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想要和你死在一起
嫁衣?
姜定蓉從寧楚珩懷中跳下來, 手指撚開衣裳看了眼。
上等绫羅主體,金絲繡鳳,串珠點綴, 鳳尾以翡翠與貝殼片相織, 輕輕一晃動,就有流光閃爍。
整條嫁衣已經足夠精美, 尤其是這只金鳳,繡的栩栩如生, 非一般繡娘可做到。
她嘴角輕輕抿了抿。
記憶中,阿姐出嫁的嫁衣精美非凡,可也沒有這麽上品的刺繡在其中。
外室。
嗯,好一個外室之禮。
起初她還真以為王都的人置辦外室別有一套禮,随了他去。
可偏偏這男人操之過急, 又有心做好,反而露了痕跡。
就這嫁衣, 準備時長至少也有一個多月。
她和寧楚珩說外室才幾天時間, 能拿得出這般奢華的嫁衣來嗎?
更何況, 就這嫁衣的品相用來接一個外室,糊弄誰呢?
這麽再回頭去想寧二夫人,對她姨母的态度時,頓時就明了了,分明是把她姨母當做娘家長輩來對待了。不然她一個寧府将軍夫人, 至于在顏府二夫人面前主動低頭嗎?
這是為了求娶人家的姑娘。
姜定蓉甚至有些無語了。寧府都是些什麽人, 就縱着他胡鬧?還陪着,主動配合?
是她見識淺薄了。
她就圍着這件嫁衣轉着看。
她轉一圈,寧楚珩心就提一截。
沒一會兒,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男人吞咽了下, 清了清嗓子。
“喜歡嗎?不試試嗎?”
姜定蓉直接招來石蘭,準備好衣架,将嫁衣整個鋪展挂在衣架上,而後退了幾步,手抵着下巴仔細打量。
別說,寧家人還挺厲害,短短一個月……或者兩個月的時間就能做出這麽一套精美的嫁衣,是真的用了心。
“不錯,挺喜歡的。”
姜定蓉還真的挺喜歡的。
她素來不在意這些,反正衣裳有人打點,只要穿着好看就行。但是嫁衣就不一樣了。嫁衣與其說是一套衣服,倒不如說是一家子的心意。
單看衣裳就能感受到對方家的心意,就憑這一點不說其他,她都是挺喜歡的。
寧家人不錯啊。
這份心意她的确感受到了。挺喜歡的。
她說的誠懇,寧楚珩知道她是真的還算喜歡。
自從她在路上提到孩子,他就即刻往家中去信。明知道嫁衣都是新嫁女家中準備,他就等不及,總想讓她穿上寧家的嫁衣。虧着寧府養的有繡娘,又有手藝超群的大嫂子幫襯,兩個多月的時間,硬是做出了這一身嫁衣來。
本想着讓她風風光光出嫁,可她卻想當個外室。
外室就外室吧,姑且先把人騙回來再說。雖然沒有婚書媒定,到底是十裏紅妝,名正言順。
只是怕她看出來了會生氣。
她看出來了嗎?會……生氣吧?
寧楚珩一直打量姜定蓉的表情,見她神色正常,打量嫁衣的眼神也只有欣賞和滿意,并未發現她似乎有不高興的地方。
既然沒有不高興,那就代表她沒有發現。
寧楚珩松了口氣,還好,她不是王都人,用王都風俗給騙過去了。
現在騙過去了,之後可能會有些麻煩,但是沒辦法,為今之計,只能這樣讓她大大方方的過門,絕不能讓別人抓住她一點把柄。
這麽驕傲的小姑娘,絕對不能被人戳着脊梁骨罵。
“滿意就好。”
姜定蓉背對着寧楚珩,聽他這麽說,嘴角翹了翹。
騙她?
給她設圈子?
就這麽想讓她以正妻的身份嫁給他嗎?
既然他這麽想,那倒不如滿足他。
穿什麽衣服出門她無所謂,以什麽身份在他的外宅也無妨。只要沒有婚書,她和他就是陌生關系。
更何況,敢騙她,寧将軍就該做好最壞的打算。
至于現在,她不打算拆穿他。
反正現在只是現在,至于以後,寧将軍會怎麽想,她還挺好奇。
寧楚珩見她滿意,才指着嫁衣上的金絲繡鳳告訴姜定蓉。
“這是大嫂子繡的。說到底是長嫂,該有些心意。”
姜定蓉這才震驚了,手都不敢去摸,怕弄髒了這金鳳。
寧府的大夫人,那位名滿天下的刺繡大師?
她只知曉大夫人當年替軍中繡了不少東西,軍中之人都很敬佩她。同時她也是師出名門,一手刺繡技巧無與倫比。
這位已經是寧府的大夫人了,哪裏還需要親撚針線刺繡呢?
