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4)

黑乎乎的身影消失在花瓶輪廓後,往後靠靠了身子,重重的倚上了冰冷的牆壁。

“咻嗖——”

一聲高昂婉轉的口哨聲透過話筒響起,俏皮中隐帶勾引味道的聲音讓大廳中忙于躲藏的人腳步頓了一下。

“咳,”站在高臺上的人清了下嗓子,慵懶的聲音通過放置在大廳四角的音箱傳播到在場的每個人耳裏,“我來說幾句話吧。今天能有這麽多人來,我真的是太榮幸了……”

這聲音一出口任荊就變了臉色。他在黑暗中看不清上面的動作,可這誘惑的聲音……冷着臉把跟在身後的人招來,他壓着怒氣低聲說,“讓人快把電路修好!還有,”剩下幾個字他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快把少爺給我帶下來!”

“是!”站在他背後的人應了一聲,腳步一動隐匿在人群中。

“這是弟弟的聲音?”清冽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打斷了任荊的思路。皺緊眉,他不耐煩的側臉看向身邊說話的人,但說話的語氣卻如同他此時正面帶微笑一般,“啊,是。”

“怎麽變得這麽性感?”林少在黑暗中放肆的打量着身邊人眉心緊皺的性感表情,欣賞着他難得表現出來的真實情緒。

擡手撫了一下面具眼睛處的薄膜,他想,這雙被改裝過後的貓眼還真的沒白安啊……

“估計是玩的瘋了。”任荊敷衍的丢下一句,便不再搭理林少。他聽着臺上任軻越說越不着調的話,額頭上的青筋都蹦出來了。

“哎呀,說的有些多了呢~那接下來,就直奔正題吧!”持着話筒的人打了個響指,這時,一束慘白的極像手電光的人造光從舞臺下打到臺上站着的人身上,雖然光不是很亮,但也足以下面人看清上面說話的這人是誰了。

王晟目瞪口呆的盯着遠處舞臺那個清俊的人,怎麽都不能把他和剛才妖嬈勾魂的聲音聯系在一起。

真的是任軻?

他這是……精分了?

“今天,”舞臺上的人在慘白昏暗的光下緩緩脫掉了自己的西裝外套,一個漂亮的滑肩甩臂,做工精良的西裝随着他的動作落到了人群中,“我給大家準備了一支特別的舞蹈。”

他聲音輕輕緩緩的,尾音略往上,再在收音時有技巧的轉個彎,勾人的不得了。場面雖說有些詭異,可倒也說明子彈的危險已經解除了,站在大廳下面的人頓時都松了口氣。

先前還狼狽不堪的衆人紛紛在暗處整理好自己的儀容,一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仰頭看向全場唯一的光亮處——襯衫扣子已經全部解開的任家二少。

任荊頭頂都要冒煙了,那群人到底在幹什麽?!怎麽還沒把任軻帶下去?!

此時他再也等不住了,要再這麽看下去,這小子還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氣人的事!

任荊原先是站在偏角,位置偏僻的很少有人能發現,便于他下達命令。可現在這位置卻給他造成了一個困難,就是他根本就擠不過去!

轉頭就想讓他身後的BLACK給他開條路,他才想起他被自己派出去了。伸手撥開前邊的人,他剛想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舞臺上那一束光突然就熄滅了。

大廳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在下面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音響裏傳來的聲音突然變了。與此同時,大廳的燈全部亮起,明亮的光線刺眼的讓所有人下意識的伸手擋了下眼睛。

“不好意思。少爺今晚太開心了,喝的有些多。剛才似乎是想要給大家表演一段他的獨舞,”鋪着紅地毯的臺子上不知什麽時候換上了一個身着橫紋西裝的男人,他笑着指了指樓梯,“可惜跳到一半就醉了,就先上去休息了,讓諸位賓客見笑了。”頓了頓,他繼續說,“剛才的槍擊是個意外,所幸沒有任何人受傷。肇事者已經抓了起來,這次是我們安全防護措施沒有做到位,懇請大家見諒。接下來,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請諸位欣賞一支舞。”

放下扶着話筒杆的手,他引導着衆人的視線看向剛登上舞臺的一支衣着典雅的舞隊。

王晟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站在舞臺上衣着得體的男人。

要不注意到男人摸右手腕的小動作,他真要以為自己認錯了。畢竟他從沒見過這個男人穿西裝的樣子,因為這人在他面前一直都是白背心配沙灘褲的居家打扮。

他聽着身邊音箱裏傳出來的熟悉的經常讓他暗暗不爽的聲音,看着那人突然有些陌生的面孔,理智上真的無法接受現在站在臺子上一副主人家姿态的人是——周信!

