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二合一)

自那日年宴後, 鄭家的氣氛就陷入了一種古怪的狀态。

每天都能見上面,但見上面也不會說上一句話。

就連吳氏也不做飯了。餓了?那就自己找吃的去。

鄭鵬也不強求非要一家和睦了, 他現在是看哪個兒子都不太順眼, 但若是把一家子分開,他又舍不得。

他心裏也清楚,在這個家裏,他還能是個說話有用的人, 可出了這個家門, 就不一定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明知各房的矛盾都要擺在明面上了, 他還是當做看不見一樣。

只要他還活着,這個家就散不了, 這是他的想法。

原本以為,日子就要這麽僵持着過下去了,可突然的,新年剛過,中州就傳來了消息, 皇帝駕崩了, 明王要即位了!

鄭鵬“噔”一下就坐了起來, 沖到了大兒子房裏。

他讓洛氏帶着孩子先出去, 将消息和鄭立昀一說,“大郎, 你說,我們鄭家是不是還有回轉的可能?”

“明王心裏清楚, 我與他之間并無勾連!他若是想着讓自己的皇位更清白些, 必定要洗刷我的冤屈!到那時, 我平國公的身份就能恢複了!”他兩眼冒光地暢享着未來。

鄭立昀聽了這個消息也很激動, 但他的激動中又多了一絲擔憂。

能回到國公府固然是好事,可是,若是他健康無虞自然不必擔憂,做回那個風光霁月的平國公世子便是了,可他現在斷了一條腿,便是回了國公府,他一屆廢人之身,也當不成平國公世子!

而最有可能得到世子之位的,也就只有那一個人了。

他低着頭,“父親為何覺得明王一定會洗刷平國公府的冤屈?”

鄭鵬愣住,為何不會?

“本朝世家林立,王侯公伯不知幾何,其享的俸祿饷銀早已成了朝廷財政負累,這些貴族中,為舊皇做事的不知有多少,新皇一旦登基,若想樹威,最好的法子便是向王公貴族動手。父親覺得,新皇會為了洗刷平國公府的冤屈就再恢複一個國公之位嗎?”

鄭立昀這麽多年的書也不是白讀的,他是從小被視為國公府繼承人而培養長大的,雖然鄭鵬自己沒什麽本事,但他卻可以利用平國公這個身份給自己的兒子找好的老師。

鄭立昀也是從國子監出來的,國子監裏的學生雖然大多都是些勳貴子弟,并不追求科舉之道,但國子監的祭酒、老師等人,皆是大儒,他們學識淵博,對政事軍事都有涉獵,但又不比在朝為官的人,沒有什麽黨派,也不追求權利,所有很多東西便願意講,便敢講——皇帝也知道,讀書人的嘴,是堵不住的。

因此,在國子監上課時,有一節課,講的便是財政。鄭立昀記得,當時上課的老師鄭老,便痛斥當今宗室冗雜,耽誤國家財政。

他當時身為受益勳貴一員,聽了只有不舒服,今日卻能将之當做借口分析給鄭鵬聽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還得是流犯?”鄭鵬聲音都開始抖了。

他從出身起就是高貴的國公府主子,這幾個月來的流犯日子他已經受夠了!原本以為又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了,可現在聽大郎的分析,明王根本不會幫國公府洗刷冤屈,那他未來幾十年,還得過現在的日子?

“也不是……沒有辦法。”鄭立昀依舊低着頭。

“什麽辦法?”鄭鵬又往他身邊坐了坐。

只要能恢複國公爺的身份,便是付出些代價也是值得的。

“對于新皇而言,若是這皇位得來的更清白,自然更好;若是不能,也不過多受幾句唾罵。平國公府的案子解決了,也說不上是錦上添花。新皇的顧慮,無非是恢複您國公之位後,朝廷還得養着國公府幾代人。可若是,咱們不求世襲呢?”

