。」

那懷抱太溫暖,他一點力氣都不想出。於幸只覺得若是要他自己走進浴室他一定會精盡人亡。

偏偏那人還在邪惡的笑。

「幹,快抱我進去啦!」

碼的他一定是太久沒有這種經驗了才會被做到那麽不濟,偏偏昨夜又睡得太好沒有辦法上演昏倒放大絕,假裝一切不關我事的招數,只好看方玉樟一臉可惡的笑容的把他抱進浴室,在浴池放水的同時,幫他洗理。

一起洗澡,所以兩個人靠得很近。方玉樟的動作是很細膩溫柔的,好像他是他寶貝的愛車或什麽一樣。

方玉樟先幫他洗,方玉樟方才那情欲的氣味仍未褪,還疊上他的味道……該死。他有一種內心少年化的感覺,一被接近就要臉紅心跳。這難道是太久沒被人好好通的下場嗎?

不對。應該不只如此。眼前這種人根本種馬模式大開,不僅在床上風光得出奇,連事後清理都做得這樣仔細。很難讓人不陷入偶像劇模式,誤以為對方對自己有好感然後就愛上對方啊。

「你這樣亂放電,孩子不少吧。」於幸一邊被抱進浴池,一邊左右張望。「會不會等等泡泡澡,你還要接個電話安撫女兒之類的?」

「這麽說來要不是你是男人生不出來──」方玉樟笑着。「小孩排起來應該能夠從臺北排到巴黎?」

「只不過排到北京而已,離你還離得遠。」於幸哼了一聲。這人講話還真不是普通的甜。這樣被贊美實在很難不覺得愉快。看着對方結實的肌肉上全是他的抓痕,不免有點沾沾自喜,內心還是又想去抓一把。

「多留在巴黎幾天?讓你家小孩排到巴黎來?」方玉樟笑問,看着對方被水泡得紅撲撲的樣子,忍不住又把人抱了過來吻了好幾下。

慘了這人沒事幹嘛那麽愛吻。吻到他何止想多留在巴黎幾天?根本就想在這個男人身上落地生根。

「你這裏要讓我住?」

「當然是住這裏。」

「那真的需要你各國可以顯示你是單身的證件都拿出來給我看一下了。」

「喔?」方玉樟拿着小水盆裝水往於幸身上澆,看於幸舒服地眯起眼。

於幸張開了眼,扯了扯唇。「我不想要做到一半有小孩跑進來叫你爸爸,或是女人在我面前尖叫,我這人心理素質是很堅強,但是實在很怕別人有心理創傷。」

方玉樟看着於幸笑笑地說着,心念突地一動。「遇過這種事?」

「對啊。」於幸淡笑着。「就被某個在健身房看對眼的人帶回他家,他那根都還沒插進來,他老婆就在門口尖叫了。炮友變成炮灰不過一瞬間。這件事讓我學到,小紅帽他媽說不要随便到陌生人家是正确的。就算是一夜情,還是外面比較好。」

方玉璋沒說些什麽,只是靜靜地看着於幸。這個人笑着說着這樣話語的片刻,他感覺不到這個人的生命力。甚至有種,轉眼突然看見自己的弟弟淡淡地跟他說,那個人要結婚了的錯覺。

「幹嘛?」於幸那樣碧綠而熾熱的眼神看得心慌。「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這還是個輕的,連個疤痕都沒留下。」