聯想到剛才出現的墨獒,他腦中兩根線滋滋啪啪一接觸,一個想法如一道劃開夜幕的閃電破開他被沖擊的有些混沌的腦海。

他們都是任家的人!

王晟貼在牆上,腦子亂哄哄的像有一百只蜜蜂在裏面嗡嗡嗡。

一個又一個的想法和蹦豆一樣往外跳,頻率快的讓王晟承接不住。墨獒的接近,任軻的入駐,墨獒家的暫居,這三件事和稀泥一般攪合在一起,王晟一會兒覺得墨獒接近他是為了保護任軻,一會兒又覺得沒有必要,一會兒又後知後覺的發現墨獒的出現遠在任軻到他家店之前。

他們身份的一揭露,本來覺得完全沒有聯系的人扯在一起,這讓他覺得自己陷入一個謎團中。畢竟太過巧合了,世上哪兒會有這麽巧的事,可所有的事又合理的讓他找不出破綻來!

而且,墨獒是任家的人。

擡起左手,他看着在明亮光線下稍顯蒼白的指尖,想起方才墨獒衣料劃過的觸感來。定定的看了一會兒,他有些頹唐的合攏五指,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怎麽總是這麽難呢?……

“你怎麽回事?!!”

裝潢歐式的房間裏,任荊怒氣沖沖的對着垂頭跪在一邊的一個穿着侍應生服侍的男人吼!他看了看靜靜躺在床上的任軻一眼,焦躁的轉了幾個圈,然後火氣難平的狠狠一腳踹上那人的肚子!

“你怎麽又出來了!還幫他做這樣的事!你是覺得任家二少爺在衆人面前跳脫衣舞很有趣嗎?!啊?!”

“槍又是怎麽回事?!他開槍的時候你怎麽不攔着?!”

任荊自從坐上現在的位置後,就很少親自動手了,可今晚看着那人隐忍的捂着肚子什麽都不說的樣子,他火氣就蹭蹭蹭的往上冒,不斷的驅動着他擡起腳往上狠踩!在窩在地上的人身上又狠狠蹬了幾腳洩憤後 ,他冷着臉把人踹到穿着一雙休閑運動鞋的人腳下,“KILL,帶下去。”

KILL依言彎腰,一手拉起躺在地上人的衣領,他拖着一聲不吭的那人往門那邊走。

“下手注意着點。”

周信擔憂的看了眼今晚很有可能發作的任軻,忍不住低聲出言提醒。萬一他下手狠了,要用這人的時候他出現不了,到時候估計KILL也不好交代。

KILL看了他一眼,了然的點了點頭,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BLACK,”任荊坐在床邊輕輕摸着任軻被冷汗打濕的額頭,“沈多那邊的實驗做得怎麽樣了?”

一旁的黑臉男人聞言上前一步,“沈多前兩天已經找到辦法了,現在他在确認法子穩不穩定。”

“嗯。”任荊緊繃的唇邊弧度舒緩了些,“跟他說要加快速度。”頓了頓,任荊像想起什麽一樣又問了一句,“血液還夠麽?”

BLACK搖搖頭,“快沒了。”

任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拿起一旁的毛巾給弟弟擦了擦汗,他心裏有了決定。沖BLACK招了招手,他小聲對他說了幾句話後,就揮手讓他退下了。

周信看着任荊臉上一閃而逝的猶豫,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突然擔心起王晟來,更擔心他那傻乎乎的徒弟。

在心底認命的嘆了口氣,他趁任荊不注意偷偷的跟了出去。

在樓梯口攔住已經下了兩格臺階的BLACK,他厚着一張老臉臉不紅心繼續跳的開口,“大黑,主人讓你去做什麽啊?”

BLACK破天荒的沒有在聽到別人叫他大黑時皺眉,他只是定定的看了下周信搭在他肩上的手,然後疑惑的看向周信,“你問這個幹什麽?”