歷代王侯公伯,基本上都是世襲的,這也是為什麽那麽多人痛恨勳貴的原因。

大多數人辛辛苦苦一輩子也比不上投個好胎。

而按照大夏朝的律令,爵位世襲也是有條件的,其中最為核心的一條便是得遵循嫡長原則。

正妻元配所生的嫡長子,是最有資格襲爵的,若是一家有多個嫡子,即便嫡長子平庸,而其他嫡子優秀,最後繼承爵位的人也得是嫡長子。除非嫡長子身亡,其他嫡子才有資格襲爵。

若是一家沒有嫡子,只有庶子,便得向皇上訴情,若皇上應允,才能庶子襲爵,且爵位降三等。

正是因為這樣的律令,所以大夏朝的勳貴世族都十分注重嫡庶之分,皇室也是如此,這也是為何,當年先帝臨終時宣布的繼承人是清徽帝而非明王會惹出巨大非議的原因,也是如今小明王得了皇位,卻并無多少人抨擊的原因。

許多勳貴家裏,為了保證嫡子的獨特性,連妾室都很少納。從這一點上來講,鄭鵬也算是多情人了。

“不求世襲?”鄭鵬嘴巴嗡動,琢磨着這幾個字。

“不行不行!”他搖着頭,“平國公的爵位是你先祖拼着命從戰場上掙回來的,這世襲的爵位是祖上流傳下來的,怎麽可以斷送在我這兒?若是斷在我這兒了,等我老了,如何有臉去見列祖列宗?”

鄭立昀卻繼續煽動:“父親,咱們如今還有可以選擇的餘地嗎?不求世襲,你還能是國公爺!”

否則,就只能一輩子當一個窩藏的逃犯了!

鄭鵬的內心在掙紮,一邊是列祖列宗的榮耀,一邊是國公爺的名利,他也不知,自己該偏向哪邊……

鄭立昀對自己父親還是很了解的,他知道,鄭鵬最終的選擇會是什麽。

“父親,把三弟分出去吧。”

鄭立晏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和父親正商量着要把自己分出去。

他若是知道了也只會高興。國公的爵位他是一點也不稀罕的,雖然這身份的确會給他帶來很多便利,但一想到,他若是真襲了爵,別人還能分出去,大房他卻是得養一輩子的。花自己的錢養大房?那真是得惡心死。

所以當鄭鵬鄭重其事地召集了一家人齊聚在一起,說出要分家的事時,他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宋嘉然,兩人眼裏都是濃濃的不可置信與高興。

這就要分了?

這麽容易?

他們可是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的。

“老三,為父這也是無奈之舉,你大哥說得也有道理,想要洗刷我平國公府的冤屈,我們也得拿出一點誠意來讓新皇看見。”鄭鵬緩緩道,他面上全是痛苦之色,仿佛做出這個決定也是實在不得已而為之。

鄭立晏眨了眨眼,鄭立昀身患殘疾容貌不整,是不能襲爵的。他被分了出去,這爵位自然也輪不到他了,而鄭立昆,吳氏雖入了族譜,他也被記為嫡子,但他是吳氏為妾時所生之事也是事實,爵位也基本上與他無緣。老二老四兩個庶子就更談不上了。

這一刻,鄭立晏竟深深佩服起了鄭鵬,絕,真絕!他從不知,鄭鵬竟然也是這樣一個有膽色的人,污了祖宗榮譽、斷了子孫前程來換他一世榮華!

