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很乖的

因醒來的時候太過驚懼,再加上她一直未曾下地,便一直沒有察覺到她腳踝處竟拴着一條鐵鏈。

寧妱兒看看鐵鏈,又看看沈皓行,到底還是得開口求他。

“王爺……”寧妱兒眼眶再次紅了,哽咽道,“請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裏……”

沈皓行看不出喜怒,審視的目光靜靜地落在寧妱兒臉上,許久後,忽然問:“那你可乖?”

啊?寧妱兒不明白他什麽意思,可随即一想,管他什麽意思,能離開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忙不疊向他保證,“乖,我很乖,我絕對不亂喊亂叫,也不會逃跑的!”

不喊不叫許是真的,至于不會逃……

呵,他可不信。

沈皓行眯起那雙桃花眼,又是望了她一陣,這才彎下身,也沒掏出什麽鑰匙,直接用手捏住鐵環,似是随意捏了兩下,那環口便倏然松開。

寧妱兒心髒卻是猛地一顫,她記得趙采菲曾說過,魏王是個文不成武不就之人,怎麽會輕而易舉就将鐵環上的鎖給捏開?

莫非他連這些也是裝的?

寧妱兒偷偷看一眼沈皓行,不料正好與他眸光相撞。

沈皓行唇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道:“你……好像知道本王的秘密了,怎麽辦呢?”

雲淡風輕的語氣下,寧妱兒隐隐感覺到有幾分殺意,想到方才沈皓行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将鐵環打開,那要是想滅口的話,豈不是朝她彈彈手指便可以。

寧妱兒瞬間白了臉色,直接被吓到結巴起來,道:“什、什麽秘密,我、我不知道,我什麽也沒看到,這裏太黑了……”

“知道黑還不走?”沈皓行收斂神色,轉身便要離去。

寧妱兒顧不得其他,忙就往床下爬,可誰知雙腳剛一落地,整個身子便失去重心,重新歪倒在床上。

沈皓行腳步停下,回頭看見她扶着床笨拙起身的模樣,便忍不住折返回來,朝她伸出手來。

寧妱兒也不知自己怎麽了,整個身子暈暈沉沉,連站都站不穩,至于面前的這張手,她哪裏敢去接啊,便逞強道:“我、我只是沒站穩,我自己可以走的。”

沈皓行并不讨厭她的眼淚,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也不足以讓他失去耐性,唯獨是謊言,他向來不喜歡聽。

看來有些規矩,還是早些立住比較好,日後便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沈皓行沒有将手收回,陰沉着一張臉,冷冷地望着她道:“有件事你需要記住,本王不喜歡謊話。”

沈皓行可以說是寧妱兒從出生到現在,見過最為陰晴不定的人了,明明可以溫潤的與她說話,她又不是聽不進去,偏要忽然沉着這樣一張臉來吓她,她也當真是害怕了,便不再嘴硬,顫顫巍巍地朝他擡起胳膊。

“王爺,我渾身都沒有力氣,不光是走不動,連站都站不住了……”寧妱兒的手在距離沈皓行掌心一處的地方緩緩停住。

沈皓行臉上的陰沉緩了幾分,一把将面前的小手握在掌中,平時看着細長沒有絲毫肉感的小手,卻沒想竟是這般的柔軟,讓人不禁懷疑她手上的骨頭都是軟的。

沈皓行收了些力道,将這冰冷的小手徹底包在掌心,淡道:“嗯,這就對了。”

可随後,他又倏然擡眼看向她,斯文有禮地朝她伸出另一只手,溫聲詢問道:“那……可否願意讓本王将你抱起來?”

剛被焐得有幾分溫熱的小手驀地一抖,顫聲回道:“我、我能拒絕麽?”

“不能。”沈皓行忽又笑了,直接上前将她橫腰抱起。

寧妱兒身體騰空的一瞬,她吓得雙眼緊閉,直到穩穩落入男人的懷中後,才慢慢睜開眼。

然随即,額上便傳來男人沉啞的聲音,“若真想活命,便将你眼睛閉緊了。”

寧妱兒脖子一縮,立即聽話的将眼睛緊緊閉上,為了表示她會積極配合,根本不會偷看,她甚至将臉直接扭到男人懷裏的方向。

随着男人上臺階時身體的晃動,她的鼻尖時不時在他胸前的玄衣上輕輕剮蹭着。

明明隔着幾層衣裳,可被她碰到的地方還是會覺得癢癢的。

沈皓行垂眸端倪着懷中的女子,許久後,自己都未曾察覺到他此刻唇角的笑意,并非源自慣有的僞裝。

這個場景夢魇中沒有出現,但寧妱兒知道,這個密室對于沈皓行來說是無比重要的,他既是讓她閉上眼睛,她便不會輕易睜開去看,知道這些對與她而言沒有一點好處。

耳邊是男人緩慢而有力的心跳聲,偶爾還夾雜着幾聲詭異的嘶吼,應當是某種野獸,若不然……還能是人麽?

