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13

於幸并非推辭,只不過他星期天的行程的确很滿,從早上一路忙到傍晚,真有空的反而是他爸媽喝喜酒的晚上時段,那時間他已經跟方玉樟約好要去吃飯了。

「沒關系,我跟你爸去送個紅包坐一下就走了。」媽媽聽了他的行程之後,在電話這頭這樣回道。

這暗示於幸聽懂了。爸媽來臺北喝喜酒只是名目,實際上是來找他的。他還在想着要怎麽回。

「阿幸,晚上一起吃飯吧。就跟你朋友一起,可以嗎?爸媽請你們吃飯。」

於幸一時之間慌了,一口答下。「我請你跟爸吃飯吧。」

「你朋友會一起嗎?你約好的總不能讓你毀約。」

於幸硬着頭皮回道。「我會找他一起。」

「阿幸,你那個朋友……」媽媽緩了一緩。「是妹妹給我們看的照片裏的那個朋友嗎?」

「嗯。」

「阿幸。」媽媽沉默了一會兒。

於幸發現自己的心髒也跟着停了一下。他太怕之前的事重新再來一回。

「他對你好嗎?」

於幸意外媽媽竟然問出這樣的話。「很好。」他照實回答。但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他在心裏回着,沒有解釋。

「我看他是外國人、但妹妹說他中文也說得很好……」媽媽沉默了一下。「媽怕他是外國人,只是玩玩的。」

「他是混血兒。中文本來就說得很好,連臺語都神速進步中。」至於玩玩?他沒回,但他內心深處清楚,真正不敢進入穩定關系的,不是方玉樟。

他只是還沒有心思也沒有力氣去面對這些。

挂掉電話之後,於幸才突然驚覺自己做了什麽事──自己竟然要帶方玉樟去見父母。他不否認他是想要一次攤平,看看爸媽是不是真的能夠接受。但真的要一起吃飯那又不一樣了。

但他心裏緊張沒有想太多之下就答應要帶方玉樟一起去,他當然既不安又後悔,他跟方玉樟畢竟不是那樣的關系。

他慌得打電話給高宇習。「小習習你陪我去。」在電話這端一直嚷着。

「沒空,有空也不想陪你去。」高宇習一口回絕。

「你怎麽可以這麽無情無義!」於幸唉唉叫。

「你幹嘛不先去問Laura要不要陪你去?只要你問他就有空的,我跟你賭。」高宇習回道。

「我才不要跟你賭。」說穿了他內心也覺得方玉樟一定肯,但已經不是方玉樟肯不肯的問題。他從方玉樟這裏得到的太多,付出的卻很少。他能給方玉樟什麽?他沒什麽給的起的。

「你也怕輸?不賭穩輸的賭?」高宇習笑問。

「廢話,怕死了。」語畢,於幸沉默了。

那裏從內心深處透出的懼怕,分明柔軟卻又沉甸甸的。他又說了一次:「Wing我怕死了。」這語聲和方才完全不同了。

「這樣吧,給我Laura的電話,我幫你問Laura要不要陪你去?」高宇習當然知道於幸在說什麽,故意曲解。

「重點不是他要不要陪我去……重點是、重點是……」於幸頓了一下,重點他想他不用說出來,高宇習也很清楚,高宇習就是要他自己去問。「算了我還是自己去問他要不要陪我去好了。」

方玉樟是個徹頭徹尾的工作狂。真的專注工作起來被打擾時是會有殺氣的,於幸曾經一兩次在中午吃飯時間打電話給方玉樟,聽到方玉樟偏冷淡的聲音,他知道方玉樟應該是人在忙,頻率沒轉過來,就先行挂電話了。

事後方玉樟向他道歉,他反而覺得莫名奇妙。

「工作專心本來就是正常的吧。」他這麽回。

方玉樟把他抱滿懷,他整個一頭霧水。

後來於幸也很少打電話,反正現在電腦和手機通訊軟體都很方便,方玉樟有空時就會回了。

於幸也想過要不要Line或Whatsapp問這件事,因為他真的不知道怎麽問,但這樣實在很沒禮貌,畢竟他是那個無端端拖人下水的人。他還是選了工作結束後到方玉樟家按門鈴。這天他晚上有飯局,方玉樟也在忙工作,兩個人并沒有約吃飯什麽的。

門一下就開了,方玉樟穿得很輕便,顯然已經是休息模式,迎他進門後就回去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的還是臺語的節目。