鄭鵬難道心裏不知,如果他真的一紙狀書告到皇城為自己鳴不冤,看在老平國公的份上,新皇不會置之不理的,因為老平國公的從龍之功是真的,為大夏征戰之功也是真的。

鄭鵬心裏不會不知道,但他不敢,他膽小怕事,他賭不起。他不知新皇脾性怕新皇真的不管不顧,對他而言,伸冤成功的概率還沒有主動放棄世襲而換一世爵位的概率大。

兩相比較之下,鄭立晏這個兒子,舍了也就舍了。損失不了什麽。

鄭立晏又看向了鄭立昀,他坐在椅子上,陰郁地盯着自己,他再也不掩飾自己的惡毒,明晃晃地表态這主意就是他出的。

毒啊,真毒。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就直接毀了,這樣別人也得不到了。

鄭立晏這一刻無比佩服他的父親和大哥,一個狠一個毒,一個無情一個無義,一個自私一個愚蠢。這兩人才是真父子啊!但同時,他的內心深處,仿佛有一縷濃濃的悲傷升起,那悲傷又化作嘆息,最後了無痕跡。也就是那一瞬間,鄭立晏覺得,好像有什麽束縛着自己的東西松開了。

再看向鄭鵬和鄭立晏時,那種時不時影響着自己的,讓自己再忍一忍、再忍一忍的情緒,消失了。

兩人現在在自己心中,真就只是人了。

“老三?”見鄭立晏不說話,鄭鵬收斂了悲痛,臉色有些微沉,老三不會不答應吧?

鄭立晏當然不會這麽輕易地就答應。

分家是他所願,但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了,該争的還是得争的。

衆人就眼見着他身子搖晃了幾下,一旁的宋嘉然連忙扶住他,再擡起頭時,夫婦兩人都是眼眶微紅的模樣。

“父親當真要如此?父親當真要……舍棄兒子?”他似乎無法接受自己被鄭鵬抛棄。

鄭鵬有些尴尬,面對他的眼神有些心虛,“這不算舍棄,只是分家而已,我依然是你父親……”

“這如何不算舍棄?”鄭立晏聲音大了起來。

“何為分家?是從此以後,父親有父親的家,兒子有兒子的家;是兒子無事不得登父親家門;是父親抱恙兒子卻探望不得;是兒子家中一切,此後與父親無關!”

分家當然沒有他說得這般嚴重,但他就是要說得嚴重一些。

“父親,兒子自幼與您不親,原想着,如今兒子大了,有能力了可以讓父親頤養天年,也讓父親多看我兩眼。可如今兒子還未大展宏圖,父親卻要趕兒子出門。父親,您心裏,就這般不待見兒子嗎?”

他問着刨心的話,卻讓鄭鵬坐立不安。

許是多年不曾出現的父愛終于冒出了一點頭,又或是在這麽多人面前被鄭立晏質問下不來臺,他竟有些無所适從。

“我……我……”

“父親不必再說!”鄭立晏猶如一頭受傷被抛棄的狼崽,嗚咽着吞下所有委屈,“讓我……想想。”

說完,竟直接甩開了宋嘉然的手,跑了出去。

“夫君!”宋嘉然紅着眼,“兒媳不知,原來在公爹心裏,我們三房竟如此不重要,今日也算明白了。”她轉身去追鄭立晏。

屋子裏剩下的人,神色各異,唯有鄭立昀,一臉痛快。

回到東角院,宋嘉然關上院子門,進了屋子,就見鄭立晏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聳一聳。

她抹了眼角的淚,走過去拍他,“行了,別裝了!”

只見鄭立晏擡起頭,眼裏滿是嘚瑟,“怎麽樣?我剛才的演技不錯吧?”

他剛才可是發揮了畢生的演戲功底。

宋嘉然挑起他的下巴,“看不出來啊,您還挺會演!”

“這才哪到哪,這戲還沒完呢。”他站了起來,“等着,好不容易他自己松了口 ,我們也得抓住這個機會才行。”他知道,宋嘉然早就不想待在這個家裏了。

宋嘉然雙手抱臂,“你真舍得?”她還是問了鄭立晏一句,到底鄭鵬是他的父親。兩人心裏都清楚,如果真的分了家,可不像是在他們的世界一樣,只是和父母分開住而已。

“有什麽舍不得的,”他如今是真的放下了,“以後,就當個尋常親戚走動……不,遠方親戚就是了。”

“那我先出去了?”他和嘉然說了下自己的打算,“估計回來會晚一點。”

“嗯,注意安全。”

另一邊,其他人也回了房。

吳氏借口去看老太太,實則去了兒子屋裏。

一進門,小吳氏便迫不及待問道,“公爹真要把三房分出去?如今大哥瘸了,三哥若也被分了出去,那若公爹百年後,襲爵的豈不是我們爺?”