“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啊,”周信故作無辜的攤攤手,“你也知道二少房裏那氣氛,找個活幹能遠離臺風中心嘛。”

BLACK将信将疑的看了他幾眼,最終還是告訴了他,“主人讓我把那個人類帶到沈多那兒。”

周信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如果王晟被帶過去的話,就不是每天抽一點血那麽簡單了……

“怎麽了?”BLACK見周信的表情很奇怪,關心的問了一句。

BLACK溫情的時候不多,可這難得溫柔的語氣并沒有讓周信注意到。他搖搖頭,思忖着這事到底要不要跟墨獒說。不說,墨獒知道以後肯定會怪他,可是說了,誰能保證他那個性子不去搗亂?

周信的失神讓BLACK聯想起上次墨獒的異常來,他心裏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個人……很重要?”

注意到周信眼裏有一瞬間的慌亂,BLACK頓時覺得自己心裏莫名的酸了一下。皺眉打量了周信幾眼,BLACK不太情願的憋出一句話,“那我動作會輕點的。”

“哎?”周信回過神,理解了BLACK的意思。心裏滋味兒難說的拍了拍BLACK的肩,他突然覺得這個一直很嚴肅的三歲德牧也挺可愛的。

幹笑了幾聲,他心裏也沒拿定主意,魂不守舍的在BLACK頭上揉了幾把,纾解了下心裏的郁悶,他才放下手,“沒什麽事了,你去辦事吧。”

“嗯。”BLACK也沒質問他怎麽前後說的話不一致,猶豫的拍了拍周信的肩膀,他快速下了樓梯,往大廳移去。

安靜躺在床上如一座雕塑的任軻輕哼了一聲,任荊聽到動靜急忙探過身去看。

又密又長的睫毛顫了顫,接着,那雙漂亮狹長的丹鳳眼睜了開來。在看到任軻迷糊眼神中的一絲妖異色彩時,任荊懸的高高的心瞬間落入谷底。

清空了卧房裏的閑雜人等,他差使剛進門的周信把KILL拖走的人帶上來。往後坐了坐,任荊一反常态的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叫了聲,“小軻?”

林少躲在一株突然出現在任軻卧室裏的大型盆栽後偷看。他看着這樣的任荊,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一想到任荊做這麽多事就是為了他這個只有半個血緣關系的麻煩弟弟,他就直想把這人給解決掉,眼不見心不煩!可他又偏偏不能這麽做。任荊這個弟弟簡直就是他的寶貝!萬一這人在自己手裏出點事,他這輩子估計就別想得到這個人。

不過,哼,這人也算有用……想起自己布下的局,林少咬着牙勾起唇角,扯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一碰就疼的軟肋,不也就是控制他的最好利器嗎?

“哥~”床上躺着的任軻清醒過來,直起身,他沖着坐在一旁的自家哥哥綻開一個甜膩中帶着勾引意味兒的笑容。

任荊臉上那點希望徹底被打碎了,他臉色有些灰敗的站在床邊,“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

“有點累呢,”任軻靠在床頭,期待的看着任荊,“哥,你能給我揉揉胳膊嗎?”

任荊看着那雙和他一樣的眼睛裏的光亮,長長的嘆了口氣。坐在床邊,他伸手拉起任軻細長的胳膊給他按起來。

任軻享受的眯起眼,他看着散發着男性成熟魅力的依舊英俊潇灑的自家大哥,忍不住舔了舔下唇。強按下心裏求歡的欲望,他垂下眼皮,看着大哥認真為他按捏的手,“哥,你真的要和那個女人結婚了嗎?”

任荊聽到這話詫異的掀起眼皮,難道他恢複正常了?記得這時候的任軻從來不會問他這樣的問題。可眼中的希望之火還沒點燃,就被任軻嘴角挂着的魅笑給澆滅了。低下頭,他換了個胳膊給任軻按着,“是啊,怎麽了?”

林少的瞳孔猛地縮緊了,他死死的盯着任荊的背影,仿佛這背影的主人不是他放在心上惦記了十多年的人而是一直恨着的人!

“別和她結婚好不好?”任軻沉默了一會兒後,終是忍不住開口。眼前這個男人既是他的大哥,也是他的避風港,如果他要撤離的話,他想他會承受不住的。

任荊不解的擡起頭,“怎麽了?”

