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緣劫無由

一桌上有人如蟾蟾埋頭苦吃,有人如衛大人這樣戰戰兢兢不敢多有動作,只有沈慕涯和祈清伽二人共飲上了勁兒,現下一杯接一杯的,勢要喝個痛快。

祈清伽愛喝酒,但是喝多了就好說話,比平時的她更能唠叨。

平時可以說她是舌燦蓮花,狡詐的很;那麽喝醉了的她就是絮絮叨叨,煩人的很。啰啰嗦嗦的,祈清伽将自己要去雲京的前因後果一通抖摟給沈慕涯,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怎麽說也停不下來。

說自己本來在南疆蹦蹦噠噠的甚為自在,結果冒出來個雲京祈家要跟自己攀親戚,還要招賢将自己請去雲京,為皇帝所用。雖然自己确實占星蔔卦的本事一流,但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自己可不願意做,那皇宮裏頭指不定有什麽吃人的怪東西之類的雲雲。

說得驚心動魄的,叫衛大人一行人聽的心驚膽戰。

而祈清伽更是張牙舞爪繪聲繪色的講着故事,皆是她前世所感,帶着怨恨的叱責雲京的一群僞君子。

末了,說自己的事情說累了,祈清伽趴下,問起身旁人之事來。

“對了,七殿下,您來晏息城……”祈清伽醉醺醺的,說話的聲音都帶起了纏綿悱恻的意味,軟軟的。

還沒說完,便被沈慕涯打斷了:“別這麽稱呼我。”他不喜。

祈清伽“碰”的一下轉而趴在了沈慕涯的手邊,近在咫尺,吐息可聞。

“好好好,那便叫……叫……叫什麽好呢?”未有感受到二人實在離着太近了的暧昧,祈清伽揚起醉了的眸來問着。

“喚名字便可。”沈慕涯雙頰暈着淡淡的薄紅,因為飲酒、因為暧昧。

其實在軍中也沒那麽多拘謹的,但是對女子還是該知德守禮的。不過,到了祈清伽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酒的緣故還是受祈清伽的撩撥,沈慕涯倒是輕佻了。

祈清伽尋思了尋思,她記名字一向都很差的,最喜歡的是給人起個有意義的代號,比如蟾蟾的名字就是因為她害怕家裏頭的大蟾蜍而起的。

開口便喚着:“哦好,沈小七,你說說你來晏息城玩什麽的?難道也是沖着那城主的閨女來的?”

這一聲“沈小七”可叫沈慕涯嗆得清醒了,身旁一直看戲吃瓜的群衆差點笑出聲來,又因着不敢得罪沈慕涯而極力捂嘴忍着。

“你這人……還真會亂起名字。那你倒是說說,我該稱你什麽了?”不急于回答祈清伽的問題,沈慕涯反問起來。

祈清伽這人很是容易被帶偏話題,自然沒在意自己的問題,先是回答起沈慕涯的話。

喃喃着音,似乎很是認真的想。月色破雲而出,恰有餘晖映她面容,祈清伽徐徐言:“你可以叫我仙女姐姐,畢竟我通曉天地古今,連未來都可預測一番的,厲害的不行。”

“哈哈哈哈——”這遭笑得不只是沈慕涯,還有蟾蟾,還有吃瓜群衆。

蟾蟾笑得合不攏嘴,向來口無遮攔,想說便說:“小姐,我頭一次看你如此不要臉。”

祈清伽喝醉了,便不同蟾蟾計較,鼓着腮幫子,直盯着沈慕涯看他笑。

沈慕涯盡量忍住,緩了緩情緒,已然清明空靈的頭腦叫他打住。“那你這麽厲害,倒是自己猜猜我為何來這兒啊。”

說罷,沈慕涯忍不住伸手靠近祈清伽的臉,接而探出食指來,就沖着祈清伽鼓起來的腮幫子戳去,甚是好玩。

這人潮似海,光陰如流,能在此時此刻恰逢情動,便不需問,劫與緣。

“仙女只管人間大事,哪能有閑工夫去理你那些小事?”祈清伽嗤笑,推了靠近的沈慕涯一把,得瑟的不行。

沈慕涯正了正身,眸中清明,笑看着昏昏然的祈清伽。稍留,眼底又多一添墨色,緩緩道:“醉酒的仙女可不好,別喝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着,沈慕涯将祈清伽手邊的酒碗給收了,朝蟾蟾眼神示意。

蟾蟾得令,立馬上前扶起祈清伽,在其耳畔低語:“小姐,小姐,咱們還是回去歇息吧,明日還需要上路呢。”

一聽聞要上路,祈清伽也不高興了,自己還沒玩夠呢!扭着身子表示自己的拒絕,扯着嗓子嚷嚷着:“不行不行,我還沒去看那傳說中的晏小姐的選親,這就走了多沒意思。”

聆言,衛大人挺緊張,恐這位大小姐又多加理由來阻撓回京的進程,求助的眸光對上沈慕涯,希望同樣回京的七殿下幫忙勸勸。

“雲京還有更多有意思的事情呢!”沈慕涯在祈清伽身側提醒,又見衛大人的示意,點了點頭,道:“明日我的人同你們一行人一道上路。”

衛大人聞言先是一愣,後又連忙點點頭,掩飾自己的失神。

剛剛沈慕涯說的是“我的人”,果然,沈慕涯不是一個人回京的,怎麽着身邊也是帶着一支的近侍。只不過唯一暴露在這大堂中的是沈慕涯,躲在暗處的人并不知曉究竟實力幾分。

沈慕涯催着蟾蟾帶祈清伽上樓歇息,眸光跟着她一道兒而去,緩色的溫存,翰月千裏。

祈清伽因着掙紮而衣衫不整,一腳踩下了自己的袍子,一個踉跄連蟾蟾都沒扶住,就那麽給摔了個臉朝地的不雅姿勢。

可叫祈清伽摔了個清醒。

轟然的一聲也叫衆人都齊齊看了過來,沈慕涯疾步上去将她重新扶起來,看她痛的呲牙咧嘴的模樣突然又笑出聲來。

“你,你笑什麽?”祈清伽臉疼,沖着沈慕涯兇了一句。又摸着自己的小臉,轉頭問蟾蟾:“蟾蟾,你快瞧瞧我這臉有沒有毀了。要是……要是毀了我可就沒臉見人啦!”

說着說着,這還掉下了淚珠,可憐兮兮的。

蟾蟾立馬安撫說:“沒沒沒,小姐依舊美得跟仙女似的,就是額頭磕破了一小塊皮,很快就好了。”

“什麽?我破相了?”祈清伽吆喝着,哭腔更甚,叫嚷着表示自己的委屈:“我我我,我要回南疆去——”

“小姐,您不是帶了少爺的創傷膏嗎?您這點小傷過不了幾日就會好了的,也不會留疤!”蟾蟾好心提醒。

“噢,那便沒什麽事了……”說來祈清伽也老實的快,叫一旁看着的沈慕涯哭笑不得,更加覺得眼前的小女子好玩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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