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淑平長公主的生辰真難忘……
淑平長公主的生辰宴, 說來也算得上是王都貴夫人們的一場社交宴。能夠被長公主主動邀請的,無外乎高官門第的夫人們。夫人們再左右帶上孩子,又是一種社交。
姜定蓉得了長公主的邀請, 就讓石蘭去了顏府一趟告訴自己姨母。
畢竟她姨母是顏府的二夫人。顏府的大夫人很少有人能請得動, 淑平長公主說來是長公主,手上又無實權, 這國相的母親,大概是請不動的。那淑平長公主想要和顏府有所聯系, 只能是請顏二夫人,她的姨母陶鳶娘子。
果不其然,陶鳶娘子也接到了帖子,得知她也要去,吓了一跳, 生怕出點什麽事,當即回信給她交代, 一定要和她一道。
青桐坊的馬車走到西定門, 顏府的馬車剛巧從巷子裏出來。
陶鳶娘子的丫鬟是個機靈的, 知道今天要和表姑娘一起,早早就下來步行,四處張望,看見挂着陶字的馬車,立刻回禀給陶鳶娘子。
而姜定蓉的馬車是阿莊驅趕的, 他認得顏府的馬車, 停了停。
姜定蓉掀起簾子,卻見顏府的馬車是三輛。
走在第一輛的馬車朝她這邊靠了靠,裏面的人掀開簾子,卻是陶鳶娘子。
“阿念!”
陶鳶娘子輕喊了她一聲。
姜定蓉忽地發現馬車裏似乎不是陶鳶娘子一個主子, 先喊了聲姑母。
陶鳶娘子卻側了側身,似乎和旁邊人說話,而後笑道:“是念念,嫂子還記得?”
簾子掀開更多了,露出的不但是陶鳶娘子,還有另外一個年歲稍微大一點的夫人。
那夫人氣質端莊,看相貌就知道年輕時定然是個美人,她盯着姜定蓉看了幾眼,而後笑着嘆氣。
“過了這麽多年,變得完全認不出來了。”
“不過啊有點是對的。當年我們就說這孩子長得好,長大了瞧瞧,可不是個大美人。”
姜定蓉反應過來了。陶鳶娘子喊她嫂子,這位就該是如今顏府的大夫人,國相顏之琢的母親。
她居然也會去淑平長公主的生辰宴?姨母昨兒不是說她不去嗎?奇怪了,淑平長公主還真有這麽大的顏面?
姜定蓉猶豫了下,微微颔首:“顏夫人。”
“聽聽這孩子喊我什麽,顏夫人。”顏大夫人聽得直捂着唇笑,眉眼彎着,格外溫柔。
陶鳶娘子笑着對姜定蓉說道:“你是晚輩,沒有這麽喊人的。”
姜定蓉記得,她小時候在顏家待過,想必是有個稱呼的。只是她如今都快二十的人了,不知道怎麽稱呼來的恰當。
顏大夫人似乎看出來了她的猶豫,提點她:“阿念,你小時候喊我的是嬢嬢。”
姜定蓉了然了。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只有年紀小的孩子才會這麽喊女性長輩,她都二十了。
但是對上顏大夫人和善的眼眸,猶豫了下,還是稱呼了聲:“顏嬢嬢。”
“好孩子,知道你今日要來,我念着你,得來看看,你可別說嬢嬢煩。”
姜定蓉這才知道顏大夫人居然是因為這個才來的。她頓時有些茫然。她小時候和顏大夫人關系很好嗎?時隔十多年,顏大夫人知道她要去淑平長公主的宴會,居然會親自去,就為了找她?
