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臺祭祀
瑞帝在沈懷猷和祈清伽身上打量了兩圈,最後沉聲說道:“既如此,便開始吧。”
每年冬季,寶瑞帝都會請來一名法師為大雲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只是奇怪的是,那些個法師在皇宮中,居住不過半年,便會被各種各樣的問題驅逐出皇宮。
祭祀之聲響起,豬羊供奉于天。
祈清伽擡眼看着冬日暖陽,青天白雲,無人知,瑞帝哪裏是想要風調雨順,他想要的是,長生不老!
“南疆聖女,謹以此凡身敬畏山川神靈。
奉瑞帝命,以誠心感動之,願大雲山河永存。
百王相承,香火不滅,仰唯聖神,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予承天序,保存聖身,名聖女,謹用祭告,惟神聽聞,保大雲子民安享太平,保我陛下永世安康。
請!”
祈清伽撩袍跪拜于祭臺前,瑞帝攜皇貴妃、錦貴妃走向前來,一同跪拜于天地。
“天地悠悠,惟願百姓安康,風調雨順,享萬世太平。”
皇子們依次跪拜,同說道:“願風調雨順,萬世太平。”
禮成。
瑞帝笑曰:“從此後,南疆聖女,居于攬月樓,為我大雲,日日祈求太平。”
祈清伽撩袍再跪,恭謹道:“是。”
沈慕涯多次看向祈清伽,卻連一個回應都沒有,他心下明白,那日分別之時,她便已經說過,再見只做不相識。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會如此的失落。
離去時,他再回頭,只見九層高樓之下,唯有那道清瘦身影,說不出的寂寥。
等衆人散去,祈清伽攜帶着蟾蟾,進入攬月樓,九層高樓,卻層層不同,九樓安放歷代皇帝之位,八樓為皇後之位,七樓黃金臺為将軍位,六樓良臣位,五樓驚世才子位,四樓稀世珍寶位,唯一二三層樓才是歷代聖子聖女法師的房間,也可供下人們居住。
為的是,鎮守這數百年的英魂安歇,讓他們庇佑大雲永世長存。
攬月樓雖為祭臺,卻也安放了火龍地暖,因此入得房間,卸下了一身的寒氣。
“凍死我了,凍死我了!”祈清伽一進門,就嗷嗷着将随身的行李打開,換上一層厚厚的絨衣,跺着腳,渾身抖了抖。
蟾蟾悄悄看了看那些祭臺上的祭品,抹了抹自己的口水,趁着自己家小姐,還在嗷嗷着喊冷的時候,倏地拿過來一個糕點,放在嘴中。
“好吃!”眼睛一亮,忍不住地笑起來。
祈清伽翻了個白眼,擡手朝着那蟾蟾頭上一個屈指彈響,“你莫是傻了,這可是祭天的祭品,若是被別人看見了,小心你人頭不保!”
蟾蟾瞪大了眼睛,連忙将那咬了一口的祭品,猛地塞進自己的嘴裏,快速咀嚼了兩下,咽了下去。
“這……咳咳,這不就沒人看見了嗎?”她吞咽地太急太快,險些噎着自己。
吃完了嘴裏的糕點,蟾蟾靠近祈清伽說道:“小姐裝模作樣的本事又高了一層了,若不是自小便認識小姐,我還以為小姐是什麽世外高人呢。”
祈清伽勾起一邊的嘴角,陰恻恻地看着她,說道:“哦?是嗎?”
蟾蟾打了個寒顫,看着自己家的小姐,連忙搖了搖頭,幹笑着說道:“小姐本就是世外高人,是蟾蟾說錯了,說錯了。”
祈清伽這才收回了眼,伸了個懶腰,慢慢說道:“這攬月樓裏的物件,尤其是三樓以上的物件你不可随意觸碰,一二三樓是我們居住的地方,勿要随意走動,這裏的東西少了一樣,可都不是你我能擔待的起的。”
“小姐……你怎麽看起來對這裏很熟的樣子?”蟾蟾歪頭看着自家的小姐,卻見小姐百無聊賴地滑過這些個桌椅板凳,稀世名畫。
她曾經在這裏居住五年,五年的時候,足夠她了解這層樓的方方面面。
“蟾蟾。”祈清伽歪頭看向正在觊觎下一塊糕點的蟾蟾,微微一笑,“幫我辦件事情吧。”
蟾蟾睜大了眼睛,打了個寒顫,睜着一雙懵懂地眼睛,看向正在微笑着的祈清伽。
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自家的小姐自從來到雲京之後,就變了,變地越來越……
妖了。
宮中流言四起,歡騰了一片。
“聽着了嗎?咱們的三皇子殿下心儀那南疆聖女,委托了去南疆的衛大人,說是要代他好生照料一番。”
“三皇子殿下竟是如此風流之人……”
“那聖女我是遠遠瞧見過一次的,長得甚是美麗。”
“不過是真的吧?那聖女豈不會要成了三皇妃了?”
……
黃昏,燈火通明的寶殿之上。
瑞帝沉下臉來,看向居于下位的沈懷猷,一個折子,猛地飛在他的臉上,怒道:“你瞧你做的好事!”
沈懷猷跪拜,沉聲道:“父皇,我與那衛大人并不相熟,更是不曾見過那南疆聖女,宮中流言,三人成虎,父皇可要相信兒臣吶!”
瑞帝臉色陰沉地看向自己的三皇子,真正讓他心驚的是,他的三子已經将手伸到了外使身上,這朝中內外,究竟有多少不是沈懷猷的人呢?這南疆聖女,來歷非同一般,若是與他這三子真的結合在一起了,那他這下面的位置還能坐穩嗎?
他眯了眯眼睛,沉聲道:“使臣辦事不利,拖延回京時辰,斬!”
沈懷猷驚出了一腦門的汗,他明白,這是一個警告,警告他手伸地太長了,若有下一次,恐怕他的父皇,便要拿他開刀了。
他咬牙,不知這流言是從何處傳出來的。
他不是沒想過是南疆聖女祈清伽的手筆,只是他沒想過有姑娘會願意拿清白來換。
車馬碾過平整的石板街道,這一帶皆是勳貴們的宅邸。整齊肅穆,少有行人。就連街道叫賣之聲,都隔了幾條街,聽不太真切。
車馬在慕王府側門前停下,一個穿着堇色衣袍的少年郎一躍而下,面如冠玉,美的雌雄莫變。
小門敞開,他信步走了進去。
一路上沒見到多少人,便知是主人早已知曉會有客人前來。
雪上印新痕,少年郎提着個酒壇,遠遠看着一個身影,朗聲道:“沈小七!看我帶來了什麽!”
聲音未經過僞裝,是少女清脆的嗓音,厚雪壓彎了池塘中的枯蓮。
沈慕涯剛想勾起唇角,又被自己生生壓了下去,只是平聲說道:“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