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遠遠瞧着剛才走的是麗淑吧?她來你這做什麽?”吳氏一進門便道,她身旁,小吳氏也跟着。

宋嘉然吩咐水芹去換壺茶。

“大姐說一直也沒機會來過我這院子,今日便來瞧瞧。”

吳氏自然不信鄭麗淑單單是為這事來的。她不自覺也打量了一下宋嘉然的屋子,笑道,“老三媳婦,你這屋子也太素淨了一些,你年紀輕輕的,就該用鮮亮顏色才是。”

小吳氏也跟着道:“是啊三嫂,你這屋子擺設這麽少,外人見了還以為我們國公府連幾樣好東西都拿不出來了。”她心中恥笑,這屋子布置的一點情趣也沒有,也不知三哥怎麽會喜歡這樣的女子。

宋嘉然內心無語,這屋子布置如何全憑個人喜好,再說了,這是正廳,講究的是得當雅致,哪有把那些珍貴的擺件全放出來的道理?而且放置那些精貴的東西,人來人往的,碰碎了摔壞了算誰的?她好東西都放在書房或者內室呢。

吳氏怎麽連這個都不明白?又立刻恍然,吳氏雖是國公爺表妹,确實小家小戶出來的,家裏貴重的東西不多,若是有個幾樣,就得放到最顯眼的地方來充面子。吳氏自幼受此熏陶,即便成了國公夫人,見到的好東西多了,也改變不了。

小吳氏同樣如此。

“太太和五弟妹怎麽來了?可是有什麽要緊事要和我說?”她轉移了話題。她稱呼吳氏為太太而不是母親也是有緣由的。

上一任國公夫人也就是鄭立晏母親何氏還在時,吳氏就入了府成為鄭鵬的妾室,那時鄭立晏也只是稱呼吳氏為姨娘。等何氏去世,吳氏被擡為繼室,因是由妾擡妻,這事并不光彩,鄭立昀的外家桂王府和鄭立晏的外家何家都不同意。

但鄭鵬意已決,他們也沒辦法。女婿再娶,他們管不了,但外孫是絕對不能稱一個妾為母親的,否則兩家臉往哪擱?

因此大房兩姐弟和三房兩兄妹都是稱呼吳氏為太太,從不喚母親。原身嫁過來自然跟着丈夫一起稱呼。

至于二房四房,因是庶出,他們的姨娘又仰仗吳氏過活,所以他們是稱呼吳氏為母親的。

吳氏聽見宋嘉然的問題,臉上笑出一朵花,“今日來啊,是一件喜事與你說的,是關皎皎。皎皎如今已經及笄,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紀,這不,好些婦人都來問過我,但我想着,我到底不是那孩子的親娘,不能直接做主,便來問問你的意思。都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有你們來把關,皎皎自然是願意的。”

宋嘉然一怔,“皎皎才剛十五,訂親會不會太早了?”這擱現代還沒成年呢!

“三嫂這是說哪裏話,十五歲哪裏小了?我記得你也是十六歲的時候就嫁給三哥了啊!”小吳氏捂嘴笑道。

Advertisement

原身今年二十一歲,的确是十六歲就嫁給鄭立晏了。小吳氏是今年年初嫁進來的,今年也不過十七歲。

“而且只是想看,得相看中了還得納禮訂親,等真的成婚還得兩年工夫呢。”吳氏以為她舍不得。

那也還是小,宋嘉然不太願意,這萬惡的古代,在她心裏,皎皎還是個孩子呢,怎麽能嫁人呢?但也知道,這事她說了不算,只得看能不能從別的角度拖着。

“不知太太相中的是哪幾戶人家?”她不信吳氏這麽好心,給皎皎找的都是好男子。

“皎皎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溫婉的賢名在外,她一及笄,好多大家的太太向我打聽呢,我呢,從中挑選了三家,一家是康定伯家的嫡幼子,和皎皎年紀一般大;一家是方太傅次子的第二子,比皎皎大上兩歲;第三家是安國公府三房的長子,也是比皎皎大些。”

“這幾家門第都不錯,皎皎也不算是低嫁,這幾個我也與國公爺說過了,他最看好的是康定伯家的這個。”

宋嘉然腦子裏翻出這幾家的信息,和吳氏說的一樣,這幾家都是都城裏有名有姓的人家,名聲都不錯。這幾家的掌家夫人原身也都見過,瞧着都是好的。

但是,原身了解的也只是這些婦人,對于最要緊的,那幾個男子,卻是不清楚的。

她沉吟了一會,“太太莫急,這些我一個人也是做不了主的,定是要和夫君商談才行。”具體的情況,還得鄭立晏去打聽打聽。

吳氏聞言就笑了,“這是自然。”

将人送走了,宋嘉然進了書房,将剛剛的事與他說了。

“你印象裏,對這幾家可熟悉?”她歪坐在他邊上。

鄭立晏垂眸想了會,“這幾家的風評都還不錯,只看家世的話,的确沒什麽問題。”

