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17

推薦BGM: 這不是我最喜歡的版本(一直找不到那個版本) 卻很輕盈

「小習習,我好無聊。」於幸邊寫文章,邊用skype在跟高宇習抱怨。

「去跑趴。」高宇習在那頭無奈地出點子。

「沒意思。」

「去約炮。」

「沒興趣。」於幸想了想。「唉喲高宇習你不知道我現在是多麽清新的gay嗎,怎麽都沒有個什麽真害斜會頒個金盆洗手獎給我呢?」

「不會有那種獎好嗎?」

「這樣講也對。」於幸頓了頓。「應該是金盆洗菊花獎。」

「……」

「反正小習習我跟你講,我現在手指的功夫可更厲害了,還有我得到了一個最重要的結論。」

「我可以不要知道你那個結論嗎?」高宇習直覺想逃。

「不行!我跟你說,男人的那根都比不過一根好用的按摩棒。小習習我再送你一根按摩棒!」

「……免了我不需要,謝謝。」高宇習心想你送我的那根還把我害得不夠慘嗎。

「你不讓我送按摩棒,這樣我的人生哪有樂趣可言?嗚嗚嗚。」

「……你去把你那根人體電動按摩棒找回來人生就很有樂趣了。」

「人體電動按摩棒,那是什麽,可以吃嗎?」

「這就要問施主您了。」高宇習淡淡說道。「你看看Laura的好不好吃。」

「幹嘛突然提到他?」

「完全不是突然提到。」高宇習頓了頓。「Lucky你還記得我那時候搞不清楚自己對阿南到底什麽感情的時候,你說了什麽嗎?」

「唉喲我這老人家忘性大,哪記得我說了什麽。」

「最好是。」高宇習完全知道眼前這人故意逃避。「你要我沖沖看就知道是不是愛了。你現在不會也去把他抓回來就知道你人生會不會繼續這麽無聊了?」

「但你又沒沖。」

「…...我最後沖了。」

「那是你到那時才清楚了。我現在就已經很清楚了。我跟Laura就是朋友,朋友,ok?」

「你清楚個頭。」

「什麽頭?龜頭?直腸頭?」

「……重點不是在頭。重點在你去把Laura找回來,就沒空在這裏跟我說無聊了。」

「我跟Laura是朋友,朋友在外發展遠大志向,我幹嘛幹涉他?我去義大利念書的時候就沒有看到你把我找回來啊。」

「是是是,你跟Laura是朋友。那我跟阿南就也只是朋友。我朋友在找我了,不跟你聊了。Bye!」

「高宇習你見色忘友!」

「最好Laura就只是個朋友,不是色。」離線之前,高宇習涼涼地丢下一句話。

於幸把視線重新定回word。怎麽字看愈久,就愈長得不像那個字呢?他在心裏想着,心不在焉地敲起稿來。

方玉樟離開之後的日子,他其實過得不錯。沒有像過去失戀那樣撕心裂肺的情傷,只是再提不起勁再去江湖打滾。

他想念方玉樟。怎麽會不想念呢?

他跟方玉樟都不是小朋友了。兩個人都沒有在分開之後玩斷絕連絡這一招,網路上還是都可以看到彼此的生活。

他喜歡這樣的好聚好散。這讓他覺得他當初的決定果然是對的。他還是愛着方玉樟,那愛并沒有因為他強行切斷了關系而消逝。他沒有完全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但是又覺得像他們現在這樣在網路上聊聊天分享生活,就當個朋友,真的很不錯。對他來說,很安全。

「我看Laura就是太寵你,你們才會變這個樣子。」高宇習不只一次對於幸說。

很大的可能就是這樣。於幸口頭上跟高宇習嘻嘻哈哈,但對於這點,他其實無從反駁起。

高宇習還會說。「要我是他,我一定直接不跟你連絡,讓你想着沒有他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讓你去找他。但你看,雖然你平時老說他腹黑,但他沒有這樣做,他真的希望你開開心心,無憂無慮。」

「所以我也開開心心、無憂無慮了啊。」他這麽回道。

「騙誰。」高宇習堵回去。「那麽無憂無慮還每天都來跟我喊無聊?」

「因為跟你喊無聊你就會很無奈,我就覺得很開心了啊。」

「……」高宇習懶得跟他閑扯。「Lucky,我看這個世界上真的找不到比Laura更愛你的人了。」

「我知道。」

就是知道,才會更怕。才會更不敢靠近。才會寧可遠遠地看着,當做那是一場美麗的夢。

「Lucky,就算我知道你受過那麽多傷害,會這麽做很正常,我還是忍不住想罵你這個白癡!快去把他追回來啊!」高宇習好幾次受不了,都直接嗆人。「要不然他要是哪天真愛上別人看你不後悔死。」