寧楚珩居然讓自己大嫂子替她繡嫁衣!
難怪,難怪這件嫁衣上的金鳳這般栩栩如生,卻是出自大夫人之手。
姜定蓉徹底沒有言語了。
她瞪了寧楚珩一眼。
置辦個外室,讓二嫂子全程操持,讓大嫂子替繡嫁衣,寧楚珩可真能。他就像是有多矜貴一樣,想要名正言順睡他一睡,都要這般周折。
寧楚珩可對姜定蓉的眼神太過了解。這麽一眼就知道她是不高興了。
怕她誤會,寧楚珩解釋了句。
“我尚未回……咳,我并未要求大嫂幫忙,而是大嫂主動要求的。”
當初他寫了信給家中,托着幫忙給她置辦一身嫁衣,到時候穿不穿另說,他只希望給她準備好。
等他回到家中時,卻發現嫁衣在大嫂嫂那兒,大嫂嫂已經開了家中庫房,又從各處拿了最好的金絲翡翠貝殼,在嫁衣上繡着金鳳。
說是家中這麽多年難得有一件喜事,不管能不能成,做長嫂的總要有心意在其中。
仔細想來,這嫁衣上的金鳳也是在大嫂嫂手中繡了整整兩個月。
姜定蓉聽他不是主動求的,才作罷。
她也不敢直接這麽放着嫁衣裸露外面吃灰了,讓石蘭翻箱倒櫃找了一卷綢緞來,蓋在上面。
“行了,嫁衣送到,你可以走了。”
姜定蓉直接攆人。
“不試試?”寧楚珩還想看她先穿一次。
姜定蓉挑眉,笑得暧昧:“怎麽,你都抱過那麽多回了,我的身段尺寸你都抱不準嗎?”
男人聞言,倒是有些耳熱。
這套嫁衣能從寧家做出來,就是因為他太過清楚她的身段尺寸。
當初每日抱在懷中,如何丈量,不過是全憑手感。
男人到底不能多待,今日淑平長公主府發生的事情,還不只是內宅。
在那劉夫人過後,有一位朝臣直接上書檢舉,淑平長公主草菅人命,謀害忠良。
此事可不同她筵席間的風月之事,那些偷人的醜事,只是她私德。當衆被扒下臉皮來丢人,是她自找的。然而被朝臣檢舉,卻是涉及命案,此事非同小可。
因為前往公主府搜捕,牽扯到了他手下軍隊,他的确不能多待。忙裏偷閑來給自家姑娘送個嫁衣,已經是很緊急了。
寧楚珩離去後,姜定蓉收起了笑意,問石蘭。
“廖先生讓采青可辦好了?”
“主子放心,辦好了。”石蘭剛剛進來驚嘆了一番嫁衣的美輪美奂,此刻小心地鋪着綢緞,聞言回頭笑了笑,“長公主恐怕不知道自己只是出了醜這麽簡單。”
姜定蓉施施然落座,給自己斟了杯熱茶,慢慢飲着。
長公主欠楚王府的,她會找回來。同樣,長公主欠下的人命,也得還回來。
筵席上讓她在整個王都貴夫人跟前丢臉,讓她成為笑柄,不過是打碎淑平長公主的第一步。
從今日以後,再無淑平長公主。
天黑以後,葉小戌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回來後他就縮在姜定蓉的窗下,抱成一團靜靜盯着月空。
還是外面石蘭瞧見了,才趕緊告訴姜定蓉。
姜定蓉放下紙筆,吹幹上面墨跡,折疊入封,交由石蘭收起。
而後讓她叫了葉小戌進來。
葉小戌邁過門檻進來時,還有些忸怩。
他一身髒兮兮地。
本來早上穿的衣裙,此刻已經沾滿了不少血跡和塵土,白皙的手指縫裏,都是凝結的血塊。
姜定蓉看了眼就移開眼。
“洗洗去。”
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血腥氣。
葉小戌知道她不喜歡髒兮兮地,更不喜歡血跡,但是他之前沒有去洗,就這麽等着,也不知道在等什麽。
等到了姜定蓉的話,眼神暗了暗。
他想說,他從來都不能得到她的特例嗎?
可是看姜定蓉已經挪到別處的眼眸,他就知道不用問。
他不是。
葉小戌乖順地回去洗漱了一番,穿着白色的單衣就來了。
長發接近膝蓋,洗過之後還濕漉漉地,他也沒有擦,滴着水,弄濕了一地。
姜定蓉看着這樣的他無奈嘆氣。
而後讓他在桌案對面坐下,遞給他一個盒子。
“我聽聞你是今日出生,說來是你的生辰,順道給你準備了一份生辰賀禮。”
葉小戌本恹恹地,忽地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精神了,兩眼放光,喜滋滋接過她手中的盒子。
“生辰……禮物!我的!”