任軻咬了咬下唇,“沒怎麽,就是不想。”用另一只手覆上任荊的手,他捏了捏任荊的手指,“她有什麽好的?我們一直在一起不好麽?”

任荊急忙抽回手,擺出嚴肅臉,他剛想說些什麽,門就被敲響了。

“進來!”

門被打開,KILL帶着之前拖下去的那個男人走近了卧室正中間的大床。那個男人只在下身穿了一件白內褲,頭發和身體都濕濕的,一看就是剛洗過。

任荊別過臉看向床上的任軻,注意到弟弟那已經迷離的眼神和急促的呼吸,他呼吸窒了窒,接下來的話沒再說出口。

在心裏長嘆一聲真是作孽啊,他身心俱疲往門外走。經過站在地上的那人的時候,他近乎嘆息般的說了句,“對他溫柔點……”

那人身體上有很多傷,但還是堅定的點點頭。任荊定了一下,然後在那人肩上信任的拍了拍。

幸好小軻有這麽一個喜歡他的人,要不然他這個無所不能的哥哥也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小軻這非常态的欲望了……

“哥……”臨出門前,任荊聽到了任軻夾雜着喘息的聲音,“你自己…也注意着。我記得、當時在書店時……那個女人……呃啊……提醒我要離你遠一些……嗯……還有……”

“知道了。”不想再聽到弟弟趴在男人身下嬌喘的聲音,他打斷了任軻接下來的話,扭下門把手,走了出去。

疾步離開任軻卧室所在的區域,他才能好好思考任軻說的那句話。

離他遠一些?

任荊反複咀嚼着這句話,心裏一個念頭一閃,他突然想起了那些示愛的陌生來信。

作者有話要說: 先這麽發

那啥,提醒一句,明晚,哦不,今晚10點之間如果你們發現有更新的話,看過這章的就不要點了,因為我白天可能會小修一點點。

over。算是準時更新了,orz

☆、三十六章

BLACK一腳踢開門,他快速的掃了一眼擺滿瓶瓶罐罐的昏暗房間,把視線定在了房間一角。大步走過去,他問手裏正拿着一個試管不知道在做些什麽的年輕卷發女人,“沈多呢?”

“哎?你怎麽來了?沈老師?不在隔壁嗎?”卷發女人放下試管,在一旁的毛巾上擦擦手,她從口袋裏掏出對講機,“我給你問問看。”

沖那邊“喂喂”了幾句,卷發女人看着BLACK肩上的人,好奇的問了句,“這又是哪個倒黴蛋啊?”

“那個人類。”BLACK環視了房間一眼,也沒找到一個可以躺下的地方。看了看滋滋啪啪不斷有噪音卻沒人聲的對講機,他想了想,說,“我先把人放到隔壁躺着,你讓沈多趕緊過來。”

“哦。”卷發女人收回驚訝的視線,點了點頭。緊跟着BLACK出門,她急忙往沈多最常待的資料室走去。路過全透明的實驗室時,她忍不住又往裏面看了眼。

這就是那個大倒黴蛋啊……

如她所料,沈多就是在材料室裏。

他正在翻看一本古籍。

——當初他就是憑這本書得到了任荊的信任,借他之力培養出現在為他賣命的這些獸人。

他幹巴巴的手指翻過一張又一張泛黃薄脆的紙頁,充血的眼睛快速的掃過晦澀難懂的字眼,尋找着能完整而快速把血液從人身體裏提取出來的辦法。

開口子放血雖然也行,可太費時,不定會對那人體內的血靈液有什麽影響。這幾天拿來的血提取出的血靈液含量總是不盡如人意,少的可憐,他不能再冒這樣的風險。

再翻過一頁,他粗略的從上至下掃了幾眼,失望的打算繼續翻時,門被敲響了。

翻了個白眼,他打算不做理會。手指掀起下一頁準備翻過的時候,外面的聲音傳進來,定住了他做到一半的動作。

——“老師!那個大倒黴蛋來了!”

沈多猛的站起身,一陣風一樣跨過地上衆多的書籍,他動作很大的打開門,“他來了?!”