顏大夫人的确是個和善人,就是在路上,隔着馬車到底不方便說話,就讓姜定蓉去她們馬車上。
姜定蓉有些不太方面,她還帶着葉小戌。
葉小戌一身衣裙,頭戴帷帽,安安靜靜坐在一側雙手抱着膝蓋,靜靜聽她和顏夫人寒暄,直到她回眸看他是,才小聲說:“姐姐去吧。”
這樣她不在身邊,就能去做一些事情了。
葉小戌今日狀态倒也不錯,姜定蓉也就不猶豫,去了顏夫人的馬車上。
顏府一共走了三輛馬車,頭一輛是顏大夫人和陶鳶娘子,兩個顏府的長輩,第二輛馬車是顏府的三個姑娘,第三輛馬車,則是貼身侍女們。
本來說今日只有陶鳶娘子去,就領着顏思瑩。可得知姜定蓉要去。顏大夫人想起了曾經,一定要來看看她,這麽一來,另外兩位姑娘都跟上了。
一個淑平長公主的生辰宴,顏府的女主人都出動了。
顏大夫人居然還記得十幾年前的事情,牽着姜定蓉的手,說她小時候又聰明又調皮,所有人裏就她最小,就她最會玩,每日裏都要拉人陪她踩水,爬小山。
離家這麽遠的孩子,想家了,眼淚水含在眼眶裏,一閃一閃地,就是不哭出來,看得人心疼。
顏大夫人一提起她過往來,居然歷歷在目,溫柔地幫她整理着頭發絲,輕聲問:“你家中可還好?這些年過得可好?”
這般溫柔,像極了家中長輩。
姜定蓉是個能分辨別人善意與否的人,輕易能看出來顏大夫人對她是真的釋放善意,她自然接受了。
“讓顏嬢嬢操心了。家中一切都好。阿父忙于他的事情,阿母近些年身子骨不太好,大多在靜養,阿兄阿姐成家了,過的都不錯。”
姜定蓉将自己家中的情況說來。
“至于我,一直都好。”
“那……”顏大夫人猶豫了下,輕聲問了句,“念念還沒成家?家中可有給你定下人家?”
姜定蓉笑着搖了搖頭:“尚未。”
她小時候家中本來還真打算給她定個親。連對方是誰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兩家還沒有談到定親,就斷了往來。之後她一心要做北楚少主,父親也依照繼承人的标準來培養她,從未再提過她的婚事。
至于現在,只要有個孩子就行,孩子的爹都不重要,成不成家,就更不重要了。
姜定蓉想了想。
其實如果和寧楚珩要是行了禮,哪怕是個外室,姑且也算是……成家了?
但是這種事可沒法給顏大夫人說,更別提旁邊還有她的姨母了。
她要是說她上杆子去給人家當外室,自家姨母可能會當場給她哭暈過去。
“那就好,那就好。”
顏大夫人笑了笑,卻也沒說什麽,就趁着路上還有些時間,給她說了些關于淑平長公主的。
其實說來她們對淑平長公主并沒有太熟悉,不過是在王都中,多少有些人際往來,偶然見了,相互寒暄一兩句。
淑平長公主的一些事情,或許有些人都心知肚明,到底是公主,給她留足了顏面。在提點方面,也就是給姜定蓉說,長公主給她下帖子或許有些什麽原因,但是不必緊張,面子上過得去就行,長公主也不會為難她。
姜定蓉自然知道,但是顏大夫人能提點她,這就是人情了。她記下了。
馬車慢慢搖晃着抵達長公主府。下馬車的時候,姜定蓉忽然想到,國相顏之琢要是知道她和他母親同乘一輛馬車,會是什麽表情。如果知道了她的身份,估計這會兒都該拉弓張弩,準備弄死她了。
一想到他會不高興,姜定蓉就樂了。
讓他當年險些逼死她。
她可是很記仇的。
長公主府此刻賓客衆多,門口是管家和管事嬷嬷,一家子一家子迎進去。
顏府的馬車一到,幾乎所有的人都主動避讓了些。
顏大夫人和顏二夫人,同乘的還有一個頭戴帷帽的年輕姑娘。
“顏大夫人,顏二夫人,顏姑娘。”
公主府管家躬身行禮。
姜定蓉卻笑着說:“我姓陶。”
顏大夫人直接拉着她的手:“我們府上的表姑娘,你們公主專門下帖子請的。”
管家頓時反應過來了,立刻躬身請她們進去。
姜定蓉被顏大夫人和顏二夫人牽着,走在最前面,姑娘們下了馬車,顏思瑩發現自家表姐馬車上還有個姑娘,就熱情招了招手,讓葉小戌一起。