“你小聲點!”吳氏喝道。

“我還能襲爵?”鄭立昆被拉着不讓出去本來還挺煩躁的,一聽到這話也不急着出門了。

吳氏溫和的眼神看着他,“你也是嫡子,為何不能襲爵?”

“只是,老爺把三房分出去,為的就是放棄爵位世襲,來換新皇信任。若事情成了,國公的爵位便無法繼承。”她眼含不甘,她奮鬥了這麽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得來這樣好的機會,怎麽甘心即将到手的鴨子飛了!

“不過,事情沒到最後,不一定沒有轉機,現在最重要的,一是回到國公府,而是确保你的前面沒有攔路人!”她看着鄭立昆,“昆兒,等回到國公府後,你可千萬不能再像如今這般游手好閑了。在家裏多多孝敬你父親。他到底做了多年國公爺,手中還有許多人脈,便是以後沒了國公府的牌子,也無人敢欺你。”

對自己兒子,吳氏苦口婆心。

“母親,我知道!”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成國公爺,鄭立昆心裏就有些飄。一時的享樂與一世的威風比起來,他自然更在乎後者。“您放心,等回了國公府,我天天去伺候老頭子!”

“胡說,那是你父親!”吳氏瞪了他一眼,收了笑,冷臉對小吳氏道:“你也把你那點淺薄的小心思收着,不到最後,不可放松警惕。若讓我知道,因為你壞了事,我定饒不了你!”

小吳氏笑容一僵,“母親,我知道了。”她自是不敢忤逆吳氏的。她能嫁給鄭立昆,一是因為鄭立昆本身行事葷素不忌,诨名在外,門第稍高的人都看不上他,二是因為吳氏也擔心兒子娶了家世高的媳婦回來壓過了自己,這才擇了她這個侄女做兒媳。

所以她做任何事都得順着吳氏。

見她上道,吳氏也不再說什麽了,只溫柔看着兒子,前頭兩位都沒有福,她好不容易贏到最後,她的兒子也自該得到最好的。

二房。

回到房間後,鄭立勤就焦躁地走來走去,腦子裏想法紛纭。

臉上的表情更是變幻不定,一會興奮一會苦悶。

國公之位能否世襲他管不住,反正也輪不到他,他在乎的是,如今大哥算是廢了,若三弟被分了出去,那以後,鄭家能依靠的不就只剩下了他?

老四是個一棍子打不出個屁的,他和三弟都是老實人,但三弟是嫡子,又有着一聲大力氣,所以當初才能托父親進入皇林衛,但老四就是真無所長了。

老五那就是個混不吝的,從小沒個正形,把家業交給他都得擔心他把祖業敗光了。

但他卻不一樣,他之前在府裏就是管着國公府名下的一些産業,對這些都熟悉。以前,即便他做得再好,有大哥和三弟在,父親也看不上他,但若是,以後鄭家只能依靠他了呢?

到那時,他出了頭,國公府偌大的家業不還是得歸他所有?

想到這,鄭立勤激動得臉上的青筋都出來了。

只是,老三現在好像還不大願意,不行,他得去拱把火,把老三分出去這事給定下才行!