“康定伯府屬于新貴,是這十幾年來新起來的,康定伯目前在朝中也多得皇上重用。他家的長子走的也是科舉路子,娶的是康定伯的恩師吏部尚書的嫡次女。這個嫡幼子,出生較晚,比他哥哥小了十餘歲,他不需要繼承家中爵位,若是嫁給他,皎皎不用很辛苦。”

“方太傅是朝中老臣了,他家支系龐雜,家中人衆多,家族底蘊深厚,他有五個兒子,那次子如今在朝中為官,是……四品光祿寺少卿,這位的第二子,如今還在國子監讀書。”

“至于這安國公三房長子,”鄭立晏眉頭微皺,“安國公在出征明王時,二子三子皆戰死,那長子就是安國公三子的遺腹子,如今二十又二,兩年前一舉中了解元、會元,明年科舉,說不得便是前三甲之一。”

宋嘉然聽了一喜,“那這人不錯呀?自幼喪父卻心智堅定參加科舉,還能取得這麽好的成績,可見為人聰穎。”

“只看這個人的确不錯。”這人他也曾見過一次,身姿挺拔眼神清澈,若是一直保持本心,日後成就必定不低。

宋嘉然還不明白他,一聽這話就知道還有什麽隐情,“你快說啊!”

“他這人可以時可以,但我聽聞,因他從小喪父,他母親看他看得特別緊,大到交友出行,小到每日吃什麽幾點睡都得安排得仔仔細細,我擔心,這人有點媽寶。就算他不媽寶,但他母親掌控欲太強了,皎皎嫁過去,指不定是第二個大姐。”他可不想妹妹受那罪。

“也是,這嫁人不僅得挑好男人,還得挑好婆婆。”宋嘉然贊同,“方太傅家人太多,各種人際交往太過複雜,皎皎性子安靜,不一定能适應;這安國公府的公子倒是可以,婆婆卻不行,如今看來,倒是康定伯府的那位最好了。”

“沒想到,你那父親這次的眼光倒是準。”她說得口渴,便起身倒茶喝。她也沒想到,吳氏這一次這般主動不說,介紹的人家竟然還都挺不錯,難不成,真想當個好繼母了不成?

鄭立晏也跟着起身,聽了她這話笑着道:“你怎知,這事不是我那父親的主意?吳氏,不過是他的嘴罷了。”

啊?

“你想想,這三家都是什麽人?一個皇城新貴,一個是老牌世家,一個是潛力青年,無論哪一個成了他女婿,他可都賺了。如今平國公府不得重用,他可不得想辦法?”

“這古往今來,最不費力氣的借力,可不就是聯姻麽?”

宋嘉然越想越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不由雙手抱臂上下打量他。

“你這麽看我做甚麽?”鄭立晏奇怪。

“沒看出來啊?我夫君,竟然有這個頭腦?”

鄭立晏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小瞧我了吧?關于我的聰明才智,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嘁!”宋嘉然喝完了茶,“那這事,到底怎麽辦?真就給皎皎訂親?”

鄭立晏沉默了會,才答道,“這件事,如果真是我那父親的想法,你我阻止也是沒用的,畢竟在皎皎的婚事上,真正能做主的人只有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鄭鵬要鐵了心把皎皎嫁出去,他也沒辦法,除非有一天,他強大到鄭鵬不得不顧忌他的意願。

“或許在他心裏,他為皎皎找的這幾個‘良緣’,已是盡了他做父親的責任了。”鄭鵬可是地道的封建男子,若只看他相中的這些人家,誰都要說一聲他是個好爹。

“至于選誰,不如,你去問問皎皎?畢竟是她的終身大事,還是要找個她如意的人。”這種事,他一個男的也不好問,反倒是宋嘉然去問方便一些。

于是,第二天去松鶴院請過安,宋嘉然就簡單和她說了下情況。

皎皎聽了之後臉通紅。

“我知道你羞,可這成親是一輩子的事,我和你哥哥希望你能找個喜歡的,免得日後囫囵過一輩子。”她真誠說道。

皎皎雖然害羞,卻也知道哥哥嫂嫂是為她好,她每日耳濡目染哥哥嫂嫂的相處,也希望自己以後的夫君會像哥哥對嫂嫂那樣,真摯忠誠的愛自己。

可是,她聲音如蚊吶,“……我也不曾見過他們,只能從這些消息中揣摩,如何知道我喜歡誰呢?”

“也對,這面都沒見過,也不能盲選啊!萬一選上個醜的,那得多難受,不行,我得想個法子讓你見上一見!”

正巧,中秋要到了,她作為出嫁女,要送節禮回娘家,以往這節禮可以自己送去,也可以讓下人送去。宋嘉然決定,她不僅要自己回去送,還得把皎皎帶上!

作者有話說:

宋嘉然:十五歲的時候,我還在操場上欣賞打籃球的帥氣男高中生~

鄭立晏:那帥哥就是我(bushi)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