「於幸。」方玉樟喚了於幸的本名。他既然給出了自己的本名,當然不可能不要到對方的本名。

……於幸突然很後悔給出自己的本名。對方喚着他名字的聲調,太偶像劇。他的心無可避免地動搖了起來。

「於幸。」方玉樟又喚了一次他的名,把人擁入自己的懷裏,柔柔撫着他濕漉漉的發。

這次連親吻都沒有。但那柔撫的撫摸,卻在於幸許久都波紋不動的心,激起一道道的痕。

就像眼前浴池的水一樣,悠然蕩漾。

那天等他們終於有空去吃飯的時候,已經是午餐時間了,方玉樟帶着於幸去了一家海鮮餐廳,說那裏有品質很好的Gillardeau。

「你要補我還是補你自己?」於幸看到門口那些外賣櫃的Gillardeau,忍不住觑了方玉樟一眼。

方玉樟微笑地看着他。「你覺得呢?」

那笑容怎麽看怎麽藐視。於幸想,沒關系,老子只是輸在最近經驗值太少,多刷幾次就回來了,既然你說這頓算你的,那我就用力地補吧。

所以他狠狠地點了一大盤Gillardeau、點了魚湯、還點上一整只龍蝦,請店家料理來。

早上還真的是賣力演出到肚子太餓。他跟方玉樟兩個人真的把那些他點的東西都嗑光了,他吃的甚至還比方玉樟多。

結帳的時候他連價格都不知道是多少,只看到方玉樟笑得非常迷人,連年紀一把的服務生都被吸睛了,差點要忘記收錢。

他憤憤地玩着餐巾,方玉樟還笑着給出小費。啊。不只人帥真好。有錢也真好啊。

吃飽飯方玉樟問於幸想去哪。

「你今天不用忙?」於幸反問。

「通常我來巴黎的時候,只忙個前幾天,再來我就會要員工不許吵我,我有事。」

「有事?把人?被把?」

方玉樟笑了笑。「妨礙我弟另一半把他。」

於幸本來想說胡扯少騙人,來巴黎當個電燈泡?但看方玉樟那又戲谑又認真的眼,他決定換個臺詞。

「難道我遇到所謂的弟控了嗎?」

「我跟我弟感情好。」方玉樟想起現在的方秉蘭,立刻笑得甜蜜蜜。「有機會介紹我弟給你認識,等等去哪?」

「我想買書。」

於幸對美食很有興趣,會成為這方面的記者也是因為他在念大學的時候,除了投些獎金優渥的文學獎外,因為愛吃,很早就開始幫報社寫一些雜稿打工賺收入,畢業之後被延攬,一路做了過來。

來到巴黎他自然想要搬些相關書目走,雖然法文只會蹦啾……但眼前就有臺人體翻譯機,之後應該可以好好地利用。

方玉樟帶着於幸去買書,光在書局就待上好長一段時間。於幸真的買了一大堆書,本來想要直接寄回臺灣,但有些又想要留着有空看,於是決定先帶回方玉樟住處,趁這幾天跟同學在巴黎玩的時候看一下,再把書帶回臺灣。

晚上於幸和同學又有飯局,傍晚就要出門,方玉樟笑說:「我大哥臨時有空,一家人都來了,我們晚上要聚聚,說不定比你還晚回來,你要是回來沒事就先看書,不懂我再幫你翻譯。」

於幸想說自己怎麽可能比方玉樟還晚回來?在歐洲吃晚餐不吃到天荒地老哪像在吃晩餐。最多也就差不多時間回來吧,哪有空看那些書?早點睡比較實際,只是胡亂應了就又出門了。

沒想世事難料,早就訂好也再三确認過的米其林兩星餐廳臨時放他們鴿子,弄得他們只好随便小餐廳吃一吃,吃完之後同學們約了要去喝酒,平時的他是酒中豪傑,但今天的他早上就已經把體力都用得差不多了,他想還是算了,先回去休息再說。

回去又洗過了澡,他找了本自己想看的書,到沙發上很沒規矩的躺好,卻看到茶幾上似乎散落着一疊自己出去之前沒有看到的東西。像是随手亂丢的,卻又像是刻意要讓他看見。

是方玉樟的證件。

他拿起來看,還真的是幾個國家的證件。方玉樟沒唬他,連臺灣的身分證都有。名字确實寫着方玉樟,配偶欄當然是空白的。

他緩緩地把證件掃視過去,腦子卻也跟方玉樟的配偶欄一樣,一片空白。

那人來真的。

不只是無聲的安慰。就算被安撫的瞬間他內心晃着蕩着,但從浴池起來之後他又安穩了。

方玉樟只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又有誰學不會?巴黎,一個這樣浪漫的地方,像是多呼吸了這裏的空氣,一舉一動也都會跟着甜了起來。