“嗯!”卷發女人看着一臉興奮雙眼放光的沈多,很大力的點了點頭,“現在在實驗室。”

“好好,”沈多興奮難耐的搓搓手,匆忙的關上背後的門,他小跑着往實驗室奔去。

BLACK把扛在肩上的王晟放在實驗房一堆儀器中間的床上。無聊的轉了幾圈後,他垂下視線打量着軟軟躺在床上的人。

從上而下掃視了好幾遍,他也沒有看出這個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聳起鼻子聞了聞王晟身上的味道,他還是沒覺得這人和其他人類有什麽不一樣。

真不知道為什麽墨獒和周信都對他這麽好。BLACK幅度很小的撇了撇嘴,移開了視線。

玻璃門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撞開,BLACK看着整個人狀态有些瘋狂的沈多,腳下一動,擋在了王晟前面。

“別擋路!”沈多揮舞着幹瘦的胳膊就想把站在面前的BLACK給推開。

“沈多,”BLACK一動不動,他冷冷的看着不斷在做無用功的沈多,警告道,“這人不同于以前的那些人,你最好收起你那些變态的想法,正經的做事。”

“我理你!”沈多冷哼一聲,他探出頭看了眼靜躺在床上的王晟,心癢手更癢,“他遲早都要到我手上,理你幹蛋!”

BLACK臉上神情未變,他靜靜看着身前瘦小幹癟的男人,涼涼的吐出一句話,“如果你不怕KILL和周信找你麻煩。”

沈多愣住了,“什麽意思?”

“警告你的意思,”BLACK側了側身子,把路騰了出來,他扭頭看了眼王晟,“這人和他們關系不錯,尤其是KILL。你自己掂量。”

沈多猶豫的看着躺在床上散發着濃濃可研究氣息的人,一時拿不定主意。他很不想就此罷休,可獒王KILL和唯一能制住他的周信都護着這人,他無法不顧忌。

情不自禁往前走了走,他癡迷的看着雙眼緊閉的王晟,發現自己無法就這麽放棄。滴溜溜的轉了轉眼珠,他心想就算BLACK說的是真的,他們兩估計也不會多上心。做的隐秘一些,肯定不會被發現。

在心裏合計好,他忙不疊的點頭,就像他真的沒了心思一般,“知道了。”

BLACK看了沈多裝的太過而有些刻意的表情,沒再說什麽。他看着沈多一步步走進王晟,“主人讓你加快進程。”

“嗯。”沈多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碰了碰王晟頸側一跳一跳的動脈,“少爺變成另外一個人格了?”

BLACK點點頭,“今晚突然就不對勁了。”

沈多“嗯”了一聲,又在王晟體現生命活力的青色動脈上蹭了幾蹭,他才戀戀不舍的收回手。

走到一旁,他彎腰從冷凍櫃裏取出一滴閃動着金色光芒的清紅色凝膠,“這是全部提取出的。”從牆上挂着的記錄本上撕下一張紙,他提起筆刷刷的在上面寫着,“這是使用辦法,你拿回去。”

龍飛鳳舞的寫完最後一個字,他快速校對了一遍,然後轉身把紙遞給了BLACK。看着BLACK把紙疊好攥進手心,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

但是,當他在腦海裏搜索相關信息的時候,他又覺得沒什麽可交待的了。拿過一旁的備忘錄,記錄任軻的那張紙也沒什麽特別的,他便放下心來。把厚厚的本子丢在一旁的桌子上,他難掩興奮的朝着王晟走過去。

他直直往前走,也就沒有注意到他背後的本子因為他的動作而翻到了一頁有着大片空白和六個字的紙上。

那六個字寫的不大,卻一筆一劃極其認真。再配着那如血一般的紅色,看着總有一種詛咒般的不祥感,觸目驚心的很。

如果沈多此時回頭的話,他一定會驚訝于他竟然把這麽大的事給忘了。可他沒有回頭,所以也就沒有看見那下筆重到劃破白紙寫出的幾個字。

——小心任軻自殘!!

