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将軍的零花
關于戰無不勝的寧大将軍是怎麽不戰而敗的,只有當事人姜定蓉知道。
而然看着男人略顯狼狽的轉身背影,她好心的假裝沒看見。
這個男人,看似冷靜理智,可是他的不自然,逃不過她的眼睛。
暫且放他一馬吧,來日方長,不能一口氣把他欺負狠了,萬一下次,他不從了呢。
還是現在就不錯,半推半就,逆來順受。
姜定蓉心情很好。
同時,派出去的石蘭帶回來了另外一個好消息。
雪停了。天氣一晴朗,烏雲四散,陽光溫柔,倒是給這個陌生的城池鋪上一層暖意。
驿站為了昨夜的事忙裏忙外,一方面要因為驿站內部,被江湖客鑽空子進來,險些在眼皮子下面生出事端,另一方面,倒是一場火把東院的房子燒了許多,該收拾的,不是一件兩件那麽簡單。
姜定蓉換了身衣裳,讓石蘭去西院找寧楚珩要錢。
“主子,我們出來時,帶了不少錢。”
石蘭愣了愣,連忙翻出最方便取出的錢袋,一拉開,整整一袋的銀票厚厚地一疊。
“我不能花自己的錢。”姜定蓉看了眼自己錢袋子,收回目光。
若是前幾天也就罷了,從昨夜起,寧楚珩這個人就是她的了,若是不給他一點什麽讓他承認身份,那麽兩個人中間到底是差了一點什麽的。
花他的錢,只要他掏出錢袋子,就代表,他認下了她的身份。
兩個人的關系,就擺在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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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這個男人,願意給她花多少。
姜定蓉手托腮在窗邊坐了片刻,石蘭一臉震驚地推門回來,懷中抱着一個小盒子。
“主子……”
她回眸,笑眯眯招手:“寧将軍怎麽說?”
她沒有主動去找他,也是給他一個距離。
雖然如此,她還是有些好奇,他見到石蘭時的反應。
也不知道發現不是她,會不會有些失望呢?
可別讓她失望呀。
“屬下說主子想要出去逛一逛,讓屬下去問問軍爺,有沒有零花……”石蘭說着,打開手中的盒子,一臉茫然,“然後将軍就……給了屬下這個。”
盒子一打開,沉甸甸的金條整整齊齊碼了幾摞。
姜定蓉也愣了愣。
這麽多?
她打眼一看,目測這盒子中若是裝滿,絕不低于一百五十兩黃金。
也就是說,她讓石蘭去找他要個零花,他直接給了她一千五百兩銀子?
放在她自己身上,一千五百兩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就算在軍中,一千五百兩,也可以做很多事。
一剎那,姜定蓉心跳加速,她擡手捂着胸口,輕輕吐出一口氣。
王都的将軍擡手給人零花就是一千五百兩,那若是換做軍資呢?
姜定蓉心中飛快算了半天,然後深深感嘆。
原來她們北楚,是真的瘠薄。
“少主……寧将軍府上,這麽富足嗎?”石蘭吞咽了下,滿眼都是驚嘆,“放在北楚,這都足夠做聘禮了。”
姜定蓉:“……你當真給他說的是出門逛一逛要的零花?”
這個男人,別是把家底子都搬給她了吧?
等等,他該不會是後悔了,打算花錢消災,和她撇清吧?
“少主,屬下說的很清楚,主子想出門逛一逛,看一看度南郡的風光,若是買一二玩意兒,請将軍給點零花!”
石蘭辯解。
當時寧将軍聽了這話,不知為何,似乎有些奇怪的滿足在其中,一扭頭就從房中找來小盒子遞給她。沉甸甸的入手,石蘭當時都有些震驚。
姜定蓉不得不承認,看着這麽多錢的零花,就算是她北楚少主,也深深心動。
這男人,還真是大方。與她還算不得多少,就能擡手給她這麽多,若是她真是他什麽人,豈不是要被他用錢堆砌起來養?
“好有錢,他要是願意每天給我一千五百兩零花,我可以把我自己稱斤賣給他。”
不過,這個男人要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怕不是要把錢全都要回去吧?
絕不可能,到了她手上的銀錢,休想拿回去半個銅錢!
姜定蓉想,他要是有一天和她決裂要算賬,那她大不了就不要臉了,耍賴也要賴過去。
要她的人可以,要她手裏的錢,沒門。
本來打算今日給他一些休息時間,可是看着手中這麽多黃金,姜定蓉極具精神的穿戴一新,跑去西院敲門。
敲了好一會兒,西院的親兵你推我我推你上前來。
“嫂嫂別敲了,我們将軍剛剛出去了。”
“出去?”姜定蓉微妙地挑眉,“這會兒出去,去哪裏?做什麽?”
“将軍不過是出去寄個家書,估計要一會兒,嫂嫂不若進去等?”幾個親兵說道。
他出去了呀?姜定蓉思忖了下,也是個好機會。
“巧了,我也要出門去,他去了何處,不若告訴我?”
“嫂嫂出門可以,但是将軍吩咐了,度南郡不太平,得有人陪着。”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說道,“至于将軍去了哪兒,我也不知道。不過嫂嫂可以去碰碰運氣。”
既然如此,那也算是恰到好處的錯過。姜定蓉笑了。
她選了兩個明顯經驗稚嫩的陪同在側,帶上石蘭趕了馬車出去逛。
度南郡的地理位置很不錯,易守難攻,又是處于一個不南不北的中原位置,多年來從無戰事,平定自在。
唯獨這些日子的江湖客,鬧得女子不得安生。
大街小巷幾乎沒有女子出行,姜定蓉帶着石蘭下了馬車,招來不少人的目光。
她卻視若無睹,當着兩個親兵的面,買了不少小玩意,從街頭巷尾都有的小食,再到極具地方特色的小木雕,她只管買,花的錢,都是自己的。
開玩笑,那麽整齊的黃金,她才舍不得花。
不過到底拿了他的錢,姜定蓉走了半條街,良心發現,打算給他買個小玩意兒。
仔細想一想,這個男人似乎挺簡單。衣食住行都是最随意不過,若說有一點不同,那就是他腳上的靴子。昨兒晚上看的真切,層層細密,防滑保暖,不是家人做不出這麽細致的活兒。
但是想要她自己做,不可能的不可能。北楚少主只能上馬戰四方,至于洗手作羹湯,刺繡裁剪全是陌生行當,完全不熟。
姜定蓉想着,到底走到了一家成衣店。
“姑娘看點什麽?”
掌櫃的笑着迎了上來,姜定蓉只比劃了下:“這麽大的男子的靴子,可有?”
又補充了句:“要好的。最好的。”
身後兩個親兵齊刷刷‘噢’了一聲。
被起哄的她淡定挑選,選來選去,最後用手大約比劃了一下,是這個尺碼了。
最後又問店家借了針線,讓石蘭穿了線,認認真真繞着全新的靴子紮了幾針,看得掌櫃的眼皮直跳,滿眼心疼。
“姑娘這雙靴……可是送給仇敵的?”
姜定蓉笑得害羞:“給情郎。”她大大方方地。
“那,姑娘為何在靴子裏,紮了幾根針?”掌櫃的認真發問。
姜定蓉手上動作一停,她定睛一看。
靴子裏側,赫然紮着兩三根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