於幸突然覺得更難啓齒起來,沒跟着坐回沙發上,反而局促不安地走來走去。

方玉樟難得看到於幸在他面前這樣晃來晃去,顯然有什麽話想說,但什麽也沒說,又繼續在那兒晃。

「怎麽了?」

於幸離方玉樟不遠不近,倒是把方玉樟的電視都遮了起來,剛好讓方玉樟什麽也看不到。

他想說,嗫嚅了半天卻還是說不出口,反倒嚷着。「不要再看這部了啦,你看這個真的很不搭。」

方玉樟微笑,耳朵還仔細地聽着。「我學臺語。」

於幸一瞪。「你學臺語到底要幹嘛?」

「有備無患。」事實上為什麽學臺語方玉樟自己最清楚。於幸家人在南部,大多說臺語,多學一點總是好的。他在語言方面是真有天份,聽什麽聽久了就會說了,并不困難。

「那幹嘛不跟我學?我教你就好啊。」於幸蹭了過去,坐在方玉樟的大腿上,就這樣窩住。

「你忙。」方玉樟笑了笑,把電視關了,撫了撫於幸的發絲,将人圈在懷裏。「有事?」

於幸本來就不知道該怎麽說,畢竟是自己跟方玉樟約在前,跟爸媽約在後,還拖着方玉樟下水,實在不好意思,這下被方玉樟那幽綠的眸一瞧,明白是說的時候,卻又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嗯?」方玉樟沒什麽看過這人少話的樣子,唇邊笑意更濃。

於幸難得別扭,整個人往方玉樟懷裏一埋。

「我有個朋友他跟他朋友有約了,但我那朋友的爸媽突然要來臺北,我那朋友在跟他媽說話的時候一時心亂,就應了說要帶他朋友一起去,但他事後想到就後悔了,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對朋友,畢竟他沒有跟朋友先提,但現在又騎虎難下,你說怎麽辦?」

「我不在意,我陪你去吧。」

於幸又把頭從方玉樟懷裏擡起來。「我又沒有說是我的事。」

「那……」方玉樟咧唇而笑,漂亮的綠眸像閃着光一般。「先承認你就是你朋友吧。」

「我真的不是我朋友。」於幸嘟嚷,剛剛緊張得要死,在方玉樟身上那樣膩着他也沒什麽心思,現在目的被戳破了整個人輕松下來,身體不自覺地精神了起來。

「但我對你朋友比較有心思。」兩個人黏在一起,方玉樟哪會不知道於幸的身體開始有了反應,他手靈巧地解開了於幸的褲頭,手就從於幸腰後鑽了進去,在於幸的臀縫摸來撫去,不時往那穴口壓揉。

「就說了我不是我朋友。」於幸伸手想推開方玉樟,想從方玉樟身上溜下來,問題是身體比頭腦誠實很多,手根本使不出力。

方玉樟微笑,一把将於幸的長褲和內褲扯膝間,這麽一脫一動於幸的性器立刻仰着首彷佛對他打着招呼。只是這樣看着,他原來就已經半硬的性器也跟着硬了起來。

「那麽,請問你朋友比較想先被玩前面還是玩後面?」方玉樟把於幸又安好,讓他穩穩地坐在他腿上,手撫摸着於幸好看筆直的性器,滿意地看它在他手下變得更硬挺。

於幸觑了方玉樟一眼。這人還真玩起來了。「我問一下他。」他當然也不客氣地陪玩。「唉唷我那朋友煩死了,想做又不敢講,你就把他插到爆吧。」

方玉樟嘆了口氣,抓着於幸的性器直摩挲。「你朋友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倒是讓我困擾得很。」

你是在困擾什麽?我的命根子都在你手裏了你還有什麽好困擾的?於幸在內心吶喊,他沒有嘴巴喊出來──方玉樟已經堵住了他的唇。

方玉樟琢磨深探着於幸的唇,幾乎沒有間歇的吻讓於幸都要喘不過氣來,手持續撸動摩擦着,吻對於幸來說原來就是很好的催化劑,又被吻又被摸,他飛快淪陷,完全沉浸在情欲的快感裏,手胡亂地隔着輕薄的衣料揉着方玉樟的胸膛,把方玉樟的衣服都揉皺了。

方玉樟沒停手,就這樣持續親吻捋動着,直到於幸射了他一手的濕黏,他微微一笑,直接用沾在手上的那些精液往於幸的後穴探去,就這樣幫於幸試探擴張。

於幸睨着方玉樟,那布滿水霧的眸子讓方玉樟又忍不住去親吻他。

「你不是潤滑液和保險套擺得整屋子都是嗎?」於幸在方玉樟的唇離開後,開口說道:「幹嘛用那麽古老的方式?嗯啊……」

可惡這個人故意在他發問的時候直往他的前列腺那點戳!

