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遭不住遭不住

時隔兩三年, 姜定蓉頭一次知道,原來當初寧楚珩對她還是手下留情了的。

如果說杏花酒是綿軟,北楚的酒濃烈, 那寧楚珩可能就是讓人燒心, 能讓她整個人猶如在火焰心上起舞,熾熱與汗水, 嘶啞與無力。

烈火熊熊,燒得人神志不清。

刺激過了頭。

姜定蓉還是頭一次知道, 原來僅僅是擡一下胳膊,都是一種讓人得使出渾身力氣,甚至都無法辦到的事情。

她蜷縮在被子中,空氣中全然是寧楚珩的氣息。

即使這個男人已經将整個被褥全部更換了,也難以消除他濃烈的氣息殘留。

疲倦, 姜定蓉甚至疲倦到一覺睡到夜幕降臨。

而後起身時,手腕腳腕上已經被綢緞勒出了一圈紅印。

她衣裳不知道被扔在什麽地方, 坐起身時, 滿背都是床鋪上繡花的紋路。

姜定蓉眼睛就快睜不開。

累, 酸。

她唯一得意的一點,就是狗男人總想讓她不受控地哭出來,她可能忍了,憋不住就狠狠咬他一口,咬得他失控, 而後弄得她更颠簸, 把眼淚就能壓回去。

她用手輕輕揉了揉腰,整張臉皺成一坨。

嘶……

斷了吧?她這腰怕不是斷了。

狗男人,這幾年都沒有瀉過火嗎?全卯着勁兒弄她。

她在床榻上摸了半天,都沒有找到自己的衣裳。

腦子可能被漿糊糊住了, 姜定蓉用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而後冷笑了聲。

狗東西,拿走她衣裳不想讓她走?

她也不在乎那麽多,直接将薄被往身上一披,赤着足下了床。

只是剛走第一步時,她忍不住臉色微變。站在原地緩了好半天。

狗男人,屬牛的。

姜定蓉花費了一會兒工夫才适應現在疲倦酸疼的身體。

她走了幾步,這是她當初住過一個月的房間。

倒是奇怪,明明只住了一個月,時隔這麽久,她居然覺着這裏的一切都還是那麽熟悉。

甚至格子門半推着,露出門外的杏花林,都是一如昨天般的眼熟。

姜定蓉沒有衣裳,只能裹着薄被坐在墊子上,在格子門扇邊看着門外。

三月剛過,杏花才冒着一截兒花蕾,偶然有開得早的,粉粉的挂在枝頭,怯生生的,小巧可愛。

姜定蓉打了個哈欠。

夜幕裏,好像只有漫天的星辰和一樹的杏花陪她。

下一刻,男人端着一張小幾支在了她的面前,而後盤腿坐下。

姜定蓉沒看他,只盯着小幾上的食物。

一碗龍須面,上面是幾顆牛肉丸子,配着青菜雞蛋,着實簡單。

但是她可不嫌棄。

姜定蓉也不說話,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她現在就需要這麽一些吃的,填得飽肚子。

任由誰被按着操勞這麽久,都會又累又餓的。

她一動,身上裹着的被子就松散了些,險些順着她的肩膀滑落。

寧楚珩眼疾手快,一把給她按住,而後自己換了個方向,坐在了她的身側,擡手摟着她,将她身上的被子按住。

“別,假殷勤。”

姜定蓉咽下口中的牛肉丸子,翻了個白眼。

收走她衣裳的是他,這會兒怕她被子掉落的還是他。

寧楚珩沒說話。

他壓抑了幾年的怒火,在看見她就這麽安靜的在自己身邊,吃着自己做的飯,似乎都藏了起來。

起碼這一刻,他是安心的。

姜定蓉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碗面,瞬間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果然,人還是要填飽肚子,只有在不饑餓的狀态,她才是精神的。

既然吃飽了,該跟某人算個賬了。

姜定蓉手從小幾上取出幹淨絲帕來,擦了擦嘴,而後折了折直接撇到一邊,對着男人冷笑了聲。

“把我擄來,就為了這個?”

“那寧将軍可真是舍己為人,我對将軍的辛苦操勞很滿意。”

狗男人,口口聲聲說這是玩弄,可是只要她身體稍微展現出一絲抗拒,他就會習慣性安撫。惡語相加也好,冷面相待也罷,在最□□相對時,他根本藏不住本能。

對她而言,今天着實有些過度了。在她和寧楚珩當年的時候也沒有這麽狠過。更別說她都很久沒有經歷過,多少有些招架不住了。

但是所謂的玩弄,姜定蓉想了想還是不打算嘲笑他了。這要是玩弄,那她可真是很喜歡了。

狠不下心的狗男人。

寧楚珩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而是擡了擡下巴,讓她去看杏花樹。

“後邊種了幾棵桃樹,過幾天就能采摘,你喜歡吃脆一點的,還是軟一點的?”