葉小戌就跟在顏家姑娘的身後,默不作聲混了進去。
長公主府算不得很大,在王都中給公主們留的府邸不多,又是淑平長公主這樣并非陛下同胞的妹妹,府邸只能說和尋常高官家沒有多少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府中侍奉之人衆多。
姜定蓉跟在顏府夫人之中,不少人在給兩位夫人寒暄中,都悄悄打量她一眼,很快就知道,這位跟着顏家夫人的,就是顏府的表姑娘,陶家的姑娘了。
也就是前幾天街頭上,被寧将軍抱在懷中的姑娘。
長公主請了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只不過,幾位夫人打量過姜定蓉之後,有幾個都捂着唇相互遞眼神。
姜定蓉只裝作沒有看見。
她沿途走來,回眸看了葉小戌,他倒是會,跟在顏家姑娘身後,戴着帷帽不言不語的,也沒有人注意,倒是挺安全。
也不知道他打算做些什麽。但是想着應該不會現在鬧起來。
最好等她的布局上了棋盤再說。
公主府早就布置妥當,淑平長公主也不是一個奢靡之人,碎石子鋪就的小路兩側多了些盆花,樹上綁了綢花,更多的是各個場地空留出來,是給諸位賓客們準備的休憩場地。
時至四月,正是人間百花齊放的好時節,也是最繁盛之時,公主府栽種了不少的桃花梨花,再加上路邊的五顏六色的小盆花,一路走來都是芳香的。
甚至有點過。
姜定蓉不着痕跡用手揮開一只小蚊蟲,暗忖還得早些脫身離開才好。
淑平長公主的宴會準備在室外,那這麽多花,少不得一些蜜蜂蚊蟲的。她可不喜歡這些。
院子裏早就搭了戲臺子,聽說是請了長音館的當家紅人兒,一個彈琵琶一個唱小曲兒。此刻已經扮上妝,在戲臺子上咿咿呀呀唱了起來。
姜定蓉仔細聽了聽,的确比酒樓裏的唱得好。
只是隔得遠,倒是看不清這彈琵琶的樂師長得什麽樣,真的會引起不少貴夫人争風吃醋嗎?
公主府的管家領着諸位夫人姑娘就座,本給姜定蓉安排的位置,是在第七排,因為她跟着顏家的夫人,這讓管家有些難辦,商量着要不然和顏家姑娘擠一擠。
但是這麽一擠,又是一個問題,顏府三個姑娘,固然可以兩人擠一擠,但是姜定蓉還帶了一個葉小戌,也是主子打扮,不是丫頭,不好安頓。
姜定蓉帶着葉小戌這個危險人物,可不敢離得近了,安排在第七排倒是剛好。
顏大夫人留不住她,只好嘆了口氣:“罷了,你且坐着吧,等等沒那麽多規矩了,坐一起說會兒話。”
“好的。”
姜定蓉路過顏思瑩時,順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兩位顏府的姑娘也都很客氣喊了她一聲陶表姐。
姜定蓉出門時不知道還有兩位顏姑娘,但是既然見了,人家都喊表姐了,不能讓她們白喊,直接從手上摘了兩串金串子給她們。
兩位顏姑娘有些驚訝,這金串子成色極佳,雕刻工藝也十分出彩,就這麽給了她們。
還是顏思瑩按住她們的手,勸她們手下。
“我表姐可有錢了,你們放心拿就是。”
姜定蓉笑了,她這個小表妹,只快把陶家說的富可敵國了。天知道陶家雖然是簪纓世家,到底沒有太多的産業,談不得多有錢,只不過是會教孩子罷了。
她在第七排落了座,順手拉着葉小戌。
葉小戌這是第一次參加宴會,卻不是他第一次見。
他跟在陛下身邊,王庭的大大小小宴會看的太多,對此毫無興趣,落了座,就把玩起小幾上的春棗。
她怎麽還不來,他等的好焦心。
姜定蓉坐下片刻,身側的姑娘輕輕喊她。
“陶姑娘。”
她回眸,是個不認識的姑娘。那姑娘盯着她,滿眼好奇。
“聽說你當衆跟寧将軍摟摟抱抱了?”
姜定蓉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聽說你爹娘嫌棄你,不要你了。”
那姑娘蹭的一下站起來,氣得臉紅:“你聽誰說的!胡扯八道!胡說!才沒有!”
