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三個華麗麗的大字剎那間在我腦海裏如閃電般劃現,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潛規則?!
最近聽到國內也經常有什麽某教授以畢業為名要挾女生獻身啊亂七八糟的,難道自己能夠得到這份工作也是要需要做好被潛規則的準備?可是文森佐又不喜歡我,何必潛規則我?哦,那就是意大利人的習慣——随便潛一潛?随便潛一潛,又何必費這麽大勁,還要從德國弄過來,再說,潛規則不是一般都是拿到工作或者文憑之前才需要潛嗎?……
哎呀,我腦子裏完全是一鍋粥已經混亂不清了,本來就睡眠不足,晚上又喝酒又跳舞又受了偶然找回“失落記憶”的刺激,我現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我用力甩甩頭,想把這些混亂不堪的思維甩出去,才猛然發現,車子早已在不知何時停在了皮亞諾家的門口。
我大吃一驚,趕忙回過頭看向駕駛席上的文森佐,只見他一臉看笑話的樣子看着我,悠閑說道:“終于回神兒了?”
我窘得不行,怎麽老在他面前丢人啊。“我們到了多久了?”我問道。
“不長,就十多分鐘吧。”他繼續揶揄我。
我覺得這會兒要是有個什麽傳送門能把我送到火星上去就好了,我就在那裏安度晚年了,也好過在這裏受這份煎熬。自己胡思亂想十幾分鐘,臉上各種面癱各種癡呆狀被旁邊一個随随便便親了自己的人看了個滿眼,還有比這更悲催的嗎?話說,我怎麽對“随随便便”這四個字耿耿于懷起來沒完沒了了……
我正準備遁走,他突然說道:“你自己已經都想清楚了?沒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在想,在君士坦丁堡的時候,我為什麽會吻你?”他的話像一記直投球猛然朝我打來。我看着他漂亮的四十五度側臉默默地點點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很想吻,就吻了。”他的聲音裏好像有一絲無奈。
果然是随便随性的,我心裏碎碎念着。擡起頭卻猛然被他眼裏的直率觸動,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這種感覺。
“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我想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索性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為什麽給我這個工作機會?”
他笑了,但沒有立刻回答我。他的手臂很自然的搭在方向盤上,藍色襯衫的袖子随意的卷着,露出手臂上結實的肌肉。
“你是不是想問,你得到這個工作機會,和我們之間的事情有沒有關系?”他給了我的問題一個更精準的诠釋。“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我不會把中心的工作交給一個我認為不稱職的人。”
他的眼神恢複了犀利,很像我第一次看到的主席臺上的他。我覺得有這句話,我就安心了,我是用能力換來的認可。
“之前的事,或許和現在有或多或少的關系,但是我可以保證對未來沒有任何影響。你大可以放心。”他直直看着我,我覺得自己像透明人一樣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是不是在說,潛規則什麽的你不用擔心,完全沒有的事。以及雖然我們有過一些超過正常水平的接觸,但以後和他一定是什麽都沒有的,我也不用想太多,是這個意思吧。
“嗯,謝謝你回答我。”我覺得有幾分解脫,“我明白的,我會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工作上,我現在也沒有任何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更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其實,我早就懷疑自己還有沒有再碰感情的能力。費爾諾很好,工作強度很大,讓我沒時間長久的獨自舔舐傷口、自我憐憫,要是再沒有這些過往就更好了。
“過去的事情還沒有整理好吧?”他突然問道。