姜定蓉頓了頓,直言不諱:“我不會留下的。”

寧楚珩似乎沒有聽見,而是繼續說道:“ 你小宅原本的廚娘被人買走,我高價請不來,但是我今兒去寶多樓請了個大廚,你愛吃的,他都會做。”

姜定蓉張了張嘴,想問他到底在說些什麽。難道還不知道嗎?她是不會留下的,這一切都和她無關。

但是當她擡眸對上男人的視線時,她什麽都不想說了。

寧楚珩的聲音還算是平靜,但是當看清楚他的眼底時,會發現只有幽黑一片,沒有光,幾乎是壓抑到讓人會被吞噬掉的暗沉。

他這會兒明顯是不能聽進去她說的任何話。

尤其是對他不想聽到的。

可是,就這麽把她留下半天,只是一個假象啊。

姜定蓉沉默地抱着被子,靜靜看着眼前的杏花林。

寧楚珩沒有聽到她的反駁,整個人仿佛都從一種戒備中放松了點,而後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過段時間,就有杏花酒喝了。”

姜定蓉想說,她沒有過段時間啊。

北楚少主可以消失一天,但是不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失去行蹤超過三天。

留出來的這一天,是給她,也是給他的預留。

才不過三月,夜中多少還是有些涼意的。姜定蓉只裹着被子,肩膀透風,沒一會兒就凍得冰冷。

寧楚珩最先察覺到,而後将她連着被子打橫抱起,放回床榻上。

“吃了就讓我睡?還是睡我?”姜定蓉當場抗議,“不管是那種我都拒絕!”

寧楚珩随着她的這種反應而嘴角牽了牽。

“外面冷。”

“那就把衣裳給我。”姜定蓉抱着被子堆在嘴唇邊,露出一雙眼睛,眨呀眨,聲音也放軟了許多,“将軍,難道你還怕你守不住我嗎?”

“嗯,我怕。”

男人果斷承認。

他如何能不怕。她滑不丢手的一個,只要視線挪開一點,她就能從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幾年。

如果不是今日他正巧去青桐坊,是不是就要錯過了?等她再也不出現在王都,再也等不到她?

啧。沒意思。

姜定蓉癟了癟嘴。

她在寧楚珩的心中,好歹也該是一個閨秀吧。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如何能從他大将軍手中逃脫?

沒想到他這都不肯,還要這麽戒備她。

她也懶得在床榻上待着,繼續裹着被子起身,寧楚珩擡手來按她,她直接将被子悶到他的頭上。

男人不動了。

很清楚的知道,失去了被子的庇護,少女不着一縷。

姜定蓉也不畏懼什麽,她就這麽下了床,而後男人将被子重新裹在她身上,又沉默的去關了門窗。

姜定蓉裹着被子在房中走了幾圈,還随意翻着書櫃上的書,嘩啦啦翻得作響。最後還直接在書案旁坐下,抱着一本游記看了起來。

這期間,男人就目不轉睛一直盯着她。

啧。

姜定蓉看不下去了,合上書,對着男人翻了個白眼。

“寧将軍,你是不是多少有些毛病了?”

任由誰被這麽一雙眼盯着,都會後背泛涼,怪不自在的。

寧楚珩忽然問她:“你今年多大?”

這卻又是問了一個最簡單但是他都不知情的問題。

姜定蓉對此如是回答:“快二十二。”

啧,時間還真是快。她認識寧楚珩的時候才十九,如今都快二十二了。

“家中幾口人?”

姜定蓉漫不經心道:“阿爹阿娘,阿兄阿姐……六口人。”

還有她的小阿惹。

“家在哪兒?”

姜定蓉想了想,回答了一個不算錯的答案:“在北邊。”

和陶家的西南方向,錯差很大。

寧楚珩嗯了一聲。

知道這些她說得都是真話。

“為什麽喜歡陽春面?”

“清淡還開胃,倒也不錯。”姜定蓉就這麽抱着被子靜靜看着男人。

怎麽,現在才打算來了解她?

“為什麽喜歡黃金?”

姜定蓉一笑:“誰能不喜歡黃金呢?平日裏用來做首飾,有事兒直接兌換糧食。”

寧楚珩颔首:“為什麽……來王都。”

“當然是因為……”姜定蓉話說到一半,反應過來了,她眯了眯眼,倒是沒想到這個狗男人給她下了這麽一個套。他之前問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小問題,她都是實話實說,說習慣了,會形成反應,那麽在他問這個問題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照實說。

她漫不經心說道:“找幾個漂亮的王都男人呗。”

寧楚珩眼神暗了下來,咬緊後牙槽。

她在騙他。

他明明知道。

但是又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說的是真的。

畢竟他們的最初開始,就是她對他起了色心。

而後姜定蓉充滿惡意地笑了笑。

“将軍,你好像沒有女人哦。”

有沒有,只要一接觸就能看透。

這個男人,至始至終只有她。

寧楚珩卻直接擡手抱起了她,門窗緊閉之下,直接扯了她的被子。

姜定蓉當初嘶了一聲。

狗男人!

她一腳踹出去,狠狠踢在男人的腿上。

男人紋絲不動。

扔掉她的被子,而後寧楚珩視線上下掃視過她的全身,慢騰騰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有一個。”

姜定蓉躲閃不及,直接被他打橫抱起。

男人将她抱進浴池,扔進溫水中。

姜定蓉趕緊扶着邊沿往旁邊走。

狗男人這架勢一看就知道,又想把她按着弄。

想都別想!今天一天已經是她當初幾天的量了,還來?他難不成是真的想把她弄死?

姜定蓉想過自己的各種死法。馬革裹屍,一身傷病離去,又或者因為皇權,但是她怎麽想都不會認為,自己有一天,會因為縱欲過度,被弄死在床上。

“寧将軍,凡事要适度!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不代表我能放任你第二次!”

姜定蓉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耐心和他講道理:“而且這種事,你辛苦我勞累,何必呢?不如我們賞花賞月?”

寧楚珩哦了一聲,大步朝她走來。

一把按住了她的胳膊。

“可我只想賞你。”

姜定蓉渾身緊繃,拔腿就跑。

這事兒沒法伺候了!

可是男人很快将她按住,再一次将她拖入深淵。

記憶的最後,姜定蓉只記得一件事。

若有朝一日,寧楚珩落在她手上,別怪她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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