“呃啊!再、再用力……啊……快、快了……”

任軻面色潮紅的大張着雙腿,承受着身上人一次又一次深而猛的撞擊。他的手緊緊抓着覆在他身上的人的肩膀,修剪整齊的指甲因為興奮深深的陷進那人滿是傷的皮肉裏。刺痛感讓那人低吼一聲,更用力的動作起來。

淋漓的熱汗打濕了任軻的眼睫毛,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在搖晃中看着那人熟悉的輪廓,一直空蕩蕩的心突然被填滿了。

他不是一個人啊,這麽多年來,這人一直陪着這樣的自己啊……

汗水流進眼睛裏,酸澀感讓任軻難受的擠眼睛哼了一聲。他想揉一揉,可身上人越來越快的動作讓他在一颠一颠中根本就擡不起胳膊。側過臉他想在枕巾上蹭蹭,可還沒等實施,身上人突然一把拉起他,翻了個身讓他坐在上面。硬物更深的挺入和身下人沉醉的表情,讓他再也顧不得其他,不由自主的随着那人的節奏動了起來……

風停雨歇。

任軻軟綿綿的窩在身旁人的懷抱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他前胸上綻開的皮肉。蔥白的手指拭去胸膛上的一抹血跡,他定定的看了一會兒,然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味道很淺,他被吸的有些腫的舌頭根本就沒嘗出什麽味道,可他卻莫名的覺得苦澀。擡眼看了一眼正溫柔的看着他的寧諾,他心裏突然湧上一股憂傷。

萬一有一天他消失了,這個在他身上幾乎賠上了一切的笨蛋該怎麽辦?

又會怎麽做?

是和以前一樣一直傻乎乎的等着,還是會陪他一起消失?

任軻想到這兒突然笑了出來,心想也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擡起頭在身邊人的下巴上印下一個吻,他輕浮的問了句,“你愛我麽?”

寧諾寵溺的笑笑,湊過去把任軻嘴唇上沾的一點紅色舔掉,他順勢伸舌進去帶着任軻靈活的舌頭糾纏了一陣。一吻終了,他氣息不穩的收緊手臂,把懷中那個已經被撩起火的人更緊的摟住,“愛。”

“有多愛?”

能有多愛?呵。恐怕也是說的好聽吧。他這麽個淫/蕩下流惡心的人,怎麽會有人喜歡?更別說愛了。

“嗯……”寧諾有些粗糙的指尖輕輕滑過任軻脊背中間的下凹,最後停在左側的腰窩處。俯身在任軻栗色的頭發上親了親,他溫柔的聲音裏滿是認真,“愛到……沒有你就不行。”

沒有你就不行。

任軻的心一下就被擊中了。擡起頭,他愣愣的看着寧諾這些年消瘦許多的面龐,眼睛一酸,眼眶就紅了。

他一直都知道寧諾對他是認真的。他每年只有在真正的生日的時候才會出現那麽幾天,可這麽多年了,寧諾卻從來沒有離開過,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甚至還不搭理那個明顯對他有好感的任軻。

想到這兒,任軻突然想起今晚那個他去找寧諾時他的冷面孔來。伸手戳戳那人怕癢的側腰,他難掩好奇的問,“今晚那個他去找你的時候,你幹嘛不理他啊?這次生日會他都是為了見你才讓哥辦的哎,你看你那張臉,臭的,啧啧,我看着都為他難過。”

寧諾抓住任軻搗亂的手指,握住放在嘴邊親了親,“我不喜歡他。”

“啧,你不喜歡他?”任軻眯起眼,“那你還敢說愛我?”

寧諾簡短的“嗯”了一聲,摸了摸任軻濕漉漉的腦袋,他幾乎是有些嚴肅的開口,“你們又不一樣。我愛你,但是不喜歡他。”

“哎,”任軻一下就彎了眼,撲在寧諾胸前噗噗噗的笑了一會兒,他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來,“我終于勝他一回了啊!”

“別這麽說。”寧諾有些責怪的捂住任軻的嘴,看着這樣的他很是心疼。小時候被生父性虐不是他的錯,被分裂出來承擔着所有的痛苦的記憶更不是他的錯,可他卻總是這樣卑微的活着。這樣故作潇灑心裏卻羨慕難受的要命的姿态讓他心不可遏制的緊縮起來,更用力的抱緊任軻,他細碎的在他臉上吻着,一字一頓的堅定的說,“你比他好太多了。”

“是嗎?”任軻仰着臉接受他的輕如羽毛擦過的碎吻,淡淡的回了一句。不是他不想認真,而是寧諾說的這話太假了。

好太多了,呵,好在哪裏?如果真的好的話,任荊至于用這麽多年費那麽大的勁兒就為了找那個能讓他再也翻不了身的血靈液嗎?