「他愛上別人也很好,我會祝他幸福。」真的。因為他從來沒傷害過我。因為他這樣地疼我。所以我一定會認認真真打從心裏祝他幸福。

「你小時候到底被多少瓊瑤劇污染了?說你是個白癡還太輕蔑了白癡。」高宇習常講到氣得挂他電話。

於幸也無所謂。他被高宇習挂電話又不是新聞。他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麽就好。

這天,有南部他去采訪過的老農民,寄了一大箱花生和玉米到他舊東家指名要給他,他在舊東家就分得差不多了,又給了高宇習一些,那人現在超愛做菜給他家小米吃,還嘴硬死不承認。

「花生看你是要炒來當零嘴,還是去炖花生豬腳,玉米的話随便你要炖湯或什麽的都可以,啊這個不用我教,你比我會得多,常常都在煮飯給小米吃嘛,太有經驗了。」

邊拿給高宇習,Lucky還邊損了高宇習一頓。看高宇習那個臉他就是覺得好玩。

「晚上要不要來吃飯?」高宇習先是瞪了於幸,等於幸真要走的時候他才問道。「我今天晚上會煮。」

「不用了我還好多稿子沒趕,我再繼續吃我會被編輯剁來當肉醬煮成義大利面了。」

於幸叫了計程車,潇灑離開。

回到家,明明就是個那麽小的房間,不知道為什麽左看右看都有點太空,他按了廣播,好讓其他人聲充斥這房間,開了筆電敲了幾個字,肚子就叫嚣了起來。

幹嘛早不餓晚不餓現在偏偏餓呢?早知道剛剛就還是去高宇習家蹭飯算了,不想打擾那兩只甜蜜,肚子你怎麽那麽不争氣?

他在筆電前糾結了一下,在想到底要繼續餓着寫稿,還是起來覓食,廣播節目的主持人正在說今天的主題是播放各個城市的歌。

第一首就很沒創意地放了臺北的天空。唉。他一點都不想要想他年輕的笑容到底在哪裏。

「臺北已經天黑了不要再唱了啦。」他忍不住自言自語。

再來放個來去臺東。這個不錯很歡樂。但他的肚子真的好餓。餓到他連鯉魚山這個名字都覺得有食物可以吃……

他終於認命地爬起來燒了一鍋水,撿了兩根玉米,決定今天的晚餐就是水煮玉米了。想想兩根可能不夠填飽他的肚子,又多拿了一根。

玉米很新鮮,他剝着外層的皮,看到裏頭的玉米須時他微怔了一下,飛快地把第一根玉米清乾淨,正要處理第二根玉米,廣播主持人突然裝神秘說,我們先聽這首歌,聽完大家一定都知道是哪個城市,還說這是首英文歌,但是不會英文的一定也聽得懂這是哪個城市。

到底什麽跟什麽。不會英文的人哪聽得懂英文啊。他在內心暗自吐槽。繼續剝眼前的下一根玉米。

但下一刻,當那音樂竄入他耳裏,他整個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再也沒有辦法動作。

廣播裏,一個渾圓悠閑的女聲,正緩緩地唱着──

I love paris in the spring time

I love paris in the fall

I love paris in the winter when it drizzles

I love paris in the summer when it sizzles

I love paris every moment

Every moment of the year

I love paris, why oh why do I love paris

Because my love is here

最後那兩句話在他耳裏回響着,他全身都彷佛靜止,唯有眼淚開始掉落。他抹去眼淚,想要把眼前那根玉米的玉米須清掉,手卻好像殘了一樣,怎麽剝也剝不掉那玉米須。

他怎麽會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嗎?他怎麽會趕走了那個從巴黎尋來的男人?

那個他讓他愛上巴黎的原因。

他像是連自己也無法控制地丢下了那玉米,拿起手機就撥給方玉樟,手機鈴了好幾聲之後,方玉樟接起電話。

「小幸。」電話那頭的方玉樟聲音有點意外。「你怎麽會打來?」然後轉身對旁邊的人說了一長串日文。

「你在忙?」

「呃有點,你等我一下。」方玉樟又對着旁邊說了一長串的日文,還叫了一聲,失卻了平時那種冷靜。

看來不只有點,是真的很忙。「不用了,我打錯電話了,你忙吧。」他沒多說什麽,把電話挂了。

其實他剛剛想要跟方玉樟說的是──回來吧。我好想你。回到我身邊好嗎?

但憑什麽?

憑什麽他要人走就要人走,他要人回來就要人回來?他還說於平呢。他自己還不是同一個個性?

方玉樟真的是忙得好啊。

他笑着,眼淚卻不停地落下。房間裏,廣播的聲音還在持續、那鍋水早就煮沸,不停地冒着泡泡叫着滾燙。

他低低的哭泣聲,就這麽被淹沒在其中,連他自己都覺得多馀而可笑了。

作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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