想到這兒,鄭立勤又出了門,屋裏的錢氏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也只是冷哼了一聲。

走到東角院,鄭立勤敲了敲門,開門的卻是宋氏。

天已經暗了,宋氏提着一盞燈籠,暖黃的光照在她身上,在雲州城将養了一個多月,流放時曬黑的皮膚也恢複了原本的顏色,許是到了夜間的緣故,她頭發不如白天那般齊整,半散在身後,又有幾縷垂在身前,更多了幾分溫婉。

鄭立勤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中秋那天見到宋氏盛妝時驚為天人的模樣,不由咽了咽口水。

宋嘉然并未發現他的舉動,她只将門拉開了一個小縫,見是鄭立勤,也沒讓他進來,兩人隔着門說話。

“二哥可是來找三郎的?二哥來得不巧,三郎一刻鐘前出門了。”

見他不說話,宋嘉然輕微皺眉,“二哥?”

“哦,哦!”鄭立勤回過神,想起了自己的來意,“不知三弟妹可知道三弟去了何處?”

宋嘉然遲疑,“三郎看着心情不太好,說是去買點酒……”

“三弟心中苦悶我明白,可這天氣嚴寒,若是醉在了外面就不好了,我這就出去尋他。”他一臉正色。

“那……多謝二哥了。”宋嘉然感謝道。

鄭立勤轉身欲走,又仿佛想到了什麽,“外面天冷,三弟妹還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背着光,宋嘉然挑眉,這人與她說這些做什麽,她心下奇怪,嘴上卻道:“多謝二哥關心。”

鄭立勤見門關上了,眼神閃爍不定,好一會,才抿着唇離開。

他沒找多久,就找到了在一家酒館喝悶酒的鄭立晏。

“三弟,我尋了你許久,你怎麽一個人跑這兒來喝酒了?”他走到桌前,一把奪過了鄭立晏手中的酒杯。

鄭立晏臉頰微紅,身上也渾身酒氣,顯然喝了不少。

“二哥,你怎麽來了?你把酒還給我!”他一手搶過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另一手抓着鄭立勤的肩膀,力氣之大,讓他動彈不得。

“……”鄭立勤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他了,“好,你若是想喝酒,二哥陪你喝就是了!”

“小二,再上一壺酒!”他吆喝一聲,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火辣的酒入嗓,辣得他五官擠成一團,半天才緩過來。

“三弟,二哥知道你心裏難受,其實,二哥這些年,與你有何不同呢?父親心裏只有大哥,什麽好的都緊着大哥,大哥的字是父親教的,大哥的老師是父親特地請的,甚至連大哥的親事都是父親考慮再三才定下的。哪像我們,從小就被忽視,在府裏,說的好聽點是主子,那私下裏,誰不知道我們在父親心裏什麽都不是!”

鄭立勤一杯酒一杯酒喝着,說的話也越來越掏心掏肺的模樣,“三弟,二哥這些年,心裏也苦啊!我有時候就想啊,若是能夠離了家,從此與家中一刀兩斷,再不貪戀那點父子之情,是不是這心裏就能好受些了?”

“三弟,你不知道,其實,二哥有時候挺羨慕你的,我記得母親還在的時候,常在院中看着你舉石頭,還誇你,連帶着也會誇上我幾句。”他這時候說的母親自然是指何氏。

“只可惜,母親走得早啊!”他舉起杯,與鄭立晏碰杯。

鄭立晏也道,“是啊,若是我母親還在,父親又豈會把我分出去?這些年,我忍大哥忍得還不夠多嗎?他竟做得這般決絕,要将我趕出鄭家!”

鄭立勤一愣,“三弟,你的意思是,這主意是大哥提的?”

“不是他還有誰?”鄭立晏滿臉怒色,“他早就看我不順眼,如今他落難了,也不想我在家礙他的眼,便想出這等法子将我趕走,也就是父親一心偏寵他!”

“原來是大哥……”幾杯酒下肚,鄭立勤的眼神也有些飄了。

“若是大哥……也不奇怪。”他舌頭都有些大起來。“當初他就想害你,結果你卻沒事……”他又想和鄭立晏碰杯。

鄭立晏卻直勾勾地看着他,“二哥,你說他害過我,是什麽意思?”

作者有話說:

鄭立晏:嗚呼釣到大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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