“嗯,”下身的欲望又起來了,寧諾卻沒理會。擡起腿在任軻光潔的小腿上蹭了蹭,他五指滑進任軻指縫間,與他十指相扣的又重複了一遍,“你真的比他好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僞更,介個是完整版。

那啥,不出意外的話,今晚還會有一章。

那啥啥,如果更不出意外地話,這文就快完結了......

☆、三十七章

墨獒發現王晟的不見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

任軻提前的改變讓他有了危機感,想起王晟體內被注入的那個東西,他總覺得王晟最近可能會不安全。處理好任荊派下的活兒,他連覺都沒來及睡就急忙往書店跑。在那兒沒發現人,又問了那晚他讓鎖門的鄰居也未果後,他獒不停蹄的又往王晟家裏趕。

依舊沒人。

這時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就他對王晟的了解,他這人除了家和書店一般哪裏都不會去,至于其他地方,這麽一大早的,他肯定不會去買東西。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他跑回自己的家裏。門內飄出的淺淡的王晟氣息讓他激動了一把,大力的推開門,迎接的他卻只是王晟睡了幾天的床鋪。

心裏的不安愈加強烈,腦中隐約的一個想法也逐漸具化成形。把昨天的事又捋了一遍後,墨獒心裏一震,模糊的那個想法帶着破浪之勢席卷了他的思維,讓他一下就僵住了。

糟糕!怎麽忘了昨天遇到他是在少爺生日宴上!

這都一晚了!

墨獒臉色一凜,沒工夫再多想,他出門就往任家跑。

周信揉了揉眉心,他看了一晚任家各個角的監控視頻,盯得眼睛都快瞎了,也沒看出前幾天那封紫色的信是怎麽避過這麽多層防備送到大宅門口的。

要是監控被動過手腳就好了……

周信重重的往後靠了一下,軟椅随着他的動作往後歪了一下,然後又帶着他彈了回來。惡狠狠的又瞪了一眼顯示屏,他覺得就算是自己也沒辦法了。

監控沒被動過一點手腳,記錄下的鏡頭都是真實的。可就是這種真實才讓他頭疼,那信出現的十分詭異,“嗖”的一下,也就是顯示器右上方的秒針的一跳,那封信就出現在門旁的盆栽上了。

移動鼠标把進度條拉回去,周信又聚精會神的瞪了一遍,依舊什麽收獲都沒有。

啊!老大幹嘛非要找出這封信啊!不是之前還特嫌棄來着嗎?!難道是又看上人家了?!真是的,不要那麽善變啊!早知有今日,之前就不要毀掉那些信啊!

周信擡手給眼睛滴了幾滴眼藥水,滿腹怨言的在心裏毫無禁忌的吐槽。眨了眨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周信覺得廣告裏吹噓的藥水還是有點作用的。

調回進度條,他準備好壯士赴死的表情打算去看時,意外的在旁邊的實時監控畫面上看到一個急速前行的卻無比熟悉的身影。

透過攝像頭他清晰的看到了墨獒臉上的急切和不管不顧,于是他的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無語的看着墨獒急躁的越過兩米高的大門就往裏沖,心裏不斷的為自己感到悲哀。

這麽笨的,沒腦子,各種惹麻煩的二貨狗,他當初到底是怎麽眼瞎才能看上啊?!

他怨念的看着顯示屏上的人,一陣無力。內心天人交戰了一會兒,他還是妥協了。雖說是個笨狗,但好歹也是自己精心培養出的徒弟啊。長長的嘆了口氣,周信拖着一時之間老了許多歲的身體慢慢的往門邊走去。

守株待兔了幾秒鐘那樣,他就在門口逮到了他恨的牙癢癢想一把炖了的兔子。

墨獒被拉住的那一刻下意識就揮臂反擊。巧妙的避開墨獒的攻擊,周信飛起一腳直接踢向他的膝彎處。

墨獒是周信一手帶大的,他的那點本領雖不能說全是周信教的,可也清楚。只要他不變成發瘋的雪獒,周信就自信有辦法制住他。

墨獒腳下一踉跄,等他重新站穩後,他就沒有再反擊。周信的味道在他出手那一刻才飄進他被急火蒙蔽的鼻腔裏,讓他意識到這人是誰。

“這麽急吼吼的,幹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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