寧妱兒被這個念頭吓到,連忙又将臉朝沈皓行懷中鑽了鑽。

沈皓行的下巴被她頭頂上的絨毛又是蹭的有幾分癢意,他低頭朝她那幾根不安分的小細毛毛吹了一下。

小腦袋明顯怔了一瞬,随後便一動也不敢動的杵在那裏。

這間密室建在地底,距離地面至少也有二十米的距離,沈皓行抱着寧妱兒一路腳步平緩地上着石階,便是寧妱兒瘦弱,到底也是個及笄的女子,正常人早該亂了呼吸,沈皓行卻異常的平穩,中途從未有過停歇。

直到寧妱兒隐約聞見一些花草與泥土的味道時,他才終是停下腳步。

“常見。”沈皓行低聲喚道。

守在外面的常見還不知發生了何事,還納悶王爺今日為何不自己開門,他疑惑地将門打開,看到眼前一幕時,整張臉上寫滿了震驚。

不是說要将這小病秧子關上幾日磨磨性子,待人老實聽話了再給放出來,怎麽今日剛進去,便就将人給抱出來了,就、就這麽快磨好了?

常見不由驚訝道:“王爺、這、這……”

沈皓行沒有說話,示意他将門關好,便抱着寧妱兒朝主院的方向走去。

從魏王府湖心的水榭到主院,這一路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伺候的下人。

此刻剛至酉時,天色已經漸漸沉下,往日這個時候要到寧妱兒喝藥用晚膳的時間,四周靜悄悄的,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鳥叫,便只有沈皓行平緩的腳步聲。

寧妱兒眉心微蹙,小腹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且這一聲又響又長,想讓人忽視都難。

果不其然,沈皓行腳步微頓了一下,然随後,步伐明顯比之前快了起來。

不到一會兒工夫,兩人便來到主院,主屋燒着地龍,沈皓行将門踢開的瞬間,寧妱兒便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她一路上緊緊抓住沈皓行衣裳的手,終于緩緩松開。

“可以睜開了。”

額上傳來沈皓行的聲音,寧妱兒輕吐一口氣,将眼睛睜開,許是閉了太久的緣故,屋內的光亮讓她一時有些不能适應,眯着眼好半天,才将周遭的環境看真切。

這只是一間極為普通的睡房,一張桌,一把椅,一個立櫃,旁邊隔着衣架,再就是一張床榻,其餘便什麽都沒有了。

沈皓行将她直接放在床榻上,這張床比她在吉安院時的要大上許多,只是床上鋪的褥子沒有她從前的柔軟厚實,坐在上面有些隔人,不過要比方才在密室裏強上百倍。

沈皓行身上的衣服,因方才她太過緊張的緣故,被抓得鄒鄒巴巴,他好似也不在意,走到桌旁倒了盞茶,卻沒有喝,而是回到床邊朝她遞來。

寧妱兒受寵若驚地連忙将茶盞接到手中,有些幹裂的唇瓣讓她沒有猶豫,直接便喝了起來。

待她喝完,沈皓行接過空的茶盞,對她道:“晚膳已經吩咐人去做了,不會等太久。”

寧妱兒乖巧點頭,随後忽然想到什麽,小心翼翼地道:“王爺,平日裏我向來是吃藥膳的,我的藥膳是張大夫給的方子……”

沈皓行将茶盞擱回桌上,點頭道:“嗯,本王知道了,今晚就将張大夫綁來。”

“啊?不不不!”寧妱兒險些被茶水嗆到,連忙朝沈皓行擺手道:“不要綁他,我随便吃些東西就行!”

沈皓行沒再理會她,脫下外衣挂在衣架上,随後推門而出。

寧妱兒試着想要下地,可她實在渾身無力,甚至連坐起來都極為勉強,怪不得沈皓行敢留她一個人在這裏。

等了一會兒,外間傳來腳步聲,是沈皓行回來了,他不知在何處換了身寬松的薄衣,還拎着兩個食盒。

他一面将裏面的東西往桌上擺,一面問道:“你每晚入睡前皆會沐浴,是習慣還是有什麽講究?”

寧妱兒頭一次覺得食物的味道這般好聞,她早已餓得兩眼昏花,也沒多想,直接就道:“是要讓竹安幫我檢查身體。”

沈皓行動作一頓,蹙眉看她道:“為何?”

寧妱兒木然地回看着他,片刻後終是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道:“你、你怎知我每晚要沐浴?”

沈皓行道:“本王的暗衛與你幾乎寸步不離。”

“那、那他豈不是将我都……”看了去!

寧妱兒震驚之餘,還不望問道:“他是男是女?”

“你多慮了。”沈皓行收回目光,将最後一疊菜擺到桌上後,道:“你那兩個婢女如今不在,王府中也沒有女婢,晚膳後你自行檢查……”

說到這兒,他回頭掃了眼軟綿綿倒在床上的寧妱兒,淡道:“若有需要,叫本王也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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