我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點點頭。我們沉默着,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在密閉的車室內流動,我覺得有點窒息。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忘就可以立刻忘掉的。而是有一天,當你意識到你已經忘了的時候,你才發現其實你早就好了。”他突然開口,話似雲裏霧裏,但我還是能感受到他善意的關切。
拿起包正要下車的時候,不想包帶碰到了車載CD的開關。那首讓我如癡如醉的曲子一下子傾瀉出來,充滿了這個狹小密閉的世界裏。這是一首低沉的男聲演唱版,因為錄制的歲月太久遠,沙沙的背景聲浮在男歌手滄桑的聲音後,我雖然聽不懂西班牙語,但那歌聲背後的憂傷和哀愁卻是沒有國界的。
我看向文森佐,他笑了一下,但什麽也沒有說。我停下來,就這樣坐在車裏和他一起把這首曲子一點點聽完,然後下車帶上車門,看着他發動車子,直到消失在這條路的盡頭。
突然覺得好累,身體和精神都很累,特別是那些理不清的情緒。我想着我應該給我媽打個電話,問問她這些困擾我的情緒是怎麽一回事;我還應該告訴杜妍我到了費爾諾,跟她說說這裏的人和事……
不過,在不眠不休的連續工作一個星期後,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想任何事情了,倒在床上,立刻進入了夢香。
夢裏,沒有戴維,也沒有文森佐。
費爾諾生活初體驗
來了十多天了,這個星期,我才剛剛開始體會在費爾諾的正常生活。
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化妝、吹頭發、換衣服折騰将近一個小時,然後出門慢慢上山,走到辦公室,打開窗子換氣,再給全組人煮上一壺香噴噴的咖啡,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定,正好八點。
當然這個時間,辦公室通常只有我一個人,做研究的人喜歡晚睡不喜歡早起,越到晚上越精神,這麽多年,無論走到哪裏的大學或研究所,周圍的人都是這樣。只是我這個人很喜歡享受偌大的辦公室裏只有我一個人的片刻寧靜。屋裏飄着咖啡的香氣,我通常在這個時間裏處理一些私人郵件,或者把研究上遇到的難點拿到這會兒來思考,沒人打擾,思路最清晰,腦子也轉得最快。
文森佐通常是第二個到的,八點半左右。後來一起午飯的時候聽威廉說文森佐有早上起來去健身房鍛煉一個鐘頭以後再來上班的習慣,我心想難怪身材保持那麽好。他每天來了以後同我打個招呼,然後就一頭紮進他的房間開始處理公務,有的時候過上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又要匆匆出去給費爾諾大學的學生上課,他也同時是那裏的客座教授;有的時候是到各種地方去開名目衆多的會議。
他的行蹤當然不會過來跟我彙報,這些都是我從“行程白板”上知道的。辦公室門口的右側挂了一塊可擦塗的白板,最左側從上到下是每個人的名字,文森佐在最上面,我的名字在最下面。從幾時到幾時,去哪裏,做什麽,還回不回辦公室,都寫得一清二楚。這個既是一種彈性中帶着約束的管理方式,也方便大家找不到人的時候互相知道行蹤。當然,大多數時候,大家都是要找文森佐簽字啊、讨論啊、請示啊,所以他寫得最積極。
每個人常在的地方都不同,老傑卡特的名字後面最常跟着“正在地下的某某實驗室做實驗”的信息。威廉、喬奇和赫斯勒則最經常在小會議室讨論,他們三個一讨論起來就都很激動,甚是聒噪,還真得去會議室不行。考斯林和海倫都是中心的永久崗位,他們也是費爾諾大學的非常勤講師,不在辦公室的時候,通常就是去校區給學生上課了。其他人也是出去開會或者樓下做實驗之類的事情。
只有我這個新人,一直是小白一只。我的研究主要是用模拟軟件,很多時候還需要自己編程,這些都是在辦公室就可以完成的,所以我的行程白板後面總是空的。
不過,最近我也有要去的地方了。前幾天文森佐拿來一個費爾諾大學針對外國人學者開辦的意大利語課,問我有沒有興趣,如果有的話,他是支持我去學習的。我當時真是很開心,畢竟上課都是上午,會占用中心的工作時間,很多老板都不怎麽支持的。既然文森佐表态了,我就欣欣然的領了他帥氣飛舞的簽名表格,報了這個初級到不能更初級的課。
我不單單是因為他支持我去上課而開心,更是真的很喜歡學習語言,我覺得這應該是受我媽的影響。我媽會講流利的英語和法語,這和她所工作的公司以及她所在的職位也有很大關系。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媽曾經交往過一個挺帥的法國男朋友,那個人是總公司從巴黎派過來的駐華代表。跟他們倆一起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