“哦,”姜定蓉氣定神閑點了點頭,“所以你是聽誰說的?”
那姑娘一下子啞了,支支吾吾半天。
“反正,反正大家都知道了。”
姜定蓉輕笑了笑:“然後呢?”
她手托着腮,靜靜等候那個姑娘的回複:“我和寧将軍摟摟抱抱了,然後呢?”
“然……然後?”
那姑娘傻了眼,沒想到會得到這麽一個回答。那個姑娘被別的男人當衆摟抱了,還能這麽淡定的談起此事,主動追問的?
但是那姑娘思來想去卻說不出個什麽來。她不過是聽別人說的,好奇問一句,哪裏知道什麽然後不然後的。
但是在姜定蓉淡然而玩味的眼神中,那姑娘什麽都說不出來,支支吾吾地,十分狼狽。
姜定蓉啧了一聲。
想看人笑話都不會,她都懶得搭理了。
“你不要臉,人家夏姑娘還沒進門呢,你這麽浪蕩,誰看得過去!你以後過不好的。”
姜定蓉都沒打算理這姑娘了,她像是忍不住,又憋出了一句。
夏姑娘?哦,那位為救主戰死的夏将軍的孫女。
事到如今,夏姑娘春姑娘的,與她又有何關系呢。反正寧楚珩說的那麽清楚,她一個月就跑的人,在意以後豈不是庸人自擾。
只要她和他在一起期間,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他沒有任何關系的牽扯,就足夠了。
“郎當慣了,你看不順眼的話……”姜定蓉笑眯眯回了一句,“勞煩憋着。”
那姑娘憋得臉一陣紅一陣白,而後起身提裙走到對面一張小幾那兒,大聲喊了句。
“寧二夫人!”
姜定蓉微微擡眸。
公主府準備的是左右兩席,前面都是身份地位高的,這位被喊寧二夫人的,坐在右手的第一位。和顏大夫人正好對面。
這位就是寧海盛将軍的遺孀吧。
聽聞寧海盛将軍遺體送回王都時,這位二夫人險些觸柱而死。
時隔多年,寧二夫人想必能減輕些當年的哀痛了。
姜定蓉默默給酒杯填滿酒,乘人不備,輕輕敬了一杯天地。
寧海盛将軍為了邊關一城百姓安危,戰死不屈,武魂尚在,令人敬重,佩服。
願天地庇佑守家衛國的将士們,庇佑将士們的家眷。
那姑娘還在跟寧二夫人大聲說道:“二夫人,我是周家的姑娘,我想換個位置。”
寧二夫人正在與人說話,聞言順勢看了來。
卻正好看見淺色素衣的少女神色肅穆,敬天地一杯酒。
她收回眸光,問道:“換位置不該去找公主府的管家嗎?姑娘找錯人了。”
“不是的,”那姑娘放大了聲音,“我身側坐着一個不知禮義廉恥之人,我恥與其同坐。”
這聲音,是生怕所有人聽不見嗎?
姜定蓉不着痕跡按了按自己耳朵。啧,倒是個宣令軍的好本事。
她是絲毫不在意,但是為首的顏大夫人和顏二夫人聽得真切,陶鳶娘子當即臉色一變,差點拍桌而起,而比她更快一步的,則是寧二夫人。
“恕我直言,這位姑娘才是無禮義廉恥之人。你站在此處,着實污濁。”寧二夫人冷着臉,“我恥與你同列。”
說罷寧二夫人直接起身,她身側的一個少女同時起身。
那姑娘慌了,卻見寧二夫人直徑走到了姜定蓉跟前。
“陶妹妹,你身側無人,我可同坐?”