「但你看起來好像很爽。」方玉樟又揉了於幸好幾下,讓於幸頻頻呻吟。「啊,我說錯了,是你朋友看起來好像很爽。」

嘛的,這梗玩不膩啊?而且分明故意鬧他。還不趕快把那東西填進來?於幸的确是被弄得蠻爽的,他難耐地微扭着腰,手三兩下把方玉樟的褲頭解了,掏了方玉樟的性器出來,握住方玉樟的性器。

「……我朋友說你要殺要剮都可以,不要在那裏磨蹭!」嘿嘿,握在手裏的老二我也有了,沒在怕你了。

方玉樟笑着把唇靠在於幸耳邊,手還在於幸的後穴攪個不停。「叫你朋友放心,我只是要幹他,沒有要殺他。」

「唔……他說你再不開幹的話還不如殺了他!」這人到底要不要插啊?

方玉樟終於把手指退出於幸的身體,拿過保險套和潤滑液,他開着潤滑液,於幸已經非常自動地将保險套接過手,拆了,幫方玉樟套上。方玉樟順手把潤滑液抹上。

於幸摟着方玉樟的脖子,方玉樟剛剛雖然已經将他後穴攪得夠開了,但坐姿要進入還是沒那麽容易,他沉沉地往下坐,不管那種異物初進入的不适,三兩下就把自己的身體塞得滿漲,随後,痛快地喟嘆了口氣。

怕方玉樟突如其來就把自己撞得翻來覆去,畢竟這人此種記錄太多,他連忙下令:「我朋友要你不許動。」

「喔?」方玉樟微笑。

「他說他要先自己動一下。」

於幸動了起來。不過真的就只有一下子。剛剛已經射過精,加上整天精神緊繃讓他連肉體也跟着廢了,動了一會兒他就嫌累,動得有一搭沒一搭。

「請問你朋友還要自己動嗎?」方玉樟開口問道。

於幸根本還沒回答,方玉樟就撞了上來,一下下地撞到他身軀深處,他敏感的肉壁緊縮,又一回回地被拓開,他連連呻吟,覺得自己真的會被方玉樟給搞死。方玉樟卻那樣肆意地擦過他的前列腺,又往他身體身處捅,他明明不久前才洩過,還透着亮的性器頂端滲出了更多的液體……他懷疑自己再不用多久就會被插射。

「唔、啊……別動!」

方玉樟笑着真如於幸的話停下來,於幸被充塞滿之後卻又只能靜止,感覺那怒張的性器就這樣沉在他身體裏,就像含着一口食物在嘴裏,不上不下,什麽味道都吃不到,整個快急死。

他自己又動了幾下,但被做到此時力氣更是少了,沒幾下他就癱了,偏偏方玉樟還在那裏笑。

他狠狠瞪了方玉樟一眼。「幹,給我動!」

「不是你朋友了嗎?」方玉樟笑着調侃他。

……嘛的這男人真賤。「我幫我朋友申冤不行嗎、慢着、動慢一點、嗯啊……我……」

現在真的慢不得了。方玉樟心想,就是要讓你到。他速度完全未緩地繼續上頂着,聽着身上人的吟叫,他自己也被於幸那緊密又不斷收縮的身軀絞得差不多了。

客廳裏,兩個男人的上衣都還穿着,縱然有些亂但跟緊緊黏在一起的下半身那可算整齊得多,吟叫聲、肉體的拍擊聲不絕於耳。方玉樟動作不但未緩,反而愈來愈快,他也被逼到了極限。

低吼一聲,他射了出來。

明明隔着保險套,於幸卻還是很清楚地感受到那射出的力量,甚至似乎連那熱度都燙着他的身軀,他身體一顫,也跟着又射了一回。

於幸整個人都軟綿綿、昏昏沉沉的,方玉樟把他抱離自己,讓他橫躺在沙發上。剛運動一場,他身體暖烘烘的,舒爽到快要睡着。

迷迷蒙蒙、模模糊糊之間,他感覺到方玉樟柔撫着他,像在順只貓似的,他被摸得實在很舒服,也就沒拒絕,随便方玉樟摸。

只是方玉樟的東西又插進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清醒了,叫出聲來。「是誰說你可以進來的?」

方玉樟一臉無辜。「我剛剛打電話問過你朋友了。」

靠,最好是!