他的!他的生辰賀禮!
原來他有生辰,也有人祝賀!
葉小戌的喜悅是由內而外的,太過純粹的興奮,讓人一看就忍不住跟着微笑。
姜定蓉點了點頭。
“對。你的。”
葉小戌緊緊抱着盒子,頭歪了歪,貼着盒子的邊緣,似乎在感受什麽,而後小聲給姜定蓉說。
“我好高興。”
比今天在公主府時還要高興。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葉小戌就像是個得到滿足的孩童,笑得甜甜地。
姜定蓉招了招手,讓石蘭遞過來一條帕子,順手交給他。
“把頭發擦一擦,濕着頭發容易生病。”
這會兒的葉小戌十分好說話,聽話地接過帕子,在自己頭上擦着。
長長地,柔順的頭發,被他揉了幾下,的确不滴水了,倒是毛乎乎地,亂蓬蓬地。
這麽一看,就顯得他更加稚氣了。
還是個心思單純的孩子呢。
姜定蓉這麽想時,忽然想到寧楚珩曾經說過的話。
而後抿了抿唇。
不,他只是看起來稚氣罷了。
十七歲的年紀,在陛下身邊做了幾年影衛,後宮中各種腌臜事都見過,如果真的把他當做一個單純的孩子,那她才是真的單純。
姜定蓉想了想,順口問道:“你的傷,好全了吧。”
葉小戌這會兒還沒有警惕性,乖乖回答。
“已經全好了。”
除了他前幾天剛咬破的,都好了。
渾身無傷,這已經是很久沒有體會過的了。
忽然感謝淑平長公主對他的懲罰。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罰他來此自生自滅,他也不會遇上她。
姜定蓉了然。
“我送你的禮物中,有常家,就是你生母的一些東西,還有我派人找到的葉驸馬的東西。驸馬家如今搬遷到他處,留下的不多。你若是想要家人,我派人送你去找他們。”
葉小戌被一個送字,忽然給敲醒了。
他笑意收斂,緊緊抱着盒子,盯着姜定蓉。
“把我送給誰?”
姜定蓉知道他誤會了。
“不是把你送給誰。”她想了下,換了一個說法,“你不是孤家寡人,你有家人,你父親的家人,還有你生母的娘家,都有人在。會有祖父母,叔伯,嬸娘,兄姐,弟弟妹妹。”
“然後呢?”
葉小戌根本不為所動。
什麽家人,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想知道她現在說這些,是為了什麽。
這樣的葉小戌已然有些不對了,姜定蓉沉默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我住不了幾天了,這套宅子我已經買下,地契也一并給了你。你日後若是想留下,也可,想去找你家人,也可。若是……”
若是他想回去做影衛呢?
姜定蓉考慮了很久,覺着這是最不可能的一種。
他本是被淑平長公主提着線,交到陛下手中去當擋刀的。他是被母親的身份所束縛,可若是沒有了這層束縛,他已經離開王庭,又怎麽會再回去,再去給陛下當一把刀?
葉小戌傷好了也不曾提過要離開,平日裏從未提及任何想要回去陛下身邊的意思,他應該是從來沒有考慮過的。
所以,他想跟在她身邊。就算他從未提過,可是他在此間宅院越來越自如,越來越随意,甚至會在有時候,順手幫石蘭一個小忙,會看丫鬟小可做什麽,會把庭院裏的雜草除去。
這些都證明,他想要留下。
但是偏偏這一點,是絕對不可能的。
無論如何,她是北楚少主,身邊留下天子的影衛,就是大忌。
随着她的話,葉小戌的臉色已經徹底變了。
他面無表情,眼眸眨了眨,而後輕聲重複了一句。
“你住不了幾天了。”
“要去哪裏?”
姜定蓉知道他和寧楚珩的關系不好,怎麽可能告訴他,她要去寧楚珩那兒。只是簡單說道:“總之,此間我不會回來的。”
在寧楚珩那兒得到了她想要的,王都之事處理好,再送姜召祿上路,她就可以回北楚了。
青桐坊的這間小宅院,怕是此後一別,就是永久。
“不回來了。”
葉小戌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聽懂,他緊緊抱着懷中小盒子。
“我跟你走。”
他說出來了。姜定蓉無聲輕嘆。
“不行。小戌,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我有自己的規劃。”
而姜定蓉的規劃中,沒有葉小戌。
“姐姐,我跟着你,我吃得很少。我,我會做活。”
葉小戌歪着腦袋想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什麽,他反手指着自己,急切地說道:“我特別會殺人!姐姐讓我殺誰都可以!”