姜定蓉起身,見她稱呼就知道,一定是寧楚珩在家裏說了什麽。
這就喊上妹妹了。
姜定蓉欠了欠身:“二夫人客氣。此間并非我做主。”
寧二夫人直接吩咐下來,讓公主府的管家将一張小幾撤掉,重新換了一張來,自己牽着身側的少女落座。
至于那位周府的姑娘,已經被她母親趕緊派人送出去了。
寧二夫人落座後對着她輕笑。
“陶妹妹,我年長你些,就喊你妹妹了,這是家中的小妹湘湘。”
“湘湘,這是陶姑娘,比你年長,你現在該是先喊一聲姐姐的。”
姜定蓉就看着那清秀文靜的姑娘,對着她欠身,規規矩矩喊了她:“姐姐。”
她想到之前寧楚珩說的,夏湘湘将收養為寧府的姑娘。
“湘湘姑娘客氣。”
姜定蓉倒是沒想到,寧二夫人來了,還帶着夏湘湘,還與她同坐。
有些超出她的預料了。
還好,沒有多說幾句,府中嬷嬷扶着淑平長公主出來了。
姜定蓉雖然沒有注意,但是身側的葉小戌忽地坐直了身體,扭着頭緊緊盯着一個方向,她就知道,這是淑平長公主。
淑平長公主今日梳妝打扮地格外雍容,面帶笑意,瞧上去十分的大氣端莊。
她親切地和顏大夫人寒暄,又一一問候過所來賓客。
目光掃過寧二夫人的位置,身側的姜定蓉時,多了些深思,派人讓把陶姑娘的位置調整到第二排,和寧二夫人原本的位置同坐時,卻被寧二夫人和姜定蓉都拒絕了。
她也不強求,掃過葉小戌時,微微蹙眉。
好眼熟的相貌,這個少女的容顏像是在哪裏見過。
像極了一個人……
一個,她親手殺死的人。
淑平長公主被勾起了不好的回憶,笑容勉強了些,匆匆收回視線。
鼓聲響起,奏樂起舞,長公主落座,此間筵席這才開始。
姜定蓉全程沒有吃幾口,她就手托腮靜靜等候着。
不多時,席間傳來一陣陣竊竊私語,每個小幾,都由一個丫鬟上菜。新呈上來的乳鴿,盤蓋一掀開,裏面卻是一張書寫清晰的紙張。
大家都只當是公主府準備的樂趣,笑着看上面字跡,看着看着就笑不出來了。
姜定蓉同樣掀開乳鴿的盤蓋。
空盤中只有一張紙,她兩指一撚。
看完後,輕笑。
而後擡眸,靜靜等候着淑平長公主的反應。
寧二夫人同樣,拿着紙臉色都凝固了,半響,臉色難看地放下紙,還拍了拍夏湘湘想打開的手。
“別看,污穢東西,沒得髒了眼。”
而後還記得提醒姜定蓉。
“陶妹妹別看裏面的東西。髒。”
姜定蓉無辜地指了指那張紙。
“夫人抱歉,我已經看了。”
寧二夫人臉色更不好了。
随着第二道菜呈上,衆人已經不是簡單的竊竊私語,而是有人不斷在席間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些笑出聲的,基本都是夫人們,姑娘們直接被禁制接觸菜肴上的紙條。
就連姜定蓉也是,被寧二夫人禁制了。
但是這并不能阻擋消息在席間不斷流傳開來。
淑平長公主起初坐在主位,還笑着勸夫人們飲酒,談笑間,衆人看她眼神驟變,幾乎是看什麽輕賤玩意兒,忍着笑的樣子,讓她心中惶恐。
“發生了什麽?”
底下人查了查,而後吓得連滾帶爬地爬上臺階,跪在長公主腳跟前。
“公主,不好了……有人,有人往傳菜中藏了東西!”
那下人呈上來時,就怕得渾身顫抖。
淑平長公主攤開紙定睛一看。
第一張上面是首情詩,與其說是情詩,倒不如說是淫|詞豔|曲。
她手抖地根本拿不穩紙張。
這情詩,是她自己寫的,寫給她小情郎的!
第二張紙上,則羅列了淑平長公主婚後勾引成了家的朝廷命官。
紙上最後一句,則是一個問題。
敢問淑平長公主,別人家的男人,味道好嗎?
“敢問淑平長公主。”
席間有一位夫人冷笑着站起身來,狠狠盯着顫抖的淑平長公主,她朗聲道。
“妾家夫君伺候公主,伺候的可好?”
淑平長公主臉唰的一下白了。
席間,姜定蓉粲然一笑,對着淑平長公主舉起酒杯。
欠楚王府的,她一一都會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