跟父母親見面,要於幸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他真的從那時候就沒有踏進家門一步。

這些年來,他不是沒有跟父母親見過面,畢竟他們有共同的親人,也還有其他寵他的長輩在,總還會有些年節聚會會遇到,但也沒有說什麽話,在其他親人面前,互相不碰觸那些敏感話題,應酬般的交待過去,像這樣面對面細談還是第一回,他難免要緊張,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想了想,帶北上的父母親吃飯,他訂了一家很不錯的日本料理。環境好、食物好,至少先讓人心情好。

飯局一開始是沉默尴尬的,平日長袖善舞的於幸變得很安靜,像是他平常會用的那些招數全部沒有用,退化成一個幼小的孩子,赤裸裸地攤在父母的前面。

於幸的父母也沒有多說些什麽。

打破這樣沉默的,是方玉樟。

他在於幸簡單為雙方做介紹之後,就跟於幸爸媽打了招呼,而且自我介紹了起來。他混血兒的身份本來就是一個不錯的話題,氣氛很快變得熱絡。一頓飯在他的炒作之下相當愉快地結束了。

結了帳,於幸叫了計程車送爸媽到車站,一行人等着計程車,於幸的爸爸跟方玉樟兩個人聊得開懷,於幸的媽媽則看向於幸:「過年的時候回家吧。」

「嗯。」於幸點點頭。

「也帶你的朋友一起來。」媽媽又添了一句。

於幸還是沒開口解釋這關系。「好。」他點點頭。「他若是有空的話,他們家說不定也要過節。」

車子已經在不遠處,於幸的爸爸還在跟方玉樟依依不舍:「下次我種蘭花可以請你弟弟幫我我看看嗎?」

方玉樟笑答:「當然沒問題,伯父您裝skype之後,再加我弟弟的帳號,我請他幫你看看。」

計程車停在他們面前,於幸和方玉樟跟於幸父母道別,将於幸父母送上車,方玉樟轉頭問於幸。「累不累?我再叫車?」

「不會。」於幸搖搖頭,擡頭望着這夜美麗的月色。「我們走一段路再叫車。」

他還處在那種美好到不敢置信的情緒之中。

他不只害怕父母親又像當年那樣憤怒和歇斯底裏。隐約之間,他發覺自己更加恐懼聽到父母跟他道歉。

他不想聽到這個。若是他被道歉,就陷入了他要不要原諒的兩難抉擇之中。說原諒是騙己騙人;說不原諒又傷人。

還好沒有人道歉。

爸媽待他那樣平靜,沒有提及什麽舊事,過去的事沒有人提起,彷佛那些年的争吵冷戰從來未曾發生過。

這樣很好。他想。真正的原諒就留給時間。若是真的可以繼續這樣下去,那麽那些傷痕總有一天會被撫平。

到時候也不需要誰道歉誰原諒。他們已然走過。

如今的場面已經是現在能有最好的,也是他最奢望的。他不要哭哭啼啼、不要道歉原諒。他就只要這樣平靜的關系。

這樣的和平本身就有多難得他當然知道,畢竟他身邊帶着另一個看起來像是他男友的男人一起。

媽媽甚至最後還要他帶了朋友回去。

他不明白為什麽能走到這裏。縱然他已身處在這裏。身邊的這個男人,幫了他那樣多。

方玉樟望過來,那碧綠的眸,蕩漾着溫柔滿溢。

「說好的噎死人生呢?」於幸笑着,眼淚卻從眸裏跌出,他往前走,搶在方玉樟牽住他的手之前,先十指相扣地握住方玉樟的手。

讓我陷溺一下下就好。一下下就好。

噎死人生?方玉樟跟於幸相處久了,想了一下也就懂得於幸的梗了。他将於幸的手回握得緊緊的。

於幸又笑。「我都已經做好我會被賞巴掌的準備了,竟然沒發生,真是白費了我腦補的各種劇本。」

「不喜歡?」方玉樟微笑地問。

「怎麽可能不喜歡。」於幸還是笑着,聲音卻變得哽咽。「我只是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天,我以為我沒有那個命。」

但那些他以為他失去的永遠不會再回來的,卻朝他歸來,身邊這男人輕輕一推,終於湧到他身上來。

沒有那種哭哭啼啼我對你下跪你向我磕頭的戲碼,卻平淡而溫柔。他的人生終於可以不用那麽大風大浪。

方玉樟凝視着於幸,很深很深的。

「小幸,你遠比你以為的還值得更多。」

於幸得用盡全身的力氣忍耐才能讓自己不發抖。他幾乎想要問出,那些更多,也包括你嗎?

他甚至想得到眼前的男人一定會點頭,笑着牽着他的手走上回家的路。男人就是為此這麽說的吧。

但他不敢問。他沒有那種勇氣。他在愛情裏跌得更深更重,他早就不知道自己值得哪些。

他只能把自己埋入男人的懷裏。男人的溫暖彷佛春天灑滿陽光的山,翠綠柔情而溫暖。他終於無法克制地顫抖了起來。

「謝謝。」這是於幸所有能說的全部。

方玉樟順着於幸的背,一下又一下。懷裏的人還沒有真的能夠走出來。他知道的。

但懷裏的人愛着他、需要他、依賴他,也是他明白的。能将懷中的人這樣抱住,就已經很夠了。他笑了笑,什麽都沒有說。

不逼對方承認他們之間的關系,是他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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