這些證件,卻很難這麽解釋過去了。想起那人離去前的說法,他是刻意要他看到的。

沒有當面丢給他看,卻以一種不着痕跡的方式将東西放到了他眼前。

塌陷了。那些溫暖的安撫原來已經細細地敲着他的心,他還像毫無所覺,以為那太虛幻,不過是他自己過度的想像,然而這些證件一來,他卻再也無法無視,心就從他自以為最強壯防衛得最好的地方開始,迅速地坍方。

他想告訴自己,那些都是假的。卻忍不住上網拜了估狗大神,用了方玉樟每個語言的名字。的确是同一個人,也的确是方玉樟告訴他的,方玉樟是個跨國房地産公司的老板。

公司甚至是在方玉樟大學的時候就跟父親借了錢開始創立的──方玉樟的父親是國際連鎖旅館的高階主管,方玉樟從小跟着父親世界各地到處跑,很小就對這方面很有興趣,天賦資質加上經歷與衆不同,讓方玉樟極年輕就已經有不同於一般人的成就。

沒辦法說是假的了。這個大他八歲的男人,把一疊證件就這樣丢在這裏。不怕他拿去為非作歹。

這算什麽?

他想着以前曾感動過的那些事。男人買了個很棒的手機號碼送他、男人說一輩子愛他、男人說他是唯一……很多很多,多到如今他都覺得可笑。

而這個呢?

「Wing。」他沒辦法等,明明知道有時差還是打了電話回臺灣。他知道高宇習會接。

「怎麽了?」高宇習果然接了起來。

他把事情說了一遍,顫着聲音。「Wing,我怎麽辦?」

高宇習靜默了一下。「Lucky,如果他是真的呢?」

如果他是真的呢?這句話狠狠地敲中了於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太多人,我都以為他們是真的。」但他們從我生命經過,劃下了無數的傷痕,卻又那麽輕巧的走了,彷佛一切都跟他們沒有關系。

於是我也只好假裝我跟這一切從來沒有關系。

「Wing,若是你,你會怎麽辦?」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Lucky,他确實把那些東西攤到你面前了,事實上就算沒有,他也很吸引你,想讓你多留在巴黎幾天,對嗎?」

「嗯。」於幸承認。他現在就只有在高宇習面前,能是這種狀态。

「那就多留下幾天,好好地玩。其他的事等以後再說。」高宇習說道。「要是我,我會這麽做。」

於幸想了一想,的确,先開心過這段時間再說,說不定這大忙人之後就忘了,他就開心把巴黎當成一個美好的驚嘆號吧。

「Wing,謝謝你,我愛你。」

「好啦,少三八,你再愛下去的話,這裏有人要吃醋了。」高宇習笑着說道。「我先去睡了,有事随時打給我。」

於幸把那些證件全疊了回去,也不管自己到底有沒有疊好,想通了之後他心情好多了,想着明天要打電話更改機票時間,想着開開心心吃到飽用到爽,翻着手上那本書,不知不覺就睡倒在沙發上。

隔天早上他發覺自己是在床上醒來……而且這回不只被抵醒,還是被做到醒的。方玉樟好像不把他做到腿軟不善罷幹休,這回姿勢是換了好幾個不一樣的,問題是結局是一樣的,他被做到雙腿虛軟無力,連爬去浴室恐怕都會死在半途,當然是又被方玉樟抱進浴室,而且從頭服務到腿,全身上下都幫他洗得乾乾淨淨。

他一直在想,這人的電腰電臀電子雞到底是怎麽來的?怎麽電池都好像不會沒力的樣子?

「莖頂和精量……」為了避免方玉樟聽不懂,他還多說了英文。「就是那個裝可愛的粉紅兔和那個裝老實的電池先生,你覺得哪個好用?」

「啊?」方玉樟難得不明所以。「問這做什麽?」t

「我在想,你的馬達到底是裝了哪個牌子的電池,怎麽都停不下來?我也要來用用看。」

作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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