頓了頓,他盯着姜定蓉,認真說道:“殺陛下也可以。”
姜定蓉:“……”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葉小戌。”姜定蓉的臉色沉了下來,“你必須要知道一件事。”
“陛下不只是陛下,不是一個人,而是江山太平,天下安定的基礎。”
帝位坐着人無論是誰,都不是輕言一個殺字就能解決的。更何況,陛下縱然有很多的不是,但是也有很多于國于民正确的決策。
葉小戌不懂,也不需要懂,他只知道一件事,自己不備需要了。
他最擅長的,就是殺人,擋刀。
但是她不需要他殺人,也沒有危險讓他擋刀。
那他還能做什麽?
他還能做什麽?做什麽才能留在她的身邊,好想,好想一直留在她的身邊。
不行嗎?
葉小戌眨了眨眼,一滴眼淚落下。
“對不起。”
姜定蓉愣了愣,那滴眼淚忽然讓她心中柔軟了許多。
她知道自己剛剛言辭有些兇,可能吓到他了。
可是一想,他一直是這麽長大的,又如何明白其中利害。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太操之過急了。”
姜定蓉想了想:“還有幾天,你先适應适應,若是不适應,我把小可和春娘子留給你,衣食住行也好有個人照顧。錢也留的有。你……你年紀小,還是得學點什麽。”
旁的十七歲的兒郎,要麽學文,要麽習武,在有的就是學醫,學各種手上技術。世間有千千萬的人,千千萬的人都有着各自的生活方式。
葉小戌過去是屬于黑暗,他還小,現在改變的話,未來可以是一片光明。
葉小戌搖了搖頭。
他不可能适應的。
他能适應的只有她。
可是她不要他了。
“真的不能留下我嗎?”
葉小戌的聲音很小,他說話間,窗外吹過一股風。
風席卷起衣架上的綢緞,正紅色的,閃着金光的嫁衣露出衣角。
葉小戌眼睛被閃了閃,而後順勢看去。
紅色的衣裳。
華麗而精美。
是……是……是嫁衣嗎?
新嫁娘要穿的嗎?
葉小戌死死盯着那嫁衣,而姜定蓉已經起身去整理綢緞,拉扯着,捋一下四角,好好地将嫁衣藏在其中。
啊,是她的。她要做新嫁娘了。
嫁給別人,嫁給別人。別人?
因為要嫁給別人所以不要他了。他比別人不重要。
葉小戌好冷,他打了個寒顫,咬緊下唇。
唯一一個要他的人也不要他了。
以後又是他一個人,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裏,像雜草一樣茍且偷生。
為什麽不要他了?他不是無可替代的嗎?
姜定蓉回來坐下時,葉小戌還低着頭,他像是一個失去一切的孩子,只有懷中的小盒子,一直緊緊抱着。
“姐姐。”
他聲音很小。
“是不是因為我傷好了?”
“嗯?”
姜定蓉微微蹙眉,聽不懂他什麽意思。
這跟他的傷又有什麽關系。
可是下一刻她懂了。
葉小戌袖中垂下一條冰絲,他手中一用力,勒着自己的手腕瞬間冒出血珠。
姜定蓉擡手将桌案上的鎮紙砸出,砸到他手上,迫使他卸了力道。
“你在做什麽?!”
姜定蓉冷下臉來。
葉小戌無辜地擡頭說:“受傷啊,我受了重傷,姐姐就會對我好了。”
姜定蓉心中一顫。
原來,葉小戌是這麽想的。
她不可否認,當初的确是因為葉小戌的重傷,讓她有些恻隐之心。
但是這并不代表她會受人威脅。
“你若是受傷,重傷,我會派人請大夫替你醫治。”
她眼神淡淡地。
“但也盡于此。”
才不會有多一分。
葉小戌怔怔地,慢騰騰收回自己的冰絲。她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他手腕全是血,她看都沒有看一眼。
下一刻,他忽地起身,手中冰絲朝着嫁衣的方向用力抽去。
姜定蓉眼神一凝,起身從袖中摸出短匕,飛身抵擋。
冰絲與短匕相撞,火花濺出。
“你在做什麽?!”
姜定蓉已經徹底冷了臉。
她用力攥着短匕,短匕上纏着冰絲。少年看她的眼神,也逐漸清醒。
“我……”
葉小戌收回了冰絲。
他想毀了嫁衣。
沒有嫁衣,她就不會嫁人了。
可是她居然會為了一件嫁衣,對他動手。
葉小戌咬緊下唇,血絲流出。
姜定蓉知道,他們之間無法和平的就此作別了。
“姐姐。”
葉小戌忽地擡起頭來,雙眸炯炯有神。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對着姜定蓉露出了笑意。
“我殺了你之後和你死在一起,這樣是不是我們就不會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